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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品贵妻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墨十泗
若阿离有什么万一——
他不愿想,更不敢想。
小白走在君倾身后,看着他脚步急急的背影,眸中有愠恼有无奈有怜爱,还有一丝……哀伤。
似对君倾的哀伤,却又似对他自己的哀伤。
在走出天牢大门时,小白忽然唤住了君倾,“小阿倾。”
君倾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只听小白好似对小儿一般的口气道:“手伸出来。”
君倾并未迟疑,随即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对于小白的话,他向来都是听从的多。
小白之于他而言,像朋友像兄长更像父亲,时常胡闹,时而温柔又时而严厉,小白和他们母子一样,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他在这世上最爱的人。
能听的话,他不会不听。
小白在这时将一样什么小物事放到了君倾朝上打开的手心里。
是一颗血色的玉珠,还有着小白温暖的温度。
“这一颗血玉珠留在姬灏川那儿的时日足够了,你也没多少时间了,再由不得你任性,我便替你将它收回来了,拿着吧。”此时的小白,语气是嫌弃的带着愠恼的,然他的眼神却是温柔怜爱的,一如君倾小时候他看他的眼神,就算君倾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丁点大的小娃娃,但于小白而言,他依旧是个孩子,一直是个孩子。
“谢谢你,小白。”君倾将血玉珠拢在手心,沉默了少顷,才低沉着声音道。
“就这么嘴上说说就完事了?”小白哼哼声,竟是任性道,“我不管,我要吃甜糕,要吃你亲手做的甜糕,你不做给我吃就证明你说的是假话。”
“嗯。”对于小白的任性与撒娇,君倾向来是能依则依,“若届时剩下的时间还足够,我便给你做。”
谁知小白却像个小孩子一般不依不挠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吃小倾倾做的甜糕!我不管你时间够不够!不然就是你不爱我!”
“……”每每这等时候,君倾反像是长辈一般,就算为难,却还是答应了小白,“我知道了,我给你做就是。”
“哼,这还差不多。”得了君倾的答应,小白这才松了口,绕过君倾身侧走在了他前边,一边道,“行了,走了,别让咱儿子等得久了,要是咱儿子有个什么万一,信不信我打你。”
君倾将手心里的血玉珠收进腰带间,转身就要走到小白身侧,谁知却被小白往后一推,将他推到了与他有着一步之距的后边。
君倾眼神黯了黯,未再走上前去,而就这么走在小白身后。
小白并未说话,小白只是将他往后推了一推而已。
并不温柔的举动,但这并不温柔的举动里却包含了小白对他的所有温柔与疼爱。
还是像他小时候一样,不管遇到何事,小白都会将他往他身后推,替他挡住前边的所有危险。
还记得当年他立志要下山来,要到燕国来替爹娘以及族人报仇时,面对所有的人和事,他是陌生的,小白亦然。
小白活了上千年,可上千年里,他从未离开过青羽山那片深邃的山林,小白见过的人,也只有青羽族人而已,会与小白说话的,亦只有青羽族每一代的巫神而已,莫说山下的事情,就算是青羽族里族人的事情,小白都知之甚少,虽活了上千年,但他遇到小白那时,小白对于这世间所知道的,并不比四岁多点的大他多上多少。
小白在那深邃的山林间活了上千年之久唯一会的,便是他的一身武功,孤独的他每一日每一月每一年都在练自己的身手,为在与猛兽拼杀中存活下来,为让自己变得更强,他不知道自己学会的是什么,还是后来下山之后,听得人们说得多了,才知道他学会的,可以称为“武功”。
他第一次见到小白时他身上穿的衣裳还是破破旧旧的,显然穿了很久很久的模样,都已然变得褴褛,腰带系得歪歪扭扭的,衣裳亦是穿得歪歪扭扭的,看得出他连衣裳都不大会穿,后来他才知道,独自在那山林里的小白鲜少穿衣裳,只偶尔想起他还有一件衣裳时便会拿出来穿穿,那件衣裳,小白说,也不知几十还是上百年了。
所以对于他们谁都未到过的山下的事情,小白与他一样,都是后来从鸟儿们那儿知道的,他知道多少,小白便知道多少。
然到了山下,面对那些全然陌生的人和事时,小白却总是将他护在身后,待他问好了打听好了知道清楚了,才将他从身后拉出来,久而久之,这便成了小白的习惯,习惯所有事情都先护在他身前。
也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初下山的那一年半载里,他们没少被周遭的百姓骂,风餐露宿于他们而言,早已是常事,可尽管如此,小白还是拼尽他所能,让他上了学堂,用半年的时间识字,识燕国人的字,后来得以入相府,他与看守相府书阁的大爷交好,他便可偷偷出入书阁,他开始不分昼夜地学,与小白一齐学,然后一齐探讨,再尔后——
“小家伙,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走在前边的小白已经停下了脚步,他的面前,已是这天牢的大门,紧闭着的厚重大门,只见他的手正搭在那粗壮的大木闩上,正回过头来看有些出神的君倾。
“没什么。”君倾淡淡道。
“现在可不是你出神的时候。”小白的语气变得严肃,他将门闩拉了开来,“当走了。”
☆、019、娘亲要来找阿离
距君倾处刑之日尚有一日半,距阿离小家伙见到小绿绿之日已过两日。
将是黄昏时。
深秋的天,天色已是沉得早,才及酉时,天色已呈即将入夜的暗沉。
有一辆普通的灰篷马车还在路上行驶,由帝都西南边的方向朝帝都方向行去,然行的却不是宽敞平整的夯土大道,而是鲜少有车马行走的颠簸小道。
不过小道虽颇为崎岖不平,可这灰篷马车看起来行驶得非但不颠簸,反是颇为平稳的模样,看得出这赶车之人驾车技术之高。
马车是阿离小家伙和君华的那一辆,马车里坐的自然便是阿离小家伙,驾车的,自是君华。
这本当是往远离帝都更西南的方向驶去的马车,如今竟又折回帝都来!
从那小镇子到帝都,若以君华独自驾马的速度,最多一日便可到帝都,然现下他们已在路上走了两日,距帝都仍有一大段的距离,倒不是君华不急,相反,他焦急到了极点。
可他再如何焦急也无用,马车不能赶得太快,不然会巅到马车里的小家伙,他们又不便行官道,以防万一,避免遇到追来的人,他更是不能带着小家伙骑马,以免小家伙照到太阳,且愈靠近帝都,他不仅焦急,更是警惕。
他无时无刻不要提防着随时都有可能扑来的危险。
君华看着前方很快就要黑下来的天色,面色异常凝重严肃,心中焦急如焚,也不知阿褐将话带到给主人和白公子没有,他这般擅自将小公子带了回来,主上怕是要大怒,可若不将小公子带回来,他又实在担心小公子捱不住。





绝品贵妻 第218节
天黑之前当是赶不到帝都了,但在天黑之前一定要找到一个可以停下落脚歇息的地方,前方是有村子,但这等时候他与小公子不便到人多的地方,以免遇到不当遇到的人,而这小道不平,入了夜很是不好走,强行只会颠簸,怕是小公子受不得。
君华下眼睑上的青灰已经积成了青黑,这几日他根本未曾好好合过眼,但就算他再如何困倦疲乏,他都要忍着撑着,他若倒下,那便无人照顾可怜的小公子了。
“驾——”君华的眉心拧得紧紧的,将手中的缰绳又一次打在马屁上,马车继续辚辚往帝都方向而去。
马车里的小家伙自是不知道君华心中担心的是什么,小家伙只知道自己很难受,只知道自己很想爹爹和娘亲,只知道自己又给他的小华添了麻烦。
因为小绿绿回来后,小家伙又整整睡了一整日多些,直到今晨才醒来,可真是吓煞了君华,想加紧速度赶路却又不放心小家伙,总是走走又停停,停下来看小家伙是否有醒来,是否还好。
不过好在的是,小家伙今日醒过来的时间长了些,且醒来过后的精神亦好了许多,今晨他醒来的时间有将近一个时辰,与君华说了好些话,让君华开心了不少,然君华心疼他,未与他说太多话,怕他舌燥而难受。
小家伙之所以变得有了精神,是因为小绿绿给他带来了期待。
小绿绿告诉小家伙说他和小小嫩见到了朱砂,但是小小嫩将腿上的小信给在路上弄掉了,还是他小绿绿办事牢靠,找到了朱砂并将成功地让朱砂取下了信,但是……
但是那两天下了雨,小信被雨水湿到了,小信上边的字一个都看不清了。
本是在等着小绿绿好消息的满心期待的小家伙在听到小绿绿这般说时,他伤心得都快哭了,可他没有,他想,但是不敢,他在想哭之前用小手用力地揉着自己的眼睛,然后小绿绿饿极,没再继续往下说什么,而是跑去找君华寻吃的去了。
小绿绿给小家伙带回了失望与伤心,但同时也给小家伙带来了希望,只不过当时他觉得好难过,身子好难过,脑袋也好难过,爬回到床榻上抱着他的胖兔子布偶与小木人躺下后很快又睡了去,根本就没得听小绿绿饱食之后想要接着说的话,自也没有机会问小绿绿。
直到今晨小家伙醒来,君华停下马车喂他吃了些干粮喝了些水再喝了已经冷掉的药让他重新躺会到马车里的小小软榻上后,小绿绿亲昵地蹦跶到他枕边,用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着他的小脸时,小家伙这才伤心地和小绿绿道:“小绿绿为什么让阿离给娘亲的小信让雨水淋湿湿了呀……阿离好想好想娘亲的……”
“啾啾……”小绿绿轻轻的叫了两声,又用脑袋蹭蹭小家伙的脸颊,好像在和小家伙道歉一样。
“嗯……”小家伙本是一脸难过,却突然侧过身来,面对着枕边的小绿绿,两眼变得亮盈盈地问,“小绿绿说娘亲拿了阿离给娘亲的小信之后,小信上边的字都糊掉了,那,那就是说,小绿绿见到了娘亲的是不是,是不是呀?”
“啾啾!”小绿绿在小家伙放在脸颊边的小手背上轻轻啄了啄,表示小家伙说的对。
小家伙眼睛更亮了,不仅眼睛更亮,他甚至坐起了身来,将小绿绿捧到了自己的小小手心来,盯着小绿绿那豆子般的小眼睛,着急地问:“那,那小绿绿有没有告诉娘亲,阿离好想好想娘亲呀?”
“啾……?”
“哦……阿离忘了,娘亲不是爹爹和小白,娘亲听不懂小绿绿说话的。”小家伙忽然又耷拉下了小脑袋。
小绿绿这时则在小家伙的手心上扑扇着翅膀,边扑边啾啾叫:“啾啾——啾……啾啾啾!”
小家伙重新抬起头来,一双漂亮的眼眸眨巴眨巴,将马车里看了一遭,然后激动着对小绿绿道:“阿离没有看到小小嫩回来哦!小绿绿是说……是说小小嫩留在娘亲那儿了吗?”
“啾!”小绿绿又扑扑翅膀。
“是,是留在那个给娘亲带路来找阿离吗?是吗是吗?”小家伙激动得亮晶晶的眼睛睁大老大,“娘亲是说要来找阿离的,是吗是吗?”
“啾……啾啾——”小绿绿继续扑棱扑棱翅膀。
“有一个怪怪的叔叔和小绿绿还有小小嫩说了奇怪的话,是要赶小绿绿和小小嫩走吗……?”小家伙拧起了眉心,没有多少血色的小嘴往下扁着,“然后娘亲就一直在睡觉,没有理小绿绿和小小嫩了,小绿绿也不知道娘亲睡醒了是不是还要找阿离呀……”
“啾……”小绿绿看着小家伙难过,低下头朝他的手心又轻轻啄了啄,似在安慰。
谁知小家伙却又即刻高兴地自言自语道:“嗯……有怪怪的坏叔叔也不怕不怕的,娘亲说了要找阿离就一定会找阿离的!嗯嗯!一定会的!娘亲不会骗阿离的,不会的不会的!”
“娘亲笨笨不认得路,娘亲自己肯定找不到阿离的,所以小小嫩留下来给娘亲带路,让娘亲找到阿离,嗯嗯!”
“小绿绿和小小嫩好聪明好聪明!没有听怪怪的坏叔叔的话,真好真好!”小家伙说着,将小绿绿凑到自己脸颊边来,用自己的脸颊在小绿绿身上蹭蹭,开心道,“阿离好稀罕小绿绿和小小嫩!”
“啾啾!”小绿绿也用脑袋回蹭小家伙的脸颊。
“小绿绿呀,阿离再写一封小信,你帮阿离带去给娘亲好不好,好不好?”小家伙将小绿绿捧在自己眼前,殷切地问,“今天外边没有下雨哦,娘亲一定一定能看到阿离的信了!好不好呀小绿绿?”
“啾!”小绿绿居然点了一点头。
小家伙立刻将小绿绿放下,然后掀开自己身上的软被从小软榻上下来,然马车行驶中,且小家伙身子虚,使得小家伙才站起身便重重地扑倒在车板上。
轱辘声大,加上君华心中焦灼,是以他未听到马车内小家伙的动静,唯是小绿绿还有那只灰毛兔子跳到小家身边用脑袋蹭着他,小家伙立刻朝两只小家伙弯眼笑了笑,道:“阿离不疼不疼的哦,小绿绿和小小灰不用担心阿离,阿离可以自己爬起来的。”
说是这般说,但小家伙身子毕竟太虚,无力得很,是以就算是这么小小的爬起身的动作他也很吃力。
小家伙爬起身后,小脸苍白得一丝血色也无,却见他着急地从软榻边的小箱子里翻找出什么。
小家伙翻找出了一支做成笔的模样的细墨条,上边绕着两层棉布条,只留出顶端一小节当做笔头,显然是为了小家伙在路上写字方便而做的,小家伙再拿出一张宣纸,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小片,然后将撕下的一小片纸放在钉在车窗下边当做长案用的木板上,他则是跪坐在长案前,拿着那杆墨成细条的墨条做成的笔,开始认认真真地朝那张小纸上写下几个字,还边写边慢慢念道:“爹……爹、娘……亲、阿……离。”
“阿离写好了!”小家伙连墨条笔还未搁下便兴奋地将那张写了字的小纸拿了起来,对着有着光线透进来的车窗,开心道,“阿离还是写了‘爹爹、娘亲、阿离’六个字哦!小绿绿,你说你说,娘亲还记得这六个字吗,阿离都有写过好多好多次给娘亲看的哦!”
“嗯嗯!娘亲一定记得的!嘻嘻!”小家伙笑着自言自语,一边将小纸折好,折成小条状,然后低下头将自己的腰带解下来,再用牙齿从腰带头的地方用力咬扯出几根细线来,小绿绿在这时则是自觉跳到案子上。
小家伙将线咬扯好了,可那细线却断成了好几条,使得他只能认真地将这些细线拧到一起,打好结,然后对小绿绿道:“小绿绿不动哦,阿离要把阿离给娘亲的小信绑在小绿绿的腿上,让小绿绿再帮阿离带给娘亲哦。”
小绿绿果然听话地一动不动。
小家伙将小手和脑袋一并朝小绿绿凑去,极为认真地将那张折成小条的小纸用打了无数结的细线绕了一圈又一圈绑在小绿绿的右腿上,绑好后小家伙甚至爬到了案子上,将拉开着一半的厚重窗帘子全部拉开,而后双手捧了小绿绿将它递出车窗外,满是期待道:“小绿绿帮阿离哦!”
“啾!”小绿绿清脆地叫了一声,展开翅膀,飞走了,直到看不见小绿绿了,小家伙才从案子上挪下来,但未躺回到床榻上,而是挪向车帘方向,将车帘打开,将小脑袋叹了出去,唤正在驾车的君华道,“小华,阿离想和小华说话哦。”
君华听到小家伙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吓了一跳,张嘴就欲叫小家伙将小脑袋缩回去以免被太阳晒着,但小家伙语气里的开心让他未忍心,且秋日的晨间尚未见太阳,他便温和地笑着道,“小公子想说什么?”
“说爹爹和娘亲好不好呀?”小家伙趴在车板上,将脑袋枕在叠放在身前的手臂上,看着君华,乖乖巧巧的。
“当然好。”君华柔笑着。
然后便是小家伙独自在说啊说的多,君华怕小家伙舌燥,便让他喝些水,歇歇再说,然小家伙喝了水之后却没有再说多少句话,而是趴着睡着了,小脑袋随着马车而一摇一晃。
君华慢慢将马车停下,将小家伙抱回了马车里的软榻上睡好后正要退出马车来时,发现了案子上细墨条笔和被撕过的宣纸,而小绿绿不见了踪影。
君华轻叹一声,再看一眼睡着了的小家伙,这才退出马车来,继续赶路。
就这般,小家伙一睡便又睡到了酉时。
小家伙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扑到车窗边拉开帘子将小脑袋探出车窗外,看着什么,等着什么。
看着看着,小家伙看到前边似正有人来。
那人,骑着马。
小家伙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让自己看得更清楚。
此时此刻,君华也看到了小家伙所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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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的最后一天,让我们可爱的小阿离来霸屏!哦呵呵呵~
小阿离说:姨姨们,阿离想要月票票,有了月票票阿离才能快快见到娘亲……
最后一天了!荷包里还有月票的姑娘们不要再藏了~都给我们可爱的小阿离吧~!
☆、020、见到了娘亲!
朱砂从客栈离开前还做了一件不地道的事情,那便是到厨房顺走了几张烙饼、几个早已冷掉的馒头与一囊子的水,否则她身无分文,她不能让自己还未到帝都前便先让自己饿倒了。
但朱砂本是想往帝都去,然当她见到帝都那高高的城墙时,她却未有进去,而是从那高高的城墙前绕过,往西南方向而去。
只因朱砂在离开客栈的小镇后,她见到了那只她以为早已离去的嫩黄色小瓦雀。
答应过她要带她找它们的小主人的那只小瓦雀。
不过她也仅见到那只嫩黄色的小瓦雀而已,并未见到那只尾巴是绿色的小鸟儿。
但也好,这路上总归不是她独自一人,若是她自己的话,怕是……找不着路的吧,尽管这官道只有一条,然她在那小小的镇子上也能将路给走岔了去,让她不免怀疑自己能否顺畅地去到帝都。
朱砂不知这两只小鸟儿为何突然离开,又为何突然又飞回到她身边来,她只知,有了这只小瓦雀,她当是能见得到它们的小主人了才是。
然见到了帝都那高高的城墙时,那只嫩黄色的小瓦雀却未往帝都拐去,而是沿着夯土官道继续往前飞,往帝都的西南方向飞,飞了一小段距离后又飞回到朱砂肩上来,如此反复三回,显然是在告诉朱砂,它的小主人并不在帝都城内,还要再往前走。
朱砂勒马,看着不远处人进人出的帝都城门,帝都城内,丞相大人君倾……
小瓦雀停在她肩上啾啾叫,好似在催她快些。
过了一会儿,朱砂甩了甩手中的马缰,唤了一声“驾”,继续朝着往西南方向的夯土官道走。
她并未到帝都城去。
在见到小瓦雀的小主人与到帝都城内找丞相君倾之前,她选择先去找小瓦雀的小主人,因为这二者相较,当是见到小瓦雀的小主人较容易得多,毕竟她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平民百姓想要见到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并非一件易事,且她不识帝都,若是去了,怕也只会浪费时日而已,既是这般,不如先随小瓦雀走。
总归她是想知道自己是谁,想找回自己缺失的过往,或许这小瓦雀的小主人能帮得她个一二也说不定。
这般想着,朱砂便继续跟着小瓦雀走。
朱砂从帝都前绕过时约莫未时过了半,秋日的日头并不烈,但她已连续赶了两个多日的路,她已觉很是疲乏,且渴了饿了,便在一株老树下停了下来稍作休息。
她从那客栈厨房偷偷顺出来的干粮只剩下一张烙饼,她坐在老树下,坐在那些硌人的碎石子上,嚼着冷硬无味的烙饼,喝着在路上小溪边打满水囊的水,看一眼忽然间就躲到了云层后的太阳,将水囊挂回腰上,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走到马匹身旁,扶着马背准备翻身上马时,那停在马匹脑袋上的小瓦雀突然啾啾叫了起来,同时扑扇着翅膀往旁边的小岔道飞去。
朱砂不由循着小瓦雀飞去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小岔道上正有一只小鸟儿朝她这边方向飞来。
和小瓦雀差不多大的身形,模样看不出是什么鸟儿,但是尾巴上那一节绿色的羽毛却尤为显眼,不是那只曾和小瓦雀一齐飞到她身边来过的小鸟儿还能是哪只?
不过,这小小的鸟儿竟是飞到了离那镇子这般远的地方来,但——
这只小鸟儿在这儿,这小瓦雀亦带她来往这个方向,这便是说,它们的小主人,定在这条路上的某一处地方了?
只听那两只小鸟儿啾啾叫了一小会儿,好似在说着什么一般,而后那只绿色尾巴的小鸟儿便飞到朱砂面前来,一直在她面前扑扇着翅膀,既不停到她的肩头,亦未停到马背上。
朱砂默了默,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抬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地方,绿尾巴的小鸟儿这会儿才停到她抬起的手上来。
小鸟儿停下,朱砂这时便瞧见了小东西腿上绑着的折成细条的小纸条。
还是用蓝紫色的细线绑着,还是绕了那么多圈,还是打了那么多个绳结,与上次小东西腿上绑着的小信一模一样,显然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唯一不同的是,这几日没有再下雨。
那这小纸条……
朱砂从小鸟儿腿上解下了那折成细条的小纸条,小鸟儿立刻从她手上飞开,飞到她的肩头,和小瓦雀在她的双肩上一左一右地站着,都用那小豆子般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她的手看,看她将那小纸条慢慢打开。
这一回,朱砂终于看到小纸条上边的字。
只有六个字。
朱砂定定看着那写得工整但不难看出是一个不大的孩子写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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