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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品贵妻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墨十泗
朱砂一瞬不瞬地看着这一切,不由自主间竟是将君倾的手握紧得五指扣进了他的指缝里,竟是与他十指紧扣!





绝品贵妻 第130节
姬灏川依旧稳坐在席,满面阴寒。
沈云则是正要出手阻拦沈天。
沈天握着匕首的手一瞬间落下——
只见血珠飞溅,溅到了沈云的手上——
沈云的手只差一分就擒住沈天的手腕。
那十数名侍卫手中的长刀未有挥出。
姬灏川身上没有受伤。
那血水从何而来?
“啊——”只听坐席中有女子的惊叫声骤然响起,带着终于忍不住的无尽惊恐,如方才沈葭的尖叫声一般响彻整个大殿。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天,看向他的——胯下。
只因那血水不是来自别处,更不是来自别人身上,而是来自他自己身上!
来自他的胯下!
而他的胯下,此时正插着一柄匕首!
这把匕首不是别人的,正是他自己的!
这把匕首就握在他自己的手里!
他竟是——将匕首捅进了自己身体里作为男人最重要的地方!
然让人觉得森寒的是,他的面上竟没有丝毫痛楚之感,好像他没有痛感一样!
他还是在笑,且还是笑得满意!
只见他边笑边将他手上的匕首再继续往下用力,紧着只听“啪嗒”一声。
有东西从他身上掉落下来,砸到地上。
是一块两个巴掌大的布,还有一个满是腥红血污的东西,带着一大汪的血水。
“啊啊啊啊——!”方才那惊叫的女子再也无法负荷心中叠加的恐惧,惊恐地喊叫着,跑出了这回荡着她惊叫声的大殿。
又有人开始作呕。
沈云如看一个从未相识的人一样睁大了双眼看着沈天,看着他的胯下。
正在往下淌血的血淋淋的胯下。
只见他下身的素缟麻衣此时空着一个大窟窿,正正在胯前的部位,而那个大窟窿后边的位置,一片血肉模糊。
血染红了他的素缟麻衣,也染红了他脚下所站的地方。
他的面上依旧没有痛楚之色,他还是在笑,笑得更为癫狂。
他站在自己的血水里,已然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疯子,可怕的疯子,再不是那个让人艳羡的安北侯。
他笑着笑着,他的神色忽然就变得扭曲,带着他整张脸仿佛都扭曲在了一起,只见他扔了手上的匕首,用沾满了血的双手死死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同时十指用力往自己头上的皮肉里抠刮,将自己的头皮生生抠下血肉来。
前一刻还没有痛感的他,这一刻却是在撕心裂肺地狂叫着:“我赎罪了!赎罪了!饶了我,饶了我吧!啊啊啊啊——!”
他疯狂地叫喊着,正要往殿外方向冲去,在转身时看到了沈云,便抬起手死死地抓住沈云的肩膀,将双眼睁大得仿佛下一瞬他的眼珠都能从眼眶里蹦出来,道:“燕沈必亡,燕沈必亡!云弟你快来陪我,快来陪我!”
沈天说完,冲出了殿外,冲进了外边忙忙雨幕里,只留下一连串的血脚印在大殿里。
那些个侍卫这才想着要去追。
沈云则是愣在原地,他觉得浑身发冷,觉得外边的雨好似淋在他身上一样,寒极了。
前一瞬还吵闹不已的大殿,这一瞬静如死水。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更没有人敢离开。
这样死水一般的死寂不知持续了多久,久到这死寂压得众人就要窒息,才见姬灏川缓缓站起身,平静道了一声:“都散了吧。”
姬灏川跨出这东清殿门槛时,君倾酒盏里的酒正喝完。
他这才缓缓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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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永生永世都赎不了!
君倾缓缓抬眸,“看”向殿中地上血滩里的丑陋男根,而后将手中已经喝尽了的酒盏搁到桌案上,慢慢站起了身,对朱砂道:“娘子,回吧。”
他的手仍与朱砂十指交扣,他站起身,朱砂便也跟着站起身。
只见他谁人都未理会,便是那太子苏穹,他都未有装模作样地客套一句,他站起身后便径自往殿外方向走去,只当这大殿内谁人也没有一样。
只是他不看旁人,并不表示旁人也不看他。
苏穹正看着他与朱砂交握的手,目光阴冷,正张嘴要说什么,苏绯城在这时唤了他一声,“大哥。”
苏穹的视线由君倾与朱砂交握的手上收回,看向苏绯城。
可苏绯城却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
她的眼眸里有浓浓的苦涩与哀愁,她似乎还担心苏穹会在这时候站起身来似的,还伸出手按住了他放在膝上的手,神色恳求地对他微微摇着头。
看着苏绯城,苏穹眉心微蹙,再抬眸时,殿内殿外都已不见了君倾的身影。
秋雨,似乎下得更大了些。
夜里的秋雨,凉意更重。
东清殿内外此时已乱成了一团,乱得既无人上来为君倾撑伞,也无人前来为他打灯。
走在他身侧的,只有朱砂。
然一出了东清殿,朱砂便急急松开了他的手,面红耳赤地去取宫人搁在殿外的油纸伞与风灯,懊恼着自己方才怎的不知不觉间竟与君倾十指相扣,真真是羞愧至极。
朱砂松手,君倾也未执意要继续握着她的手,她转身去取那乱做一团的宫人搁在殿外的风灯与油纸伞时,他便站在大殿前的廊檐下等她,她拿了风灯与撑开的油纸伞走到他身边时,他这才抬脚走下殿前的石阶,走进了雨幕里。
油纸伞只有一把,面色绯红的朱砂不敢靠得君倾太近,而她又不能不顾着君倾,是以她的身子一大半都位于油纸伞外,雨水落在她面上身上,在她的衣裙上晕开了大滴大滴的水渍。
忽然有一只大手伸过她眼前,握上了她手上油纸伞的伞柄。
因为看不见,他的手碰到了朱砂的手。
一向很是冷静的朱砂此时却像是被惊到了一样,连忙收回了手,君倾便将油纸伞握到了自己手里。
朱砂猛地收回手后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道:“丞相大人,还是民女来为丞相大人打伞为妥。”
君倾没有要将油纸伞交回她手里的意思,只淡漠道:“不必了。”
“……是,丞相大人。”朱砂没有再执意,她四下看了看后轻声着问,“大人,您的小黑猫呢?”
“这王城里的路,我都识得,无需小黑带路。”君倾听出了朱砂的言下之意,便直接回了她。
他总是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朱砂忽然想到了他方才在东清殿里说过的话,此时不由又看向他撑伞的手,看着他那满是伤痕的手背,只觉心口又袭上了针扎般的刺痛之感。
他练过,他不知受了多少苦,才使得他行走在这王城里每一步都径直平稳,没有犹豫,才使得他看起来仍像是个明眼人一般。
这其中苦楚,除了他自己,怕是时间再无人知晓,更无人能体会。
朱砂在看君倾的手,他却是“看”着眼前雨幕,问道:“今夜的戏,可还合朱砂姑娘的意?”
他的语气很轻很淡,就好像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寻常小事似的。
朱砂自然是满意,并且极为满意,因为这样的结果对安北侯府的人而言,是最当有的下场,生不堪,死不能,远比直接死去更能让她觉得痛快。
他们并不值得任何人的怜悯,因为这是他们的报应!
因为他们有罪,在她眼里是不可饶恕的罪,根本就不可能赎得了。
赎不了,那就要将他们推入最惨烈的地狱,生不如死。
虽不是由她亲手来为素心与阿宝报这个仇,然安北侯府如今的这个下场远比她亲手报复要让她痛快得多。
她从不是个好人,更不是个有同情心的人,方才所见,她只觉心中畅快,并未觉得他们值得她一丝一毫的怜悯。
“大人之恩,朱砂谨记在心,他日必当还恩!”一想到方才沈葭那副惊骇万状与沈天那癫狂至极的模样,朱砂便激动得连声音都带着隐隐轻颤。
素心的仇得报了,终是得报了!
只是素心泉下若有知,当是会怪她吧,怪她连沈葭的命也一并夺了。
经由沈天方才那一闹,帝君当不会再留着她。
素心可会伤心欲绝?
“丞相大人,沈大小姐她……”沈葭的最终下场会如何,她想提前知道,以让她能提前告知九泉下的素心,以免她们母女在九泉下再相见时她会接受不了。
“你若不想让她死,那便可留着她的命。”君倾似乎总能猜得准朱砂的心思。
“多谢丞相大人!”朱砂此时竟有种认识君倾真真是好的感觉,想到沈葭不会及早地下去见着素心而令素心伤心,她便激动得有些欢愉,欢愉得语气里竟带了没有掩藏的喜悦,“沈葭不死,素心便不会太伤心了。”
君倾虽看不见,但他听得见,他听得清楚朱砂话里愉悦的感激,使得他蓦地顿下了脚步。
从找到她开始,他从未见她这般愉悦过,那个素心,想是待她如掌心珍宝,否则她也不为了素心而愿意留在相府,更不会为了已经死了的一个人泉下是否伤心而这般激动。
如此想来,他这件事,算是决定得对了。
他代她为素心报了仇,也当是他感谢素心这四年给她的疼爱与照顾。
朱砂自是不知君倾心中在做何想法,她只以为君倾停下是他怎了,便有些紧张地唤他道:“丞相大人?”
“嗯。”君倾轻轻应了一声,这才抬起脚继续往前走。
朱砂依旧未敢与他走得太近,寒凉的秋雨本当如方才一般滴落在她的身上,可现下,除了她的裙摆溅着些雨水外,她的身上并未被丝毫的雨水洒到。
只是她心下在想着事情,并未察觉到。
并未察觉到君倾手中撑着的油纸伞几乎都挡在她的头顶上。




绝品贵妻 第131节
秋雨淋到的,是君倾的身子。
朱砂心下想的是沈天的癫狂,自掘坟墓的癫狂。
还有他说的每一句话。
他说沈葭不是他的女儿,又说徐娇娇是沈葭的生身母亲,他既知晓沈葭不是他那个有着帝后之命的女儿,又怎会不知她其实也是他的亲生骨肉是素心的真正女儿?
她对沈天虽不了解,但他绝不是个受了些微的刺激便会受不住的人,更不会因是个因些微事变就会变得癫狂的人,可他如今竟会癫狂到自残的地步,这究竟——
“丞相大人,今夜之事——”朱砂知晓这事她不当问,可她却还是要问,她不是想要知道沈天会如何,她只想知道这事与君倾有着怎样的关系,可会……牵连他什么?
她知此事定与君倾有关,若是无关,他又怎会请她来看戏,他既请她来看戏,便证明他知晓今夜会发生什么,只是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不知会是如何。
朱砂的话,欲言又止。
君倾像是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只是沉默着,往前走。
雨水嗒嗒嗒地打在伞面上,这雨打伞面的声音此时显得清晰异常。
朱砂定定看着君倾。
过了片刻,当朱砂以为君倾不会理会她时,才听得他语气冷淡道:“是我。”
朱砂将手中的风灯灯杆抓得有些紧,稍稍屏着气息,更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君倾,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她有种君倾还会往下说的感觉。
“我说过,我活着,只是为了报仇。”君倾的声音忽然变得冷如寒霜,仿佛他的人随时都可能化成一柄利刃,斩削他所痛恨的一切。
这一瞬,朱砂觉得自己能清楚地感觉得到君倾的仇恨,感觉得到这仇恨早已扎根在他的心底,随他生,伴他死,拔不掉,除不了。
“所以,你不必谢我。”君倾的语气冷得朱砂竟觉背上起了一层薄薄的寒意,“我对付沈天,只是为了我自己。”
“罪若不赎,燕沈必亡。”君倾道出这八个字时,他握着伞柄的手正愈收愈紧,“沈家所犯下的罪,永生永世都赎不了!”
这一瞬间,看着君倾的眼睛,朱砂的心竟生出惊悸来。
纵是方才在东清殿内见到沈天那癫狂至极的举动,朱砂都仅是觉得震惊而已,并未觉到骇然,可这一刻,仅是看着君倾的眼睑而已,她竟觉惊悸。
因为她在君倾那双总是平静淡漠的墨黑瞳眸里看到了浓烈的仇恨。
他从不在任何人前面前表露他的情绪,可这一瞬,他似乎根本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眸中的仇恨,仿佛一场猛烈的狂风骤雨,猛烈得能将他吞噬。
猛烈得好似将朱砂也吞噬其中。
朱砂只觉浑身一寒,这般从未见过的君倾令她忽地抬起手,用力握上了他撑伞的手。
“咔——”这一刹那,只听一声硬木断裂的声音响起。
那被君倾握在手里的油纸伞一个倾斜,伞竟是砸到了雨水里。
他的手里,却还握着一小截伞柄。
他竟是将手中的油纸伞柄生生捏断!
“丞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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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爹爹可不可以不走?
“丞相大人!”朱砂抓着君倾的手,抓得极为用力。
方才在殿中不觉丝毫骇然的朱砂此时只面对着君倾,她竟觉心生寒意。
只因君倾眼里那无法自控得好似将他吞噬的浓烈仇恨。
朱砂不仅心生寒意,她甚至……觉得有些害怕。
害怕君倾将自己陷入内心的仇恨而在此生出什么万一来。
雨水打在脸上身上,很是寒凉,滴在眼里,有些模糊了视线。
朱砂却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君倾,生怕自己一眨眼,他便会在这雨夜里消失不见似的。
风灯失了油纸伞的遮挡,雨水落进了灯罩内,火光愈来愈暗,忽地,便熄灭了。
不远处游廊下挂着的风灯火光照不到这儿来,使得他们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朱砂看不见君倾,她未唤他,只是不由自主地将他的手抓得更紧。
因为这样的黑暗让她恐惧。
因为她那无尽的噩梦里便是这样的黑暗,却是连远处的星点火光都没有。
她甚至不由自主地朝君倾慢慢靠近。
就在她靠近得她的手臂轻轻碰上了君倾的手臂时,被她紧抓在手里的君倾的手挣离她的手,只听他还捏在手里的一截油纸伞柄啪嗒一声掉落在地的同时,黑暗里朱砂感觉到一只粗糙寒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那掌心的温度比这秋夜雨还要寒凉,贴在朱砂的手背,却是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知道这不是她的梦里,不是只有她自己一人。
她知道,他还在,在他身旁。
即便此时已不需做戏,即便在这王城里根本无需她为君倾带路,可她的手却没有挣开君倾的手,相反,她甚至想要反握君倾的手,以更清晰地感受他的存在。
只是她心口又传来的那股针扎般的痛感提醒着她不能。
“伞折了,便只能委屈朱砂姑娘忍忍到车马场。”君倾握着朱砂的手,在黑暗里带着她走,一边语气淡然道,“走吧。”
君倾的语气平静得好像方才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即便走到了满是风灯的长廊下,他依旧未有松开朱砂的手。
朱砂亦未有收回手,就这么跟着他走。
车马场上,君松与君方早已在马车旁等待,远远见着他们,君松便举着油纸伞急急跑了过来,一过来便关切地问道:“大人怎的不打伞?”
君倾不答。
朱砂则是在此时急急收回了自己被君倾握着的手,有些尴尬得只是朝君松微微点头便稍稍停下脚步,让君倾走在前边,她跟在后边。
马车里,小白歪靠着车壁,懒懒地抬了抬眸,懒洋洋道:“啧啧啧,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狼狈?”
君倾只是坐到了他身侧,依旧不言一语。
朱砂坐在他对面,本也想沉默,奈何小白正在盯着她瞧,而当她被他盯得正要说什么时,小白却是摆了摆手,嫌弃道:“不用和我说,我对你俩的事情可没兴致。”
“……”
“小松松啊,回了啊,赶紧的,我可是困得只想回到我的床榻上去窝着。”
“是,白公子。”
马车驶出了车马场,在驶出宫门时朱砂撩开车帘看了一眼雨夜里的王城,看那在暗夜里亮着的灯火,一颗心不仅未觉舒坦,反是觉得沉重。
马车驶出了王城。
今夜之戏,已经结束了。
可这王城,却乱了。
*
小阿离还没有睡。
他正坐在小棠园堂屋的门槛上,双臂叠放在膝盖上,将下巴抵在手臂上,正眼巴巴地看着院子外的方向。
大狗阿褐蹲坐在他身旁,陪着他。
只听小家伙喃喃道:“阿褐,你说爹爹和娘亲回来了没有呢?爹爹和娘亲要是回来了的话,还会不会来看阿离呢?”
“嗯……爹爹是不会来看阿离的了,那娘亲呢?娘亲还会过来看看阿离吗?”
“汪呜……”阿褐摇摇尾巴。
小家伙面上的表情立刻变得蔫吧,“阿褐觉得娘亲不会过来看看阿离的呀……其实,其实阿离也觉得娘亲不会过来看看阿离的,虽然阿离觉得娘亲没有那么厌烦阿离了,可是阿离知道的,娘亲还是不稀罕阿离的……”
“汪呜……”阿褐伸出舌头,舔了舔小家伙的手背,好似在安慰他不要难过一样。
小家伙立刻伸出手臂来抱住阿褐的脖子,笑道:“阿离知道阿褐最好了!也最稀罕阿离了!”
“汪汪!”阿褐猛摇尾巴。
小家伙再松开阿褐的脖子时忽然跳了起来,眼睛亮盈盈的,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正有些激动道:“阿褐阿褐,娘亲不过来看看阿离,那阿离可不可以像昨晚上一样去找娘亲呀?”
“阿离还想和娘亲一块儿睡!”小家伙高兴地想着,一边还拍拍小手,“娘亲好暖好暖,阿离稀罕娘亲抱抱阿离!阿褐等等阿离哦,阿离这就去抱枕头,阿褐和阿离一块儿去找娘亲!”
小家伙说完,转身就要往屋子跑,然他一转身,就撞到了身后正从屋子里出来的君华。
只见君华立刻伸出手扶住小家伙的肩膀,有些着急道:“小公子莫跑,莫摔着了。”
却见小家伙伸出双手在君华腿上轻轻抱了抱,然后昂起小脸乖巧道:“阿离撞到小华了,小华不疼不疼哦,阿离给小华抱抱了小华就不疼了的哦。”
“多谢小公子,属下不疼。”君华眸中尽是对这个听话懂事的小家伙的爱怜,只见他微微蹲下身,对小家伙道,“属下已经替小公子铺好被褥了,时辰不早了,小公子当去睡了。”
“小华……”谁知一向听话的小家伙并未立刻往屋里去,反是抓住了君华的手,小声迟疑地问道,“阿离想去找娘亲,阿离还想和娘亲一块儿睡,可以吗?”
君华本不想让小家伙难过,可他却又不得不阻拦他,只见他在小家伙面前单膝跪地蹲下了身,柔声道:“小公子,朱砂姑娘今夜进宫去参加宫宴了,这会儿怕是还未回来,便是回来了,也是困倦了,小公子若是想见朱砂姑娘,明儿天明后属下再替小公子到清心苑去将朱砂姑娘请来,小公子觉得这样可好?”
“娘亲还没有回来吗?”小家伙失落极了,收回了手,转身看向院子外的方向,失落地喃喃道,“娘亲和爹爹还没有回来,爹爹回来了也不会来看阿离的,娘亲回来了会好累好累要睡觉,也不会来看阿离了,阿离知道了,阿离听话,阿离自己睡。”
君华觉着心疼,却什么都不能为小家伙做,只是站起了身,道:“屋外凉,小公子还是快些进屋吧,莫凉着了,小公子若是还睡不着,属下可给小公子说故事听。”
小家伙还是巴巴地看了好一会儿院外方向,这才慢慢地转身,应了一声“哦”。
而就在他转身跨进屋子门槛时,本是蹲在他身旁的阿褐忽然摆尾大叫了几声,而后冲进了雨幕里。
小家伙亦立刻转过身,往前跑了几步,也想如阿褐一般冲进雨幕里,可他不敢,他只是在廊下开心地拍了拍小手,转头兴奋地对君华道:“小华小华!爹爹爹爹!是爹爹!”
君华看向院中方向,只见黑暗里似有人在靠近,待得近了廊下风灯透出的火光,才瞧清是一袭黑袍的君倾,正举着一把油纸伞,不疾不徐地朝堂屋方向走来。
君华立刻恭敬道:“属下见过大人。”
“嗯。”君倾走到了廊檐下来。
前一刻还兴奋激动得直拍小手的小家伙这一刻却是安静乖巧地站在君倾身旁而已,一双大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昂头看着君倾,一副想伸手拉拉君倾的手却不又不敢的模样,只是乖巧地唤着他而已:“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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