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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品贵妻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墨十泗
“娘亲娘亲!娘亲怎么会有爹爹画的画册子呀?”小家伙那双与君倾极为相像的大眼睛里满是纯真,纯真得让朱砂尴尬到了极点。
丞相大人命人将这些册子搬过来,固然是给她看的,只是自觉得他这册子全是为了他妻子而画之后,她便觉这些册子碰着有些尴尬,更何况现下还是让他知道她这夤夜不睡还在看他的这些画册子,怎不是叫她尴尬到极点?
偏偏小家伙还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只听小家伙又道:“阿离知道了!一定是爹爹送来给娘亲的!嗯……因为爹爹稀罕娘亲,所以就送给娘亲了!”
“……!?”朱砂险些吐血。
好在的是君倾语气沉沉地唤了他一声阿离,这多话的小家伙才立刻住嘴,什么都不再说,而是拖着凳子到了君倾身后,乖巧道:“爹爹坐,阿离给爹爹把凳子搬来了。”
君倾只嗯了一声,并未坐下,而是对尴尬不已的朱砂道:“有一事想拜托朱砂姑娘,不知朱砂姑娘可否答应?”
“丞相大人直说无妨,民女必当答应。”他已帮了她多回,她怎能有拒绝的道理。
“并非什么大事,只是想请朱砂姑娘今夜带着阿离睡而已,这孩子道是想朱砂姑娘想得睡不着,我便只好将他带过来了,不知朱砂姑娘可觉为难?”君倾语气淡漠。
朱砂看一眼乖乖站在君倾身旁不说话的小家伙,看着小家伙正在眼巴巴地看着她,不知怎的,目光便柔和了下来,道:“丞相大人看得起民女,民女当会照顾好小公子。”
“那便劳烦朱砂姑娘了。”君倾边说边稍稍移了移脚步,“夜已深,叨扰姑娘很是不该,我这便离去。”
君倾说完,转身便走了。
他跨出门槛,却是连油纸伞都未拿,便这般径自走进了雨幕里。
小阿离见着,连忙着急地往外冲去,却被朱砂抬手拦住,小家伙着急不已道:“娘亲娘亲!爹爹没有打伞!爹爹会生病了!阿离不要爹爹生病不要爹爹难过……”
“你在这儿呆着,我帮你去给你爹爹拿伞。”朱砂说完,用掌心轻轻压了压小家伙的脑袋,示意他别担心,而后大步走出了屋子,拿了靠放在在门边的油纸伞与风灯,撑开了便朝君倾跑去。
小家伙跑到了门边,一瞬不瞬地看着朱砂跑去的方向。
“丞相大人!”朱砂扬声唤了君倾一声,君倾停下脚步时她跑到了他身边,将油纸伞往他身前递去,以为他挡住夜空上撒下的寒凉夜雨,道,“丞相大人忘了打伞,民女替丞相大人将油纸伞打过来了,秋雨寒凉,大人前边在王城里已淋过一遭雨,现下不可再淋了,若是染了风寒便不好了。”
君倾转头来“看”朱砂,朱砂以免自己瞧着君倾的眼睛又失态,是以连忙垂下了眼睑,只是将油纸伞往君倾面前递而已。
君倾抬手来拿伞,碰到了朱砂的手。
朱砂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可君倾还未握上伞柄,她不能收手。
“多谢。”君倾握上伞柄,未有再停留,离开了。
朱砂还站在雨幕里,看着他,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再看他不见。
君倾看不见,看不见此时的朱砂,未有撑伞,就这么站在雨幕里,看他。
她只记得给他带了伞,却忘了给她自己带着伞。
如若心里没有这一个人,又怎会为了他而忘了自己。
只是,朱砂自己还不自知罢了。
也不过是心中地位的轻与重罢了。
然,若无轻,又怎会有重?
直到雨水浇熄了风灯里的烛火,朱砂才发觉自己手上未有撑伞,这才转了身大步走回屋子。





绝品贵妻 第134节
小阿离见着她,连忙从门槛后跑了出来,着急道:“娘亲被雨水淋湿了!娘亲快进屋来换衣裳,不然娘亲会觉得冷冷的!”
“没事,雨不大,不要紧。”朱砂边说边用衣袖擦了擦脸与额前的发帘,却是看得小家伙依旧着急,“不要不要,衣裳湿湿娘亲会难受的,娘亲不换衣裳,那娘亲把湿衣裳脱下来好不好,好不好?”
小家伙着急地说着话,一边还紧张地抓朱砂的衣袖。
朱砂无法,只好点点头,解了腰带,将外边的衣裳给脱了下来,小家伙这才舒了那拧得紧紧的小眉心。
相处这么些日子,朱砂已不再如初时那般厌烦小阿离,相反,她愈来愈觉这个小家伙招惹人疼,是以当她看着小家伙因她而紧张又因她而放下心时,她又不由伸出了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温柔一笑,道:“时辰很晚了,和娘亲一块儿睡觉了如何?”
“嗯嗯!”小家伙自是高兴地点点头。
小家伙先爬上的床榻,而后睡在里边的位置,待朱砂也躺到了床榻上,他还是躺在里边位置不动,没有即刻扑到朱砂身上来,只是小小声地问她道:“娘亲,阿离可以抱抱娘亲睡吗?”
朱砂转过身,侧身面对小家伙躺着,先是对小家伙微微张开手臂,才柔声道:“来,娘亲抱阿离睡。”
小家伙笑着立刻扑到了朱砂怀里来,也张开双臂抱着她,抱得紧紧的,同时将小脸在朱砂心口上撒娇似的蹭了又蹭,而后才昂起小脸,很是满足地对朱砂道:“娘亲在抱抱阿离,爹爹今晚也抱抱阿离了哦!嘻嘻,娘亲娘亲,阿离好开心好开心!”
“阿离喜欢和娘亲一块儿睡?”朱砂没有嫌小家伙闹腾,反是轻轻拍着他的背,温柔问道。
“嗯嗯!娘亲暖暖的香香的!阿离喜欢和娘亲一块儿睡!很喜欢很喜欢!”小家伙激动得连腿都巴到了朱砂身上。
暖暖的还香香的?朱砂不由又想笑,她还真不不知道她有这么一个特点,她轻轻拍着小家伙的背,沉默了少顷才又道:“既然阿离喜欢和娘亲一块儿睡,那……日后都与你一道儿睡,如何?”
她本想在见到了安北侯府的下场后便离开相府,今夜,她见到了癫狂的沈天,无异于见到了安北侯府的下场,可,她却觉她不能走了。
她欠了丞相大人一次又一次恩德,而他处在这帝都里,周身时时处处都有危险,她若是在这时离去,无异于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她朱砂虽不是个好人,但绝不是个小人。
所以,她心已决定,她暂不离开丞相府,他要报仇,那她——
便留下帮他。
不管多少年月,她都留下帮他,直到他心中的仇恨得报为止。
即便她对他知之甚少,即便她不知他的仇是什么仇人又是谁,即便她根本就不知他是否会需要她的帮助,但她心意已决,即便他拒绝,她也毅然会帮他。
她什么都没有,她只有一身尚算可以的武功,她或许什么都帮不了他,但她至少可以保护他,像小白与君松那般,保护他,当做他一次又一次帮她的回报。
如若他将她请出这相府,她也会留在帝都,只要他需要她,她就会在第一时刻出现。
起初她要走,他劝她留下,如今她欲留下,不知他可会要她离开?
朱砂忽然觉得自己还真是善变。
小家伙可不知朱砂心中有着怎样的想法做了怎样的决定,他只是很不能相信朱砂说的话,以致他没有激动地抱着朱砂撒娇乱蹭,而是愣愣地看着她而已,使得朱砂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又问道:“阿离不愿意?”
“不是不是不是的!阿离愿意阿离愿意!”小家伙先是将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而后又将小脑袋点得像捣蒜似的,同时将朱砂抱得更紧了,兴奋又激动不已道,“娘亲以后真的都要阿离一块儿睡吗?真的吗真的吗!?娘亲不是骗阿离的哦!?”
“真的,不骗你。”朱砂觉得,她连这个最喜爱的她的小家伙的信任都取不到,真真是失败,也是她自己造成的,怪不得旁人,只是……
“只是不知你爹爹愿不愿意让娘亲留下而已。”
“爹爹肯定愿意的愿意的!”小家伙虽不大知道朱砂说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他的爹爹一定和他一样不想他的娘亲走的,因为——
“爹爹和阿离一样好稀罕好稀罕娘亲的!所以爹爹肯定肯定会愿意娘亲留下的!娘亲说过的娘亲不会不要阿离不会再丢下阿离的,娘亲不能说话不算话的!”小家伙愈说愈激动,也愈说愈紧张,害怕朱砂又是骗着他玩儿而已。
而当小家伙的话才说完,朱砂便觉耳根有些发烫,尴尬道:“小子不要胡说,你爹爹他怎会稀罕娘亲,以后千万不可再说这样的话,懂吗?”
“为,为什么呀?爹爹就是稀罕娘亲的呀,为什么阿离不能说?”小家伙不懂。
“……”朱砂既尴尬又无奈,好在的是只有她与小家伙两人在此而已,再无第三人会听到他们的话,是以朱砂此时可以无需顾忌什么,只是千万要叮嘱这小家伙莫得到第三人面前说及,“因为你爹爹并不稀罕娘亲,你这般说,会让你爹爹和娘亲为难,知道吗?”
她与丞相大人之间,除了恩德的关系,再无其他,小家伙这般说,着实会让她尴尬,因为她清楚地知晓,丞相大人的心里,只有他妻子一人而已,若是容得进他人,他今夜又怎会在东清殿上当众拒绝苏姑娘。
他连他与阿离的救命恩人苏姑娘那般好的一个姑娘都未放到心上,又怎会将她这么一个脾性模样都不讨喜的陌生人放在心上,若非阿离稀罕她,他当根本不会帮她,又谈何稀罕。
这明明就是事实,可不知怎的,朱砂竟觉心头滑过一丝失落。
可却因着这浅浅的感觉,令那股针扎般的痛感又袭上她的心。
且,极为强烈的,好似有千万根针同时扎向她的心一样,疼得她面色渐渐发白。
“娘亲!”
------题外话------
好久没有早上更新了的感觉,哎~心那个惆怅啊~
本人今天更新这么早,有没有人想表扬本人的!?哈哈哈~
悄悄告诉你们,本人今天不用上班啊~哦呵呵呵~
☆、021、她要找的是阿兔,不是我
清心苑外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袭绯紫色衣袍的小白,只见他将油纸伞柄靠在肩上,打着风灯的左手正伸着食指绕着伞柄尾端坠挂着地藏青色流苏玩儿,见着君倾走过来,神色懒懒地看他一眼,有些嫌弃道:“明明就是你娶过门的媳妇儿了,想认就只管认便是,现下这想认又不敢认的,像什么话。”
“你便当我是个懦夫就行。”君倾面无表情从小白面前走过,语气冷淡。
“呿。”小白白了君倾一眼,从树下离开,走到了君倾身侧,与他并肩而行,“那你可知她想要找你?”
君倾不语。
“你只是你,你不敢认她,又怎知她不想认你?”小白用食指将伞柄尾端坠挂着的流苏绕转得飞快,“她想要找一个名叫阿兔的人,她想要找你,我不信你不知道。”
秋雨沙沙响。
君倾沉默少顷后沉声道:“她要找的是阿兔,不是我。”
“阿兔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我,只是君倾。”君倾语气冷冷,“她只记得阿兔,并不记得君倾。”
“呵!”君倾的话音才落,便听到小白冷笑一声,嘲讽道,“你要不是阿兔,你如今这般帮着她护着她又是为了什么?你要只是君倾,你当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才是,还会像现下这般对她?呿,自欺欺人。”
“随你怎么说。”君倾无动于衷。
“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既不想认她,又为何要把她拉下来淌你的这一趟浑水,你的周围可处处都是明刀暗枪,你这般让她以你妻子的身份出现到众人面前,无异让所有危险的矛头都一齐指向她,莫非你是想以这样的方式来报复她?借别人的手来杀了她以报你这些年心里的仇怨?”小白挑眉说着。
“不是!”君倾忽然拧起了眉心,语气里是他极少有的激动。
他怎会害她,他怎会害她!?他只是,只是……
“呿,还说自己不是阿兔?”小白嗤笑一声,“你要不是她的阿兔,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君倾又是沉默,既不承认,却也不反驳。
“怎么?不说话了?我说对了?”小白语气里的嗤笑嘲讽更甚,“你不就是如何也舍不下她而已,想告诉她一切又怕她接受不了,接受不了把最重要的你与儿子忘了的事实,还怕她接受不了你命不久矣的事实,更怕她会为了你而去为你的仇恨拼命的事实。”
“如何?我说的对是不对?”
君倾还是沉默,双手却已紧紧捏握起。
过了良久,才听得君倾声音黯哑道:“不要告诉她。”
“她都已经完完全全地把你和儿子给忘了,你还这么护着她,你值得吗?”小白盯着君倾。
“忘了与我有关的一切,于她而言,是最好的。”忘了他,便会忘了她所经历过的苦痛,没有苦痛,便能好好地活下去。
“你不是她,又怎知忘了关于你的一切于她而言是最好的?”小白冷声反问,“你不是她,又怎知她想忘了关于你的一切?”
“你可有想过她为何会忘了过往的一切?便是你这个能让她背叛主子的最重要的人也忘了?”
君倾蓦地停下了脚步,小白依旧往前走,头也未回,话却未断,“身为杀手,主子便是天,就算自己身首异处也不能让天塌了,若是出现了能让一个杀手背叛主子的人或事,只能证明这件事这个人不仅比自己的命重要,甚至比自己的天还重要,怕是用这整个天下来比作这个人都不及这人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所以,你是她的命,又重比她的命,你是她的整个天下,远重于这真正的天下。”小白将枕在右肩上的伞柄移到了左肩上,语气沉沉,“试问会有谁想要扔了自己的命扔了自己的整个天下的?”
小白在这时也停下了脚步,侧转过身来,看向驻足在后边未走上前来的君倾,语气认真地问道:“小阿倾,你会么?”
“我……”君倾张张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你从小到大一直都很聪慧,你不会想不到,只是你没有去想而已,不过都随你吧,反正你早就不喜欢听我的话了。”说到这儿,小白语气一转,又一副嫌弃又催促的口吻道,“走吧走吧,赶紧的,快去快回,省得又出什么岔子,找了这么样一个女人当媳妇儿可真真是麻烦。”
小白说完,扭回身又转着伞柄下的流苏继续往前走。
与君倾一道走出了府门,走向城西方向。
小白始终未与君倾提及朱砂右耳背上的刻字一事。
*
皇城。
姬灏川一怒之下将书案上的纸墨笔砚尽数扫到了地上,浓黑的墨汁溅洒了一地,崔公公惊骇地站在一旁,根本不敢上前劝说什么。
如此盛怒的姬灏川,除了在他年幼时崔公公见过一次后便再未见过,时隔十几年再见到,崔公公可谓是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当如何办才是好。
就在崔公公焦急不已时,殿外传来一声恭敬低沉的声音:“下臣言危,前来叩见帝君。”
崔公公听到言危帝师的声音,好似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急急往殿外碎步跑了去,紧闭的殿门打开再掩上后,进到殿内来的仅有言危帝师而已,崔公公并未跟进来。
言危帝师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不惊不诧,只是站在殿中对着负手而立在桌案边的姬灏川垂首攻击道:“下臣言危,见过帝君,帝君万福。”
姬灏川未做声,言危帝师则是在请安后便径自抬起了头来,看向盛怒的姬灏川,沉声道:“帝君,您失控了,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只会让有心之人钻孔而入。”
只见姬灏川双手微微一颤,而后抬起手用力捏住自己突突直跳的颞颥,紧紧闭起了眼,过了良久才将手拿开,睁开眼看向站在殿中一动不动的言危帝师,这才稍稍调整好暴乱的情绪,对着言危帝师做了一个往暖阁请的动作,浅笑着道:“是帝师过来了,暖阁里坐。”
“谢帝君。”言危帝师又是朝姬灏川微微躬身垂首,而后跟在他身后一齐往暖阁走去。
入了暖阁,姬灏川亲自为言危帝师斟上茶水,这才在他对面的蒲团上跪坐下身。
他们这般隔着小几面对而坐,不像君臣,反像是友人,再看姬灏川为帝师斟茶,更像师徒。
待姬灏川坐下后,只听言危帝师平静道:“今夜东清殿一事,下臣已耳闻,故来看看帝君。”
“让帝师失望了。”姬灏川竟是惭愧道,像是认错一般。
“帝君并无错,无需自责。”面对帝君,言危帝师并不像臣,反像一个长辈,神色宽和,“帝君已然做得很好。”
“做得好?”姬灏川却是轻轻一笑,无奈到了极点,“今夜发生之事,孤丝毫都预想不到,且还是在卞国太子面前,真真是丢尽了我大燕的颜面。”
“未来不可预,人心不可测,帝君想不到,也是正常,若事事都在帝君掌控之中,怕帝君就不是常人了。”
“帝君今夜虽失了颜面,但得远过失,帝君当是喜多于怒才是。”
“帝师说得有理。”姬灏川又是一笑,面上不再见一丝一毫的怒气,就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孤还正愁沈家这将顶天的权利如何削减,今夜这一事,未尝不是解了孤心中这一大困扰。”
“沈家虽为我大燕功臣,但其既已生了不当有的心思,帝君就不得不有所对策,沈天今番的下场也不值得人惋惜,今沈天已自毁,独留一个沈云,其手上的兵权与北疆的势力虽尚在,但没了沈天,沈云当不必惧,相反,要尽其用,保我北疆,是以帝君接下来在处理沈天一事上要慎重,万不能让沈云觉出您本已有剥他沈家权利的心思。”言危帝师语气温和,却语重心长。
“孤当谨记帝师之言。”姬灏川微微颔首。
“沈天这一事需妥当处理,但帝君也莫忘了盯紧君相,其人诡谲,最是令人不可捉摸猜测。”说到君倾,言危帝师的神情不由变得异常严肃,连声音都变得低沉,“关于沈天这忽然癫狂自毁一事,帝君可有何线索与头绪?太医如何说?”
“太医诊出的脉象仍与常人无异,却偏偏沈侯又癫狂得令人发指,这正是孤百思不得其解之处。”姬灏川拧起了眉,面色沉重,“帝师认为此事可与君相有关?”
“不好说,毕竟这些日子并未见过他有过什么特别的举动。”言危帝师神色凝重,“只是他回来已三个多月,却什么都未做,着实让人摸不透此人心中想法。”




绝品贵妻 第135节
“不,他并非什么都未做。”姬灏川声音倏冷,捏紧了手中的茶盏,“他找到了她。”
“帝君心有怒意,可还在怨怪下臣当年擅做主张。”言危帝师道。
姬灏川不语,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言危帝师而已。
言危帝师并未直视姬灏川的眼睛,而是微微低下了头,道:“下臣当年那般做,也仅是为了帝君而已,帝君对自己的手下生了不当有的心,那她就万万留不得了。”
姬灏川还是不语。
言危帝师又道:“下臣今夜过来,是有一件东西让帝君看。”
“何物?”
只见言危帝师从怀中取出来一物,双手递上给姬灏川。
那是一支拇指大小三寸左右长短的小竹筒,筒口的塞子上缠绕着一根红线。
姬灏川将这小竹筒拿到了手里。
竹筒入手,他发现竹筒里正有什么东西在来回滚动。
只见他死死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竹筒,手欲收欲紧,声音冷冷道:“情蛊?”
“正是。”言危帝师依旧垂着眼睑,不看姬灏川,亦不看他手里抓着的竹筒,只是恭敬道,“这竹筒里装着的是何人的情蛊,帝君当是知道的。”
“帝君可觉惊诧?”言危帝师问着姬灏川,可却又不待姬灏川的答案,他又自己接着道,“下臣亦觉得很是惊诧,这情蛊本在四年前已死,而今却又活了过来,且动得频繁。”
“死了,又活了?”姬灏川问。
“是,帝君。”
“这便是说,她又动情了?”姬灏川盯着自己手里的竹筒,微微眯起了眼,手上用力得近乎要将这竹筒中捏断,“还是对他?”
“下臣并未亲眼见到,不知事实如何,但这情蛊死而复生,并且这几日动得频繁,加上她如今又是居于相府,怕是正如帝君所言。”
“时隔四年,与这蛊虫一般死而复生,明明忘了所有,却还是一如当初,对他动了情?”姬灏川的语气冷到了极点,“看来是孤当初下的手不够重。”
“还请帝君稳住情绪。”察觉到姬灏川情绪的波动,言危帝师恭敬地提醒道。
姬灏川沉默,过了片刻,他才抬起眼睑,看向坐在他对面的言危帝师,冷声问道:“不知帝师将这竹筒拿来给孤看,是为何意?”
“一如从前的办法。”
“借她的手,杀了他。”
*
城西,缕斋。
续断公子坐在窗户后边,看着被屋内的火光微微映亮的窗外雨幕,青茵站在他身后,他坐多久,她便站多久,直到屋里的烛火快燃尽了,她才恭敬地对一直沉默不语的续断公子道:“公子,夜已深了,公子可是要歇息了?”
“你若是累了,便先去歇着吧。”续断公子温和道。
青茵未走,也未像青烟一般劝续断公子去歇下,而是道:“那青茵便在这儿陪着公子,夜凉,青茵去为公子拿来一件衣裳披上。”
青茵去了后院又出来时,手上拿着一件微厚的外袍,走到了续断公子身后,抖开,披到了他的背上。
待她替续断公子将衣裳披上后,只听续断公子问她道:“青茵,这几年在穆先生身边过得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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