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世子妃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晴时有雨
就在她慌乱间,钟紫苑低低的声音,在寢殿中悠悠传来:“告诉我,太后死时,是何模样?”
“啊!”侍女明显有些发怔。她忽然想起,面前的贵人虽然曾经灰头土脸的被太后强行送出宫,可是在那之前,她与太后的感情却是极好的。
想到这里,她忙磕了一个头。道:“当日可汗带着亲军在宫门外抵挡叛军的进攻,太后侧带着我们几个在佛祖面前诵经祈祷。后来传来叛军用霹雳火强行攻破宫门的消息,可汗下落不明,叛军趁乱杀入宫内。混乱中。我们想要带太后一起逃跑,谁知太后却痛斥叛军的狼子野心,宁可死也不愿意退出大殿一步。
她将我们赶出去,自己却紧紧关上了寢殿大门。听说叛军强行破门而入时,发现太后已经用金簪自戳双目。划烂脸颊,在这屋梁上吊而亡。
她手边还有一块帛布血书,上面写满了对乱臣贼子的诅咒,还说她不愿意亲眼目睹鸠占鹊巢之事发生,也没脸见九泉之下的老可汗。但是她的灵魂会在大殿徘徊不去,要夜夜诅咒乱臣贼子不得好死!”说到这里,她打了个冷颤,面上露出惊惧之色。
钟紫苑没有出声,她抬头看向那雕梁画栋,却布满蜘蛛网的房梁。仿佛看见了一个刚烈不屈的冤魂在飘荡。
钟紫苑放缓了面色,徐徐道:“瞧你也是汉人,跟在太后身边有很长时间了吧!”
侍女见她似乎没有恶意,暗暗长舒了一口气,忙恭敬的道:“回贵人的话,我从十四岁起就跟在太后身边,有五年了!只是因为我是汉人,在契丹人的皇宫里总是会受到她们的排斥,所以多是负责外院的洒扫,贵人才会觉得我陌生。”
“原来如此!”钟紫苑点点头。似乎完全接受了她的说辞。她面上越发温和了,还带上了丝丝笑意。
钟紫苑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襟,扯了扯百幅裙上的细小皱褶,淡淡的道:“太后待我情谊厚重。就是她养的猫狗我也该替她保护好。既然你是跟了太后许久的老人,今晚无论怎样我也会护你周全。只是……”
她抬眸看了看寢殿外,有些抱歉的道:“因为我的关系,外面的侍卫一定提高了警惕,你……要如何出去?”
“这……”侍女的脸变白了!
钟紫苑微微一笑,道:“要不这样。你还是躲在这里。我出去想法子引开侍卫们的注意,等得了空你再偷偷的走,如何?”
侍女大喜过望,连连磕头道:“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慢慢步出寢殿大门,她站在台阶上,亭亭玉立的身影被月光拖曳成一个长长的阴影。几个侍卫果然一直暗中关注着寢殿的一举一动,她刚刚出现,侍卫首领即刻大步而来。他走到钟紫苑面前一拱手,小心的道:“贵人可曾受到惊扰?”
钟紫苑微微一笑,她一边大步往前行走,一边笑道:“明月当空,星光点点,何来惊扰?只不过,方才我在寢殿里见到一只肥硕的老鼠在里面觅食。想来所谓的阴魂不散,定是那只贼鼠捣的鬼。”
侍卫首领有些懊恼的道:“怎么会有老鼠?定是那些侍女见寝殿废了,偷懒疏于打理。”
钟紫苑淡淡瞥了一眼,发现已经渐渐走出寢殿范围。她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老鼠最善于钻洞,贸然进去定会惊得它遁地远逃。若是想让寢殿彻底地安宁下来,你何不带些人手守在门口,待它出来即可一举擒获。”
“是!多谢贵人指点”
侍卫首领将钟紫苑护送到大殿门口,立刻转身离去。钟紫苑的脚步却迟疑了下来,她并没有进入喧嚣热闹的大殿,而是一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她寻到一位侍女,交代道:“帮我把郭将军......不,帮我把蜀王世子叫出来。我就在前面的花圃处等他!”
“是!”
看着侍女进了大殿,钟紫苑长舒了一口气,慢慢往花圃处走去。花圃里原本浓艳繁茂的蔷薇花,此刻在凉风的吹拂下,显出了颓败之势。她围着花圃略转了转,寻了一处既能避人耳目,又干净的岩石坐了下来,而后静静的等待朱斐的到来。
谁知她才坐下,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不一会,一位妆容精致,满头珠翠,体态风流的华服美人出现在她眼前。美人对着钟紫苑盈盈一福,浅笑道:“见过钟姐姐!”
“月儿!”钟紫苑擦了擦眼睛。才认出眼前女子精致妆容下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庞。
月儿本就是花桥馆作为头牌培养的妓人,可见她的容貌绝对是无可挑剔。虽然曾经被毁了容,可是经过这一年多的调养,不但她身上那些恐怖的伤痕已经尽去。身段也脱去了青涩逐渐变得曼妙迷人。再加上这一悉心打扮,居然让钟紫苑一时没有认出来。
钟紫苑看到她倒是非常高兴,于是拉着她的手,一连串的问道:“月儿,原来你也进宫了!方才在大殿上怎么没有看见你?耶律脱儿如今做了可汗。你也算熬出头了,他对你好吗?”
面对钟紫苑的诸多问题,月儿露出一个与年纪极不相称的讥讽笑容,道:“谢钟姐姐关心,你看我如今的穿戴,就知道可汗他是待我极好的。”
钟紫苑一时没有察觉,她欢喜的道:“那就好,也不枉你跟了他那么久,吃了那么多的苦头。”
她话音未落,却见月儿眼圈一红。波光粼粼的眼眸中,慢慢蓄积起大颗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钟紫苑一惊,忙伸手为她拭去眼泪,道:“好好的,怎么就哭了!可是在这宫里受了什么委屈?”
月儿瘪瘪嘴,她低下头,胡乱拭去脸上的泪水,闷闷不乐的道:“本来可汗说今日的晚宴,要我打扮好了一起参加。顺便将我介绍给他的臣子,叔父们认识,算是给我一个正式的名分。”
听到这里,钟紫苑倒是笑了。道:“这是好事呀!”
“好什么呀!”月儿嘟着嘴,顺手揪起一朵蔷薇在手里揉捏,而后恨恨道:“我满心欢喜的打扮好了,来到这大殿外,却被侍卫给拦住了。说是我的身份不适合参加这样的盛宴,要我安心回宫里等候可汗的召见即可。”说到这里。她的手心里已经沾满了艳红的蔷薇花汁,她这才恨恨的把已经揉成一团的残花扔了出去。
钟紫苑诧异的道:“这是为何?”
月儿低着头,满脸恨意的道:“都是可汗的那些叔父们,他们觉得我身份卑贱不配做可汗的大阏氏。只有羌族公主,回纥公主,女真公主,那等身份尊贵之人,才配成为可汗的大阏氏。钟姐姐,我好不甘心呀!”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大殿,眼眶又红了!
那里有她最爱的人,他们这一年多相濡以沫,共同度过了无数苦难的日夜。如今他终于达成梦想成为了无数人的王,而她却只能躲在阴暗处眼巴巴的仰望着,祈求着他偶尔的回顾,就连在众目睽睽之下靠近他身边都做不到。想到这里,月儿心中就如有一团烈火在燃烧。让她想要尖叫,想要摧毁面前的一切。
可是,她一介无权无势的弱女子,在这森冷的皇宫里,除了他什么都没有。就像现在,她被拒在大殿外,除了愤怒,除了不甘,除了流泪,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钟紫苑一下子沉默了,她能体谅月儿此时极度不平衡的心情,却同样感到束手无措。
就在这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俩人抬眼望去,却是俊美无匹的朱斐踏着月色,翩然而至。他的华美总是让人自惭形秽,月儿忙低下头,偷偷拭去眼角残留的泪水,而后盈盈一福,道:“见过蜀王世子!”
朱斐是第一次见到月儿,他不禁诧异的望向钟紫苑。
钟紫苑有些踌躇,不知该怎么介绍月儿的身份。倒是月儿行了礼后,颇为恭敬的道:“蜀王世子若是不弃,与钟姐姐一样,唤我一声月儿即可。”
“月儿?”
对上朱斐诧异的眸光,钟紫苑忙解释道:“月儿是我在长安时就认识的朋友,她曾伴在耶律脱儿身边一年多时间,也助他度过无数次危难。可惜如今耶律脱儿得了势,他身边的人却容不下她。月儿心中难过,所以才会在此对我哭诉!”三言二语就解释清了月儿的身份以及目前的窘境。
月儿在一旁幽幽叹了口气,道:“谁让我命不好呢!”
“送你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要灭我我灭天。”朱斐冷冷一笑,道:“我从来都不信命,若是信命我也不会有机会成为蜀王世子。”
这句话似乎说到了月儿的心坎上,她抬起水灵灵的眼睛,以一种极为崇拜的眸光看着面前绝美的男子,喃喃道:“我真的可以吗?可是我的身份太过卑微了......”
“身份还不简单!”朱斐大咧咧的打断了她的话,傲然道:“让小郭子认你做义妹。有堂堂的镇国公府还有郭大将军给你做后盾,做他一个小小契丹可汗的大阏氏,还算是抬举他们了。”
月儿眼睛一亮,惊喜的道:“真的可以吗?郭大将军会认我做义妹吗?”
朱斐看着钟紫苑呵呵一笑,道:“别的我不知道,只知道若是你钟姐姐开了口,别说让郭大将军认一个义妹,就算是十个他都不会拒绝。”
月儿忙扑过去,抓着钟紫苑的袖子,边摇边撒娇道:“钟姐姐,求你帮帮月儿。”说完,她提起裙角就想要下跪。
钟紫苑慌忙扶住月儿的手肘阻止她继续跪下去。只是她还有些发愣,怎么都没有想通,这事绕来绕去,怎么就绕到了自己头上。钟紫苑偷眼去看朱斐,却见朱斐暗暗对自己点点头。她只得对月儿道:“这事我可不能做主,还是得回去后与郭将军商议一下。”
没有得到钟紫苑马上应承,月儿明显有些失望。不过她也不敢过于相逼,她含着泪无比卑微的道:“月儿知道此事是强人所难,还望钟姐姐勿怪!”
钟紫苑低低地叹息一声,道:“我尽力而为吧!”
又寒暄了几句,月儿看出钟紫苑有话对朱斐说,于是她极有眼色的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去。
看着月儿渐渐远去的纤弱背影,钟紫苑暗暗为她感到揪心。朱斐却噗嗤一笑,道:“这位月儿姑娘很不错。有野心,有手段,有计谋,还能屈能伸,胸有图谋。可惜欠缺了一个能拿出手的身份,咱们送给她这个身份,耶律脱儿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钟紫苑闻言一愣,诧异道:“为何这么说?”(未完待续。)
医品世子妃 第二百二十三章 醉酒与吃醋
朱斐盯着月儿的背影,神色有点复杂。他慢慢的说道:“她见我的第一眼就能准确叫出我的名号,而我却可以肯定,今晚是第一次见到她,可见她在这皇宫里并不像她自己所说的那么孤苦无助。”
顿了顿,他又慢悠悠的说道:“何况她今晚被逼着不能踏进大殿一步,可里面发生的事却能飞快的传进她的耳朵,她在这皇宫内的能力可想而知。”
朱斐的一番话让钟紫苑瞠目结舌,直过了好一会,她才狐疑的道:“即如此,那你为何还让我许诺,让承嗣认她为义妹?”
月光下,朱斐的嘴角虽然含着微笑,可那笑容却比平时多了一丝狡诈。他看了四周一眼,而后压着声音,道:“皇上不会喜欢耶律脱儿与那些大部落的公主联姻,因为他不想看见第二个耶律贴烈出现。如果明面上指一位郡主或是公主嫁过来,也怕这些契丹人心中会产生防备。我看这个月儿就很好,与耶律脱儿既有相伴的情谊,又有足够的野心及头脑,欠缺的无非是个身份而已。你给了她这个身份,她若是够聪明就一定会牢牢抓住并且感恩待德。她日后真成了耶律脱儿的大阏氏,对你来说何尝又不是一个强有力的助力。”
钟紫苑不解的道:“她为何又成了我的助力?”
朱斐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叹息道:“真是个傻孩子,你以为镇国公府是那么好进的?不多找几路神仙给你撑腰,他家那老巫婆只怕会活剥了你!”
钟紫苑闻言有些错愕,她还真没有想到,只是认个义妹而已,其中的因果关系居然会如此错综复杂。
她听得出朱斐的语气中有一种担忧,一种对她今后处境发自内心的忧虑。她眼珠一转,轻快的道:“我才不怕呢!我不是有你给我做后盾嘛!要是真被欺负惨了,我还有两条腿,难道不知道跑吗?”
朱斐淡淡一笑。道:“我在的一天自然是你的后盾,若是有一天我……”话未说完他立刻顿住了,随即又若无其事的道:“其实我也是杞人忧天而已,以小郭子的能耐。想要护你周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对上他略带忧郁的眼神,艳红中隐隐透出灰紫的薄唇,还有越发单薄的身子,钟紫苑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她都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会拥有这个男子全身心的呵护!偏偏他还这么无欲无求到让人心疼。
钟紫苑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的嗔道:“被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嫁给他了!”
朱斐噗哧一声,笑了起来,道:“那可不行,你要真被我吓得不敢嫁给小郭子,我怕他会带着他丰台大营的亲军杀到蜀地去找我麻烦!”
钟紫苑心中本有些闷闷的,被他这么一说到是笑了起来。正说笑间,忽然刮起了一阵清风,吹得她那头齐腰长发迎风飞舞起来,宽大的紫色裙幅如波浪般在她脚踝间连绵起伏。一种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风姿浑然天成。仿佛这天地也因为她而变得敞亮。
有一股浓烈的蔷薇花香将二人团团笼罩其中,朱斐深深吸了一口气,温润的双眸慢慢变得迷蒙。他不由悄悄向她靠近几步,直到她飞扬的发丝触到他的胸膛,她喷出的气息与他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他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想去碰触她的脸颊,就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她忽然捂住嘴打了两声响亮的喷嚏。他一惊,终于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
钟紫苑捂着嘴,一双眸子无辜的看着他,软软的道:“对不起。一时没忍住!”
朱斐无奈的笑了笑,道:“起风了,既然觉得冷,咱们就回大殿吧!出来这么久。小郭子该担心了。”
钟紫苑悄悄舒了一口气,笑吟吟的道:“好啊!”
才走出几步,她忽然站住了脚,小声惊呼道:“糟糕,被月儿这么一打岔,差点把重要的事给忘了。”
“还有何事?”朱斐诧异的问道。
钟紫苑靠近他。小声询问道:“你可知耶律贴烈如今是死是活?”
朱斐蹙眉想了想,道:“那日宫门外火势惊人,烧死的军士无数,只是混乱中没人知道耶律贴烈的死活。后来打扫战场的时候,有人在一堆烧焦的骸骨里找到他那把从不离身的弯刀,所以才断定他已经葬身于那片火海。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钟紫苑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她压低嗓门,有些紧张的道:“我怀疑他没死,不但他没死,就连太后也没死。”
朱斐一惊,道:“为何你会觉得他们都没死?”
钟紫苑生怕朱斐会认为自己是在信口开河,她极为认真的将在寢殿中碰到那奇怪侍女的事说了一遍,而后总结道:“我听那侍女在描述太后死后惨状时,虽然面上表现出了惊恐之色却没有一丝悲悯,这完全不合理呀!如果她真是跟随了太后这么久,太后又死的这么惨,她怎么也该感到伤心难过才对,所以我才敢据此推测,不光是太后,甚至耶律帖烈都没有死。”
朱斐似乎被她这大胆的猜测给惊住了,他不可思议的道:“难怪太后临死前要自毁容貌,还留下那样恶毒的血书作为诅咒,实际上是为了掩饰她根本就不是太后的事实!”
朱斐说话间,塔莲娜那双倔强的眼眸忽然闯进了钟紫苑的脑海里。她不由喃喃道:“是呀!有她那样的易容高手在,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太后,成为耶律帖烈......”说到这里,她面上露出一丝不安。
朱斐皱皱眉,道:“耶律帖烈如今不死也是苟且偷生而已,你不是暗中困住那个侍女了吗!只要抓住她严刑逼供一番,不愁问不出耶律帖烈的下落。”
钟紫苑右手扶上了一边的大树,她的手指在粗糙的树皮上无意识的划拉着,显然内心陷入了强烈的挣扎。她喃喃的道:“耶律帖烈死就死了,权当是为承嗣,为巨涌关的百姓报仇!只是太后她待我不薄,我真不想看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朱斐见她苦着一张脸,一脸的为难,不由一笑。道:“既然这么为难,你索性就当不知道此事好了。反正如今的耶律帖烈如同一只落水狗,再也掀不出什么大浪。他这样的枭雄一旦失去了权势,只怕会比死还要难受!”
钟紫苑呆愣愣的道:“这样可以吗?”钟紫苑在察觉太后耶律帖烈可能没死后。心中又慌又乱不知该怎么办。所以才会耍了个心眼,将那名宫女暂时困在了寝殿中。可随后冷静下来,她又有些后悔,总觉得太后待自己不薄,自己这么做有些落井下石的感觉。
“有何不可?”朱斐嘴角一扬。轻快的道:“待会我寻个理由将寝殿附近的护卫弄走,让那侍女能够伺机脱身。帮了他们这一回后,你也不用再觉得有所亏欠。
何况你今儿听到的也只是那侍女的一面之词而已,其实太后真正的心思你根本就无从知晓。咱们最多还在这上京待三天而已,三天后就要启程回长安,估计你这辈子也鲜少有机会再来上京,就把这里的一切都当成是前世的一个梦好了!”
钟紫苑点点头,颇为矜持的道:“你这番话,似乎言之有理!”
见她如此,朱斐差点失声笑了出来。这个心肠柔软的笨女人。她心中明白,若是将此事告诉了郭承嗣,那个呆子为了顾全大局,绝对不会放过耶律帖烈母子。所以她选择把自己叫出来诉说这一切,根本就是下意识的为了放过那对母子而寻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
把这个天大的麻烦交给朱斐后,钟紫苑神清气爽的回到了大殿内。大殿里越发喧闹起来,除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外,那些新任的掌权者忙着互相走动联络感情,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看上去和乐融融好不热闹。也有那些****熏心的,直接搂了美貌迷人的舞姬在膝头玩乐。
钟紫苑皱皱眉头,提步匆匆往郭承嗣方向而去,却看见阿克珍不知何时占据了自己的位置。她与郭承嗣正肩并肩站在一起,接受一位老者的敬酒。这倒罢了,钟紫苑走近以后,才愕然的发现阿克珍两颊绯红,醉意朦胧。水雾雾的双眼迷蒙着,柔软无骨的身子几乎全都依在郭承嗣身上。郭承嗣面上有些无奈。却不能不伸手护住她。
见此情景,钟紫苑面上一呆,脚步一下子变得迟疑起来。就在迟疑的瞬间,她听到身边有人砸着嘴,调笑道:“这位郭将军可真是好艳福,瞧阿克珍郡主平素冷冰冰的模样,没想到一旦热情起来,却是如此娇媚可人。看她这神态,明显是对郭将军动心了。”
“不错,不错,这冰山美人动起情来,更加让人难以消受。”说话的二人语调轻薄无礼,让钟紫苑暗生怒火。
她重重的哼了一声大步上前,无视众人欲看好戏的戏谑目光,对额头冒出汗珠的郭承嗣道:“阿克珍郡主可是天之骄女,将军怎么能放任她喝得如此烂醉,若是伤了郡主贵体岂不是你我的罪过!”
等着想看她吃醋,撒泼的众人都失望了。没想到她居然是出口指责郭承嗣没有照顾好阿克珍,而且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她已经把内外之别分的清清楚楚。
郭承嗣见到她就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他苦着脸道:“你来得正好,快来帮我一把。没有想到郡主的酒量会这么浅,三杯蜜酒而已,她就站不住脚了,我一动步子她就往地下滑。”
钟紫苑狠狠瞪了他一眼,忍着心中的不快,紧走几步搀住了阿克珍另一只胳膊。好不容易坐了下来,她在阿克珍的耳边,柔声道:“郡主若是觉得头昏,就枕着我的肩头休息一会。”
阿克珍微眯着眼眸,喷出的酒气让人闻之欲醉。她轻轻哼唧了几声,果然将头倚在钟紫苑肩头,闭上眼眸昏昏睡去。
钟紫苑伸手理了理她鬓边的乱发,毫不客气的对她的贴身侍女吩咐道:“还不快去给你们郡主端醒酒汤来。对了,要多放些老陈醋,这样效果才好。”
侍女面露迟疑,脚下并没有动弹。
郭承嗣面色一沉,忽而发怒道:“你是怎么伺候人的?难道由着你们郡主醉酒失态吗?还不去把醒酒汤端来。”
侍女吓了一跳,忙盈盈下拜道:“将军息怒,奴婢这就去端醒酒汤来。”
看着那个侍女落荒而逃的背影,钟紫苑明显感觉阿克珍的身子僵了僵。她不由暗暗发笑,叫你趁我不在就想勾引我男人,待会不趁机灌你喝两大碗醋水,都对不住你这番惺惺作态。
过了没多久,侍女战战兢兢的端来了醒酒汤,钟紫苑端起碗放在鼻端闻了闻,皱着眉头道:“不是让你多多放些陈醋嘛!怎么一点酸味都没有?”
侍女咬咬唇,怯怯的道:“郡主不爱喝陈醋!”
“胡闹!”钟紫苑眉头一蹙,呵斥道:“这可是治病的方子,哪有爱喝不爱喝的道理。难道你不想你们郡主快些酒醒吗?”
说到这里,钟紫苑明显感觉阿克珍的身子动了动。她忙抢先说道:“你先前也看见郡主醉的有多厉害了,她连站都站不住,若是不喝醒酒汤,估计要到明天早上才能醒过来。而且还会有头疼,恶心等各种不适。难道你就忍心看着郡主如此难过吗?”她一番话说完,立刻感觉阿克珍彻底安静了下来。
侍女一边听钟紫苑的训斥,一边偷眼去看阿克珍的反应,见她由始至终都是一动未动,而钟紫苑越发有着咄咄逼人之势。她只得无奈的道:“贵人休要恼怒,奴婢这就重新煮碗醒酒汤来。”
钟紫苑这才满意的说道:“嗯!要快些,越早喝醒酒的效果才越好。”
侍女苦着脸退了下去,再进大殿时,果然端来了一碗酸味四溢的浓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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