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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品世子妃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晴时有雨





医品世子妃 第一百六十四章 团圆
殿内温暖如春,郭承嗣手边的高几上奉养着一盆裹着红纸的凌波仙子。枝叶翠绿秀美,花朵洁白无暇,花中嵌着的如金黄的花蕾,被那暖气一熏,素雅淡薄的凌波仙子也散发出浓郁的花香,沁人心脾。
郭承嗣刚毅明朗的脸,在凌波仙子的映衬下多了几分柔和。他慷慨激昂的话语似乎还在殿中回荡,郭皇后却恍惚记起了许多往年的旧事。最多的,却是他如太子一般大时,满府里调皮撒野,闯祸后便央着自己收拾残局的情形。
时光飞逝,往日只知道闯祸的莽撞少年,如今却成了顶天立地,一心为国为民的汉子,郭皇后心中倍觉百感交集,不禁感慨道:“承嗣,你可知咱们镇国公府今后的荣耀全系在你一人身上。”
郭承嗣胸中一热,似有一股热血在剧烈的翻腾着,漆黑的眸中亮晶晶的,闪烁着踌躇满志的光芒。他用力握着拳头,坚定无比的道:“姐姐放心,这次边关重启战事,我定冲锋在前,绝不会辱了咱们镇国公府的门楣。”
“不。”郭皇后怡然而笑,缓缓道:“姐姐的意思,是你只需做个押粮官即可,那些冲锋陷阵的危险勾当,还是让别人去做吧......”
待到郭承嗣满脸郁闷的出宫时,已经是亥时。宫内无数明灯闪耀如星子般璀璨靓丽,重重宫苑灯火通明,灼灼生辉。宫外却是一片漆黑寂静,远远的,只看见钟家的马车孤零零的,依然倔强的待在那风雪之中。
郭承嗣纵马上前,将缰绳丢给跟在身后的荣喜。自己利落的翻身上了马车。然后对福伯吩咐道:“走吧!今天你们家老爷不会出来了。”福伯一愣,随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扬起了马鞭驾离了宫门。
郭承嗣掀开门帘进了车厢内,才发现里面居然冷的如同冰窖。两个姑娘挤在一起,钟紫苑还张开肩头的披风努力将豆蔻也纳入其中。郭承嗣皱皱眉,上前取下她肩头的羽纱披风丢给了豆蔻。豆蔻了然一笑,披上披风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钟紫苑抬头望着他。琥珀色的双眸里满是疑惑不解。道:“我父亲为何今天不能出来?”
郭承嗣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听说太后本来是让你父亲晚膳后出宫的。谁知已经走到了宫门口,俪妃却说身子不适。又让宫女把他叫了回去。”
“俪妃?”钟紫苑先前还猜测或许是太后病情有了反复,暂时留下了父亲而已,心中倒不是很急。可如今听说是俪妃强行将钟瑾川留下,钟紫苑就真的急了。她涨红了脸颊。没好气的道:“俪妃身子有不适,自然有宫里的太医伺候。她为何单单要留下我父亲?莫非她心有不甘,还想害我父亲不成?”
郭承嗣取下自己肩头的玄狐大氅搭在她的肩头,然后伸出长臂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安慰道:“或许是吧!不过你父亲如今是太后的救命恩人。就算是俪妃心中再不甘,皇上那还是会斟酌三分不会让她肆意妄为的。何况我探听姐姐的口气。似乎也对俪妃如此张狂行径感到极为不满,她说俪妃这等任性行为已经乱了宫规,明天会好好训斥她一番。
想来明天有我姐姐出面。俪妃也找不出借口再继续困住你父亲。到时,我会让荣喜密切留意着。你就不要到宫门口来傻等了。”
其实郭皇后是更热衷于借着太后的名义给俪妃难堪而已,谁让她得宠的时间太长了。长到以郭皇后如此隐忍的心性都快忍受不下去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月美人夺了她的宠,郭皇后自然是要把以前所受的委屈通通还回去了。
钟紫苑得了确切的消息,心中才算安定下来,她将头倚在他的胸前,静静的倾听着他规则有力的心跳声。肩头的玄狐大氅里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温暖而干净。他强劲有力的躯体紧紧拥着她,一股浓厚的男性气息将她团团围绕着。她觉得自己快要冻僵了的血液,终于重新恢复了流动,冰冷的身躯也渐渐温暖了起来。
郭承嗣紧紧拥着钟紫苑,脸颊贴着她的发髻,久久没有言语。他的气息热热的喷在她的颈窝和耳侧,她觉得痒痒的,于是不安的挣扎了一下,轻声问道:“你怎么了?似乎有些不开心。”
耳边传来郭承嗣瓮声瓮气的说话声:“方才在宫里与姐姐有些争持而已,没什么。”顿了顿,他垂下眼眸试探性的问道:“这次边关重启战事,我想请命出征,你可会等我回来?”
钟紫苑一愣,随即脆脆的说道:“我不会。”郭承嗣一愣。就听钟紫苑接着说道:“要我在家心慌意乱的等,我可做不到。我必须和你一起去,就用军医的名义,为你还有你的将士们提供最好最有效的治疗。”
郭承嗣微微一晒,叹道:“你想的太简单了,那可是战争,战场如同人间炼狱。数万或者是数十万的人马在一起拼命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军医只有一双手,到了战场又能救下几人?到了最后,也不过是充当收尸人而已。”
郭承嗣底下头,将脸紧紧的贴着她的脸,感觉到她细腻温香的身子不受控制的传来阵阵颤抖,他低低声的说道:“你怕了?”
钟紫苑嘴唇哆嗦了一下,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口,小声问道:“你一定要去吗?
郭承嗣点头道:“我一定要去。”
钟紫苑抬头望着他,无比坚定无比清晰的说道:“那就带我一起去,在战场上,若是你受伤了,我可以为你疗伤,若是你断了手脚,我可以为你接上,若是你死了......我就为你收尸。总之你不能将我扔在看不见你的地方,日夜为你担心。这样,我会疯的。”
郭承嗣从未听过钟紫苑如此露骨热情的表达过情义,他垂眸盯了她一会。慢慢的,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他手臂紧了紧,让钟紫苑温软修长的身子紧紧的贴着自己。他叹息着在她耳边呢喃道:“我就知道,你和别的女子不一样。”
一路上两人都不再说话,只静静的依偎着,在彼此身上获取温暖以及力量。有时一个温暖的怀抱比无数甜言蜜语更要让人沉迷依恋。
第二天竟然是个难得的晴日,日头明晃晃的挂在天际。虽然没什么热量。可是瞧着也能让人心中暖上几分。
钟紫苑站在镂花窗格前往外望去,入眼皆是一片洁白,只有院子里的苍松翠柏依然顽强的透出一抹脆弱的绿意。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外院早就停了工。钟家大门紧闭,正在热热闹闹的做年前准备。
屋里屋外早就大扫的干干净净,屋檐下悬挂上了各种吉祥灯笼,青黛和芳儿还绞了大红窗花贴的到处都是。看着那叫一个喜庆。
朱婶昨天就发了一大盆的面,今天准备蒸面食。特意叫上了柳嫂子,芳儿,青黛来帮忙。这面食可是初一到十五的主食,可丝毫都马虎不得。钟紫苑左右无事。便带着豆蔻也挤到厨房里还凑热闹。
好在这新砌的厨房颇为宽敞,虽说挤了这么多人进来,倒不显得拥挤。朱婶心情甚好。便有意卖弄手艺,就见她揪了发好的面团在面板上飞快的揉搓着。一个个精致的面食很快就在她的手中孕育而生。面食的种类很多。有馒头、花卷、枣泥方圃、豆沙圆包、子孙馒头、如意卷等等。
青黛,豆蔻,芳儿就纯粹是好玩,于是那一团团的白面在她们的手里被捏成了小老虎,小兔子,小刺猬,小金鱼,蝴蝶等可爱的小动物。
钟紫苑看了一圈,笑着赞道:“芳儿的小金鱼包的可真好看,眼睛大大的,肚子鼓鼓的,还有这尾巴跟扇子似的,竟似能游动一般。”
芳儿正拿苋菜绞出的红汁将那可爱的小金鱼涂成红色,闻言不由笑道:“小姐,这金鱼肚子里包着你最爱吃的猪肉大葱馅,等蒸熟了,你多吃几个。”
“小姐,你瞧我包的小兔子,可爱吗?”青黛见芳儿得了赞赏,忙举起自己包的小兔子在钟紫苑面前显摆。
钟紫苑仔细瞧着她手中的兔子,啧啧叹道:“青黛,你要不告诉我它是一只兔子,我还以为它是一只猪呢!我可没见过这么大肚子的兔子。”
青黛一听就急了,她嘟着嘴,跺着脚,不依道:“小姐又乱编排人,小猪会有这么长的耳朵吗?你瞧,你瞧,”
钟紫苑一脸惊奇道:“原来这是兔子耳朵,这么细,我还以为这是小猪吃剩的红薯藤呢!”
“哈哈哈。”豆蔻,芳儿被逗得捧腹大笑。
青黛悻悻的收回了手,不服气的道:“说我的小兔子像小猪,那豆蔻做的又是什么?那么长一条,莫非是毛毛虫不成。”
豆蔻得意洋洋道:“谁说的,我做的明明是一条龙。”
“哼!”青黛学着钟紫苑的口气道:“龙就长这样?软了吧唧的,头上的犄角就跟鹿角似的,也太磕碜了点。
“我看看。”钟紫苑果真凑上去仔细端详着,然后摸着下巴啧啧道:“龙本来就是人们想象出来的动物,没人知道它究竟长成什么样。比如说豆蔻做的这个,你要说它是龙也行。青黛要是非说它是毛毛虫,似乎也无不可。”
“我算是听出来了。”青黛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慢慢道:“小姐是说我们做的都是四不像。不过光说不做可是假把式,要不你也亲自动手做一个让咱们猜猜是什么!”
“做就做,你家小姐要就不做,做出来的必定让你们目瞪口呆!”钟紫苑果然撸起袖子,兴致勃勃的揪了一块白面,在案板上揉搓起来。
朱婶笑眯眯的看着年轻姑娘们在一起嬉笑玩闹,感慨的对柳嫂说道:“想想二个月前,在晋北时,我还躺在床上病得死去活来,想着只怕是要一命呜呼了,整个心都是灰的!没想到今天咱们又能在一起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过这个年。”
柳嫂子笑道:“那是咱们小姐有大本事。如今只要等老爷夫人回来,咱们钟家也算是齐整了......”
她的话音刚落,外面传来福伯激动的呼唤声:“老爷,夫人回来了!”钟紫苑一愣,随即丢了手里的面团,转身飞奔了出去。
院子里,清瘦了许多的钟瑾川夫妻正笑吟吟的站在那里,钟紫苑顿住了脚步,明亮的眼眸渐渐变得模糊。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到了这一刻,她往日的坚强,自信,乐观瞬间就土崩瓦解。她哑着嗓子欣喜的呼唤道:“爹,娘......”然后一头扎了过去。
钟夫人手忙脚乱的接住她扑过来的身子,心疼的拂去她脸上的泪花,颤声道:“孩子,这段时间亏了你在外为我们奔走,调停,可苦了你了。”
钟紫苑深深吸了一口母亲身上熟悉的气息,流着眼泪撒娇道:“只要你们能平安回来,女儿就不苦。”
钟瑾川站在一旁,抚着下颌的胡须,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相拥而泣的母女。虽然他的鼻子也是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是做父亲,做丈夫的威严可不能丢,于是他还是强行忍住了。
“老爷,夫人。”原本拥挤在厨房里的人,闻声都跑出来向钟瑾川夫妻行礼。
“你们居然都在家,太好了!”钟瑾川见了众人,心中也格外高兴。他大手一挥,习惯性的说道:“明天就是三十了,一人拿二两银子去,好好置办过年的年礼吧!”
有银子可拿可是一件好事,于是众人又盈盈下拜,齐声道:“谢老爷,夫人。”
钟瑾川笑眯眯的一摸袖袋,后知后觉的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他顿时尴尬了。钟夫人,钟紫苑面上泪水还未干,见钟瑾川如此模样,顿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钟紫苑瞥了豆蔻一眼,道:“没听老爷说的话吗?还不发银子。”豆蔻如今可是钟府的小管家,记账管钱可是一把好手。她忙跑回屋子,取出了钟紫苑早就备下的荷包,一一发了下去。
钟紫苑笑道:“今年钟府遭了这场无妄之灾,害的大家都跟着吃了不少苦。如今咱们能重新聚在一起也不容易。这荷包里是五两银子,是钟家的一点心意。本来打算明天晚上吃团圆饭时再发的,既然老爷提前发了话,那就提前发给大家好了。希望明年大家都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谢谢小姐。”这回的声音更加齐整明亮。(未完待续。)




医品世子妃 第一百六十五章 年礼
萧疏白发不盈颠,守岁围炉竟废眠。剪烛催干消夜酒,倾囊分遍买春钱。听烧爆竹童心在,看换桃符老兴偏。鼓角梅花添一部,五更欢笑拜新年。
钟家的年节第一次过得这般清静,因为悄无声息的搬了新家,所以也没有了昔日的亲朋好友来往。往年得过他恩惠的那些名门望族,还有共事的同僚们也大都是装聋作哑的避忌着。
这一次虽然他救了太后,可是宫里即不封赏,也没有让他官复原职,就这么轻飘飘的送出宫了事,还真有几分灰溜溜的意味。宫里的态度不明朗,他们也就选择了明哲保身。
好在钟瑾川在刑部大牢里待得这几个月也让他彻底想明白了。再加上钟紫苑喜滋滋的告诉他这几个月药丸的生意越做越顺,获利颇丰。于是他收了以前的争强好胜之心,打算就在家里照顾生意,安心的做个富家翁罢了。
大清早倒是来了几家送礼的,却都是钟瑾川夫妻不认识的。像李秀才家,庄家,还有在钟家做工的那些姑娘家里,虽然送的都是些鸡蛋或是自家养的鸡鸭,纺的布匹等等,却表达了他们满是感激的淳朴心意。
钟紫苑换上男装与钟瑾川夫妻一起出面招待,钟夫人还特意捡了好些朱婶精心制作的面食,还有精致的糕点果子,拿篮子装了送与他们做为回礼。
临近午时,雪姬受朱斐之命也来送节礼了。不过她来的架势可不小,整整一辆骡车,还用油布密密实实的遮着,这阵仗把钟瑾川夫妻给吓了一跳。
钟紫苑也诧异道:“朱斐这是干什么呢?我可不会收他这些东西。”
雪姬抿嘴一笑,道:“你不妨先看看。再决定收或是不收。”雪姬伸出白玉般的手掌,轻轻一击,赶车的侍卫立刻掀开了蒙在骡车上的油布。一片姹紫嫣红随即闯入了钟家人的眼帘。
骡车上装着的居然全是怒放的山茶花,碗口大的花朵或傲然立于枝头,或含羞带怯半隐在浓翠的枝桠间,层层叠叠,娇艳欲滴。白的赛雪。粉的如霞。红的似火,好一片浓艳光华,叫人瞧着心旷神怡。
雪姬笑道:“这是咱们府里种的山茶花。好不容易赶在这个时候开花了。世子爷便亲手挑了这些送与你赏玩。”
钟紫苑笑了,道:“这份礼倒是送的雅致,那我就收下了。你回去记得替我谢谢他。”
“哎!”雪姬笑嘻嘻的答应了。
待雪姬走后,钟夫人瞧着屋子里这些云蒸霞蔚。暗吐芬芳的山茶花,微微蹙眉道:“紫苑。这蜀王世子为何如此殷勤小意,你们之间......”
钟紫苑坦然道:“他与我是至交好友,除此以外,并无其他。”
钟夫人素来知道自家女儿和别人家的不一样。是极有主意的。于是她点点头,道:“你把握好分寸就好。”
钟瑾川抚着下颌的青须,为钟紫苑解围道:“这些事不用你担心。紫苑素来就知道该怎么做!”
钟夫人嗔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不是怕那位武显将军会误会嘛!”
“娘!”钟紫苑揪着她的衣袖羞红了脸。难得一见的小女儿姿态逗着钟瑾川哈哈大笑。钟夫人虽然也面带笑容。心中却隐隐有着担忧。镇国公府的门楣实在太高了,自家女儿会那么容易如愿以偿吗?
钟家夫妻在刑部大牢不但得了郭承嗣的照拂,他还亲自去探望过好几次,与钟瑾川也算相谈甚欢。
钟瑾川夫妻自然不会真认为这位郭大人是脑抽到专门寻大牢里的犯人来聊人生理想。说到底,如此以礼相待,还是看在他们家女儿的面子上。
还有目前居住的这所大宅院,比以前的钟府大了可不是一点半点。他们也不会盲目的自信,就凭钟紫苑卖了几个月的药丸,会有这么大的魄力和手笔。不过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目前还没到挑破的时候,难得糊涂嘛!
团年夜,过年餐,从午后便一直摆到傍晚,菜品像流水一般地上个不停,这还是略减了用度,不然满满当当地摆上几层,只消看上一眼,胃都要给抵满了。
钟家人丁单薄,又没什么架子。于是钟夫人便把几位姑娘都叫上,一起热热闹闹的吃年夜饭,恰好坐了满满的一桌。
几个女孩子爱上了朱婶新学的一道热汤饼,又有汤又有饼还放了肥硕的河虾还有新打的鱼丸,热乎乎的碗面上再撒上一层葱花,只闻那味道便知其鲜美。几个女孩子吃得有滋有味,连桌上的其他珍馐佳肴似乎都看不进眼里了。
钟夫人打量了一眼坐在钟紫苑身边的豆蔻,青黛。豆蔻个头长高了不少,看着也比以前要沉稳内敛些。青黛却消瘦了不少,以前一张圆圆的鹅蛋脸,如今变成了瓜子脸,不过她的身形也如新抽的柳条般,渐渐变得细韧修长。
芳儿比她们的年纪要大上许多,今年已经是二十一了。原本还算保养得宜的一张俏脸,在晋北转了一圈后,却染上了一层风霜,一把乌丝也变得枯黄干涩。虽然今天为了应节,身上也穿了一件崭新的桃红色撒樱花瓣的簇新袄子,却再衬不出以往的俏丽颜色。
二十一岁在现代可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可在这个普遍女子十五六岁就要出嫁的年代,却已经是个老姑娘了。芳儿是在一场瘟疫中存活下来的孤女,没有父母兄长为她做主,她自己似乎也没有婚配的想法。钟夫人明里暗里对她提过几次,却都被她岔开了话题,于是就把她生生耽误了下来。
柳嫂子曾悄悄的告诉钟夫人,刚到晋北时,芳儿颜色尚好,于是新东家动了纳她为妾的念头,结果不出意外的被她婉言谢绝了。
有一回东家借着酒劲。将她堵在绣房里想要霸王硬上弓。谁知平素安静娴淑的她,那一刻却像是一只发疯的野猫,硬是拔了头上的荆钗划伤了新东家的手臂,才得以保全清白。
为此东家大为恼火,就把她丢到了最苦最累的煤窑去挖煤,还减了她的饮食,一天就给两个难以下咽的黑馍和半碗浑水。要不是有柳嫂子夫妻暗中接济着。早活不下去了。所以这么多人里。她吃的苦是最多的,憔悴的也最为严重。
钟紫苑用竹箸拨弄着面前的汤饼,瞥了端正而坐的钟夫人一眼。询问道:“母亲为何不吃,是不是这些东西不合口味?”
钟夫人笑笑,道:“这年纪大了,东西就不能多吃。不然沉甸甸的压在胃里。就跟石头似的,膈的人难受!”
芳儿忙放下竹箸。道:“知道夫人最近两年胃不好,就怕这年下里吃杂了会积食。我特意在厨房里熬了一壶神曲茶,最是消食解腻的。不如,我去盛一盏来?”
钟夫人点点头。淡淡的道:“去吧!”
“哎!”芳儿忙起身欲走。
一直端着酒杯自斟自饮的钟瑾川,却鬼使神差般的说道:“外面冷,这么热乎乎的出去。小心会受了寒。披上一件斗蓬再去吧!”
“知道了!”淡淡的关心之语,却让芳儿眼睛一亮。连回话的声音都绵软。柔媚了许多。青黛递了一件石青色的羽纱斗篷给她,她飞快的瞥了钟瑾川一眼,才披上斗篷欢欢喜喜的出了门。
钟紫苑无意中瞥见了这一幕,心中一动,不由咬着箸尖看看泰然自若的钟夫人,又瞧瞧继续自斟自饮的钟瑾川,脑海中开始闪过无数的小问号!
钟夫人见她眨着眼眸不解的看来看去,不由微微一笑,顺手夹了一块肥硕的海参放进她的碗里,叮嘱道:“别光顾着吃那些粗食,就图一时的口舌之快。女孩要知道适时进补,才能保持颜色娇好。”
钟紫苑嘻嘻一笑,也依样学样夹了一块海参放进钟夫人的碗里,调皮的道:“如此说来,母亲更应该进补才对。”
钟夫人微微一笑,薄嗔道:“你这孩子,是说母亲老了吗?”
钟紫苑忙丢了竹箸,拿着钟夫人的衣袖,摇呀摇的道:“谁说母亲老了,母亲明明端庄秀丽,面目和善。咱们走出去,要是对不相识的人说你是我姐姐,只怕也有人相信。”说着,她又回首瞧着钟瑾川,眨着眼眸道:“父亲,你说是不是?母亲瞧着哪里像是陪伴了你整整二十五年的样子,明明就是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姐姐嘛!”
钟瑾川果然放下了酒杯,细细的打量着钟夫人。从她隐现细纹的眉梢眼角,看到她不再纤细的指尖,忍不住唏嘘道:“原来已经整整二十五年了。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穿着一件绣着雀鸟的青布夹衣。满头乌丝扎成一只麻花辫缠在腰间,身后背着一只竹篓在山崖绝壁上采岩蜂蜜。那灵活,精妙的身手简直让我叹为观止。”
听着钟瑾川的叙述,钟夫人的眼神也慢慢变得柔软,满满的全是昔日回忆。她接口道:“那是你还是药铺里的学徒,穿着一件打了补丁的褂子,也背了竹篓上山采药。我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傻的人。明明看见我失了手,那蜂巢从崖壁上滚了下去,也不知道躲一躲,竟然被那些失了巢穴的蜜蜂蜇的满头包,还疼晕了过去。”
钟瑾川笑道:“因为那时我一心想着,若是跑了,就没有机会认识你了!所以宁可硬挺着多挨几下蜇也不能跑。谁知到后来还是没有挺住,硬是被蜇昏了过去,多亏你立即下了悬崖来救我。不然我可就惨啰!”
钟紫苑“噗嗤”一笑,道:“原来我这么会爬树,不是天生的,是随了母亲!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钟夫人看着钟瑾川笑而不语,钟瑾川轻咳一声满脸尴尬,看来还真有些钟紫苑不知道的故事。
“说嘛!说嘛!”钟紫苑满心的好奇已被挑起,拉着钟夫人撒娇道。青黛,豆蔻也瞪大了眼睛,等着听故事。
钟夫人拗不过,只得笑着说道:“过了一个月后,我背着新采的岩蜂蜜到集市上去卖!结果一个愣头青冲出来,拉着我的竹篓不让走,非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我当时以为碰上了混混想占便宜,心中又气又急,就赏了他两巴掌。最后才知道,原来我还真是他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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