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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嫁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不经语
陆程禹笑:“我怎么觉着你还挺享受的,所以没敢打扰。”
涂苒斜他一眼:“别给自己找理由,我看你们医疗队伍里仁医不多,人渣倒是一波接一波的。”
陆程禹说:“你这样的人就是加重医疗系统腐败的催化剂,不要推卸责任,养出这样的人渣你们功不可没。早说过你一个女孩别做这行,就是听不进。”
涂苒见他一本正经倒乐了:“看来你对我们的工作偏见很大嘛,一杆子打翻一船人,这可不好。我相信你们的队伍里还是好人多,以前工作的时候多少接触过,”她穿上鞋子,忍不住嘟哝,“花的钱又打水漂了。”
陆程禹在她旁边坐下:“真的,别做这行了。”
涂苒小声回了句:“你知道什么。”
陆程禹侧头看她:“你们这些小姑娘,赚钱就是为了乱花,今天买衣服明天买化妆品,胃口大了信用卡透支又急着捞钱,累不累不如你给我说说,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就你,”涂苒笑了,伸手戳一下他的肩膀,“小医生,你买不起。”
陆程禹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嗓音微哑:“那可不一定。”他说话时的表情看起来挺奇怪,有些狡猾又多了点暧昧。
涂苒觉着有趣,便想逗他,她凑过去,往他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她双颊嫣红,目光带水,呼吸里充盈着淡淡酒精味道和女姓绵软温热的体香。男人心神一晃,低头吻了下去。男性的气息从她的唇边一路轻浅地撩弄到耳垂,涂苒在不知谁的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里听见他说:“去我那儿,嗯”
这事儿说不清怎么就发生了,原始诱惑如风雨骤袭野草疯长,令人难以启齿。
或许因为姑娘长得不错,皮肤滑嫩身段漂亮,柔韧性尤其好,随他折来叠去的折腾,小嘴里吟吟哦哦撩死人,点火一般。他被那些上串下跳的小火苗牵引召唤,整个人随之亢奋沸腾,直到完事之前,一切都很美好。
“我今晚可是喝得有点醉了,”涂苒欠身用胳膊支着头对他说,“是不是男人都喜欢占便宜呢”
他愣了一下,反问:“女人是不是不介意被有好感的男人占便宜”
涂苒没搭话,她笑一笑起身,下床着装,才道:“你这床单多久没换了还有啊,你记得帮我多介绍点客户,不怎么爱占便宜的那种。”
陆程禹道:“难度有点高,”他随即补充,“占便宜这码事,是男人的劣根性,不太像一般的缺点错误那样容易克服。”
涂苒理顺头发,瞧着他:“那么你认为女人的劣根性是什么”
他想了想:“过于依赖感情。亲人之间的,朋友之间的,特别是异性给予的哪怕长度只有一晚的感情,还有其它一些虚无的让男性没法依赖的感受。”
兵来将挡,滴水不漏,即可浮于表面又能深度挖掘,十恶不赦又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这该有多冷静才能不浪费任何一个无谓的字眼。涂苒没言语,拾掇好自己,拉开房门往外走,似乎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生气了。
陆程禹靠在床头胡乱猜测缘由,也许是有点脏的床单影响了她的情绪,早知今晚这样精彩迭起,他肯定会事先收整下屋子。或者是他刚才说的话有点刺儿头,可也是顺着她的意思往下唠嗑。要么就是嫌他功力不够,所以溜得老快不能够啊,方才还叫像只饿急的小猫崽子一样叫唤,欢快的,沉入的,怎么看都不像装的。
如果真是最后一个原因,陆程禹承认自己完全没法接受。
“再见,”在门阖上以前,涂苒稍微表现出一点礼貌。
再见,自此别后,望再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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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嫁 4不速之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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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程禹仍是趴在小床栏杆上看孩子,涂苒暗自忐忑了半天也不见对方有什么动静,再仔细瞧,才看清他正阖着眼在那儿养神。涂苒心里没底,是以小声说了句:“跟你说话呢,怎么着也得给个反应吧。”
过了会儿,陆程禹掀起眼皮子瞧:“要是真铁了心想离,还管有没有反应”
涂苒立时被噎了个正着,又听得那男人继续漫不经心道:“想离婚,舍得下谁就算舍得了,能放得下孩子以后少想点乱七八糟,先把身体养好,把孩子看好,其他别瞎操心,越瞎想越容易出乱子,对孩子就会造成疏忽。那么多事,总得分清个主次出来。现在首要任务就是调整自己情绪好好儿带孩子,任务就是赚钱养家,其他那些都是扯淡。”
涂苒原本就心思难定,情绪起伏,现在经他席话反被激起斗志,说:“离婚,孩子归我,不用你操心。”
陆程禹抬眼看:“那官司有得打了。再说那点钱,怎么养孩子人精力毕竟有限,两人还忙不过来,何况一个女人”
涂苒想了想,挺认真说:“既然这么想要孩子,也懒得和你争,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走了,还能再找个年轻小姑娘去,多给你生几个儿子,你不是挺喜欢儿子吗一个哪够呢得生个篮球队才行。”
陆程禹倒是笑了:“生那么多做什么,我可养不起,又不是养桃谷六仙。再说……”他像是盘算了会儿,“要是带着孩子上台,对面二十四盏灯肯定全灭,现在哪个未婚小姑娘肯给人当后妈。”
涂苒点头:“还算看得透彻,那就别带孩子上去呗。”
陆程禹正色道:“一个人上去,那灯也是全灭。”
涂苒时没转过弯:“为什么个人条件很差吗”
陆程禹说:“就是因为条件太好,小姑娘们怕伤自尊,与其灭了你们,不如先灭了。”
涂苒脸上搁不住,想笑,嘴里却道:“你这人真讨厌。”
陆程禹忽然问:“就是因为太有自知之明,所以想先灭了吗”
涂苒愣,立刻道:“难道就不许女孩对你没感觉么”
陆程禹看着:“你没感觉也肯嫁,现在离婚又说这么轻率,你从头到尾就没认真过。”
涂苒反问:“你又比我认真过多少”
陆程禹想想:“是这样,手底下那几个学生,谁学习认真谁敷衍,都能看出来,教学内容全部样,但是他敷衍我也会敷衍他,对自己都不认真的人,还去花那么多精力太不值得。”
涂苒还想说什么,又听他说:“还有件事你应该知道,男人最烦女人整天把分手和离婚挂嘴边上,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说,我可就当真了。”
涂苒道:“麻烦你现在就当真,我等不及下次。”
陆程禹看了一眼,没答话,把病房里三把椅子拼块儿搁在婴儿床旁,自个儿半躺上去,身上搭着大衣外套,才道:“抓紧时间睡会儿,等神志完全清醒了再找你说这事,我会答应。”
涂苒手里揪着枕头,真想把扔过去:“没什么好说,我们都分居这么长时间了,分居两年,法院会判定夫妻双方感情破裂。”
他闭着眼不做声。
涂苒又说:“孩子出院了,还是住妈那儿,你不许去那儿过夜,改天把东西都打包了,赶紧拎回自己家去。”
他还是不说话。
不多时,也觉得没意思,心情挫败低落,身上又疼痛难忍,坐也不是靠也不是,只得个人费力慢慢躺下去歇着,才稍稍闭上眼,忽而又想起什么,踌躇片刻依旧忍不住小声道:“那里怎么能睡,要不过来躺会儿”
这次陆程禹倒是搭腔了,嗓音里带着朦胧困意:“不用,睡吧。”
涂苒静静躺着,晚上迷迷糊糊睡不沉,看见陆程禹起身了两三次,给孩子量体温,换尿布,兑奶粉,叫护士来换上打点滴药水。大早天蒙蒙亮时候,他又出去买了早点上来,低声叫醒,让注意着点孩子情况,随后就匆匆上班去了。涂苒“嗯”了两声,不想和他多说,也不愿睁眼瞧他,其实那会儿根本没睡着。等他走,又猜测他什么时候会再来,先前时赌气并未询问,这会儿自己猜来猜去又觉得难受,忽然觉得即使当年父亲病逝,也未曾像现在这般脆弱过,如此比较,心里不禁更加沮丧。
第二天,孩子身上黄疸退了不少,蓝光撤了,仍是静脉输液,医生让继续留院观察宿,情况稳定,隔天便可出院。中午,孩子外婆煮了鸡蛋小米粥和黄豆蹄花给带来,涂苒连日来乏累,胃口不佳,勉强吃了点。孩子倒是恢复了正常饮食规律,没睡着时候神采奕奕,双乌黑溜圆大眼珠儿四处瞧。母女二人见了,心下宽慰,眼看要熬出头可以回家去,先前再累这会儿也不大觉得。涂苒抱着孩子时候便想:只要这小人儿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算过得再不如意也无所谓了,这世上没什么比小孩儿身体更重要。
下午,陆老爷子带着女儿来看了会儿孙子,塞了张银行卡在孩子枕头底下,说是医药费先给帮垫着,涂苒说,医药费陆程禹已经预付了,想是够了。王伟荔却接下那卡,推了两次,收了。末了,待人走了,就去结账处柜员机上查账,查之下发现那卡里有个四、五万,心里有些高兴,上楼来把银行卡塞进女儿怀里,嘱咐好好收着,以后帮孩子存起来。
晚上,约摸十点多样子,陆程禹回了,仍是身风尘仆仆,进门就去看孩子。王伟荔到底年纪大,几天奔波劳碌不甚吃得消,见女婿来了就自行回家歇息。涂苒掏出银行卡对陆程禹说:“爸给。”
陆程禹看了眼:“收着吧。”
涂苒又道:“家里还有几张,等出院了,去用他名义给存起来,以后压岁钱什么都放那户头里,作为教育基金。”
陆程禹正在旁边水槽里洗手,头也没抬:“怎么用决定,别乱花就行了。”他拿肥皂擦手姿势特别专业,力道有点儿大,动作利落到急促,直到满手肥皂泡了才用水冲净,有点儿职业病特征。
涂苒望着那些泡沫被水冲没了,不咸不淡说了句:“那也得和知会声,这种事说清楚了才好。”
陆程禹忽然有兴趣看了眼,并且走过来,伸出指头轻弹下额头,时没防着,受了,脸上神色并未有多大变化,第二次再要去惹,却被偏过头去避开了。那晚,孩子很乖,喝饱了奶便躺在小床里安静睡觉,涂苒也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说:“都累了,早点睡吧。”
夜无话,第三天上午,孩子出院回家,陆程禹没送,直接上班去了,接下来连着值了两个夜班,过几天才得空去看孩子,他仍是留宿,但是房里床变成了客厅沙发,孩子小床摆在涂苒单人床旁边,方便晚上照顾,并且那会儿休产假,白天不用上班,但他却是要两班倒,所以涂苒和王伟荔致觉得不要影响到他休息才好。孩子小,大人手忙脚乱,整天挂记着小人儿吃喝拉撒,很多事就给忽略了。
那段日子,涂苒记忆力似乎不如之前好,连王伟荔也这么说,也提到很多人生完孩子身材会变化,脑袋会变笨。也觉得自己似乎真变迟钝了,看问题淡然了许多,以至于像是忘了许多事,生气,或者叫人沮丧,因为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些事情,还有更重要责任需要承担。
另面,也感受到自己身材变化,首先是脚变大了,以前是标准三十六码,现在要穿大点鞋子才舒服。然后在照镜子时候发现臀部变得更挺翘了,上围也更柔软丰满,体重虽是渐渐减下来,这些变化却还在。先前身材已算凸凹有致,如今这些数据增加又让有点儿羞涩,并不如以往那样敢穿些显露身材衣物,总想遮挡些什么。
孩子满月后,年关更近了,假期也接近尾声,在上班之前,周小全来看望和孩子。见到,周小全就上上下下打量,直说:“真有,生个孩子还把自己给生漂亮了,男人看见估计都想直接扑上来,”又说,“气质也有变化,脸上有种特神圣光泽,既性感又禁欲,真奇特啊。”
涂苒笑:“什么神圣光泽,又不是处女怀孕。”
两人说笑,周小全小心抱着孩子左看右看,最后评价:“还是长得像他爹多点儿,真像。难道陆程禹小时候是这种标准正太范,长大了怎么就成面瘫男了”
涂苒“呸”了声。
周小全忙道:“们小小陆当然不会那样,他性格像,随和,见人就笑,多好孩子啊,真是。”
两人猫在卧室里嘀嘀咕咕说笑半天,周小全忍不住八卦:“其实苏沫也很有魅力啊,离婚没多久,身边就有个帅哥跟着,好像是老公那个律师朋友……不过这两人应该还在暧昧阶段,被撞见好几次那男送回家,两人说话神态那个别扭啊,都放不开……”
涂苒原本听了这事还挺高兴,这会儿微微怔,问道:“真是那个律师”
周小全言辞肯定:“被撞见时候,羞答答介绍过,是律师没错。能认识几个律师呢猜就是老公介绍那位。”
涂苒问:“是不是戴眼镜,看起来挺斯文,高个子,年岁三十左右”
周小全想想,点头:“紧张个什么就应该多认识些男人,打开局面。”
涂苒沉吟:“据所知,那人有个初恋女友在外,两人这些年都直联系着,藕断丝连。”
周小全不以为意:“那有什么,隔得远,感情都磨完了。”
涂苒摇头:“不是,那男家里挺传统,苏沫现在这情况能和他有长远发展吗难说。而且这个年纪男都现实,结婚肯定要考虑女方条件……担心,苏沫对这事太上心,万有个什么就不好办了。”
周小全笑:“想得真多,都是成年人,有没有婚姻约束,男欢女爱多正常啊。”
涂苒道:“男欢女爱,男欢女爱,对男人来说是时欢愉,对女人来说却是长久爱情,这词谁发明,瞧瞧人家说得多好。苏沫什么性格,又不是不知道,说实话,还真担心把人当救命稻草了。”
周小全品着话慢慢觉得有些道理,就问:“那人人品怎样不咋样么”
涂苒想了想:“也不是,就是有点事儿妈,挺能操心,还算是正常男人。知道,就是很正常那种男人,所以他们有时会需要什么东西来填补下。”
涂苒说这番话,若是给雷远听见了,他多半会相当赞成也只会赞成后半句。他当然认为,自己作为个正常男人,有着人性中不可磨灭和抑制优缺点是非常合适件事儿,比如说选择时犹豫,比如说从心理引发生理上某种冲动。
因此,那个周五下午,当苏沫把洗好衣物给他送去办公室时候,他试探性吻了。
很害羞,并没避开。两人都小心翼翼。
那时天色渐晚,同事们已经下班离去,他办公室里充斥着淡紫色暮霭,切事物都模糊不清,直到离得近了,他才能用目光细细勾勒出脸庞轮廓,肤色依然是白,是种敏感纤弱白,衬着头长发乌黑发亮,闪闪动人,他很喜欢。
他吻,蜻蜓点水,而后稳稳扣住腰,待要更近步,苏沫却死活也不愿了。两人互相纠缠了会儿,他不免气馁,放开走回办公桌后面坐下,而苏沫则端坐在暮霭后面长沙发上,低头不语。
两人像是正常律师与客户关系,唯不妥,室内缺少明亮灯光。
他终究熬不过沉默,又踱回来,在跟前蹲下身子,轻声问道:“究竟怎么想,能告诉吗”
苏沫以极小声音叹息着,慢慢开口,先是看着窗外,而后才将视线对上他,说:“要知道,现在这样状况,每迈出步,不单要为自己负责,还要为孩子负责,所以,半步也不能错……”
雷远看了好会儿,缓缓站直了身子,似乎在等待他肯定,而他又在等待什么呢也许是时脆弱,又或者下秒转变。他忽然不想再等待下去,伸手在肩头轻轻拍了拍,温言道:“走吧,送回去。”




昏嫁 5不速之客(五)
. 涂苒这边得了陆程禹的准信儿,让他抽个空赶紧过来见回家长,涂苒在电话里说:“我妈为这事挺着急,你现在过去瞧瞧也好让她安心点。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再说,你也该去了解下我们家的情况,要是不合意,还能有反悔的余地。”
陆程禹对这话不以为然,事到如今已没有回旋余地,他现在也是奔三的年纪,事业处于上升期,以后只会越来越忙,哪还有闲功夫再去认识新女友,更别说还要花心思追求女人重新熟悉培养感情。只是这话他没说,嘴里随意应了句:“没事,十年前就见过了。”
涂苒听了却是笑笑:“哪有十年呢,九年。九年还差了三四个月。”
两人约好在涂苒公司楼下的车站碰面,陆程禹一眼就瞄见自家准媳妇弱柳扶风的模样,心里有些异样。涂苒想想这几天的拉锯战,觉着自己挺没脸,也不怎么说话。自那晚云雨,他俩反倒生疏了不少,这会儿又因关系迅速转变,一时都不适应。
一路上安安静静,出租车在花园小区的门口停下,两人才因抢着付车费胡乱扯了几句。陆程禹正打算往里走,谁知涂苒带着他转了个弯,穿入旁边的窄巷,旮旯地里一通七弯八绕,最后才在一幢五层高的旧楼前落脚。
周遭几幢老私房和筒子楼比邻而接,这幢外墙灰败门窗生锈的小高层倒显鹤立鸡群,灯光、人语、炊烟,使它在朦胧夜色中展现出苍老颓败的俗世气息。
陆程禹有些儿诧异:“你们家搬了”
涂苒“嗯”了一声,掏出钥匙去开楼下油漆斑驳的铁门,钥匙在匙孔里转了几圈,门打不开,涂苒抓着门上的栏杆使劲儿摇晃,铁门嘎吱作响,陆程禹觉得那门像是一具掩埋多年即将风化的残骸,哪还经得起折腾,于是说:“我来。”
涂苒没理会,继续摇门。“好了,”话音未落,门“哐当”一声被推开,“早和他们说换个好点儿的防盗门,都不愿交钱……早搬了,我上大学那会儿。你以为我还住在前面那小区呢这几个月,你送我回家没有十次也有个七八次了,没见我往这条巷子里走么”她顿一顿,“是不是等我一下车就赶紧着叫人调头呀”
陆程禹实话实说:“我的确没注意。”
涂苒笑笑:“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臭男人,个个寡情薄意。”
王伟荔一早接到涂苒的电话,在家恭候多时。
家里的老太太也因连日来见不着外孙女,自家闺女这会儿又在厅里横眉冷眼的坐着,估摸着是出了什么大事,老人家心里很不安,坐在里间的房里悄悄往外面瞧,却不敢多问,怕人嫌她老了事多。
楼道里的隐约传来脚步声,王伟荔直起身子往紧闭的门那块儿瞧,心想也不知带回个怎么样的歪瓜裂枣,丢人现眼。
房门从外面被人打开,王伟荔坐在椅子上没动,只向门口扫了一眼,随即就看见立在女儿身后的年轻人。
王伟荔心想,个儿还挺高的,再看一眼,长得也清爽,心里的怨气顿时去了大半,不觉中便露出个笑脸,又感到不妥,忙敛了笑板起面孔。
待人恭恭敬敬地叫了“阿姨”,她才沉沉“嗯”了一声,递过来的果篮礼盒也不伸手去接,一副爱理不理要笑不笑的模样。
陆程禹也没在意,坦然搁下礼品,又和从里屋蹒跚出来的老人家问好。
王伟荔见老母亲一见人孩子便喜笑颜开,又给让座又让倒茶,她心里微恼,不觉剜了一眼过去,老太太当即不敢做声,只颤巍巍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半响才勉强问了句:“苒苒,这是、是你对象吧”
涂苒对老人家笑笑,不自然地“嗯”了一声。
老人家随即乐开了花:“好,好,个儿还挺高的……你应该早点招呼人过来吃个饭……”
王伟荔心里烦,忍不住噎了老母亲一句:“就你事多,”话已出口却想起有这会儿外人在场,忙收起怒色,来回打量了陆程禹几眼,半响犹疑开口:“我怎么觉着你面熟呀你叫什么”
陆程禹还没答话,涂苒抢先道:“妈,他就是我考大学那会儿我爸给请回来的家教,”她顿了顿,“这些年我俩一直有联系,上学的时候都忙着读书,后来上班也忙,就没往家里带,其实……已经处了好久了。”
陆程禹见她谎话连篇,不觉侧头看了她一眼。
王伟荔瞪一眼自家女儿:“我问你了么不知道害臊……”转脸又看向陆程禹:“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小陆老师,以前常来家给苒苒补习,这都过了七八年了,现在长大了壮实了,是大人样了……”
陆程禹连忙寒暄:“阿姨,是我,这事我没处理好,早就应该来看望你们……”涂苒松了口气,却又听他问了句:“怎么没见着叔叔,他还好吗”
涂苒心里立马咯噔一声。
王伟荔看着他俩:“苒苒的爸爸你要是能瞧见他就有鬼了。死了,早几年就死了。就是这会儿活着也能被你俩给气死……你们两个,说是一直联系着,怎么这事会不知道呢”
王伟荔这边说归说,但也没为难。两人又和陆家那边通了气,领证的事儿就这么定了。陆程禹这才得知,未来泰山早在涂苒念大四那年罹患绝症,涂家变卖家产为其医治,却是回天乏术。
早前涂家的条件还不错,涂苒四岁那年,涂父因超生了个儿子被开除公职,便下海做生意,到涂苒快上大学那几年,也断断续续赚了些钱。
谁想好景不长,顶梁柱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先前赚的钱全给搭进去,徒留一家老幼,艰难的讨生活。
境况不堪,王伟荔对准女婿的个人条件相当满意。得知其母已过世多年,其父另娶,陆程禹名下有住房一处母亲遗产若干,家里至少没什么负担,她心知凭自家如今这光景,女儿能找到这样的已有高攀的意思。
涂家的老太太却想到了别处,老人家说:“咱们家条件不好,现在时代不同了,男人女人都一样的,也不能亏待了别人家的孩子,多少得给苒苒备些嫁妆,以后嫁过去了腰杆子也能挺直些,不怕被人背后里头说难听的话。”
王伟荔嗤之以鼻:“您还真是风格高,我当初结婚时可就只有两床被子。再说现在结婚的,哪个不是男方准备好新房,没房子还敢结婚不怕被人笑死严格的来说,他陆程禹现在还是个学生,一年后才正式工作呢,我们家算是吃亏了。还好苒苒自己也能赚钱,她弟弟如今在国外读书,过得辛苦,高中毕业就去了美国,他爸去世后他是一分钱没找我要过,多懂事的孩子。人都说了,以后书读完了肯定会回来给我养老,我还得给他准备婚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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