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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续弦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嘴角痣
侯门续弦
作者:嘴角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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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续弦 楔子
星月疏朗,孤岛露浓,桂林笼烟。
几间陋舍静卧在桂林深处,一时暗夜风疾,幢幢树影与室内幽光互应,犹如孤岛魍魉出没。
“他现在已经登上龙位了,你还有何话可说”说话之人站在暗影中看不清面容,但声音冷冽如暗夜疾风。
“殿下,纵是如此,那个位置也不是不可图。”回话的人是个素袍男子,修眉长眸,如月般温润隽永,神态与他的语气一般从容而淡定。
被称为殿下的男子微微扬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素袍男子环视在座另外两人一眼,嘴角噙笑道:“暗杀。”
另外两人中一彪形大汉道:“暗杀,可行。”
素袍男子冲他摇了摇右手食指,挑眉道:“不是暗杀一人,而是一群人。三郎,名单可都带来了”
名为三郎的锦袍男子微微颔首,从袖中取出一锦帛,递给素袍男子道:“我所知道的都在这里了。不过其中有两人不可杀。”
素袍男子抬眸看了他一眼,快速浏览一遍,递给被称为殿下的男人,道:“唯恩寺方丈和沐家人,不可暗杀,其他无不可。”
殿下接过名单,看了看,问道:“为何”
彪形大汉也接口问道:“为何莫不是你们不信在下”
锦袍男子扫了他一眼,垂眸解释道:“他们背后的人,咱们惹不起。”
彪形大汉与殿下异口同声地问道:“谁”
素袍男子凝视着烛火,冷清地道:“唯恩寺方丈背后是太后与栾国皇族,沐家在白云城挂了号的。这俩至少暂时还不能暗杀,就算要做也不能是咱们出手,尤其是沐家那个女娃。”
彪形大汉道:“不过是个女娃,有甚要紧”
素袍男子横了他一眼,锦袍男子冷笑道:“有甚要紧,你且试试不就知道了”
素袍男子接口道:“元宵节要到了,是个机会,你大可一试。”
彪形大汉道:“有甚了得,且看我的,定要让她有出无回。”
素袍男子垂眸浅笑,没打算与他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转而向殿下解释道:“白云城这一代城主木灵儿与小惜朴先生关系匪浅。传言道,沐家书斋的书烧的只是副本,原本被秘藏在某地。”
彪形大汉不屑地道:“不过是些破书罢了,有甚了得”
锦袍男子挑眉道:“破书那里面有唯恩寺地宫原图。”
彪形大汉道:“江湖传言,入地宫,得永生你们也信啊。若那姓沐的真有地宫原图,他自己就入地宫永生去了,还弄这些干甚”
其他三人不言,心中都明白,小惜朴先生的坟只是衣冠冢而已。
很多年以后,沐芝兰从某人口中得知是晚的密谋,笑道:“确实是入地宫,得永生啊。你想吗”




侯门续弦 001章:三品大员
守在外面小丫鬟说“下雪了”时,沐芝兰正靠在炕上的大引枕上看邸抄。这是开年第一份邸抄,主要以皇帝的新春祝福为主,另外一件值得关注的事情,就是“兴女户”。
她因受邻居家瓦斯爆炸殃及,身死魂归此处已经三年了。这里与她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地方不同,政治经济都不够发达,还处于封建士大夫时代。这里国号为周,天家姓刘,如今是宣宗元和三年。她自元和初年来此,偶见邸抄,便养成了看邸抄的习惯。
大丫环枝儿坐在一旁打络子,也不忘仔细她这边的动静,以便应时伺候。见她放下手中邸抄,枝儿忙奉上热茶和桂花糕道:“姑娘看了这半天了,仔细累到眼睛,歇息片刻,吃点茶果点心。”
沐芝兰接过她递上来的茶水,示意她将邸抄收起来。她看的这份是叶家专门派人去宫门外摘抄回来的,看完后,还要完好地还回藏书阁。
邸抄是官方报,主要是皇帝谕旨、臣僚奏议以及有关官员任免调迁等。其由中书省辖下的通政署收集抄录,由驿站传于四方,张贴宫门外、城门外、衙门外,公诸传抄。因受造纸术和印刷术的限制,要想看邸抄,必须去张贴处摘抄,有钱也很难买到成品。
沐芝兰想着女户的事情,啜了一口茶,问道:“叶儿和妈妈几时回来”
叶儿是沐芝兰另外一丫环,她姐姐出嫁,向沐芝兰告三天假回家帮忙去了。沐芝兰的奶妈与叶儿姐姐的婆母私交不错,被请去当全福妈妈。枝儿虽说与叶儿姐姐私交也不错,可屋里不能少人伺候,只得留守了。
枝儿仔细收起邸抄,笑道:“说是辰时回来。姑娘且放心,就算叶儿不知道轻重,妈妈也是个懂礼知节的,不会误了时辰。”
沐芝兰放下手中的茶盅,捏了一块桂花糕,笑道:“我就那么一问,两天没见到人,怪想得慌的。你说明年你嫁了去,可怎么办还不把人想死了去。”
枝儿比沐芝兰年长三岁,七月份行过及笄礼后,被她老子娘配给了门房叶管事的二小子。枝儿长相在这府中算不上出众,胜在性子沉稳,行事圆润周到,进退甚是得宜。
知道沐芝兰打趣自己,枝儿并不接话,转移话题道:“以后姑娘看什么的时候,注意一下眼睛,仔细累到了,成了东府二少爷那样的,可就麻烦了。”
东府二少爷是沐芝兰大舅家二表哥叶少华,读书太过勤勉,得了近视,看人都眯细着眼。听说,初二他去外家,与几个表姐妹打招呼时,眯着眼看人家,被人说轻浅孟浪了,很是丢脸。
沐芝兰不以为然地“哦”了一声,又吃了两块糕,接过枝儿递上来的绢巾,刚擦上,就听到外面小丫鬟报道:“姑娘,红莲姐姐来了。”
须臾,帘子被撩开,一个身穿桃红色比甲的少女,笑吟吟地进来,屈膝给沐芝兰行礼道:“给表姑娘请安。”
“来炕上坐。”沐芝兰嘴角翘了翘,淡笑着问道:“外面挺冷的吧”
“可不,冷得很。”红莲哈着热气,顺势坐在炕边,笑着将此行的目的道了出来,“太太请表姑娘过去。”
她口中的太太既是沐芝兰的舅母也是沐芝兰的姑母。叶、沐两家如此联姻,并非是换亲。换亲只有乡下那些穷得成不起亲的人家,才会做的事情。叶、沐两家这样的书香门第自然是不会如此作为的,之所以这般,是有缘由的。
“现在”枝儿斟了两杯茶,先后递给沐芝兰和红莲。听闻红莲说太太请沐芝兰过去,颇有些讶然。这雪下了快一个时辰了,太太不会不知道的。怎会挑这么冷的天,请沐芝兰过去
“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沐芝兰心里也觉得莫名,因为天气冷,怕自个冻着了,连每天晨昏定醒的请安都免了。这时候唤自己过去,想必是极要紧的事情了。
“太太没说,只让奴婢来请表姑娘过去。太太跟往日没什么不同,还遣人去外院请两位少爷到上房。”红莲啜了口茶,思量少顷,又轻声道,“老爷有个朋友来了。”最后又加了两个字“好像”。
闻言,沐芝兰眉头微微一挑,没再继续追问,起身下炕。枝儿是个机警的,忙吩咐守在外面的小丫鬟打热水进来,要伺候沐芝兰洗漱穿衣服。
半盏茶的功夫,沐芝兰就收拾停当了,接过红莲递上来的手炉,吩咐枝儿把屋里剩下几块糕点分给守门的小丫鬟吃。待枝儿恩威并重地赏了小丫鬟们,三人才往上房而去。
红莲个子最高撑着伞,为三人遮去风雨。枝儿仔细着脚下,不时提点着沐芝兰,免得她摔倒或者绊倒了。
连着下了近一个时辰的雪,地面已经铺了一层白皑皑的寒霜。院子中的花木全都笼罩上了一层薄薄得积雪,风吹过,歇在香椿树梢上的雪绒花簌簌落下,露出光秃秃的枝桠,看得人发冷。
平日里,她觉得自己住的兰苑距离上房还挺近的。今天只觉相隔千万里一般,走了好些步都没到。沐芝兰怕冷,只觉得吹来得风都带着冰刀,要割掉她的鼻头去。鼻水成冰,吸进心肺的都是凉气,她忍不住打了几个颤,暗骂了句,这该死的鬼天气。
沐芝兰的外祖父母已经去了,两个舅舅也分了家。因为姑母也是二舅母,所以沐芝兰一直跟着二舅一家生活。姑母是叶二舅的填房,一直无所出,视沐芝兰和她的两个表兄为己出,颇有贤名。沐芝兰真是佩服姑母的心态好,居然能跟叶二舅这样的人相敬如宾,安好度日。
说起来,叶二舅也并不是什么个斯文败类,只是有些个毛病,酷爱男风。听红莲的话中话,只怕叶二舅的这个朋友,与他是那种关系了。沐芝兰对此有些郁闷,每次叶二舅带这样的朋友回来,非得他们面前晃悠一圈不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就算不体谅姑母的心情,也该顾虑一下两个儿子的感受吧。
听说上一任舅母就是被叶二舅的一这样的朋友给气死的。当然这仅仅是听说,是真是假,沐芝兰不得而知。不过,她真是对叶二舅的这种做法不敢苟同。
胡思乱想着,就上了通向上房的抄手游廊。红莲收了油布伞,枝儿仔细拍了拍沐芝兰的大氅,免得积雪化成水,让沐芝兰受冻。不几步就到了上房门口,守门的两个小丫鬟很机灵,忙迎了上来。一个接了红莲手中的伞,一个打帘子通报:“太太,表姑娘来了。”
帘子一晃,绿云那种圆月脸出现在众人面前,引着三人进来,给沐芝兰行礼,并不多言,迳自伺候沐芝兰脱掉大氅,换新棉鞋。而后她引着枝儿去仆妇丫鬟回事暂作休息的外间烤火。红莲领着沐芝兰去了姑母日常居坐宴息的东间,回了话便悄声退了出去。
东间除了叶家几个大小主子,叶二舅的那个朋友也在。沐芝兰不敢明目张胆地盯着人家看,飞快扫一眼,有个大致印象,便优雅地向众人见礼,请安。
叶二舅作为这一府之尊,首先发话道:“兰儿,来见过你陆叔父。”
沐芝兰再次飞快地扫了男人一眼,半垂着扇形睫羽,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向男人见礼,道:“小女子,见过陆伯父,给陆叔父请安。”
自沐芝兰进来,男人就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见她态度恭谦,进退有礼,面色稍缓,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他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
一番见礼后,沐芝兰坐到姑母的下首,半垂着脑袋,盯着脚尖静听叶二舅与男人寒暄。两人开口谈的就是当下时政要闻,并未涉及故往交情之渊源。
这姓陆的男人,不知道叫什么,官居三品,听谈话好像是个将军。如此年轻的三品大员,除了能力卓绝之外,更重要的是后台足够硬。
沐芝兰睫毛上挑,偷觑他几眼,思忖道,叶家这种由商户漂白转成的书香门第,怎么会认识这种人自己来此三年,也不曾见叶家往此等人家送礼。
叶二舅也算得上是个极为会钻营的人,认识这样的人,不会不去套近乎的。叶二舅二十出头中了举人后,捐了从六品员外郎,便没再继续仕途,而是专心经营自家的产业。就这三年时间,叶家的产业翻了一倍。
沐芝兰正考虑着姓陆是叶二舅新欢的可能性,听姓陆的提到父亲的名讳,不由得竖耳倾听,看他如何言论。
姓陆的颇为唏嘘地道:“斯年如斯,没想到我与恩师一别,竟然是这般光景。”
沐芝兰现在身份不宜开口接话,而且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见姑母擦着眼角,眼泪涟涟地道:“家兄福薄。”
这两人一番交谈,沐芝兰才理清楚。这姓陆的并非跟叶家有什么关故,而是跟沐芝兰的父亲渊源匪浅。
事情是这样的




侯门续弦 002章:重建书院
沐芝兰的祖父、父亲被认为大、小惜朴先生,都是名震一时的大儒。祖父二十出头中了探花,父亲更胜一筹十七岁就中了状元。或许是命道不济,沐芝兰的父亲中状元之后,宦途踉跄。等到沐芝兰的祖父去世,他立志为父母各守墓七年,以此绝了继续仕途之路。虽然官途不张,学问却做得极好,因向他求学的人不少,便开了一间书院。姓陆的也曾去拜访过他,做过三年学生,随即三元及第。从此,周国文学界也就形成了以沐芝兰之父为核心的淮左沐派。
一门三甲,子胜父,徒胜师。可想而知,这是多么轰动,这是何等的殊荣啊!只可惜那等荣光,没等沐芝兰看到就烟消云散了。不过,在这个时代,师徒关系犹如父子关系,甚至胜过父子。陆状元来看恩师之妹、恩师之女,自是再正常不过得了。若是他知道两人在京不来探望,那有辱师门,忘恩负义呢。
沐芝兰正天马行空地设想着不算遥远过去沐家是何等的门庭若市。想必那时候是这样的,谈笑唯才子,往来无白丁,老师调素琴,学生阅金经,众人大唱:“何陋之有”
忽然想起笑傲江湖90版电影中唱沧海一声笑那段了,沐芝兰垂首,咬着唇,极力忍着笑,忽然听到姑母叫自己的名字,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情绪,面容惨淡地哀泣道:“姑母有何吩咐”
沐思绮见她心不在焉,眉头微拢略一皱,很快舒展开来,略带警告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对陆三品道:“书院重建本乃是为国事尽力,为朝廷尽忠,是陛下给我等的体面。天可怜见,自兄长骤然而逝后,沐家门楣凋零,一门孤寡。虽有嗣子承继香火,却着实是个不成器的。他连欺霸家产驱逐嗣父母嫡系血亲,此等丧心病狂灭天良之不孝不悌之事都能做得出来,以何德何能堪负如此重任”
书院重建沐芝兰眨了眨长而密的睫毛,思忖道,去年有份邸抄上提到宣宗即位三年,却一直未曾开恩科,朝议次年九月,也就是今秋九月开恩科。皇帝此时让人来沐家提重建书院的事情,想必是另有打算吧。若是书院能重建,也算是功德一桩。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嘛。
沐芝兰还在神游乱思,乍然听到那姓陆的说道:“正因为那沐宝树所作所为可耻之极,为天下读书人所不齿,故而皇帝陛下希望由兰儿承继恩师血统,重建惜朴书院。”
重建书院由她来主持沐芝兰愕然。她一弱女子仅仅因为祖父、父亲名气大,就接手重建书院的事情,这也太扯。先不说她能力足不足,能不能撑得起先辈们的名声,就说这个世代的规矩,也不容许她一个女子出面作为啊。还不被人当做过街老鼠打死,就算没有过街老鼠名头臭,也一定会被当成猴子一样围观。
沐芝兰诽腹那个提该建议的人,咒骂对方是个千年只会数到七的王八。想想安娜,那个因为爱情抛弃一切,被圈子驱逐,被群体孤立,进而被社会遗弃的女子。结局是何等让人感叹唏嘘哦。双拳难敌四掌,更遑论一个人,还是一个弱女子,就算由当权支持,还是会被社会所不容的。不然怎么会有革命一说,想想谭嗣同,想想康有为,想想梁启超,沐芝兰觉得还是算了。这种家国大事,平日看看当做闲时娱乐打发时间还成,让她演义给众人看,除非让她生不如死。
沐芝兰这厢下着决心,沐思绮那厢与丈夫对看一眼,淡瞥一眼目露凶光的沐芝兰,心底苦笑。父兄虽死,但是盛名犹在,为天下读书人所敬仰,此事不假。可如今沐家一门孤寡,若是贸然重开书院,只怕累及父兄名望,如此不如让书院湮没于历史中。这般犹能保存父兄英名,以免被宵小之徒抹黑玷污。
作如是想,沐思绮哀婉拒绝道:“兰儿虽系兄长嫡系,可惜是弱女小儿。承欢兄长膝下时,兄长怜她智质不佳,不求她读书几何,只求她此生求得良婿,安顺康健。待兄长去世后,妾身秉承兄长遗愿,将她养于深闺,虚张头发实无见识。这些年籍籍无名,由她出面,不但难负重任,更是难以服众啊。
为人子女孝之终,虽说安身立命,有所建树,扬父母之名于天下。我辈愚钝,庶子小民,不求建功,只愿守成,此也是孝之道。还望侍郎大人成全兰儿一片拳拳孝心。
咳咳,就算我等不怕天下人骂不知廉耻,侮辱先人,只怕会坏了一桩美事,丢了功德,折杀贵人的颜面。贵人自是宽宏大量,不计较我等愚笨,只恐坏了如此好的百年大计。”
这话说的好,先摆明沐芝兰的身份,身为女子,又智质平庸不堪重任,继而又道若是这般强行赶鸭子上架,只怕届时会侮了先人名讳不说,更会让当权者丢颜面。就算丢面子是小,可坏事儿就大了啊。
沐家果真是人才辈出,将门之后,不是犬女,姑母这口才还真是了得。沐芝兰徐徐吐了一口浊气,暂且把心搁置在肚子里,安安稳稳地静观两人接下来如何交锋。
闻沐思绮此言,陆三品沉沉一笑道:“书院重建兹事体大,着实需要细细商谈。既然叶二太太只愿守成,我定会上报皇帝陛下,陛下宽厚仁德自不会不顾两位陈情,强行由两位闺阁女流来承继如此重任。莫说你等惶恐,我辈也甚感不安啊。届时少不得仰仗恩师与祖师的名望,届时还望二位好生守成。”
沐思绮忙作惶恐状,甚为感激地道:“多谢大人怜悯。若是能选任天下名士承继书院之辉煌,父兄地下有知也定会备感欣慰。我等愿意结草为报。”
沐芝兰却没沐思绮这般思量,这人话中有话,恩威并重。若只是为了借用沐家父子名讳大可不必如此先礼后兵,对恩师之亲作出如是咄咄之态。只怕还有后手呢,沐芝兰的心不自觉地悬了起来。这个王八的士大夫时代啊,君权神授啊,皇帝最大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她还是小老百姓。想想方孝孺,这封建时代的连坐法可不是闹着玩的。皇帝金口一开,杀,那就是死伤无数。
果不其然,这陆三品真是个拿腔拿调拿人七寸的老手,还未等沐思绮神思归位,便又开口道:“叶二太太也应当知道,恩师名下有宝树那不成器的嗣子。就算我等找到适合继任恩师所建书院之人,只恐名不正则言不顺啊。”
他话音落下,须臾之后,沐思绮揣摩不透他的想法,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之意如何”
陆三品目光落在沐芝兰身上,微微一笑,而笑意并未抵达眼底,就那么直勾勾地凝视着沐芝兰。好半晌,他才偏首望向叶二舅,笑吟吟地问道:“陛下有意兴女户,想必叶员外郎应该知道了吧”
叶二舅白皙的面庞带着笑,扫了妻子一眼,忙恭敬地回道:“回大人话,下官已经知道。”
陆三品目光又回道沐芝兰身上,停留片刻,看了沐思绮一眼,将两人表情尽收眼底,才追问叶二舅道:“员外郎对此有何看法”
叶二舅一脸惶恐,笑了笑,谨慎地偷觑陆三品一眼,磕磕巴巴地道:“下官,下官不知,不知该有何看法下官愚钝,下官谨遵圣意。下官……下官……下官……”连续三个“下官”顿时惹毛了陆三品,冷眉横瞪了叶二舅一眼,吓得叶二舅话立马说流利。叶二舅侃侃而谈道:“下官觉得兹事体大,攸关国家社稷,百姓民生。若是成则定会功在社稷,若是败……”
陆三品见他言语吞吐,忍不住高声抢白道:“败了如何”
瞧这人架势,听此人言语,只怕叶二舅不说个一二三来一定不会轻饶的。若是叶二舅的一二三说得不让他称心如意了,想必会剥叶二舅两层皮,就算用眼睛也算啊。
沐芝兰如坐针毡,有种家中安坐,祸从天降的惶恐、错愕和无奈之感。百感交集之时,沐芝兰听叶二舅如此说道“败虽犹荣”,她好像笑。二舅这是打算打马虎眼啊,哎呀,可惜人家陆三品是个不打盹的老虎。只见他立时就恼了,冷哼一声道:“果真是腹中空空,草莽之徒,少见识。”
叶二舅心底苦笑,思忖道:兴女户且不说天下人如何说如何看了,就连太后那关也过不了。如今皇帝虽坐龙位,可终究时日尚浅,如此着急推行新政,阻力何止一二,怕是难于上青天了。
沐芝兰心中撇了撇嘴,思忖道:兴女户此事可为,若是成,一则可以解放女性,二则可以增加劳动力,三则也可以增强国之赋税,四则促进社会结构的变革。可是关键是此事如何做,若是一直法令推下去,只怕天下人难以接受,就算有人愿意接受,众口难调,又无章可循,且不说成与败,能不能开始还是个大问题呢。不过嘛,若是试点作为,抓典型,树典范,先给天下人一个甜头吃,也不一定不能作为嘛。改革有时候需要雷厉风行,可也需要和风细雨,徐徐图之啊。摸着石头过河,心里终究踏实一些。




侯门续弦 003章: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一直当背景的叶家两位少爷,见父亲被陆三品如此傲慢对待,就算父亲不良,可心中仍是不悦。叶少文是这西府的长子,下一代的老大,平日最为叶二舅看重,毕竟他日后需要支撑门户。叶少文虽说如今才不过十七岁,但因为家庭特殊,心思缜密,行事沉稳。见弟弟拳头紧握,晓得他心中有气,星目一横,示意他冷静,莫要闯祸。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乃一空谈尔啊。若想体面,就得有权有势有钱有人有背景。可惜两人如今还未功成名就,就算有热血,却只能暗自沸腾,不敢出言无状,以免触到了陆三品的霉头。若那时,只怕不但不能为父亲挣面子,却让父亲身陷更堪危的境地。
这事儿不是没先例的,就说东府的老二叶少华,那个沐芝兰口中的“近视”。去年中秋时,他去参加朋友举行的文宴。本是以文会友的美好之事,却因替一同窗说话得罪贵人,被揍成猪头,躺了小半个月不算,还连累伯父大人差点吃官司。后来,还是父亲大人托了关系,给那贵人之母送了一寿山石,此事才得以善了。
因着陆三品的一声怒斥,众人思绪纷呈,各有思虑,却都不言。室内顿时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除了陆三品的,其他人都轻不可闻。
好半晌,陆三品才轻咳一声,在座其他人面色不改,而心中却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安然啊。清过喉咙,陆三品面沉如水地道:“员外郎也不要整日想着如何做那经济之事,尸素皇禄,旷职废任。不思亢练种ǎ峭铺轮省o螅茉诮嘣杭皆蓖饫傻淖嘁椤!p>叶二舅忙起身,卑微地躬身向陆三品施之以礼,无比汗颜道:“下官惶恐,下官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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