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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宋默然
“二太子说,这部宋军戈甲鲜明,步伍整肃,较之以前所遇宋军大不一样。”
郭『药』师是行家,自然看得出来。种师道乃沙场宿将,自己臣事契丹时,已闻其名。此时一见,其军容之鼎盛可谓平生仅见,且排兵布阵极得章法,无愧于名将之称。若说南朝军队还有哪一支能让女真铁骑忌惮几分,怕只有西军中的种家军。[]宋阀92
“殿下,宋军已布好阵形,不可强攻。当移师增垒以自卫,待入夜以后,遣铁骑偷袭,方可成功!”郭『药』师建议道。西军能战的威名他是早就听过的,据说当年种家军与党项人作战,夏军派出精锐重骑“铁鹞子”,满以为十打十的胜算。却让种师道的步兵杀了个人仰马翻,统军元帅仅以身免,狼狈逃回。眼下,攻夺浮桥已经受阻,士卒锐气尽失,若再强攻种师道部,万一失利,军心必将动摇!
斡离不闻言不语,半晌之后,断然摇头!女真铁骑自起兵抗辽以来,每战必先声夺人,从无消极防御一说。眼下,这部宋军虽已布好阵形,却也吓不倒我百战余生的精锐之师。只要先攻破这一路援军,南岸守军一见,必然胆寒而无心应战。到时候浮桥唾手可得,再进『逼』东京,则事半功倍!当即回阵,拔出腰间弯刀,号令骑兵全力冲锋!
南岸,徐卫并一众军官立在城头,满腹疑问地望向北岸。今天这一战,可以说是连日来金军攻势最顺的一次,不少人都以为浮桥即将失守,甚至有部分禁军士卒开始逃跑,徐卫连斩十余人方才弹压下去。可女真人怎么刚一受挫,就停步不前?这可不像是金军的风格,难道又想出了什么新战法?
“莫不是种公援兵到了?”孙正突然说道。
众将一阵欣喜,若真是如此,那黄河之危可算是解除了。连日苦战,虽然凭借地利,部队伤亡不大,但将士们日夜戒备,十分劳顿,是该休整休整了。徐卫神情肃然,即便种师道援兵已至,靖绥营也不可大意。这座浮桥实在太过紧要,不容有失。当下命人加紧重设障碍,又令诸军不得懈怠,严阵以防。
“徐副使!徐副使!”一个欣喜的呼声远远传来,不多时,靖绥营都头李贯窜上城来,满脸喜『色』,手指西面,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张庆几次催问,他才吞了一口唾沫,大声道:“援兵!朝廷援兵到了!”
他这话一出口,城上欢声雷动!拨开云雾见青天呐!朝廷总算派出援兵了!咱们靖绥营终于坚持到最后了!徐卫也不禁有些激动,忙问道:“现在何处?多少人马?”
李贯喜形于『色』,笑道:“先锋部队已到三里之外,说话便到!”
徐卫总算松了口气,这几天他一直保持高度警惕,每日睡不到两个时辰。此时听闻援兵已到,竟有些虚脱症状。强打起精神,命副指挥使张庆前去迎接援兵,其余各将,坚守岗位,仍旧不能大意轻敌。
张庆带着几名士卒打马向西,不多时望见一彪军马疾速而来。双方相隔数步停住,只见那为首一将,年约五十,端得是威武不凡!两道浓眉直入鬓中,一双眼睛几能洞人肺腑,脸颊一道疤痕,颌下一把短须,身披重铠,手提大刀,勒住缰绳后厉声问道:“你等何人?”
张庆一个激灵,在马上欠身道:“大名靖绥乡勇营副指挥使张庆,没请教……”
那战将不等他将话说完,一口打断:“徐九何在?”
张庆一愣,难道连朝廷也知我靖绥营之名?前几日方才派人向东京求援,算算时间,应该还没到才是。正疑『惑』时,又听那战将喝问:“我问你徐九何在?”张庆慌忙回答,那战将听罢也不多说,带领部下直奔浮桥而去。前脚刚一走,张庆等人便望见西面一片人海,只见刀枪林立,战旗飘扬,人吼马嘶之声不绝于耳。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援兵盼来了!
壁垒之下,徐卫命杨彦所部重装步兵严阵以待,防备女真人随时可能发起的突然袭击,一面又监督着士卒加紧增设障碍。正忙得晕头转向,忽闻马蹄声急促,回首望去,数十骑飞奔而来。那为首一人,马未停稳便吼声如雷:“徐卫何在?”
徐卫上前拱手道:“我便是大名靖绥乡勇营指挥使徐卫,敢问……”
那战将跳下马来,上前几步,面对面站着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个遍,直看得徐卫云山雾罩,不明就里。对方继而大声道:“我乃泾原路副都总管,奉命率军来援,你部可即刻交割防务,就地休整。”当真是声如洪钟,震耳欲聋。
徐卫心知他这是体恤靖绥营连日苦战,遂感激道:“多谢大人体恤,只是金贼仍在河中凤凰山壁垒未退,若见我交割防务,必然来袭。还是等金人兵退再行交割不迟。”
那战将听罢,点头表示赞同,又将他打量一番,扔下一句话:“安排完毕后,即来营中见我。”说完,便领人自去。[]宋阀92
徐卫也不疑有他,继续忙活。好大一阵后,方才安排妥当,本来筋疲力尽,想稍事休息,但想起方才总管相公所言。便只身一人前往大营,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原本空『荡』『荡』的大营又热闹起来。无数士卒往来穿梭,一派大战在即的氛围。徐卫问那总管所在,士卒回答说在中军大帐聚集将校议事。
来到大帐之前,只见守备森严,帐外士卒执枪挎刀拦住去路。这么短的时间,援兵已经就绪,看来这位副都总管倒算是统兵有方。通报了名号后,士卒进去禀报,不多时便唤徐卫入内。刚踏进帐里,便见方才那位副都总管手指着自己,大笑着对一众将校说道:“此吾家千里驹也!”!~!





宋阀 第九十三章 大哥
你家的千里马?这话怎么说的?徐卫正疑『惑』时,那帐内将校纷纷投以诧异的目光,总管相公官拜秦州刺史,泾原路兵马副都总管,经略招讨副使,从老徐经略相公开始便在西北戍边,这后生是什么来头?莫非也是徐家子侄?
徐卫上前行了一礼,口称见过都总管相公,对方微微颔首,目『露』赞许之『色』。沉声说道:“不错,没给你父丢脸。”徐卫听得一愣,老爷子的名气还真是不小,走到哪儿人家一听自己的身份,都说,哦,徐天甫的儿子。不知到哪一天,人家一听“徐彰”二字,都说,哦,徐卫的老爹。
见他神情有异,对方只当他太过劳累忧虑,以至神情恍惚。想也难为,这厮打小就是个大虫,徐家几兄弟数这个无法无天,自己上次去拜见叔父时,这小子在县里把人给揍得半死,人家抬着伤者堵在徐府门口讨说法,结果他让叔父一顿好打!想来时间过得倒也真快,一转眼,当年的浑小子也出息了,立得如此大功!咱老徐家,愣没一个孬种!
“诸位有所不知,他是徐家老九,我们五兄弟,数他最小。”那副都总管对众将解释道。徐卫一惊,终于知道这人是谁了。自己父亲这一辈,只有三兄弟,便是已故的大伯徐茂,父亲徐彰,三叔徐绍。到了自己这一辈,大伯有独子徐原,在西北戍边。三叔有两子,据说其中五哥在山东作军官,六哥跟在三叔身边,父亲家里便是四哥和自己。女子不列族谱,只占排行。没想到,领军来援的,居然是大哥徐原。更没想到,自己这一世还不到二十岁,大哥却是一个年过五十的半拉老头?倒是从前听四哥徐胜提起,说大哥本在西北戍边,后来参与攻辽之战,事毕,又往河东征剿巨寇。想必是得了朝廷诏令,率部进京勤王,拱卫京畿。现在才率军从东京赶来增援自己。
此时,那众将官听得徐原这么一说,都奉承几句。无非是夸徐卫一表人才,年纪轻轻便做得如此勾当,他日前途不可限量云云。其中却有一人,四十出头,虎背熊腰,神情剽悍,目视徐卫道:“天甫公当年名震西北,号称西军第一虎将,不知小官人学得他老人家几成本事?”[]宋阀93
徐卫见他有轻慢之意,笑道:“卑职才疏学浅,自不敢与父亲大人相提并论。然长江后浪推前浪,总要有超越前辈的信念才是,否则,要是一代不如一代,那这中华有史几千年来,岂不是都在倒着走?”
此话一出,顿时赢得满堂喝彩!那起先不过是敷衍几句的长官们,这会儿也对徐卫另眼相看。那出言轻慢的军官闻听,笑而不语。
徐原看样子很是满意,召弟弟到自己身边站定,朗声道:“言归正传!我奉诏率兵来援,首要任务,便是探明敌我态势,徐卫。”
徐卫应了一声,面对一众前辈长官,从容不迫地介绍道:“浮桥北岸,以及河中凤凰山壁垒,已为金军所占据。我部防守南岸,五天以来已打退金军数次进攻。这部金军,便是此次南侵的东路军,由金国二太子斡离不统率。眼下,斡离不和叛将郭『药』师都在北岸。”
众将听罢,那起初出言轻慢之将质疑道:“你靖绥营多少人马?”金军战力之强悍,别人不知,这些带兵之人最为清楚。连守五天,打退数次进攻,就凭你乡勇营那点人马?那几把破刀破枪?
“本部乡兵三千余人,出大名以来,沿路收留官军残部,得两千余人。金军兵临浮桥,卑职率部死守,南岸守军一千七百余人自愿留下,共计步军七千,马军数百。”徐卫回答道。
听他这么一说,一众将校都认为,必是朝廷禁军主守,乡兵协助。也就是帮忙搬运器械,收拾粮草,挖挖灶,煮煮饭之类。
徐原突然问道:“我听你派往东京求援的士卒说,你们进入相州地界后,还与金军打了一仗?”
徐卫还没回答,众将都面面相觑,说笑呢?就他那点乡兵?和女真人对着干?只怕不够人塞牙缝的,要想跟女真人硬碰硬,还得靠咱正经的朝廷禁军。
心知这些拿着优厚军饷,吃着白面肉干的禁军是看不起乡兵的,徐卫也懒得多说,只轻描淡写的一句“小有斩获”便敷衍过去。众将只当他搪塞,也不追问。徐原听取敌我态势之后,决定等到入夜即由官军接管防务,将徐卫所部换下来休整。商议完毕后,徐原见徐卫疲惫不堪,催他去歇息一阵。视察防务,由其副手张庆代为出面则可。徐卫却坚持亲自陪同,徐原不得不以长官的身份强令方才奏效。
南岸紫金山顶之上,徐原带领一众军官,正听靖绥营副指挥使张庆上报几天以来的战况。见那浮桥上一片狼藉,火烧,箭『射』,刀砍的痕迹,以及化作暗黑的血迹比比皆是。还有未及搬走的金军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又听张庆说,就在他们赶到之前,金军猛攻,南岸几乎失守。这些朝廷禁军的军官们不禁暗呼庆幸,若南岸一失守,金军渡过黄河,这仗可就不好打了。如今,我数万精兵已至,凭借黄河天险,女真人哪怕雄兵百万,也休想踏过黄河一步!
“女真兵马,如此雄壮!”立在紫金山上,远眺对岸金军大营,一将肃然叹道。言下之意,难怪打得我们溃不成军,从燕云一路攻到黄河北岸,如入无人之境。
徐原听在耳里,正要说话,忽听张庆说道:“凤凰山金兵撤了!”众人定眼一看,那河中凤凰山壁垒之上,金军正匆忙撤下浮桥,都往北岸而去。想是发现宋军强援已至,放弃强攻浮桥的打算了。
徐原嘴角突然一阵扯动,金军见我军来援,心知强攻不成,莫非是想借舟船兵马以渡河?正疑『惑』时,忽望金军大营西北角,一部骑兵疾速奔来,还未停稳,大营中步卒如『潮』水般涌出,摆设障碍,列成阵势。不少士卒登上塔楼张望,如临大敌一般。!~!




宋阀 第九十四章 退兵
金军大营里戒备森严,不断有游哨从西面返回营中报告最新的消息。营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大帐中,金军统帅斡离不召集各族将领就眼下战况商议对策。
攻取浮桥功败垂成,军中即将断粮,眼下宋军强援又到,派出骑兵冲阵,一照面却被对方强弩『射』杀数百人!鏖战下来,各有损伤,不得已而撤回大营。是继续推进,还是撤兵北归,众将意见难以统一,相持不下。金军将领大多建议撤回燕云,这一路南下,沿途烧杀抢掠,他们的车里装满了金银,笼里关满了『妇』人。可金银不能当饭吃,肚子饿了也不能抱着南朝『妇』人啃吧?再者说,就南朝这种军队,我女真精锐一打十都算看得起他们。先且回去休整一番,备齐粮草,等明年秋末再来,不信打不垮他!
以郭『药』师为代表的汉将则力谏斡离不,认为应当迎难而上。种师道的西军虽是南朝精锐,可跟女真铁骑相比,还差点意思。先击溃种师道援军,动摇对岸守军军心,再放弃浮桥,寻找合适地点渡河,进而威『逼』东京。否则今天一撤,就会给宋廷喘息之机,等明年再来时,怕对方会坚壁清野,以逸待劳。两派人争得面红耳赤,郭『药』师犹为激动。斡离不听得头大,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南朝精锐的禁军不堪一击,望见我军旗帜便四散逃窜,何以一支乡兵竟敢螳臂挡车,将我数万大军堵在黄河之北寸步难进?
众将仍旧激烈的争论着,斡离不浓眉紧皱,突然问道:“郭『药』师,对岸守将姓甚名谁?”
汉官解释后,郭『药』师回答道:“如果我没记错,好像叫作徐,徐卫。似乎是大名治下一支乡兵首领,此人名号从前闻所未闻,年纪约在二十左右。”他说这话时,脸上的怨毒之『色』令人动容。也难怪,正是他建议斡离不孤军深入,直『插』大宋心脏,哪料被徐卫挡在北岸进退两难。他苦心设计的战法眼看就要成功,却又被徐卫破坏。再加劝降之时受他耻辱,郭『药』师心里恨不能将徐卫碎尸万断,挖肺掏心![]宋阀94
斡离不的神情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切齿道:“你们都记住这个名字。下次南征,若遇上此人,不惜一切代价,斩尽杀绝!以报今日之仇!”连日强攻,金军伤亡数千人,而对手仅仅是一支不入流的乡兵,而其将领居然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你叫他如何不恨不怒?众将闻言愕然,郭『药』师更是急怒攻心,下次南征?听二太子言下之意,难道是想撤兵?正要苦劝,斡离不已经命他们下去,是进是退,说是容他再考虑。
“徐卫!徐卫!徐卫!”一出大帐,郭『药』师咬牙切齿地将这个名字念了三遍。
南岸宋军营中,徐卫刚吃过早饭,从昨天一直睡到现在,只觉精神抖擞,浑身舒坦。掀开帐帘,寒风扑面而来,沉声一喝,顿感神清气爽,正想活动活动筋骨。忽听紫金山壁垒传来阵阵欢呼,朝那边一望,不少城下的士卒都往上跑。心下疑『惑』,也朝壁垒走去,半道上,一名禁军军官满面喜『色』,撒丫子就往回跑,被他挡住,追问原由。
“金军退兵了!”那军官大吼一声,心急火燎地奔入大营报信。
徐卫一怔,这就退了?正入神时,张庆等人听到动静也赶了出来,七嘴八舌地询问。他也不回答,只一句“走”,便带领部将向壁垒奔去。可那禁军士卒将壁垒堵得是水泄不通,欢声如雷。他一行人索『性』直奔紫金山顶而去,爬上山头,朝北一眺,哥几个全傻了。不对吧,昨天傍晚还见金营灯火通明如同白昼,步骑士卒往来巡弋严阵以待,怎么今天……
“我是不是眼花了?女真人呢?”杨彦眨巴着眼睛,拿手在身前虚『摸』一阵。河对岸,原来的金军大营已经成了一片空地,鬼影也没有一个。女真人居然连夜撤走了!
马泰看了半晌,突然问道:“咱是不是赢了?”
杨彦闻言白了他一眼,笑道:“废话!当然是赢了!看来,女真人也不过如此!”
众将听他此言,个个欣喜!不容易啊,就这么一支七拼八凑的部队,愣是将骁勇善战的金军挡在北岸五天过不来,还付出数千人伤亡的代价!军官们激动不已,眉开眼笑,徐卫却是神『色』如常,不见丁点异样。这能算是赢了?斡离不虽然撤兵,但黄河以北大片土地遭金军铁蹄践踏,城池沦陷,百姓逃亡。从开战到现在才多久?一个多月而已!金军进兵如此神速,如入无人之境,宋军在他们眼里,简直就是一群拿着武器的摆设!而且,东路军是退了,可金军西路军至今仍在围困太原。历史上,金军第一次攻宋,未尽全功之后,于第二年再度南下,一举扫灭北宋。现在,自己虽然在黄河将女真人挡了回去,没有让兵临东京的局面出现。可要是今年秋冬之季,金军再来,又当如何?历史已经被改变,以后如何发展,不是自己所能预料的,预知历史的优势已经不复存在了。
“九哥!咱们这次立了大功,朝廷应当重赏吧?”杨彦嘴巴都快笑歪了。他当然有资格笑,不论与金军遭遇之战,又或是浮桥防守之战,他带领的重甲步兵都是靖绥营的中流砥柱,坚强后盾!
“就是!咱这回杀的是女真人,朝廷应该给双份赏钱,一颗头六贯!”
“说得对!朝廷官军逃得干干净净,是咱乡兵在这顶着,不给钱,谁给他卖命?”
“阿呸!你说的那叫人话么?也不怕九哥抽你!”
徐卫笑而不语,领着众人下了山去,此时,那整个宋营沸腾起来,无论官兵都高声欢呼,声势震天。看得靖绥营一众军官横眉愣眼,你们欢喜个什么劲?金军退了关你们屁事?是你们打退的么?是老子们扎在这五天,一步也不曾退过!你们他娘的还号称精锐?狗屁!
“老九!”正走着,背后传来徐原的呼声。
徐卫回头一看,只见大哥也是一脸欢喜,步伐轻快。走到面前,搭着他的肩膀,仔细端详。眉宇之间,竟有几分感动之『色』。
九弟这次立下大功了!好小子,以七千杂牌面对数万金军,却守住了浮桥,阻挡了金军南下,威胁东京的步伐!这件事情意义非比寻常。自己一定要据实上奏朝廷,替他请功!!~!




宋阀 第九十五章 统帅
徐卫前一世读书的时候学习历史,对北宋这一朝犹为感兴趣。那时候受阅历和见识的局限,始终弄不明白,一个经济强盛,科技发达,而且名将辈出的王朝,怎么会跟个赤身**的窑姐儿一样,谁都可以来『摸』一把?『摸』了还不给钱,反要倒贴?这些所谓的名将会不会是浪得虚名?但当他亲眼见到种师道时,他总算相信了,宋代的积弱在于政治和环境,非战之罪也。
在他的想象中,像种师道这样名传后世的战将该是威风八面,眼神都能杀死人的角『色』。可看到眼前这个年近八十,满面风霜,头发胡须几乎全白的老人家,他不禁有些心酸。这个年纪早应该是含饴弄孙,安享天伦的时候,可朝廷却要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来担负起拯救社稷危亡的责任,这是种师道的不幸还是大宋王朝的悲哀?
他带着一班西军战将过河视察军务,徐原官拜经略副使,大小也是个五品官,在武阶中已算是高级将领。却率领所有部将亲至紫金山浮桥头上迎接,执礼甚恭,几乎连头都没怎么抬起来过。再看那一班衣甲鲜明的西军战将,跟在种公后头低眉顺眼,就像一群温顺的羊羔。徐卫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德高望重。种师道走到最前头,步履有些蹒跚,一班纵横沙场的战将小步跟在后面,除徐原在向他汇报战况之外,没有一人说话。当看到浮桥上那班驳的战斗痕迹,又听徐原介绍了战斗经过,这位老将停步不前,拉着那粗如手臂的铁索一言不发。众将也都沉默不语,安等少保训示。
“国家幸甚,朝廷幸甚……”种师道轻声说道。众人不明就里,也不敢贸然去问。半晌之后,他回过头来,目视众人道:“我自奉诏勤王以来,未尝懈怠。可仍旧低估了女真人,实在没料到,他们攻势如此神速!当闻听金军已『逼』近黄河时,几乎自裁以谢天下。我本以为,燕云至黄河,相隔何止千里?料想局势不至如此,是以一面征召部队,一面安等我弟所部,谁料……”语至此处,缓缓摇头,似乎现在想来仍旧有些后怕。要是让女真人渡过黄河,直『逼』东京,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徐原。”良久,种师道沉声一唤。[]宋阀95
“卑职在!”徐原上前躬身为礼。
“幸得你及时增援,否则,你我这等带兵之人就算引刀自裁,也难以弥补这捅天之漏!好!好!好!”种少保一连说了三个好,那支如同枯树般的手也在他肩上拍了三下。
徐原将头一低,恭恭敬敬地回道:“谢少保嘉奖,只是……惭愧得紧,当卑职率部赶到时,此地守军已然顽强防守五天,击退金军数次猛攻,使其锐气尽失,无心恋战。”
种师道闻言一惊,不是说金军一『逼』近黄河,南岸守军就闻风逃窜了么?遂问道:“哦?有这等事?不知何人在此坚守?”
徐原将手指向自家那位愣头青弟弟,颇为自豪道:“便是此人。”
种师道顺势一看,大感意外!他?就这个年轻后生?看他仪表虽然不俗,年纪却不过二十,怎做得如此大事?目视徐卫良久,开口问道:“你姓甚名谁?现居何职?”
徐卫对这位尽忠报国的老将怀有足够的敬意,上前一拜,回答道:“卑职徐卫,现任大名府靖绥乡勇营指挥使。”
乡勇!种师道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在此坚守五天,打退金军数次猛攻的居然是一支乡兵部队!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头,徐卫将几天以来的战况简明扼要的汇报以后,这位西军统帅以手拊额,暗呼庆幸。若不是这支乡兵部队,自桑梓赶来勤王,又在守军溃退以后,毅然扛起守土卫国的责任,金军只怕已经兵临东京城下了!
上阵一生,在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一代名将,此时也不禁有些许激动,本想好生嘉奖这晚辈一番,却发现找不出任何话来。只是直视着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来到大营,那禁军将士听闻种公亲至,纷纷赶来拜见。徐卫从将士们的激动情绪中,看到了种师道在宋军中的崇高地位!难怪《水浒传》里写那些豪迈不羁,杀人不眨眼的好汉提起“小种经略相公”时,无不肃然起敬。这就是一个军人的最高荣誉!
视察完防务,又接见了南岸将领,劳军已毕,部将顾虑到他带病出征,连日劳顿,都劝他回到北岸大营歇息。可他执意留了下来,说是要单独见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徐卫。这一下,倒让西军战将们很是吃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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