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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宋默然
战将轻笑一声,扔下汉官不管,直行下得城去。那汉官一愣,跺脚骂道:“反复无常的小人,也敢这般张狂!卖主求荣之辈,也敢……”话到此处,自觉无趣,便闭口不言也跟下城去。
夜幕降临,南岸壁垒上,靖绥营士卒明火执械,警惕地望着对岸。喧嚣的喊杀声已经远去,只有奔流不息的黄河发出阵阵怒吼。徐卫立于城头之上,望见对岸大丕山后,火光滔天,将那片天空也映得通红,女真人兵力力远远超过自己,若不是这座浮桥,靖绥营怎能挡得住金军雷霆一击?
眼下,金军西路怕是仍在围困太原,短期之内绝难攻陷。可如此一来,便牵制住了太原一带的宋军,让他们无暇他顾,更不能可能赶来救援。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种师道,金军不知我虚实,一旦种公兵至,情况就会大为缓解。但种师道抵达之前,自己所能依靠的只能是麾下七千余将士。现在最怕的就是,金军见浮桥攻取不下,便借助舟船渡河。如此一来,靖绥营就要从防守一点而变成防守一线,其困难可想而知。
天寒地冻,城上守卒不时的跺着脚,吸着鼻涕,徐卫伸手拍了拍身边一名部下的肩膀,朗声说道:“弟兄们辛苦了,等金军撤兵后,必有重赏!”
守卒一片欢腾,一人忽然问道:“大人,我部为乡兵,领厢军半数粮饷,却死守险要,朝廷禁军高饷厚粮,却不战自溃,着实让人寒心呐!”
徐卫寻声望去,见那人比自己长不了几岁,个头并不高,看起来甚至有几分瘦弱。只是浓眉吊眼,满脸戾气,令人望而生畏。身着铠甲,提杆长枪,正看着自己。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姓名,遂问道:“姓名?职务?”
那人奔到徐卫面前,俯首道:“小人杜飞虎,原为王善贼部,后投靖绥营,并无职务。”
徐卫想了起来,当日自己率部往山东助战剿贼,这杜飞虎便是伏击自己的骑贼一员。被俘后,拒不下跪,并说当贼和当兵都是一路人。当时自己认为他是条汉子,便征入军中。没想到,此人极其勇悍,日前与金军野战,他独自一人斩级八颗!勇冠全营!
“别人怎么样,我们不管,也管不着。这事如果靖绥营没碰上便罢,既然遇到,就绝不能让女真人兵不血刃渡过黄河!弟兄们的委曲,我心里清楚,但我告诉你们。靖绥营今天在此死战,不说为国家,为朝廷,你们哪个没有亲眷在北方?如果我们不把女真人挡死在黄河以北,不是我徐卫吓你们,你等父母,妻儿,兄弟,姐妹,亲属都将沦入金人铁蹄之下!女真人是什么德『性』,你们是亲眼看过的,还要我多说么?”徐卫一番话说完。那城头士卒个个悲愤,人人切齿,都称愿追随指挥使死守到底。
杜飞虎伏拜于地,告罪道:“小人胡言『乱』语,甘受军法。”
“你说的都是实情,我不怪你。日前一战,你斩首八级,英勇无畏。我升你为队将,好好用心。”徐卫嘱咐道。
杜飞虎再三叩首方才起身,徐卫勉励几句,正要下城,突见几点火光从对岸大丕山而出,直投南岸而来!!~!





宋阀 第八十九章 劝降
数里连营,军帐遍地,本该是人『潮』涌动,刀光剑影的地方,此时却死一般寂静。数万守军闻风而逃,扔下这空『荡』『荡』的大营,在寒风之中凭添几分萧瑟与落寞。靠近紫金山南岸浮桥的山下,数千靖绥营士卒已经开始埋锅造饭,堆堆篝火熊熊燃烧,更映照出背后空『荡』大营的诡异。
一顶大帐中,灯火通明,铠甲不离身的徐卫高坐于上首,嘴唇干裂,灰头土脸,略带几分倦意,惟有那双已布满血丝的眼中,仍然目光如炬。孙正韩世忠两人分陪左右。下面,全副武装的十余名禁乡兵军官依次而坐。白天击退金军进攻,极大地鼓舞了士气,七千将士现在是同仇敌忾,精诚团结。
“官军逃散之时,虽焚烧不便搬运的粮草箭矢等物,但弟兄们从火中抢出不少,足够我部半月之用。我建议,靖绥营死守浮桥,并向东京求援。”副指挥使张庆翻看着军中文吏的账册说道。
韩世忠看了徐卫一眼,接过话头:“此议可行,我军据黄河天险,易守难攻,便是坚持十天半月也不成问题。只要朝廷及时派出援军,女真人休想过黄河一步。”
其他军官纷纷附议,徐卫正要讲话,忽听帐外亲兵报道:“都头李贯回营,帐外求见。”[]宋阀89
徐卫目光闪动,随即波澜不惊地说道:“让他先去歇息。”而后,回首对一众军官道“既然诸位都是这个意思,那我立即派人向东京报信。”
孙正忽地叹了口气:“若非郭逆降金,尽泄我军虚实,女真人怎敢如此猖狂!”
“你说谁?”徐卫心头一震,脱口问道。
孙正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徐副使自大名而来,还不知郭『药』师已经变节投降一事。当下便详细叙说,徐卫听罢,怒火中烧!自己费尽心机,绞尽脑汁才将这个祸害弄出燕山前线。赵佶这倒好,又乖乖给人送回去。难怪斡离不敢孤军深入,仿佛吃定宋军一般,原来是因为得了郭『药』师,已知大宋河北无兵可用。
“徐副使不必忧虑,如今我们只要坚守浮桥,静待援军便可。无论种公兵至,又或是东京援到,金人都只有退兵。”韩世忠这段时间以来,对徐卫已是刮目相看。怕他听闻郭『药』师降金一事后有所想法,遂宽慰道。
徐卫却不敢这样盲目乐观,女真人占据北岸,黄河天险已与我共享。河北之地无兵可用,太原方面又相持不下,要想金军退兵,靖绥营就必须像根钉子一样扎在这里,决不让金军前进半步!当下告诫诸将务必谨慎,不可大意轻敌,又派遣士卒于南岸河边日夜巡逻,以防万一。
商议已毕,各将自回,徐卫又召来李贯询问东京之事。得知各路勤王之师已云集京城四周,心中稍安,褒奖了李贯一番,因连日劳累正想歇息片刻再去巡营。守卒突然来报,对岸金军派出使者,已至浮桥障碍之前。
徐卫询问来了多少人,得知不过三五个,一时也捉『摸』不透对方企图,若是夺桥,也不该这几个人。当下召集众将,登上城头。向下望去,只见四五个士兵明火执盾护住一人,正朝壁垒之上张望。
估计是看壁垒之上有人到来,那下面一名士卒抗声喊道:“宋军守将出来答话!”
徐卫并不理会,对方连喊几次不见回应,又有一人声如洪钟吼道:“我乃原燕山副守郭『药』师,宋军守将可出来答话!”
一听是郭『药』师亲自前来,徐卫已经猜到对方用意了,正要说话时,身旁韩世忠已经抢在前头破口痛骂道:“你这反复无常,寡廉鲜耻的小人!身受皇恩,不思回报,却投向金贼!天下之人恨不能寝汝之皮,食汝之肉!焉敢再来现眼!”他官阶虽较之徐卫要高,但此地七千将士都以徐卫为首,这时抢在前头发话,固然有激于义愤的原因,更多的则是猜到郭『药』师来意,抢先堵住徐卫的嘴。说白了,还是担心徐卫太年轻,面对数万虎狼之师,怕他心生畏惧,做出不可预料的事来。徐卫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心中虽暗笑,表面却不『露』分毫。
郭『药』师在下面听罢,也不发怒,而是大声问道:“你便是宋军守将?可报上名来!”
韩世忠也不搭理,义正辞严,高声痛骂水止。郭『药』师耐着『性』子,听他骂完之后,才向上喊道:“我奉金国二太子之命而来,有一言请诸君静听。”
韩世忠又要开骂,徐卫却挡住,轻笑道:“当看把戏,听听他说什么。”
“宋金相约攻辽,早先言明,双方不得擅自接受契丹归降。然南朝背信弃义,接受辽帝降表在先,收留张觉残部在后,更兼阉贼谭稹倒行逆行,触怒大金。今女真人大兴问罪之师,兵分两路来攻,势不可挡。诸君尽忠国事,死守浮桥,『药』师实为钦佩。然有一说,或不中听,还望诸君勿怪。想女真人崛起于山林草原之上,骁勇异常,数年之间扫灭契丹,成就王霸之业。今挟得胜之威而来,非人力所能阻挡,诸君若妄图以蝼蚁之力而撼泰山,实属自取灭亡!大金二太子对贵部坚守险要也十分赞赏,『药』师来前曾再三嘱咐,若贵部认清形势,归顺麾下,则既往不咎,仍加重用!诸君意下如何?”
郭『药』师一通劝说下来,城上居然没半点反应,遥望先前答话那将也闭口不言,遂喊道:“将军,『药』师念在曾共事一主的情份上,才苦口婆心来劝。若不听忠言,执意顽抗,待大军过河之日,便是你等枭首之时!自以为据守险要,我军便奈何你不得?实话与你等明说,今日之事若不成,明早我军便要假舟船渡河!到那时……”
此话一出,城上众将尽皆『色』变!若金军真用舟船装强行渡河,那事情就严重了!
徐卫却是面不改『色』,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好骗?金军今天刚到,必然先尽全力夺取浮桥,若实在不成,的确有可能借助舟船渡河。但现在北岸到的只是金军先头骑兵部队,等后续部队会师不要时间?征用船支不要时间?下水渡河不要时间?真决定渡水而过时,不怕后院起火?!~!




宋阀 第九十章 狗血淋头
见左右诸将尽皆『色』变,城下郭『药』师仍旧不厌其烦地劝降,徐卫对身旁张庆说道:“给他提个醒。”后者一声冷笑,从士卒手中取过弓箭,将一张黄桦弓扯得浑圆,一箭过去,『射』在几名士卒脚前桥面上,入桥半箭!虽有盾牌护身,不惧箭矢,可郭『药』师也不免吃了一惊,正要说话时,已听城上一个声音传来。
“郭『药』师!你是个转面无恩,全无信义的小人,我本该一箭『射』死你。但我杀金狗,可得朝廷三贯赏钱,杀了你,一钱不值!还得费时费力来割你的狗头。早早滚回去,告诉斡离不,他休想踏过黄河一步!我部士卒,都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决不屈膝投降!决不摇尾乞怜!”徐卫中气十足,声传四方。四周将士受其鼓舞,振臂高呼!
郭『药』师在下头听得真切,一时间,只觉无名业火直冲头顶!先前韩世忠百般痛骂,他都不气。什么卖主求荣,背弃祖先,屁!生在『乱』世,遇弱则击,遇强则顺,管他是汉人、契丹人、女真人?可徐卫竟敢如此轻视,叫他这个不久之前还是大宋武泰军节使度、检校少保、同知燕山府事的前高官如何不怒?尤其看到对方不过是个少年,料想不过队将都头一类,遂厉声喝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无名小卒不配跟我说话!”
徐卫还没回答,杨彦已经抢先一步吼道:“直娘贼!竖起你狗耳听清楚,此乃大名靖绥乡勇营指挥使徐卫!便是这南岸守将!趁早收声滚蛋!惹急了老子,杀过河去,将那什么鸟太子扒皮抽筋!你这老狗是个卖国求荣的腌杂厮,杀你脏我宝刀,只得摁在茅坑里淹死!”
此话一出,满城将士哄然大笑!惟独韩世忠、孙正二人大惊失『色』!韩世忠急道:“你这一说,便泄『露』徐副使身份!叫那金人知晓南岸守军不过是支乡兵部队!如此一来,女真人只会无所畏惧!”[]宋阀90
杨彦一愣,望向徐卫。却见九哥气定神闲,摇手轻笑道:“要的就是他无所畏惧。女真人若认为南岸是朝廷禁军把守,一见久攻不下,必然另辟蹊径。一旦知道我们不过是乡兵,就会毫无顾忌,全力强攻以图夺取浮桥。我正愁想什么方法让斡离不知道这个消息,这不,传话的人就来了。”韩孙二人闻言,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城下,郭『药』师听得又气又惊,乡勇?将数万精兵挡在黄河北岸的竟是大宋乡兵部队?就那么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带着一帮乡兵,竟能阻挡女真铁骑?惊怒交加之下,破口骂道:“你等休要逞口舌之利!大军渡河之时,便是你等……”
徐卫哪有闲功夫听他废话,环顾左右笑道:“走吧,诸位都累了一天,热饭也没吃一口。我们回去祭五脏庙,让他在这说个够。”左右军官尽皆失笑,随他一起步下城去。
郭『药』师在城下骂得兴起,还未察觉,连篇累牍地骂完之后,见城上没有反应,连问几声,忽听城上一人吼道:“滚!少在此处聒噪!”
“你又是何人?”郭『药』师一怔,随即问道。
“你家爷爷是大名乡勇营队将!”杜飞虎大声回道。
郭『药』师气得几乎吐血!队将?在金军中,连个百夫长也算不上!竟也敢如此放肆!一时之间,这位先后臣事契丹,大宋,女真的三姓家奴直生出一阵虎落平阳之感来。想我郭『药』师,自“怨军”组建时起,便是一方统帅。归宋之后,官拜节度使镇守燕山,手中雄兵数万,也算是横刀立马,气吞万里。可不知怎地,赵官家在金军蠢蠢欲动的关头突然将自己召回东京。刚一走,女真人便攻破燕山,自己丢了军队地盘不说,光杆一人还被派去出使金营。现如今降了金,又不招待见,仅统率数千宋军降卒,今天头一阵,便让这帮乡兵打得溃不成军。现在自告奋勇来劝降南岸守军,不但事情未成,反而遭此羞辱!要是就这么回去,那斡离不只怕愈加轻视自己!
思前想后,又惊,又怒,又悔,又悲,心中五味杂陈,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忍不住一声长叹,可还没等叹完,只听城头上一声喝,立时箭矢如蝗!几名士卒护着他仓皇后退,郭『药』师气血翻滚,怒火中烧,歇斯底里地嚎道:“小贼安敢如此!”
当下逃回北岸,又不敢有所隐瞒,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禀报上去。斡离不听罢,气得七窍生烟,第二日又派出精锐强攻浮桥,麾下将官苦谏,建议等后续步军到达再作计较,斡离不哪里肯听?区区乡兵,我还怕他?遂执意强攻!徐卫寸步不让,凭借加固的障碍,用利箭火器猛攻!金军纵然骁勇善战,在那浮桥之上也奈何不得,伤亡数百人后,狼狈逃回北岸。
斡离不恼羞成怒,一连猛攻三日!可除了继续增加伤亡外,毫无其他意义。那浮桥南段桥面上的一堆烂木头,竟成了金军不可逾越的天堑!斡离不急怒攻心,连斩数名百夫长,一名千夫长,待第四日后续部队到达后,挑选得力干将,精锐士卒,装备最好的器械,信心满满,再度攻过河来。战前曾下军令,今日若再不克敌,所有参战之人,全数斩首!此番,他是有备而去。以装备铠甲重盾的步卒为前锋,强弓硬弩居于其后,因为根据几天以来的战事,女真人判断出南岸守军的弓箭『射』程,至多不过一百五十步。
战斗一爆发,徐卫就发现情况不妙!女真人在付出极大代价后,终于『摸』索了出了克制靖绥营火器的办法。他们仍旧排出与前几日一样的阵形,可所有士卒都将长盾横置于头顶,并且中部举高,两侧略低,呈屋顶状。这样,不仅防护严密,弓箭奈何不得,而且霹雳炮等火器扔过去,根本没有立脚之地,几乎全部滚落河中。更严重的是,金军将盾牌横置,不仅防护严密,阵中还留有通道,以便其他士卒穿行其间,拆除障碍!居于步卒盾阵之后的金军弓手,借着强弓硬弩全力压制南岸壁垒之上的守军。若不是靖绥营所设障碍,都是用粗如盆口的树干加大钉铁链连成一体,金军只怕已经完全拆除,兵临城下了。!~!




宋阀 第九十一章 援兵
北岸壁垒上,郭『药』师及一班战将陪同金军东路军统帅斡离不密切关注着战事。当看到女真士兵横盾为掩护,又以强弓硬弩压制南岸宋军弓手,进而不断推进时,他面『露』得『色』。这种战法正是由他所献。
斡离不眼见对岸宋军束手,高兴地说了几句,身旁汉官极不情愿的向郭『药』师解释,二太子在夸你足智多谋,是上天赐给女真的礼物。待功成之日,他要上奏金国皇帝替你请功。郭『药』师闻言大喜,谢过斡离不后,又向对岸望去。至多再过顿饭功夫,金军必将攻入南岸壁垒。从此,便可一片坦途,直扑东京而去!
以赵官家向来作风,只要女真铁骑迫近东京,他必然遣使求和。到那时,无论我方提出什么条件,他一定会全盘接受。眼下军中粮草不济,士卒都以黑豆充饥,过了黄河,迫近东京,别的不说,让先赵官家拿出钱粮劳军。吃汉人的粮,攻汉人的城,岂不快哉?
此时,斡离不看到一直横在桥面上,阻挡了大金铁骑数日的障碍已经拆除得差不多了,忍不住一阵高呼!身后金将轰然应声,大笑起来!那汉官也喜形于『色』,笑道:“二太子说,攻过黄河,破了东京,与诸君痛饮!”
郭『药』师踌躇满志,今日我献策立功,又熟知南朝内情,女真人要扫灭宋廷,必然假我之手。等过了黄河,斡离不定会授我以重权!到时兵临城下,倒要看看赵官家见着我郭某人是个什么模样。越想心头越欢喜,忍不住笑出声来。昨夜遭那南岸守军一番羞辱,此时心中烦闷一扫而空![]宋阀91
众人正欢欣鼓舞之时,一名金将疾步窜上城来,对着斡离不大声禀报着什么。后者一听,神『色』剧变!一把揪住那金将,厉声喝问,听完之后,颓然松开,脸上阴晴不定。四周金将七嘴八舌,郭『药』师不通女真语,只能看着干着急。斡离不一阵思索,突然抬头望向他,语速极快的说了一通。汉官解释,游哨探知,十余里外一支大军正擂鼓推进,奔此而来!旌旗漫地,遮天蔽日!难以知其虚实!
郭『药』师也是一惊!难道种师道率军赶来增援了?算算日子,他本来早就该到了,可一直拖到现在,难道征召了大军前来?这可来的不是时候,眼下金军正全力夺取浮桥,不容有失!
一念至此,对斡离不说道:“殿下!来的必是种师道援军,眼下我军夺取浮桥在即,万万不可轻退。我建议,派遣精锐马军前往阻挡牵制。若其决然开战,无论如何也要挡住!只要我们夺下浮桥,他纵然雄兵百万,也奈何不得!”
汉官向斡离不解释后,他却是沉默不语。此次南征,本为夺取燕云之地,以及太原真定等重镇。自己完全没想到,宋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一路打到黄河来,才算遇上了真正的抵抗。这几日猛攻下来,部队伤亡数千人,眼看攻占在即,自然不能轻言放弃。但即便大军过了黄河,直扑东京,种师道援兵已至,到时腹背受敌,如何是好?
当郭『药』师听到这层顾虑之后,断然肯定道:“太子不必忧虑!南朝外强中干,不堪一击!只要我军能迫近东京,宋廷必然求和!赵官家定会约束众军,勒令严禁与我军对抗。届时,太子提出议和条件,命其割让军事重镇,增加巨额岁币,我料宋廷急于求和,必不加拒绝!得了这些好处,我军不妨暂退,待明年复来!如此年复一年,不将南朝扫灭,誓不罢休!”
斡离不闻言大喜!郭『药』师初降时,自称熟知南朝虚实,可助一臂之力。当时自己还半信半疑,如今听了这番话才知道,郭『药』师确有才干!当下便向他许诺,此事若得成功,你郭『药』师还将镇守燕山!又派出精锐骑兵,前往牵制来援宋军,并吹响号角,激励士卒攻陷南岸。此时,斡离不得到郭『药』师建议,信心爆棚!只等着渡过黄河,威『逼』东京!
桥上金军已经完全拆除障碍,虎吼着向南岸壁垒冲去!斡离不仰天大笑,得意忘形,一把搂过郭『药』师肩膀,紧了又紧。笑声还未止,突见南岸壁垒城门大开!一堵火墙疾速推进!
斡离不笑声嘎然而止,推开郭『药』师,双手撑在城头,极目远眺。只见对岸守军,以六七辆木车为防护,车盾前『插』长枪,上覆干柴,并排推出。车阵之后,身披重铠的宋军步卒手持大刀重斧,如墙而进!一群手持火把,抬着木箱的士兵紧紧跟随在后头!一掌砸在城墙上,斡离不脸『色』铁青,他已经知道对岸守将打的什么主意了。
那正全速冲向南岸的女真士兵,一见火车袭来,也不后退半步,立即将盾横于身前,快速迎上!两军相接!前排金军用长盾抵住火车,死命推进!哪知宋军车兵寸步不让,那火车横在桥面,如扎了根一般纹丝不动。前部金军一见,纷纷将盾牌放下,置于胸前,全力前推。
就在此时,忽见空中一团黑影落下!一声剧响!霹雳炮在人群中炸开了花!对宋军火器极为忌惮的女真士兵慌忙举起挂牌,想保持原有阵形,可前面火车又全速冲来。顾得了头顶,顾不了身前,一时之间,阵形大『乱』!偏在此时,那一直缩在壁垒里的宋军弓手发现战机,一窝蜂地窜起来,顿时箭如雨下!惨叫声四起,匆忙后退的金兵互相践踏,推挤,坠河者不计其数!
斡离不在北岸壁垒上看得真真切切!想我女真铁骑,纵横草原大漠,摧枯拉朽,所向披靡!如今却被困在这又短又窄的浮桥上!让一群大宋乡兵挡住去路!真是坏我大事!当下,只觉气血翻涌,直冒头顶!一双狼眼,瞬时通红!正要下令进攻部队死战,务必夺取浮桥!部下又来报,骑兵部队与宋军援兵遭遇,对方并未停止,保持战斗阵形继续推进。骑兵如同以前一样,发起冲锋,意图阻吓宋军。可这支宋军却不同其他,阵形排得极为严密,前头万夫长问暂时避开,派人询问,战是不战?!~!




宋阀 第九十二章 又见援兵
斡离不神『色』疑重,一双浓眉几乎皱成一团。为将者,最忌优柔寡断,拖泥带水,凡遇事必当机立断,只因战场情势瞬间万变,将失一令,则军破身死。回望浮桥,部下已经撤过河中凤凰山。这一退,锐气尽失,再强攻意义不大。思之再三,下令暂在凤凰山壁垒休整,自己则率一班战将下了城,直投西北方向而去。
方行不到两里地,就听到战鼓雷鸣,士卒呼喊之声直入云霄。看来,种师道此次来援,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浮桥久攻不下,如今敌军强援又至,着实让人烦心。快马加鞭奔上前去,远远望见自己的数千精锐骑兵驻留原地,停滞不前。
再往前行,只见千步之外旌旗漫天,一支军队正稳步推进过来。斡离不一咬牙,打马出阵,身后几名部将如影随形,郭『药』师眉头一皱,也跟上前去。奔出两箭之地,勒停战马,朝西望去。金国二太子不禁面『露』忧『色』,以鞭虚指,语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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