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宋默然
“陕西王师!”徐胜眼中光芒正盛,“陕西五路宣抚使范致虚带二十万大军,已近黄河!”
徐卫着实骇了一跳,满脸的汤水也顾不得,赶紧问道:“多少?”
“陕西五路二十万大军!环庆帅王似、熙河帅王倚、泾原帅席贡、秦凤帅赵点、嘟延帅张深,这五路大帅齐集范致虚麾下。铺天盖地而来!眼下怕是已与扣河金军开战了!”徐胜说到激动处,竟又重新起身。
徐卫初听时。也很兴奋。试想,二十万陕西军来援,金军西路也算玩完了。而金军东路困在滑州城,女真第二次南侵,将以全军覆没而告终!要知道。陕西因为战略地位的特殊『性』和重要『性』,一直以来都是抗击党项的根据。朝廷屯驻大军于此,也就是名震天下的西军!现在,五路大帅挥师勤王,其声势可算惊天!
不过那股热血沸腾的劲儿一闪而没,慢着。熙河?泾原?秦凤?上任熙河帅臣是姚古。他去年就带着兵马进京勤王了。秦凤上任大帅是种师中,老爷子现如今正在太原坚守呢。至于泾原路就更不用说了,大哥徐原不就是上任泾原副帅么?他们三位在金军上次南侵时,就各带本部兵马赶赴东京。
也就是说,现在范致虚麾下五位大帅,至少有三位兵力不足。那这二十万大军把水分挤干,还有多少?
“四哥,真有二十万?”徐卫眯眼问道。
徐胜见弟弟这般模样,落座笑道:“自然是号称。但据我估计,七八万还是有的。”话说一半,轻轻晃着脑袋“这可不是河北军!而是西军!陕西五路正经的西军!粘耸此番,怕是要被赶到河里去喂鱼了!”
也怪不得徐胜如此信心满满,西军战力,天下共知。西军将士能吃苦。敢牺牲,陕西诸路从范雍开始经营起,强兵之名,已垂百年!西军除这五路正军外。其他不管番兵、乡兵、弓手,都与党项和青唐诸羌激战了百余年!是一支进可野战拓边,退可固守保境的虎狼之师!
徐县似乎也被兄长情绪感染,点头道:“太原未克,粘罕必定留兵围城。他比斡离不还猖狂”
话没说完,徐胜抢过话头:“他也势必比斡离不更到霉!”说到根上,徐茂、徐彰、徐绍三兄弟当初都在西军供职,真要溯源,徐家也算是西军出身。[]宋阀169
兄弟俩兴高采烈地议论了一阵,徐卫突然问道:“四哥,你不当职,怎地跑回家来了?”
听弟弟问起这个。徐胜颇有几分得意地说道:“收拾行装,准备带兵出征。”虽说是一母同胞,可他毕竟是兄长,这两年眼看着弟弟屡立战功,官阶已与自持平,徐胜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吃味的。就连这次劫金军粮营,他也是配合徐卫作战。因此,一说到自己也要带兵出征,就难免带着几分得意的口气了。
“哦?官家下诏进攻滑州金军了?”徐卫问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多半是折彦质挂帅。四哥在他手下,倒可以一展长才。!~!
宋阀 第一百七十章 必灭斡离不
不东诸州。或败或降。凡然面目今罕扣肝制必。守军苦战半月。已渐渐不支,向东京求援。朝廷恐失西京,断陕西王师勤王之道。因此议定,从滑州分兵四万,以签书相公李回领军,以我为副都统制从往0”徐胜回答道。
徐具一怔。皱眉问道:“从河清河阳两地到东京。若是飞马传报,需多少时日?”
“西京洛阳至东京,沿路皆有馆驿,至多两日便到。”徐胜回答道。九弟问这干嘛?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朝廷收到的消息已经是两天以前的,然此时之战况,还不得而知。粘罕会不会已经过来了?
徐卫想的正是这一点。金军两路,西路较之东路,铁定是兵多将广。河北一马平川,无险可依,且河北诸军太平日久,早已军备废驰,马放南山。但河东则不然,自古便是兵家纷争之地,又邻西军防区。粘罕走西路,自然云集女真精锐。
“四哥。你说陕西王师“可能,已经和粘罕交手?”徐卫神情凝重,一张因受伤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布满阴云。[]宋阀170
“不错。范致虚到高平时,曾遣人飞报东京。如果不出意外,行程顺利,他眼下应该已经到了河清河阳一带。那里,粘罕正在强渡。”徐胜答道。
不好,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这位陕西军政统帅出了什么意外,没能及时赶到河清河阳两地的黄河边上,金军抢先渡河,再留兵拒守,继而破西京,长驱直扑东京而来,怎生是好?既然河清河阳至此快马只需奔驰两日,那粘罕的大军如果一切顺利。搞不好五六天之后就会兵临东京,那先锋斥候甚至有可能明后天就会出现在东京四郊。到那时,如果滑州之事还没有解
不行!必须尽快吃掉斡离不!夜长梦多,迟则生变。皇帝昨日在讲武殿慷慨激昂。一副怒发冲冠,热血沸腾的模样。但召见完毕之后,临走之前。他又嘱咐自己等三将暂不离京,当时自己就担忧,他可能还没有下定决心。从调滑州之兵往援西京这一点上看,皇帝既怕灭了斡离不,使的金人举国来复仇。又担心粘罕过了河。威胁到东京。这么前怕狼。后怕虎,还干什么事情?
当他将这些隐患说予兄长听时,徐胜也深以为然。金军虽不擅守城,但滑州城因处耍塞,其城高两丈有余,十分坚固。就算倾全力去攻,也绝不是三五天就能破城的。到那时,万一转罕打过来,说前功尽弃,绝不是危言耸听。
“似此这般。如何是好?”徐胜不无担忧地问道。
徐卫一阵沉『吟』,继而道:“没办法,无论如何挡住粘罕,对了,那位签书相公李回什么来头?”
“据说在河北做过几任知州知府,后召回京,任起居郎。新帝登基,他未随太上南巡,有拥立之功,因此得以擢升枢密院长官之列。”徐胜说着说着,自己脸『色』都变了。此去驰援西京,干系重大,但领兵的却是文臣。而且此公。甚至没有在西陲任职的经历,对军余…
徐卫也微微摇头,又问道:“四导是副都统制,那都统制是谁?”
听到这句话。徐胜脸上有了一丝笑容:“是大哥。”
徐卫这才稍稍宽心,宋军出征,常使文臣领军,好比总司令,但会择一在军中有威望,且资历过人者任都统制,好比总指挥。大哥徐原从前是泾原路副帅,久经战阵,但愿他能挡住粘罕一时,给滑州赢得时间呐。
又说一阵。徐胜军令在身,自去收拾行装,准备出征。徐卫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劫斡离不一次粮草,总不能再去劫粘罕的粮吧?别一拖再拖,最后拖个鸡飞蛋打,那乐子就大发了。想到这一节,饭也不吃了,脸上的汤水胡『乱』抹几把,命马夫牵来坐骑,带了亲兵匆匆出门。
没走几步。未出西水门范围,便望见前方一位官人骑匹青聪大马,带七八个士卒。正朝这边过来,正是折彦质。明显,折仲古也看到了徐卫,打马过来。两人勒住缰绳,徐卫还未行礼,对方已经叫道:“子昂,我正要去寻你。”
徐卫笑道:“卑职也有急事需往一处,请签书相公边走边说如
对方是二品高官,他不过是六品武职,竟敢请长官跟他边走边说?不过折彦质却未见不悦,点头道:“无妨。”
两人遂并肩而骑,折彦质未语先叹气,徐卫从这一声叹息中听出来,他有些失望。至于是为了什么,应该不难猜到。
“不知子昂收到消息没有?官家昨夜突然下诏,命李回领滑州军四万,往援洛阳?”半晌之后,折彦质问道。
,“刚刚知副都统制皆我不徐卫点头道六佩
折集质听闻这话,扭头看他一眼。笑道:“子昂真实诚人也[]宋阀170
徐卫亦笑。折仲古收了笑脸,语气颇为无奈道:“抽兵去援西京,这也就罢了。昨日官家清楚表态,即玄下诏图宗望。可今日却不见丝毫动静,唉。我恐迟则生变呐语至此处,稍作停歇,又问道“子昂年少有为,想必深知原因?”
徐卫思索片刻。答道:“卑职武臣之身,不敢妄加议论。”
这句话却让折彦质一直『摸』不着头脑,诧异道:“这,从何说起?哎,你莫要见外,有话但说无妨。”
面『露』难『色』。顺巴着嘴,半晌徐卫才道:“签书相公可是怕陛下一旦思虑日久,恐怕会改变主意,下不了攻灭韩离不的决心?。
折彦质以一副审视的目光盯着他,片刻之后。摇头笑道:“子昂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诚然,你所言也不无道理。但眼下最要命的。便是粘罕万一过河。兵临东京,而韩离不仍在,局面将凶险非常,甚至可能尽弃前功。”
“哦?既如此,那滑州需尽早图之!”徐卫正『色』道。
折彦质沉声道:“不错!滑州金军在一日,便是一日祸患。倘斡离不一灭,粘罕孤军,岂敢妄进?可惜,陛下昨日虽赞同我等建议,到底还是未能痛下决心呐
说着,已到一处所在,但见门楼巍峨,两周墙高一丈一尺,整座建筑起地六尺。台阶一十一步,至檐下,两侧皆设栅栏。立有历代君王御迹碑。橱栏之前。持戈束甲的卫士纹丝不动。不要以为他们是木头桩子,折徐二人网踏上台阶,便有门官阻住去路。折仲古被官家超擢签书枢密院事,位列枢密长官之一,门官吃了熊心豹胆,竟敢拦他?
原来,枢密长官虽然位高权重,掌天下兵务。但除专任之外,还有临时兼任,加带虚衔,暂时安置等等。折彦质就属于“加带虚衔”的『性』质,并不在枢密院办公理事,门官因此认不得他。
待报明了身份之后,那门官仍未放行,彦质面有不悦,喝道:“小小门官,安敢欺我?”
“们公息怒人万万不敢。签书相公若要进去,自然通行无阻,但此人是门官一面告罪,一面看着徐卫。
折彦质大摇其头,笑着对徐卫道:“子昂休怒,这些上有眼无珠之辈比比皆是。”言毕,转向那门官道“这位小官人是你们枢相的亲侄儿。”
门官为之『色』变:“不知枢相哪位贵侄?”
“毒卜那一位。”折仲古道。
大吃一惊。那门官作势抱拳,一边问道:“莫非”,徐九!”非但是他,便连摆设一般的卫士们听到“徐九”两个字,也纷纷为这侧
!
“放肆!怎么说话?徐九也是你叫的?。折仲古勃然斥道。
门官慌忙告罪:“两位长官息怒!因东京风传徐官人夜劫金军粮营一战,多呼为“徐九。小人听得久了,一时口不择言。”
徐卫笑道:“无妨,叫徐九到显亲切了。”
当下门官放行,任由他二人进门。外头官兵都望着徐卫背影,不会吧?这般年轻?恨咱祖坟上少根草,没个当官的长辈呐,否则,也会这般年纪轻轻便荫补一官半职。
不过,徐九虽是荫官,人家可是有真本事的。紫金山阻敌五昼夜,杞县东焚粮半更天,端得走了不起!
其实,徐卫哪是什么荫官?他初登武职,是凭借剿贼之功,可没靠家族半点关系。只不过。东京军民想当然地认为,徐九之父乃西军名将,其叔又为枢密长官,他自然借门荫而入仕了。[]宋阀170
“子昂,似这等粗鄙军汉,脑胳不堪,你何必与他客气?”折彦质问道。徐卫笑则不语,心里却是奇怪,你折家世镇府州,已历数百年之久,靠的便是这粗鄙脆攒的军汉。你虽是科举正途。进士出身,但你父、你兄、你弟至今仍为西陲大将,何以蔑视武人?
两人入了枢密院大门,入眼便是照壁,硕大的“枢府。二字深嵌其中。徐卫不懂书法,但观此二字气势之雄浑,便是乡野之村夫见了,也当呼“好字!”枢密院地位之尊崇,从这两字上,表『露』无遗。
折徐二人正看着,忽听一个,声音道:“巧巧巧。我正要去寻你,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给兄弟们道个歉,最多还有一个礼拜,家里的事就办完了,到时候我自然有实际行动拿出来,感谢大家一直的支持。!~!
宋阀 第一百七十一章 拿下滑州
卫回首视!,旦人自廊里步入中庭。穿青煮官袍。横习刀。身长六尺有余,与他和折仲古这等北方男子比起来,虽稍显矮但其人年不过三十,面白。留短须,气量恢宏,风度不凡。折彦质一见来人,快步上前执其手道:“德远兄,多年未见。因何在此?。没等对方回答,又自顾言道“登第后,我记得贤兄外放陕西作了县令?”
那人笑道:“方才卸任,蒙圣恩,回京除枢密承旨一职。”说罢,抽回了被对方握住的右手,长揖一拜,口称见过签书相公。
折彦质却再度执其手,表现得甚是亲近,笑道:“弟与贤兄同榜进士,何必见外?”
“虽为同年。但大人居二品高位,下官不过六品之职。这法度不可废啊。”若是他人,同榜中进士,一个身居要职,一个官小位低,断然是自惭形秽。但此人却无一丝一毫自卑之意,谈笑间自有一股大家风范。徐卫打量此人良久,心里猜测着他该是哪位名人?
两个熟人相谈甚欢,倒把徐卫晾在了一旁。折彦质突然想起,拉了那人过来,对他介绍道:“子昂,我与你引荐,这位是我同年,姓张名俊,字德远,四川绵竹人。”[]宋阀171
张淡?就猜测肯定是两宋之际哪位名臣,果不其然。若说北宋时期,李纲为主战派执宰代表,那么到南宋之后,便数这张俊了。当下徐卫抱拳一礼:“幸会。”枢密承旨为六品官,与他同级。
折彦质正当介绍他时,张淡伸手制止:“相公且慢,下官猜上一
“哦?甚好!想当年,你我一同登第,兄预测同榜进士之前途,大多言中。可见贤别只人之明。你且猜猜,这位是谁?”折仲古笑道。
张俊目视徐卫。朗声道:“这位小官人当在弱冠之年,虽着官袍戴乌纱,却难掩一身英武之气,应是行伍中人。日前。签书相公于京外大败金贼,有一人,引两万王师,夜劫金军粮营,克尽全功。及金贼回师急救,又结严阵以御,危难之时,与士卒同战,身被十数创,东京为之震撼。可谓一战成名,扭转局势!姓徐。名卫,行九,字子昂。想必便是这位。”
折彦质闻言大笑。徐卫亦笑道:“不敢当
“德远兄果是法眼如炬,这位正是徐卫徐子昂。”折彦质笑声不断,看来是在东京偶遇故交,十分欣喜。
又说一阵闲话。无非是折张二人追忆往昔。又顺带着夸赞徐卫一番。折仲古话锋一转,问道:“兄方才言说巧合”
“哦,我正奉徐枢密之命,往请相公赴枢府议事。没想到。一到中庭。便见相公与子昂皆仰视照壁,因而有此一语。”张俊说罢,即引二人入内。眼下,太上皇与南逃之臣虽多已回京,但官家执意清洗,因此东京各衙署缺员的现象并未完全解决。偌大一个枢府,竟显得有几分冷清。
行至一处所在,方才热闹一些。着青红公服的官员往来络绎,直掇纱帽的小吏行走其间,张淡介绍道,这里便是枢密院十二房,一应军务大事,都是先送达此处,呈交枢密长官指示后,又打回十二房分曹办
。
过了十二房。穿行于回廊之间,张俊不时地与同僚打着招呼,其中竟有几人与徐卫相识,也点头示意。至一处大院,张俊停下整理衣冠,一边言道:“枢相深恶懒怠之风,可不敢大意。”折徐二人闻听,也照样学样。直到冠正衣平,一丝不芶后,方才入内。
方踏入大内。便见里面各设公案,官员们埋首于案间,或阅读公文,或奋笔疾书。未见一人交谈。往南行十数步,便有雕花隔断,纱幔半垂,张俊立于前,轻声报道:“启枢相,折彦质徐卫到。”
“哦,这么快?进来。”里面传来徐绍的声音。
入处里间,但见陈设奢丽,公案桌椅等各『色』器具一应俱全,枢密使徐绍背南而座,着紫『色』公服,此时已然起身,腰间金带炫目,鱼袋耀眼,正拿起一方印信,往一纸书文上盖下,而后拿在手中,走了下来。
三人都行礼。徐绍一点头,径直行到桌边道:“坐,都妾。”
三人坐定,张俊完成差事,自行离去。旁边小吏上前奉茶水,折彦质自然不是来讨茶吃的,心里装着事,侧首看了徐卫一眼,见他并无发言之意,遂道:“枢相,下官此来”
话未说完,枢密相公已将那张文书递到他面前,墨迹未干,印泥犹湿,显然是方才所写。折彦质一怔,取过细看。这一看。直看得他眉头一扬,面『露』喜『色』!原来,这便是枢密长官亲自签发的军令。以折彦质为京畿制置副使。统管京畿军务,节制在京诸将,明白无误地写着,自军令所下之日起,即刻对滑州用兵!
此时,彦质心中又惊又喜,喜的是官家终于下定决心,要图宗望。惊的是,枢密相公何以知晓我心事?又是如何使得官家痛下决心?
“仲古,你等日前一战,自是挫敌凶焰,一举扭转顾势。[]宋阀171
但此时,东京仍旧暗藏危险。滑州之敌,若不能速克,日久必生变故。这一点。你心中要有数,万万不可大意才是。”徐绍待他看完军令之后,郑重地嘱咐道。
将军令收好。折彦质正『色』道:“下官知晓轻重,请枢相放心,便在今日,下官即往滑州坐镇指挥。”
徐绍看他一眼。若有所思,片玄之后敲了敲桌面:“不妨透『露』个消息给你,一盏茶之前。收到西京留守司军报,还是说金人扣河甚急,抵挡不住,有守河部队开始遁逃,独韩世忠所部仍在奋战。”
徐卫心中一动。昨天西京才来报,时隔一日又报,若不是情况万分危急。怎能如此?看来,黄河多半是守不住,粘罕过河在即。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过河了!
折彦质亦惊,当下无二话,愤然起身,对着徐绍一拜,转身大步而去。徐绍目送。叹道:“文判抓全。国家良臣也,折氏一门,必在此人身上中兴门……
。说罢。见侄子沉思不语,遂问道“伤情如何?。
“皮肉伤,不要数”徐卫随其答道。
“官家也很关心你的伤创,今日散朝还问过我。”徐绍说道。
徐卫并没有当即朝禁中一拜,感谢皇恩浩『荡』云云,而是忧道:“枢密相公,粘罕到达黄河是什么时候的事?”
徐绍略一思索,答道:“去岁腊月中。”
“现在是正月初,也就是说粘罕被挡在河东至少半个月,十几天都没能强渡成功,现在西京突然告急,粘罕可能从太原调兵南下了。”徐卫语气中的忧虑,徐绍感同身受。网困了恶狼,又来猛虎啊。
不过想到陕西王师二十万来援,徐绍心里稍安,也宽慰侄儿道:“无妨,西军强援尾随金军而来,岭使粘罕有所顾虑。如果再能了结滑州之事。东京当无忧。”
徐卫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哦。对了,折彦质姚平仲攻取滑州,张叔夜回卫帝阙,京东京南十四县防务由他接手,你徐绍欲言又止,
徐卫闻出味儿来,苦笑道:“调我去京西?”
“正是。”徐绍点,头。
“劫粮一役,虎捷伤亡九千余,现在我手上兵力只三万余,而且还有相当部分是两河溃兵,既没战力又没纪律,”徐卫叫屈道。
“没奈何。连班直都用上了,还哪来的兵?徐原徐胜虽驰援西京以阻粘罕,但据我估计,不太乐观。到时若滑州未破,还得你来挡一阵。只要斡离不被灭,万事都好说徐绍如何不知侄子难处?可没办法,两河部队死的死,散的散,东京兵力本就有限,唯一指望得上的陕西军还在半路上,这时候只能把刚刚经历苦战的虎捷乡军推上去了。
“遵命。”徐卫起身抱拳道。
到底是亲亲的侄子,徐绍终究不忍,小声道:”官家也知你难处,已经着人给你叙功,准备封赏。据说官家比较倾向于留你在身边,有司官员洞察上意,说徐卫功大,应该破格提拔。甚至有人提出,一步到位,直上“殿前都虞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这是要把你作为三衙大帅来培养小子,殿帅、骑帅、步帅哪个不是在外磨练几十年才能当上?也是让你撞到了时机,遇上朝廷急需用人之际,官家又偏爱于你,看这样子,到不了三十岁,你就能成为三衙统帅。”
徐卫劫粮之时,斡离不大军回救,他都没慌过,偏在听了这话之后,顿时失『色』。什么玩意?把我留在东京?如果一直在京师,哪怕官衔再显要。说到底还是看家护院的。就算这次完胜女真,但宋金攻守之势,短期之内不会改变。有了一次二次南侵。就会有三次四次。自己侥幸能化解一两次,可谁敢保证不会有一天阴沟翻船?况且,东京无险可守,河北亦然,留在此地风险太大。最重要的是,眼下国难当头。朝廷正要用武人效命。
等大战过后,金人两三年之内当不复来,到时。崇文抑武的风气必然卷土再上。到时候,在这场大遭到文官集团猜忌。如北宋名帅秋青,从士兵干起,一直做到枢密使。就被文臣们如疯狗一般猖狂攻击,秋青为人忠义,文臣们抓不到把柄。就编造一些故事,什么秋家的狗长角,秋府夜发奇光,秋青宅院的井中有黄气十数丈,冲天而起等等。说白了,就是影『射』秋青有异心。本来极为信任喜爱秋青的宋仁宗,也不得不在这漫天攻击之下,将他逐出朝廷。半年之后,这位宋军领袖抑郁再死”[]宋阀171
徐绍见他神情有异。笑问道:“怎么?看你神情,倒不太欢
?”
“三叔面前,不说虚话。如果这次能击退女真。我宁愿到西边外任。”徐卫如实说道。
徐绍闻言。脸上笑容尽敛,盯着侄儿看了半晌。终于点头道:“一切有三叔在。我来安排。”他为执政,位高而权重,又渐得皇帝信任,说得上话。如果他答应安排。事情便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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