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帝国风云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猛子
云定兴若是知道皇帝要杀他,肯定觉得冤枉。恨不得一头撞死以证清白。
这一天在崞山战场上,云定兴督军猛攻。
帝国将士武器精良。擅长步战,又是本土作战,气势如虎,而北虏控弦仅仅拥有数量上的优势,再加上南下攻击受阻,寸步难进,士气倍受打击,所以双方正好打了个旗鼓相当。杀得血流成河。
同日,东都勤王之师已渡过黄河,由河内方向越过了太行山,正飞奔在晋南长平郡的崇山峻岭之中。
同日,西京勤王之师也已渡过黄河,由河东北上飞速前进
同日,山西、河东抚慰大使李渊率河东主力大军。由龙门北上,沿汾河一线急速赶赴太原。
九月初二,右武卫大将军李景、武贲郎将罗艺率北平军十个马军团率先抵达怀戎城。
东北道大使、左御卫大将军薛世雄出辕门十里相迎。双方稍事寒暄后,薛世雄便请李景共赴行辕,不料李景却摇了摇手,婉言拒绝。“战事紧张,救兵如救火。舞阴公毋须客套,还是让某等先了解一下军情,然后便直接下令吧。北平军自某以下,唯舞阴公马首是瞻。”
李景言辞之间并不客气。这位身高体阔、气宇轩昂,长着三尺美髯的军中老帅。对资历军功皆不如自己,却因为门第更高、又深得皇帝的恩宠而高居自己之上的薛大将军,显然抱有一定的成见。
薛世雄却假以辞色,不做无谓的意气之争。仗打赢了,对大家都有好处,帝国的安危和将士们的性命才至关重要。
“如此甚好!”薛世雄躬身致谢,然后冲着身后的僚属们挥了挥手。
卫府录事参军事带着两个掾属急忙上前,一边打开代北战场的军事地图,一边开始向李景、罗艺等北平将帅们详述当前战局,并做出分析和推衍。
据薛世雄获得的最新消息,皇帝和部分中枢大臣依旧被困雁门城中,齐王杨暕和行宫官僚也依旧被困崞城,骁果第二军则坚守崞山,把北虏选锋军阻挡于雁门境内,确保了太原的安全。而太原的援兵集结缓慢,左屯卫大将军云定兴直到八月二十三日,才集结了两万人马北上救援。依薛世雄的估计,云定兴因为受限于兵力不足,最多与骁果第二军坚守崞山,无法救援崞城和雁门,也无法对雁门战场上的十几万北虏大军形成威胁。
不过东北道大使府和燕北行辕对战局的发展有个共识,那就是始毕可汗和北虏大军迫于季节、气候、军需以及牙帐和大漠局势日益恶化等各种不利因素,必然会在九月中旬前后实施战略撤退,也就是说,只要皇帝在雁门坚守到九月中旬,那么帝国就取得了这场决战的决定性优势,而北虏将陷入被动,假若俟利弗设阿史那咄栗和俟利发康鞘利不能在九月中旬之前拿下白狼塞,打通战略撤退的通道,那么北虏主力大军将被包围,而帝国将取得这场决战的最后胜利。
所以,能否守住白狼塞,是帝国能否取得这场南北决战最后胜利的关键所在。
李景听得很认真,全神贯注。待录事参军事讲述完毕,他对整个代北战场已经了然于胸。稍加思索后,他提出了第一个问题,“陛下在雁门城能否坚守到九月中旬?”
这个问题绝大部分人都无法回答,不过李景知道薛世雄和伽蓝都是皇帝所拟定的这个决战策略的执行人,虽然对此他颇感失落,甚至有些嫉恨,但皇帝相信什么人,恩宠什么人,那是皇帝的事情,他即便做得再好,对皇帝再忠诚,无奈皇帝不相信他,他又有什么办法?所以他初始对出战代北并不积极,直到薛世雄告诉他,皇帝被困雁门,他才敏锐地察觉到了机会,此时此刻,第一个冲到代北战场浴血勤王的人,必将赢得皇帝的信任。
薛世雄给予了肯定的答复。除非上苍一定要摧毁帝国,否则皇帝肯定能守住雁门城。
“东都和西京的援军何时抵达代北?”
这个问题薛世雄亦无法回答,他到目前为止甚至都不知道东都已经下诏勤王,他只能祈祷上苍的保佑。
李景摇摇头,无声叹息。
皇帝在豪赌,这些年皇帝的性格变化很大,冲动大于理智,浪漫大于现实,虽然皇帝在中外大战略的布局上堪称惊艳,并且屡屡得手,如果这一仗打赢了,皇帝也就基本上接近了他理想中的美轮美奂的战略大构架的建造,但是,皇帝把理想与现实混淆了,而现实距离他的理想总有一段距离,为此皇帝非常急躁,表现得急功近利,不论在策略上还是在用人上,都充满了矛盾和变异,由此也让皇帝和他周围的人时刻处在一种焦虑和郁愤之中,于是在策略上便常常脱离现实不顾一切的进行豪赌,而在用人上更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常常让人匪夷所思,比如对伽蓝的使用,在帝国历史上便是空前个例。
李景问了第三个问题,“伽蓝能否守住白狼塞?”
薛世雄摇头,他把伽蓝的预测告诉了李景,“始毕可汗和北虏主力抵达白狼塞之刻,也就是白狼塞失陷之时。”
李景知道北平军的使命了,他冲着薛世雄躬身致礼,“请舞阴公下令。”
“北平军火速赶赴白狼塞,于神武川、桑干河一线布阵,与白狼塞形成钳形防御,不惜一切代价将北虏主力阻截于白狼塞下。”
李景、罗艺等北平军将帅躬身领命,轰然应诺。
大隋帝国风云 第三百三十章 九月初三
九月初三,白狼塞激战进入第十五天。
双方损失惨重,但此刻双方就如失控的战车,除了狂奔至死外,别无他策。
伽蓝身先士卒,每ri与将士们一起浴血奋战,他的金狼头护具和他的威猛雪獒已化身为燕北将士心中顽强的信念,就像那面高高飘扬在白狼塞上空的帝国大纛,始终烙刻在中土人的心里,屹立不倒。
每ri燕北军团的军官们都要齐聚要塞,共议军情。校尉、郎将们随着伤亡与ri俱增,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心情也ri渐沉重。北虏拼命攻击,目标明确,那就是以命搏命,单纯消耗,消耗燕北军的兵力,消耗中土人的士气和勇气,只待始毕可汗率主力大军北撤而至,则必能一击而中,一击之下摧毁白狼塞。北虏人多势众,消耗得起,但燕北军消耗不起,每ri掩埋了阵亡将士后,防御战阵便削薄一分,这样打下去,若无援军,则要塞必失,要塞若失,则必然导致南北决决战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无法实现决战之战略目标。
伽蓝尤为焦虑。这天军议上,有军官再次担心雁门,提出雁门失陷的假设。军议气氛由此变得沉闷、压抑,令人窒息。伽蓝断然否决了这一假设。白狼塞外北虏数次增兵,不计损失的连ri攻击,足以证明雁门战局依旧处在僵持之态,而随着激战时间的延续,战局发展对北虏会越来越不利,由此进一步导致北虏不得不狂攻白狼塞以打通北撤之路。
伽蓝依旧坚持自己的推测,九月十三ri前后,也就是北虏攻击雁门城三十天前后,北虏迫于气候、 ” ” 战局发展和牙帐内部矛盾等诸多不利因素,不得不撤离中土。从路程上来推算。伽蓝估计九月十八ri前后,白狼塞将迎来这场决战的最高cháo,迎来南北决战的巅峰对决,而帝国能否赢得这场决战的最后胜利,关键便在燕北军能否守住白狼塞。
伽蓝的信心有些动摇了,现在伤亡在增大,燕北军每ri都在流血,士气、实力都在衰退,这是不可逆转的事实。白狼塞需要援军,需要更多的援军。虽然他知道武贲郎将赵十住、贺兰宜,武牙郎将晋文衍所率的一万幽州主力军就在四百余里外的安阳镇,但那是这场决战中代北战场所能调用的最后一支军队,是燕北乃至幽州全境安全的最后保障,亦是薛世雄全盘控制代北战局的最后且唯一的依仗。也就是说,不到最后一刻。薛世雄绝无可能把这支军队投到白狼塞战场。
然而。即便到了最后一刻,即便薛世雄倾其所有,靠这一万jing兵事实上也无法守住白狼塞,因为北虏控弦太多了,几十万北虏控弦南北夹击白狼塞,白狼塞如何坚守?这时候伽蓝对军队的渴求程度已近疯狂。但薛世雄无能为力,不论伽蓝如何恳求,他都有心无力,爱莫能助。
由此伽蓝也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一个对帝国命运、对中土局势置关重要的问题,那便是经此一役后,代北军、燕北军乃至太原、涿郡等所有北疆镇戍军,都损失惨重而这个损失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不可弥补,因为国内叛乱迭起,国内卫府军要勘乱平叛,无法及时补充到边疆。虽然北虏经此一役后,同样损失严重,未来一段时间内也不可能再次入侵中土,但北疆这种脆弱的不堪一击的镇戍安全并不能给国内矛盾. . ””的缓解和解决提供直接帮助,甚至都无力帮助皇帝和zhong yāng勘乱平叛。
伽蓝心中的无力无助感越来越强烈,他竭尽全力试图改变历史,但历史的每一次改变都加深了帝国的创伤,加快了帝国的崩溃速度,这与他的愿望理想背道而驰,甚至越来越远。
为什么会这样?帝国到底做错了什么?皇帝到底错在哪里?zhong yāng的政治、经济、国防和外交战略与中外形势之间到底在何处产生了直接摧毁帝国统治的大碰撞?我又错在了哪里?为什么我的努力与我的设想总是南辕北辙?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是对还是错?抑或,天道当真不可逆?天命当真不可改?
伽蓝书告薛世雄,详述当前战局,他没有提到援军一事,他只能祈盼出现奇迹,祈祷上苍恩赐中土。
九月初三夜,屯驻于安阳镇的幽州主力军团接到了薛世雄的命令。
薛世雄以激动的心情告诉武贲郎将赵十住、贺兰宜和武牙郎将晋文衍,右武卫大将军李景率北平军已进入燕北,辽东留守杨恭仁率辽东、辽西两大军团也已进入榆关,正ri夜兼程向燕北而来。
薛世雄命令幽州主力军团,即刻进入白狼塞战场,于鹅毛水、桑干水一线布阵,与白狼塞构成钳形防御,对俟利弗设阿史那咄栗及其所率北虏主力展开猛烈攻击,不惜代价守住白狼塞。
九月初三,雁门激战进入了第二十天。
攻城的北虏伤亡惨重,守城的帝**民亦死伤累累”大隋帝国风云 第三百三十章 九月初三”。司马德勘的骁果第一军、潘文长的太原军、王智辨的代北军,还有雁门守军,均伤亡巨大,实力减损严重,而尤其令帝国君臣心惊胆战的是,城内粮草武器ri益紧缺,距离告罄之ri已曲指可数。
好在皇帝在公开场合下还是信心满满,扳着手指头告诉尊崇他的雁门军民,再过十天,北虏就要北逃而去,只要再坚持十天,战局必将发生惊天逆转,胜利必将属于中土。
皇帝在雁门军民震耳yu聋的呐喊声中志得意满,好似他就是无所不能的天,他就是决定北虏人生死存亡的神,而裴世矩、苏威、宇文述、来护儿和赵才等人却是暗自苦叹,圣主啊,这话你暗底里鼓励一下自己就可以了,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这一说,金口玉言,一旦没有变成现实,你就原形毕露,一下子从神坛上摔了下来,从神变成了神棍,到那时就全完了,雁门必在瞬间崩溃。
但这话谁也不敢说出来,担心被皇帝神智失控之后一刀砍了。皇帝所承担的重压太大了,这次他是拿国祚、拿身家xing命、拿中土苍生、拿帝国的荣耀和中土的未来做赌博,他根本输不起。可以想像皇帝现在每天过的都是什么ri子,这与在炼狱里饱受酷刑的煎熬没有任何区别。
皇帝此刻也是毫无办法,一筹莫展,他只能祈祷,只能把赌注押在伽蓝身上。他也曾后悔过,懊悔自己的冲动和疯狂,但百般权衡后,他认定自己是对的,此种局势下唯有誓死一搏,狭路相逢勇者胜,自己根本就没有退路,没有选择。
偶尔他也庆幸自己身边有才智超”大隋帝国风云”群的裴世矩,庆幸自己有一双慧看中了伽蓝,但伽蓝能否如自己所期望的那样一剑封喉、力挽狂澜,如擎天之柱般支撑起中土的天空,还要看这场决战的结果,还要等待命运之神的最终裁决。
还有十天,十天后北虏是否如朕所说的撤离而去?假若北虏不撤?不会……正如裴世矩所分析的,也正如伽蓝所推断的,北虏也是别无选择,十天后唯有撤离。伽蓝,你若助朕赢得了这场决战,朕必赐你一个辉煌的未来。
九月初三,崞山战场的战斗陷入僵持。
云定兴实力有限,又担心河东军临阵哗变,更担心崞山失陷导致战局剧变,所以他的攻击实际上只是摆出一个勤王的姿态,实质上他还是以攻代守。
守住崞山是他的底线,崞山防线无论如何不能丢,所以他不敢抱着破釜沉舟之决心,与北虏背水一战。
康苏密更不愿倾力攻击了。中土太大,人口太多,实力太强,这才是第一拨援军,后续援军会源源而来,双方的兵力对比会迅速发生变化甚至颠覆,所以他对赢得决战已不抱信心,但始毕可汗、莫贺咄设以及一帮主战将领都在雁门城下打疯了,迟迟不退,始终心存侥幸幻想第二天能拿下雁门,结果时间越拖越长,形势则越来越不利。
康苏密无奈,只好借助崞山帝**队发动的反攻,迅速向崞城收缩,力保自身实力不受重大损失,并借机向始毕可汗和莫贺咄设施压,让他们从疯狂中清醒过来,仔细看看眼前的战局,认真推衍一下战局的发展,若再不撤退,等到””帝国援军全部赶到雁门,则大事去矣。
始毕可汗和莫贺咄设的确感受到了帝**队从南北两个方向给予的重压。在南面,帝国援军正纷至沓来,兵力越来越多,让攻打雁门的己方大军倍感威胁;在北面,帝国的燕北军牢牢坚守白狼塞,切断了己方大军的后撤之路,这对己方大军构成了毁灭xing威胁,对军心士气更是致命xing打击。
怎么办?是即刻撤离,还是等到明天?或许明天大军就攻陷了雁门,俘获了帝国皇帝。
始毕可汗犹豫着,而莫贺咄设和一帮将帅们则极力主张继续攻击,在撤军一事上根本无法形成决策。
九月初三,在燕北长城一线,双方的军队也陷入了激烈的厮杀。
不过在白山北麓,傅端毅、薛德音和阿史那铁槌却笑谈甚欢,双方的谈判依旧继续,而且谈的都是实质xing内容,这与战场上的血腥格格不入。
九月初四,右武卫大将军李景与北平军主力沿着桑干水急速西进,距离安阳镇越来越近。
九月初四,武贲郎将赵十住率幽州主力军团一万将士飞速行进在青陂道的崇山峻岭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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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帝国风云 第三百三十一章 九月初五
九月初五清晨,伽蓝接到了薛世雄的书信,得知武贲郎将赵十住、贺兰宜和武牙郎将晋文衍将率幽州主力军团进入白狼塞战场,于鹅毛水、桑干水一线布阵,与白狼塞构成钳形防御,联手抵御俟利弗设阿史那咄栗及其所率北虏大军。
同时,薛世雄还告诉了伽蓝一个天大喜讯,右武卫大将军李景和武贲郎将罗艺已于初二日率北平主力军团抵达燕北行辕,现正日夜兼程赶赴白狼塞战场,估计在初八日前后抵达白狼塞,并在神武川和桑干水一线布阵,同样与白狼塞构成钳形防御,联手阻截俟利发康鞘利及其所率北虏大军,未来将与燕北军一起共同阻截北撤的始毕可汗及其所率北虏主力大军。
另外薛世雄还告诉伽蓝,辽东留守、观国公杨恭仁率辽东、辽西两大军团已进入榆关,现正在北平境内急行,很快就要进入涿郡境内,估计在九月十二日前后抵达燕北。
伽蓝暗自松了一口气,十分高兴。
这场爆发在代北境内的南北决战,东北道的五大主力军团已全部参战,投入的总兵力大约在七万五千人左右,东北道镇戍军七成以上的兵力都正在或即将进入决战战场,与北虏决一死战。
皇帝和中枢在帝国国防战略中,所拟制的基本原则是“先远东,后大漠”,先把远东局势稳定下来,摧毁远东霸主高句丽,然后集中整个北疆的武力,与大漠北虏决一死战,而其中东北道镇戍军在东征结束后已筋疲力尽,他们是否坚决遵从皇帝和中枢的命令,并愿意与大漠北虏倾力一战,则是实现这一大战略的关键所在。
好在皇帝步步为营,在东征结束后,以薛世雄、李景、杨恭仁和伽蓝为东北道五大主力军团的统帅,确保自己和中枢的命令能够得以执行。而事实证明皇帝和中枢选择了正确的人选。东北道各军团统帅最终都能以帝国和中土利益至上,先后带着军队赶到了或正在赶赴决战战场,保证了皇帝和中枢能够在中外局势极度不利于帝国的情况下大胆、果断、坚决地实施既定的国防大战略。到今天为止,这一大战略基本上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伽蓝当即把这一好消息通告全军将士,以激励士气。
燕北将士心情振奋。士气如虹。誓死坚守白狼塞。
这天下午,武贲郎将赵十住、贺兰宜和武牙郎将晋文衍率军抵达鹅毛水和桑干水的交汇处。接着晋文衍率军背靠桑干水布阵,而赵十住和贺兰宜则分别率军布阵于鹅毛水的东西两翼,迅速构建了与白狼塞的钳形防御。不但对攻打鹅毛口要隘的北虏大军形成了威胁,也确保了青陂道和白狼塞之间运输通道的安全。
俟利弗设阿史那咄栗看到帝国援军来临,知道自己错过了最佳攻击时间。现今己方大军面对帝国军队的钳形防御,攻击乏力。同时与两个对手作战,就必须同时挥动两个拳头。而自己的实力并没有强大到可以同时与两个强劲对手作战。尤其严峻的是,自陷入白狼塞战场以来,己方一直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而对手则充分发挥了长处和优势,并由此弥补了其在军队数量上的不足,结果双方打了个旗鼓相当。现在对手的援军终于来了,虽然姗姗来迟,却来得正是时候,正是双方打得两败俱伤之际。如此一来。帝国军队迅速逆转了战局,确立了战场上的优势,除非自己再一次从云内城调兵南下。
阿史那咄栗没有选择。之前他已经有所预料,所以特意命令攻占阴山南麓及河套东部地区(即定襄郡)的军队火速支援云内城。虽然定襄郡的防御同样重要,它可以有效阻截帝国的西北军进入代北战场。但阿史那咄栗顾不上那么多了,能抽调多少军队南下就抽调多少。
几天前从定襄郡南下的军队已经抵达云内,正在配合叱吉设阿史那咄捺攻打燕北。但如今看来叱吉设的攻击“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倾尽全力,亦没有给燕北造成重大威胁。这才让燕北的帝国镇戍军从容抽调军队进入代北战场。
实际上指望叱吉设不惜代价与帝国军队倾力一战不现实。叱吉设与始毕可汗这对同父异母兄弟本来就有矛盾,彼此都很防备,而叱吉设明显处于劣势,为此他不得不想方设法保存自己的实力,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增强自己的实力,以免被始毕可汗“生吞活剥”了。这次决战始毕可汗行险一搏,赢了他就创造了辉煌,输了虽不至于就完了,但大漠和牙帐局势却会因此充满一系列的危险变数,其中可汗便有“倒塌”的可能。始毕可汗倒了,谁来继任可汗?启明可汗的儿子们都有机会,就看谁的实力最强,谁能赢得大漠上大部分诸虏权贵们的支持,所以叱吉设有机会问鼎大漠,这种情况下,他会愚蠢到为了一头虎视眈眈随时都会吃掉他的老虎而解除自己的武装?
俟利弗设阿史那咄栗尚没有天真到如此幼稚的地步,他能说服阿史那咄栗攻打燕北,牵制燕北的一部分帝国镇戍军,已经心满意足了。因此,他一边急书叱吉设阿史那咄捺,哄骗他说战局有利于己方,始毕可汗正在率主力大军北撤,恳请他继续攻击燕北;一边急令云内城,再调两万控弦南下,就算拿不下白狼塞,也要始终保持对帝国军队的攻击,消耗帝国军队,继而为接下来的最后决战,为始毕可汗和主力大军在最短时间内摧毁白狼塞,打通北撤之路,创造更好的条件。
阿史那咄栗又把这一消息急告俟利发康鞘利,请康鞘利注意防范,或许中土人还有更多援军正从燕北赶来,千万不要因为大意轻敌而惨遭突袭,重蹈覆辙。同时他十万火急报讯哥哥始毕可汗和弟弟莫贺咄设,再一次恳请他们正视现实,正确分析和对待当前越来越多的不利因素,珍惜此次南下攻击所获得的来之不易的战果,果断而迅速的撤退,以最快速度撤离中土返回大漠。
九月初五,雁门战场激战依旧。
始毕可汗、莫贺咄设和各军统帅都亲临雁门城下督战,都把自己的扈从亲卫等精锐将士投进了战场,要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了。
雁门城内,帝国皇帝和中枢重臣也亲临战场第一线,宇文述、来护儿和赵才等卫府统帅们,不顾年事已高,身先士卒,亲自指挥帝国最为精锐的禁卫军战斗在血肉横飞的城墙之上。
帝国的皇帝同样抱着破釜沉舟之心,他把左右翊卫府中的三侍全部投进了战场。三侍都是贵族子弟,宿卫禁中,其中亲侍一府,勋侍和翊侍两府,总共五府五千将士,是帝国最为精锐的禁卫军,也是皇帝手中最后一支军队了。
双方将士都意识到战局即将发生改变,能否逆转局势就在这最后关头,所以双方都竭尽全力,都打疯了,双方的伤亡人数直线上升。
九月初五,崞山战场依旧是僵持之局。
云定兴是不得不打,而康苏密则无心恋战,双方都有意保留实力,所以战场上双方“配合”得很默契,虽然打得“热火朝天”,但伤亡有限,既不够血腥惨烈,也不见尸横遍野。
九月初五,镇戍楼烦关的王仁恭仔细听取了云定兴所遣特使的呈述,基本上了认可了云定兴的要求和建议。
云定兴手上的兵力实在有限,他一方面要勤王,一方面又要确保太原的安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排兵布阵上可谓捉襟见肘,一筹莫展,于是他把主意打到了王仁恭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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