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帝国风云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猛子
帐帘掀起,伽蓝走了进来,在曹旦惊诧的目光中,说了一句话,“请转告长乐公,某将与其相会于白沟。”
大隋帝国风云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反手一击
第一百三十二章反手一击-
平原郡的地方官员忍无可忍了,郡守、郡丞、郡尉联手向巡察使团施压。
~事关切身利益,任何矛盾争议都不得不暂时搁置,一致对外。
游元和崔逊察觉到伽蓝正在与河北义军秘密接触,估猜到大世家的策略正在受到威胁,为此也是焦虑不安,对伽蓝的警告也是越来越严厉。
在他们的谋划中,杨玄感在黎阳举兵谋反,河北义军默契配合切断永济渠,继而迫使皇帝和远征军急速回军平叛,这样一来关陇贵族遭到重创,河北义军也给一扫而光,而山东大世家却因为竭尽全力戍卫东都,积极战乱平叛而赢得皇帝的信任,就此逆转颓势,大量进入朝堂中枢,与关陇人形成势均力敌之局。
在这一策略中,杨玄感及其同党、河北义军和西北人都是权争牺牲品,但这世上并不只有大世家站得高看得远,河北义军和西北人也不会因为自己实力不济就听天由命任人宰害。事关生死,即便仇深似海,到了这一刻,河北义军和西北人也要携手御敌,拼死挣扎了。
就在伽蓝咬牙支撑的时候,高泰、西门辰带着十几个兄弟,还有他们的家人,老弱妇孺近百人,出现在安德城下。
高泰带来了郝孝德和刘黑目的口信,他们联合王薄已经成功说服了格谦、高开道、孙宣雅和石抵阑等豆子岗义军首领,决定再次联手,在近期内渡河南下杀进齐郡,与张须陀决一死战。考虑到强渡大河的危险性,王薄已经派人急赴齐郡寻找孟让,去北海寻找郭方预,请两路义军统帅向张须陀发起佯攻以为牵制,从而帮助河北义军顺利渡河南下。
伽蓝闻此口讯,高悬的心总算放下,长长吁了一口气。
郝孝德和刘黑目是会否蓄意欺骗?在曹旦没有到来之前,伽蓝的确有这样的忧虑虽然王薄肯定要杀回齐郡老家豆子岗义军也将在短期内陷入吞并纷争而无暇他顾,但一旦鲁仓不再放粮,几十万难民就只有逃进豆子岗求生,那么义军就不得不再一次把目光对准水济渠。
然而曹旦带来的讯息告诉伽蓝,现在窦建德等高鸡泊义军首领已经估猜到杨玄感可能要举兵造反了,那么豆子岗这边的义军首领肯定也会有所察觉。巡察使团到了平原郡,刘霸道就联合各路义军攻打平原,以武力胁迫山东大世家以谋取更大利益,试问,刘霸道和那些义军首领哪来的勇气和胆量?如果刘霸道和郝孝德等义军首领已经与杨玄感建立了秘密联系此事倒是可以得到合理解释。
如今刘霸道死了,窦建德察觉到了危机,马上派人来结盟西北人,可以想像,此刻郝孝德、刘黑句、格谦等人又在想什么?当然是想着如何逃脱这场即将呼啸而来的风暴。他们的实力受到了打击,士气遭到了重创,伤痕累累,根本经受不住任何风暴的侵袭。
刘黑阔主动提出渡河南下杀进齐郡的建议,恐怕早就存于心中,此刻提出来正合时机,不但卖了伽蓝一个天大的人情从伽蓝手上拿到了粮食和武器,还加深了豆子岗义军和长白山义军之间的联盟。这次豆子岗帮了长白山,那么下次长白山理所当然帮助豆子岗,彼此皆大欢喜。
尤其重要的是,豆子岗义军南下作战,成功逃离了可能掀起的那场风暴,无论是关陇人还是山东大世家,都休想再利用他们,算计他们。
几乎在同一时间游元和崔逊都接到了豆子岗义军即将渡河南下进入齐郡作战的消息。
~这一消息让他们神色沉郁,心里的怒火更是难以遏制。西北人不但有武力,还有智慧。伽蓝以开仓放粮来逼迫豆子岗义军妥协。没办法,义军要粮食,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追随他们的老弱妇孺活活饿死,他们只有妥协,而暂时的妥协对他们来说利大于弊。如此一来豆子岗义军算是绝处逢生,但山东大世家则感觉棘手了,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接下来他们必须牢牢抓住高鸡泊义军。
“倒是小觑了此子……”游元冷笑道“如此困境之下,他竟然还能反手一千斩去我们的一条臂膀。”。
崔逊云淡风轻,不以为然,“他终究是一把刀,而且还在我们的手上。至于高鸡泊和豆子岗,不过是系在我们背后的两把刀,就算少了一把又如何?再说,谁敢保证,他们过了河就能站住脚?以某所知,当年张须陀可是楚公(杨素)帐下的一员悍将,骁勇善战,不要说王薄不是对手,就算豆子岗义军全部渡河而去,恐怕也会被其杀得落花流水,到时仑惶逃归,必定后悔莫及。”。
游元一脸鄙夷,不屑挥手,“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某倒想看看,他们还能猖狂几时?”。
就在游元和崔逊正在商讨马上离开平原,赶赴清河郡的时候,元务本也接到了同样的消息,而带来这个消息的正是当日跟在刘霸道身后的那位神秘黑氅人。
暴氅人卓荤不凡,气质儒雅,神态沉稳,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大家风范。元务本对其颇为恭敬,一口一个先生,态度非常谦逊。待其听完黑氅人的讲述,不禁大为失望,心里更是愤懑难平。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到底怪谁呢?思前想后,他终于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王薄那个逆贼,死有余辜。”。
正是因为王薄的出现才打乱了豆子岗局势,改变了平原形势的发展,假如不是王薄一门心思想着杀回齐郡报仇雪恨,想着劫掠永济渠壮大自身实力,想来刘霸道也不会一时冲动,竟然不自量力,与游元、崔逊反目成仇,要一决高下。
“先生当时就在刘霸道的帐下,为何不极力劝阻?。”元务本本想埋怨几句,但对面坐着的是自己的老师,是当今大儒胡师耽,自己即便有一肚子怨气,也不敢表露在脸上。
胡师耽神情沉重,缓缓摇手,欲言又止。他如何劝阻?对他来说,首要之务是把自己藏匿在黑暗里,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证机密。计策失败了没有关系,可以重头再来,但机密一旦泄露,那就全完了。
“格谦不听你的,高开道也不听你的?。”元务本强自控制情绪,问道,“还有郝孝德和刘黑目呢?他们不听你的,但总会听刘炫的话吧?先生,他们一旦渡河南下,西北人马上就会离开,游元和崔逊更会快马加鞭赶赴黎阳。很快就要到月底了,从日程上来推算,皇帝和远征军即将渡过辽水展开攻击,距离举旗之日越来越近了,此刻必须想方设法拖住他们,给黎阳争取更多的时间。”。
胡师耽微微颌首。豆子岗叛军渡河南下倒不是什么大事,黎阳举旗之后,大河南北都会群起而响应,在大势推动下,各地叛军最终都会聚集到这杆大旗之下。他们是叛贼,没有未来,死路一条,这时候必须博一把,必须与志同道合者齐心协力,胜利了就功成名就,失败了还是做叛贼,还是死路一条,没有选择余地。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豆子岗叛军一旦南下,巡察使团就要去黎阳,而黎阳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举旗的准备工作,不容有失,这时候巡察使团去了黎阳,对举旗大计的影响之大可想而知。
必须阻止或拖延他们去黎阳。
“安德城外有十几万饥民。…”胡师耽慢条斯理地说道,“明天巡察使团一走,城门关闭,官仓不再放粮,饥民们怎么办?”。
元务本看了胡师耽一眼,心想还能怎么办?官府不发粮了,饥民还等着饿死?当然去豆子岗,然后随叛军一起渡河南下了。旋即眼前一亮,蓦然明白了胡师耽的意思,当即喜形于色,笑了起来,“先生好计。”。
官府放粮多日,对于饥民来说,理所当然认为这是平原郡太守大发善心,而不会联想到更多,更不会想到此举是彪悍而凶残的禁兵所为。
游元和崔逊却想到了更多。假如黎阳正在阴谋造反,那必然会想方设法阻扰巡察使团的行程。豆子岗义军突然攻打平原郡,刘霸道不自量力要与大世家对决,其幕后推手十有**就是黎阳,就是那些正在帮助杨玄感造反的山东人。现在刘霸道死了,豆子岗义军打算渡河南下去齐郡,没冻人可以阻扰巡察使团赶赴黎阳了。难道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显然不可能,所以游元和崔逊一再催逼伽蓝离开平原,就是担心给对方赢得了重新布局的时间。
天一亮,放眼一看,游元和崔逊的担心变成了现实,巡察使团走不了了,被饥民团团围住了。
昨夜有个消息遍传饥民之耳,打开官仓的是巡察官员,给他们放粮的正是那些击败义军的禁兵龙卫,如今他们要走了,官府也不会再放粮了,他们又要忍饥挨饿朝夕不保了。唯一救命的办法就是跟在巡察使团的后面,跟在那杆黑幡白龙旗的后面,只要紧跟着他们,就有粮食,就能活命。
游元愤怒了,冲着侍卫大叫,“告诉龙卫统,立即驱散人群,火速上路……”
大隋帝国风云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就食黎阳仓
第一百三十三章就食黎阳仓-
游元出离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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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败叛贼是有功劳,即便违规开仓放粮都有几分底气,但放粮之后,反而引起了饥民的暴乱,那就是大罪了,而地方官府肯定会把罪责全部退给巡察使团,后果不堪设想。但事情已经发生了,饥民已经被对手利用了,游元怒不可遏也是无济于事。
龙卫统可以对叛军痛下杀手,但对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对哀求他们留下来的饥民,对挡住他们去路的无辜生灵,他们下不了手。
苏氏父子的捧日团,元务本的东光乡勇,还有扈从在巡察使团左右的豪强宗团,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心存怜悯,不但没有帮助龙卫统劝阻饥民散开,反而推波助澜,假借劝说之便,向群情激奋的饥民说出了更多的秘密。
平原郡府见死不救,巡察大使为民请命毅然开仓,禁军龙卫更是以武力强行放粮,但巡察使团肩负重任,不可能长留平原,这一走,一切恢复原样,只有无助等死。
饥民的愿望就是活下去,现在他们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命,如果你连这条命都要夺了去,那就只有以死相拼了。
日上正午,巡察使团在饥民的包围中没有给出一个解释,一个承诺,而平原郡府已经预料到了危险,断然下令关闭城门,其意思就是警告,马上走,要出事了,我顾不上你们了。城门一关,再无放粮之可能,更严重的是,它骤然间挑起了饥民郁积于心的愤怒,十几万人的怒火一起爆发,天地变色。
游元预感到了危机,命令伽蓝不要再犹豫了,更不要心慈手软,马上以武力开道,保护巡察使团迅速离开安德城,否则必将迎来一场饥民的暴乱”一场可怕的屠杀”更严重的是,它将逆转河北局势,愤怒的河北义军会失去理智,会展开疯狂报复,永济渠必将陷入河北义军的疯狂劫掠之中。
崔逊亲自赶到了龙卫统,向伽蓝分析目下局势的严重性,请他当机立断。
阳光下,毒旗狂舞,猎猎作响,仿若咆哮而来的洪流”猛烈撞击着心灵。
伽蓝全身重铠,端坐于烈火背上,纹丝不动,两眼凛冽,寒气森森。金狼头护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既有王者的威严,又有一股挡者拨靡无坚不摧的冲天霸气。
龙卫统三个旅三百精骑三个战阵雁行展开,威风凛凛,蓄势待发。
崔逊、苏琶、苏定方、元务本等世家豪强…………高泰、乔二、西门辰、方小儿等河北子弟…………还有藏在杂役中的薛德音和曹旦两个儒士,所有人都看着伽蓝”等待他的决定,一个个屏声息气”几欲窒息。
伽蓝还有选择吗?没有,伽蓝已经没有选择了,不论是游元、崔逊还是薛德音、曹旦,都认为伽蓝没有选择了,他从带着西北人进入中土、进入河北开始,他和西北人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他们必将葬身于波涛起伏的河北动乱大潮中。本来他们还能挣扎一段时间,但在游元和崔逊这些山东大世家的谋算下,在河北义军的四面围杀下”他们终于还是被河北饥民这股咆哮的洪流迅速淹没了,吞噬了。
西北人却是神情笃定,镇定自若,尤其那些伽蓝的生死兄弟,那些曾追随伽蓝征战西土的骁勇将士,那些曾与伽蓝并肩愿战大漠的虏族勇士,他们知道伽蓝的传奇”了解他的性情,更知道他为之奋斗的信念和理想。
伽蓝,这是他的法号,是一个传奇”更代表着一个宗教,一个信仰”一个至高无上的高尚理念:普渡众生,慈悲爱施。
伽蓝绝不会屠杀无辜,所以,山东大世家也罢,河北豪强也罢,关陇贵族也罢,妄图借此机会把伽蓝和西北人推进万劫不复之地,那是痴心妄想。
伽蓝缓缓举手。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那只手上,等待着凌空一斩。
然而,这只手并没有斩下,而是悬于空中,轻轻招了几下。
傅端毅、西行、江成之、布衣、卢龙催马上前。
“传令,遍告饥民,紧随毒旗,赶赴黎阳仓就食。”伽蓝的声音嘶哑而低沉,透出一股舍生取义的坚毅和决断。
“再传,若有敢于滥杀无辜者,斩!“
傅端毅大吃一惊,心脏骤然紧缩,一时间头晕目眩,忍不住张大嘴巴深深吸了一口气。伽蓝想干什么?向河北世家豪望发出挑战,要与他们正面对决?
西绊等人却是轰然应诺。
崔逊吃惊地望着伽蓝。元务本难以置信。黎阳仓就食?你莫非疯了?黎阳仓粮食要供给远征军,要居中调度北方各地的边陲镇戍,没有皇帝和中枢的命令,黎阳仓绝不会放出一粒粮食。你不过一个小小的禁军校尉,就算你上达天命,又怎可能讨到开仓放粮的圣旨?山东世家豪望和大河南北的地方官员又岂肯让你禀奏实情,置他们于被动?中枢官员与地方势力紧密相联,他们又怎可能让你得逞?更重要的是,当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弹劾你,诬蔑你,皇帝还会相信你的话?你这是与整个山东贵族集团正面对决,你这不叫不自量力,你这根本就是疯狂,彻彻底底的疯狂之举。
苏笆苏定方父子目瞪口呆。见过疯狂之人,没见过如此疯狂之徒?西北人到底是悍不畏死还是野蛮愚钝?
高泰、乔二则是喜不自胜,望着伽蓝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和尊崇。唯有如此人物,方能成为天下传奇。
“传!“伽蓝一手斩下,纵声狂吼。
“诺!“西行等人轰然再应,拨马便走。
傅端毅更不说话,拨转马头,直奔三旅阵前。
苏笆苏定方父子冲着伽蓝深深一躬,这一刻,他们只有尊崇,不论伽蓝是不是疯狂,也不论他是否兑现诺言,此时此到,他能做出这个决定,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元务本打马狂奔而走”他的心轰然大乱”他又一个预感,非常不好的预感。伽蓝带到黎阳的肯定不仅仅是这十几万难民,还有更多无法预料到的人和事,而所有这一切,都对黎阳不利,都对正在筹划中的举旗大计不利。
崔逊的脸色极度难看,额头上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他想劝阻,想拆责,想怒吼但颤抖着嘴唇,嗫嚅着,终究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面对一个完全疯狂的,失去理智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人,你和他说甚?
“伽蓝……“……
突然,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声在战阵中响起,在紧张的气氛中,在旗幡的猎猎作响中,在急骤的马蹄声中气势十足,振聋发聩。
崔逊霍然转头映入眼帘的是西北人高举的武器,是他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伽蓝,伽蓝……“……
西北人不想屠杀无辜,不想陷入河北人的汪洋大海,更不想葬身于波涛汹涌的杀戮大潮。伽蓝的命令符合他们的意愿,伽蓝信守自己的诺言,他要带他们回家,而在这里屠杀无辜只会加速他们的死亡,让他们距离家园越来越远。
“伽蓝,伽蓝……“……高泰、乔二等河北人直到这一刻才发自内心的喊出了“伽蓝“喊出了内心深处对神的尊崇和对生存的信仰。为了活下去,弱者要付出远比死去更为痛苦的痛苦,唯有神才能拯救他们,才能赐予他们幸福和欢笑。
河北人一边呼喊着一边奔向难民,告诉他们求生的方向。
地方豪望的乡勇们也是精神振奋,以最大的喜悦和热情奔走相告。谁也不想屠杀无辜,谁也不想成为吃人的恶魔西北人拯救了他们,把他们从噩梦中拉了出来。
“黎阳仓黎阳仓…“……
短短时间内,“黎阳仓“传遍四方,饥民们突然间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求生的方向,他们喜极而泣,他们激动兴奋,他们振臂欢呼,“伽蓝,伽蓝……“……他们听到了禁兵的欢呼,他们甚至知道伽蓝就是寺庙的保护神,山东崇佛的历史由来已久,信徒遍布大河南北,这一刻,他们和西北人一样,都把未来的全部希望寄托在伽蓝神的身上。
“伽蓝,伽蓝……“……
欢呼的人越来越多,呼唤声越来越大,渐渐如春雷炸响,如惊雷滚滚,震动四野,撼动天地,风云色变。
游元几欲疯狂,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他百般算计,利用伽蓝的骄咨枉法几乎已经把西北人送上断头台的时候,却被其反手一击,给了自己致命一刀。
把十几万甚至更多渤海和平原两地的难民带到黎阳,并承诺开黎阳仓就食,这个决策谁能定?只有皇帝和中枢,舍此以外,任何人都无权做此决策。伽蓝把“天“捅破了。虽然这话是从他口里说出来的,饥民也是受他的怂恿、唆使和欺骗,但巡察使团是个整休,的蓝和他的禁军龙卫都属于这个整休中的一份子,最终是整个巡察使团来承担把“天“捅破的责任,而巡察使团的官长更是首当其冲,罪在不赦。
正常情况下,没有皇帝和中枢的命令,大量人口的大范围移动是绝对禁止的,因为这关系到帝国和地区的稳定和安全,假如没有全盘统筹,必定会引发混乱甚至暴乱,所以伽蓝要带着十几万难民去黎阳,是一件严重违律的大罪,等同于谋反。
皇帝会相信伽蓝谋反吗?当然不会,一群西北人到了河北,为皇帝冲锋陷阵,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谋什么反?那谋反的是谁?当然是河北人,是河北世家豪望。十几万难民,如何出现的?河北叛军的规模到底有多大?河北世家豪望和地方官府为何蓄意隐瞒?欺君罔上的目的又是什么?正好杨玄感要举旗造反,一旦杨玄感造反了,河北世家豪望欺君罔上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了,他们是在配合杨玄感造反,要推翻杨氏的江山,要推毁大隋帝国。
如此一来,游元和崔逊固然罪在不赦,山东世家豪望也将受到沉重打击,至于河北义军,更要给以杨玄感为首的关陇贵族陪葬。这是一个玉石俱焚之局。
伽蓝和西北人也是罪在不赦,但伽蓝和西北人利用这十几万难民,震惊了皇帝和中枢,把蒙在山东局势上的黑幕给掀开了把居心叵测的山东人和阴谋造反的关陇人全部暴露在阳光之下他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即便皇帝和中枢对他的做法极度不满,最多也就不过是把西北人赶回边陲而已。
西北人本来的目的就是活着回家,这正好遂子心愿,但这是未来的危机,而当前的危机是河北人要置他们于死地,于是伽蓝想出了一个非常阴狠的对策,那就是把西北人和十几万河北难民捆到一起。你要杀我,你要置我于死地那好,十几万难民给我陪葬,而十几万难民的背后是整个豆子岗义军,义军将士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去,于是西北人又把豆子岗义军捆到了一起。
好阴狠的西北人,血腥而残忍,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游元和崔逊不得不恶意地揣测,早在伽蓝率军强行冲进安德城,开仓放粮之前,恐怕就已经想到了今日之计所以才敢开仓放粮,才主动与义军暗通款曲。
本以为西北人和豆子岗义军都是自己手里的刀现在才蓦然发觉,不是自己握住了刀,而是刀控制了自己。如今局势逆转,河北世家豪望陷入被动,只有给西北人牵着鼻子走了,而豆子岗义军和黎阳方面恐怕都是措手不及,接下来只能被动应付,任由西北人掌控局势发展。
崔逊坐在马上,望着碧蓝的天空听着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声,心里像明镜一般透亮,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
伽蓝越是强大,实力越是雄厚,文武干略越是出众,对崔氏来说就越是好事。现在他很得意自己当初的决断,与伽蓝这样的传奇人物联手籍此机会与裴氏、薛氏进行利益上的交换,对崔氏在未来的皇统之争中肯定有莫大的助力。
“伽蓝,伽蓝……“……欢呼声经久不绝,给人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灵冲击。忽然崔逊产生了一种冲动,他想纪录下这一切想立即给东都的崔昧、崔宝德写信,告诉他们,不要犹豫了,有些机会不能错过,有些风险也是必须要冒的,否则,崔氏会在未来的危机中风雨飘零,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游元的血在燃烧,但心却冰冷彻骨。他隐约产生了一丝悔意,因为自己过于轻视西北人,导致对局势的判断连连失误。或许,伽蓝的所作所为都是来自上面的授意,西北人不过是照章办事而已。上面的人有心要打击关陇贵族,但同样也反对山东世家从中渣翁得利。自己的策略是不是要改一改?是不是应该顺势调换一下位置,就此让伽蓝冲在最前面,以便自己看准他的步调,从而减少判断上的失误,拿出正确的对策,不至于像今天这样陷入完全被动。
“伽蓝将军的传奇将在河北延续。”。
游元这句话惊醒了正在沉思的崔逊,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目光中悄然掠过一丝疑惑。
游元指指天空,做出侧耳聆听状。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绵延不绝,声震四野,天地间流动着喜悦的空气,塞塞着“伽蓝。”的呐喊声。”这就是传奇的开始……”游元冷笑道,“一段传奇的诞生需要精彩故事的演绎,某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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