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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非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一北乘风
君子非匪
作者:一北乘风
寡言少情的谦谦君子遇上红衣女土匪,土匪哪有什么道理可讲,喜欢就是喜欢啊。“陆少陵,你有心吗?”“原来没有,现在有了。”



第一章 少年陵
    京城中,陆少陵这个名字,从出生起就被当做饭后闲谈,屡屡提及。

    坊间传闻,陆家的少爷那是真真的如仙般的人。出生时天生异象,白鹤成群在空中飞舞。

    三岁习字,五岁成诗,七岁便将自家药庐中的草药辩识得丝毫不差。

    可是就在这七岁以后,陆少陵似是在这京城消失了一般,再无音信。

    而勾栏瓦肆里的说书人,因着时间一久,陆家少爷的辉煌事迹便不再说起了。

    陆少陵并非离开了京城,七岁的娃娃,看似懵懂无知,实则心里明透得很。

    怀璧有罪,话从这奶娃娃口中说起,着实让父辈们吓得不轻。陆家也算得皇城一大氏族,为官的,从商的,皆是个中姣姣,才保得陆家世代风平浪静。

    而少陵这一辈中,只出了这么一个男丁,家里自是如宝贝般供着,揣在心窝子里的。

    竟不知这娃娃心性如此通透,这般年纪,就将这世俗拆解得明明白白。

    之后的陆少陵,只守在自己的一方天地,整日文墨丹青,侍草炼药。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就是十年,京城中大多人已然忘却陆家有个天才小少爷,名唤少陵。

    “林伯,我此去云梦泽,会花费些时日,烦请告知家中长辈一声。”一身青衣长衫,衬着十七岁的陆少陵愈发清健,话说完,他牵着马就往门外走去。

    老人见着,也不敢阻拦,只得记下吩咐。这已经不是陆少陵第一次远游,但每次出行皆是一人一马,背着一些干粮就上路了。

    再说这云梦泽,是个很大的湖泊,周围草木茂盛,湖面常年升腾起浓密的雾气,窥不得全貌。

    湖心常有动听歌声传来,有心之人妄图一探,可每次渡船行至湖心外围,便动弹不得,屡试屡败,终是不了了之。

    陆少陵此次并非为探寻这仙曲,他是看上了云梦泽周边生长的珍稀草药。

    牵着马穿行在密林中时,陆少陵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云梦泽明明就在眼前,他越想靠近,步子迈得越快,那湖泊就离得原来越远。

    “看你的了,当归。障眼法只能遮住我的眼,却拦不住你。”陆少陵翻身上马,不再看近在咫尺的云梦泽,由着马儿带着他穿过一处又一处树丛。

    当归停下的时候,云梦泽才真的展现在陆少陵眼前。目之所及皆是波光粼粼,湖面之上雾气蒙蒙,远处的景色被遮挡得一滴不露,只能看见眼前这一片水面。

    湖边的几株草药,他只看了看,便不再理会,“看来,我想要的在对岸。当归,你是跟我来,还是在这等着”

    马儿晃了晃脑袋,低头喝水去了。

    陆少陵笑了笑,只身沿着岸边往对岸走去,逐渐靠近的过程中,草药品种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少见。

    他在一株看似杂草的植物前蹲下,仔细端详着叶片的星状花纹,一共七片叶,“七星岩,叶可解百毒,根却剧毒无比,书中所说已是几近绝灭,竟在这里碰上。”

    掰下一片叶子塞入口中,陆少陵这才挖出七星岩,包好放进怀里。有一就有二,药书上所著那些不存于世的,云梦泽都能寻到,这一回当真不虚此行。

    只是有一味药材,也是这一趟云梦泽之行的目的,半心莲,还没找到。

    半心莲子,是无情水的解药



第二章 鲛人在岸
    耳边传来的是木头燃烧的爆裂声,虫鸣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一切都是那么和谐,安宁。

    是谁哪里来的歌声陆少陵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想睁眼却怎么都睁不开。歌声十分动听,但是听不出在唱什么,只能听见调子。心中怎地如此难过

    突然发起的梦魇笼罩在他的心头,奋力挣扎间竟摆脱不得。幸得当归一蹄猛踹在身上,这才将他唤醒。

    陆少陵醒来,就瞧见自己腰间一个蹄印,“当归,你这一踹可不轻啊,怕不是故意的吧。”

    马儿别过脑袋,打了个响鼻,似是愤愤不平。陆少陵见它有些生气了,便不再打趣它,穿上已经烘干的外衫,坐在篝火旁。

    心绪所思还是那飘渺的歌声,此曲只应天上,人间那得几回闻。只是那歌中思虑万千,摄人心神,引得听者也感同身受,泫然欲泣。

    夜还未尽,陆少陵恍惚间似又听见那长调,分明是从湖心传来的。

    此时月光如洗,倾泻而下,如瀑布般落入云梦泽中。那本就已经淡薄的雾气竟第一次在他眼中散开了,湖面如明镜映下了整个夜空。

    歌声愈发清晰,只见得湖中升起一块磐石,周遭蓦然变得昏暗,月光被石头吸住一般,只投于磐石之上。

    “鲛人在岸,对月流珠。”陆少陵念念有词,痴痴望着那磐石之上卧着的鲛人。

    古书中有记载,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这云梦泽不过一大湖,怎的会有海上鲛人出现,难道这湖底连着那汪洋大海不成

    鲛人未受惊扰,继续唱着那不知何意的动人曲调。

    古时传说,出海的渡轮最惧怕的就是遇上鲛人,船员将鲛人视作海妖,人身鱼尾,面容妍丽,其歌声凄美动人,能够迷惑人心,致使船体触礁沉没于海中。

    陆少陵却曾想过,是否因为远洋的轮船无意中侵犯了鲛人族的领土,为了自保,才不得以为之。

    鲛人泣泪成珠已不是什么隐秘,有的贵族甚至专门组建一支活捕鲛人的船队,图之新奇,亦图之珠泪。

    所幸这千百年来,鲛人行踪诡秘,出没甚少,久久未有所得,一些王公贵族便失了兴致。

    陆少陵一番思绪过后,鲛人似乎也将长调唱至了尾声,湖上雾气慢慢又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尾音刚落,月光四散开,洒满湖面,磐石也逐渐隐匿。一切恢复如初,恍然间竟不知是梦还是臆想。

    这时,林子里突然传来繁杂的脚步声,人数还不少,“这个时辰还有人来这云梦泽当归,我们先避一避。”

    篝火早已熄灭,陆少陵牵着马儿往茂林走去。当归也聪慧得很,马蹄落地也放轻了不少。

    安置好当归,他跃上枝头,望向云梦泽入口。一行二十人,看这装扮,应是江湖中人,佩有武器在身并不稀奇。只是那腰间全都悬挂着一模一样的钩锁,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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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鱼人泪
    湖水渐渐泛上淡红血色,看在陆少陵眼中也是一片鲜红。忍不下胸中愤懑,他带着当归奔了出去。

    而速度更快的是那林中百兽,个个都赶着冲在最前面,大有破竹之势。

    鲛人的鱼尾狂躁得拍打着湖面,却始终摆脱不了钩锁的牵制。凄厉之声不绝于耳,捕鲛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也因着鲛人动静太大,掩去了百兽涉水的声响,为首几只已冲至捕鲛人身后,扑咬上去。

    灰熊一巴掌上去,就将捕鲛人脑袋给拍烂了。白鹿也用长长鹿角穿透了一人的前胸,洁白的皮毛上也沾了捕鲛人的鲜血。那人整个身体被挑起,又被甩入湖中。

    百兽紧跟着涌上来,一时让捕鲛人方寸大乱,又是几人殒命,尸体沉入水底,不见踪影。

    陆少陵趁此,将七星岩的根须折了一点丢入湖水中,毒素在水中蔓延,钻入捕鲛人被撕扯开的伤口中。那剩余不多,身上的捕鲛人全都四肢瘫软,一命呜呼。

    之后为了防止伤到兽群和湖中生物,毒素又被他用七星岩的叶片洗去。只是鲛人身上还挂着十多根钩锁,深入骨肉。有几根甚至直逼要害,取下怕是会要了它的命。

    这可如何是好,浸淫医药多年,陆少陵此刻却为难起来。

    磐石之上,鲛人喘息着,身上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鱼尾半垂在湖中,染红了周遭的湖水。

    捕鲛人本意只想活捉,怎知鲛人反抗如此激烈,想来也是在权衡之后,才决定杀死它。因为即便是鲛人的尸体,也能在黑市卖上个好价钱。

    面对这钩锁,陆少陵不知从何下手,只能先用药将血止住。百兽自发得将磐石围住,云梦泽之上的白雾此时也变得稠密起来,将湖心遮住。

    近看这鲛人,除了这半垂于水中的鱼尾显得突兀,分明是一妙龄女子,眉眼低垂,因着失血严重,嘴唇苍白如纸,叫人怜惜。

    他试探得拔起一根钩锁,这根因着伤在鱼尾,不至于太过痛苦。足足花了两个时辰,又陆陆续续拔掉其他的,最后只剩靠近心脏的,也是扎的最深的一根。

    就在陆少陵犹豫间,这时的鲛人也恢复了些许气力,看着自己胸口的钩锁,蓦然流下泪来,那眼泪滑落,便化作颗颗珍珠落得满地。

    “竟是无力回天了吗”陆少陵看她流泪,便问了一句。鲛人未答,只是边落泪边唱起了初听时的长调。

    歌声响起,月光破开白雾,再次被引往磐石。湖面闪耀着点点白光,是方才滑入其中的人鱼泪。

    声音终是越来越轻,聚集而来的月光也越来越淡。鲛人没能唱完这一曲,失了气息



第四章 医者“人”心 (一)
    再看京城这边,仅仅两三日的光景,家家门户紧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死亡的气味。

    往日繁华尽落,唯独医庐门前聚了很多人,人人面覆白巾,大夫们也是头疼的很,这突然肆虐的疫症若是不控制住,再过些时日,皇城之中怕是再无活人了。

    陆家的大爷可是在天子面前签了军令状的,十日疫症可解,这三日已过,竟连源头都查不出,如何是好!

    陆少陵一进城门,便嗅出了危险,这满城的衰败之势是怎么回事几日前离开时还是繁华盛世,眼下这破败凋零,着实让人吃惊。“这就是叔伯传信来的原因吧当归,我们回府看看。”

    马儿驮着少陵,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放肆飞奔。

    这在平时,是万万做不到的,皇城主街总是人满为患,数着迈步子都容易踩着别人。

    一进陆府,大厅里吵吵嚷嚷的全是人,皆是家中长辈,白发长须的也不少,随便哪一个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物,今日这场面还真是难得一见。

    “少陵,你可算是回来了,京城不知从何而起的疫症四散蔓延,几日间便感染了城中一半的百姓。皇城中也是人人自危,皇上以陆氏几百口人命相要挟,我逼不得已才立下军令状,限期十日内寻得破解疫症之法。可眼下已经过去了三日,却没有丝毫头绪。”

    陆清急急地迎上去,扶着陆少陵的胳膊,将事情来龙去脉一口气说了个明白。

    陆少陵不着痕迹地将胳膊挣脱,向着厅内拱手作揖,“少陵迟归,让叔伯们受惊了,此事不必劳烦长辈们操心,好生歇着,不出十日,疫症自会消解。”

    话说完,不等长辈们有所反应,就往药庐而去,他们也不敢去拦,只得留下来大眼瞪小眼。

    药庐自少陵七岁起,就划入他的园子,除了侍从白术,其他人不得擅入。

    陆少陵从怀中拿出两株草药,将半心莲子剥下放入寒玉瓶内;而七星岩的叶跟根茎药性相生相克,不便分离,就整株连着寒玉瓶一同收进了纳戒中。

    说起这纳戒,还是之前少陵去蓬莱游历时,所遇一通灵白猿所赠,只因他将解渴的果子分了它一个。

    想来定是哪位得道之人所教授,才让白猿也懂得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纳戒可容纳万物,所戴之人凭心意存取,陆少陵只当它是个移动的药庐,里面堆满了药材,丹丸,毒粉。

    沐浴之后,换了一身衣裳,收拾妥当,陆少陵决定去医庐看看。

    刚才回府时,他身坐马儿之上,瞥见蜷缩在角落的人,从脖颈处往上,遍布紫黑色的蛛网状纹路,眼窝深陷,似是中毒才有的症状。

    若真是有人刻意下毒,那这京城的天怕是要变了,这样大张旗鼓,锋芒外露,应当是大业将成,才敢这般放肆。

    陆家的医庐里都是人,门外也躺倒了十几人,大夫跟伙计脸上都系着白巾,在后堂跟大厅来回穿梭,一碗碗的汤药被灌进病人口中。

    陆少陵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有人沉浸在悲伤凝重的气氛中。

    坐镇医庐的老大夫是幼时曾教授过少陵的韩老,现已是花甲之年,身体却如40岁般健壮。

    医术虽称不得京城第一,却也不负“妙手回春”四字。

    韩老行至一病人身旁,这人刚被喂下汤药,眼下看着除了面色苍白,衬得紫黑色纹路



第五章 医者“人”心 (二)
    “这户人家的住所,可找着了”

    打听过了,这户人家的男人靠打渔捕猎为生,就在寒山脚下安了家,平日里也总猎些野味到市集上卖。少爷若是要去,老朽这边派个伙计领路。”

    “不必了,伙计还是留着照顾病人吧。”陆少陵十岁时日日上山采药,对寒山再熟悉不过了,何须领路人。

    又察看了几个不同程度感染疫症的病人,可以确定是中毒了。

    只是这毒素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感染几乎全城百姓

    疫症的源头没有找到,即便陆少陵有可解百毒的良药,也不敢贸然救下这一城百姓。

    离开医庐时,陆少陵迎面遇上一人,手执折扇,锦衣华服,好不风流。

    “哎少陵,你真的回来了,好些日子没见,我一听说有你的消息,就特地来寻你。城中因这疫症闹得人心惶惶的,府里都设了门禁,刚才从墙头上跳下来差点闪了我的腰。”

    少年收起折扇,轻点在陆少陵胸前,另一手作势扶着腰,动作一气呵成,捻熟得很。

    “既已见到,云游兄可以回府上了,免得楚相爷到时候找我拿人。”陆少陵徐徐说道,却没伸手推开折扇。

    “没意思,少陵,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懂逗趣。少年老成最是讨人嫌,京城中,除了我,还有受得了你这脾气”

    说完,楚云游悻悻地收回扇子,又不解气得在少陵胸前拍打了几下。

    陆少陵倒也不恼,沿着大道朝寒山方向走去,那原本烦闷的情绪似被这几扇子给驱走了不少,紧绷的清俊面容也有所缓和。

    “你这是去哪等等我呀,好不容易偷跑出来,总要找点乐子。”

    楚云游脸皮厚的很,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仿佛刚才腹诽陆少陵的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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