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非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一北乘风
风玄国在柳亦奇的治理下十分繁盛,又因柳嫣儿一事减了三分之二对皇城的供奉。因此得以收养生息,这些年来发展得很好。
军力方面,柳亦奇特意找能人训练士兵,各式的武器也都锻造出来备用。现在的风玄国,不必再用公主和亲去交换和平了。
柳嫣儿若是看到,该会很开心的吧。
偷藏在房梁上的十一见柳亦奇读完信,任务已完成,便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
各方都在蠢蠢欲动之时,唯有一人在静静等待着什么。
明觉寺,住持禅房内对坐着两个人。一个自然是现任住持明真,另一人则是楚家公子楚云游。
二人以棋论法,黑白二色,粘附与棋盘之上,或散或合,玄机千万,变化千万。
“阿弥陀佛,云游施主,这一盘仍是你输了~”明真放下指间白子,双掌相合,“三盘棋,皆是施主自己断了自己的路。”
“大师棋艺精湛,云游不敌,惭愧。”楚云游敛下眸中神色,朝明真拱手。
明真自棋局便看出他心中有事,但又不好逼楚云游开口:“施主说笑,不过今日凑巧罢了。老和尚有一言,望施主接纳。”
“大师请讲。”
“万事皆有缘法,因果。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施主不必太过执迷,万事终有报。善报恶报,自有判定。”
楚云游听完后,并未说话。而是细细想了想,这才开口:“大师乃方外之人,怎的要求一方内之人四大皆空呢”
明真哑言,他第一次遇见楚云游,便知他有慧根,也知他眼底压着很重的戾气。便时常同他讲佛论法,希望能开解他一些。
楚云游听着,也能同他讨论一番。原以为是参透了一些,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楚云游对佛经的简单理解罢了。
“大师好意,云游心领。然,方内之人,必有不可放下之事,还请大师莫再劝说。”楚云游见明真无话,便将心中所想一并说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再动
明真见他如此执着,也不再多说。楚云游心中早有计划,旁人再劝也没用。
再说,世俗之人若想超脱出世,方得先入世摸爬滚打一遭~
虽有慧根,也得有缘分才是。
辞别明真和尚,楚云游出了明觉寺。
这几日楚临天明里暗里都十分安分,一副看破红尘,不问世事的模样。
不止日日在佛堂抄写经文,而且夜里也不再去姨娘房里,只一人宿在自己的院子里。
楚云游知道,自己之前做的很多事情都被他查到了。
但,就算如今楚临天做出这副不计较,不追究的样子来,他也不会原谅。
当年,叶婉清为他流了多少眼泪,他看得明明白白。
后来皇位易主,楚临天率兵,灭去先皇帝心腹叶知秋满门时,叶婉清气血上涌,揪着他的衣袖,说出恨的时候,他也看得明明白白。
如今,他既然不想管了,倒也省去不少事。
“管家,我离开一些时间,家里你照看着。”回到丞相府,楚云游立即去后院马厩牵了自己的马,吩咐了管家,便扬鞭绝尘而去。
马儿在林间小道飞奔,树丛间时不时有人影掠过,不近不远地跟在后面。
这些便是楚云游这些年,偷偷培养出来的贴身护卫。一共十二人,只听他命令,他在哪,他们便在哪。
佛堂内,依旧静悄悄的,檀香冉冉。
楚临天正一丝不苟地端坐在桌子前,忽然听见房梁上细微的叹气声,他皱眉开口道:“十六,有什么事就说,不用在上面一直叹气吸引我注意。”
“少爷带人出门了,方向是……”十六跳下房梁,落在桌前,欲言又止。
“西南,随他去吧。”楚临天笔尖只停了一下,便又在纸上写起来。
“相爷,十六冒昧,但仍要问一句,您当真不管了”
“嗯,我放过自己了。十六,我也放你走,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去吧。”楚临天抬头看向面前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男人,郑重地点了点头。
十六听完,长叹了一口气,未再说话。而是又攀上了房梁,安安静静地继续陪着楚临天。
凌越同风玄国通信的事,很快就传到了黑牢里。
这还得多亏他当初在位的时候,暗地里给各个附属小国都安插了眼线,消息才能来得这样快。
凌煜烧掉传信的字条,心中十分不屑:皇兄啊,你就是想这般毁了我的江山,拱手送人吗
只见他下一刻在桌前坐下,研墨写字,一气呵成,又折了三折。伸手叩响地砖:“送去给秦月。”
“是!”地砖下传来小声的应答,信便被人接下了。
秦月收到凌煜的亲笔书信时,颇为意外。但打开一看,又觉得他这一招实在是高。
信上头就写了两句话:凌越通敌卖国,试图将江山送予风玄国。秦小姐在军中颇有威望,可去传一传这话。
通敌卖国的消息是真是假,秦月丝毫不怀疑。毕竟就凌越这十天半个月,都不正经上几次朝的皇帝,有这个心思一点都不奇怪。
卖国这个罪名一担上,凌越的皇位肯定坐不稳了。但经她的口传扬出去,若是找上门来如何是好
“皇上这是在试探还是在耍我”秦月捏着信纸,很是纠结。
秦毅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细细看过信,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月儿,既站了他那边,就按他说的做。”
“若越王知晓,秦府上下就完了。”
“月儿,我只盼你好便好了。爹到老才想通,有时候自私一些未尝不是好事。你从小被我教了太多忠孝礼仪,爹希望你以后可以为自己多想些。”秦毅望着自己唯一的女儿,一下一下地轻拍她的手背,安抚道。
“爹……”
“去吧,或许事情没那么严重。”
云藏在安排好行舟和轻尘后,自己就乐得清闲了。日日跟着陆少陵往宫里跑,偶尔跟阿毛隐身去御膳房偷东西吃,但更多时候还是陪在陆少陵身边。
陆少陵也不那么闷了,没事也喜欢逗弄她两句,整得云藏经常性脸红。
这日,陆少陵从药罐里倒出一碗药来,交由内监端走。
云藏忍不住问道,因为阿毛不在,未免隔墙有耳,二人都是用灵识传音:他天天喝这个,不会有啥问题吧
陆少陵正收拾着台面,笑着看她:娘子这是在怀疑我的医术这药天天喝没事,哪一天要是断了,就有事了。
云藏撇了撇嘴:哪敢~那我们啥时候给他断也让他尝尝苦头,这天天晚上美梦美的,我都羡慕了。
陆少陵听此,又端起药罐,倒出小半碗的药汁:喏,喝了就可以做美梦了。
云藏刚要张口骂人,就见眼前的男人端起碗,喝下一大口。她顿时就愣住了,下一刻就去掰他的嘴。
“陆少陵,你是不是傻子啊!快,吐出来!”
陆少陵见她着急得眼泪就要出来了,便不再逗她,赶紧传音解释:别怕,我没事。里面没有毒,一次量的萨法郎和还梦来也不会让人上瘾,是真的有安神让人心情愉快的药用的。
说完,他便端着碗,往云藏嘴边送,哄着她喝下了剩下的药汁。
云藏原本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被这苦涩的味道彻底逼哭了。
在陆少陵面前,她真是越来越脆弱了,她一个堂堂女匪头子,现在成了个水做的娇小姐了~
云藏一边倔强地抹眼泪,一边心中这样想。
见佳人哭得梨花带雨的,陆少陵也没辙,只得又是抱又是亲的,才将云藏哄好。
药堂门外,此时却传来了内监的声音:“陆公子,皇上有请。”
“药可喝了”陆少陵皱着眉问道。
“喝了,皇上请你去,有事相问。”内监细尖的声音再次响起。
陆少陵看了看怀里的云藏:我去去就回,有事就喊阿毛。
安置好云藏,陆少陵稍微理了理微皱的衣摆,便随内监复命去了。
“瞬~你是不是又在偷看~”云藏幽幽的声音在药堂里响起,方才陆少陵哄她之时,她发现了一丝熟悉的灵力波动。
瞬凭空显出身形,摸着鼻子很不好意思:“嘿嘿,嘿嘿。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要不是他刚过来,就看见这样那样的情景,也不至于不小心露了灵力,还被主子发现。
第一百三十二章 秦月来了
“你来干嘛”有瞬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妖怪还是神仙的在,云藏丝毫不担心被偷听。
瞬被这不客气的话,问得一懵,自己来干啥的来着哦,对~
“来跟陆公子说件事情。”
云藏听了不太高兴,上下打量了眼前的男人一圈:“上次半夜三更也是你找他的吧,什么事不能跟我说,你不是叫我主人吗”
虽然云藏现在是凡胎,按道理来说是不足为惧的。
但她这眼神看得瞬浑身不对劲,立马就怂了:“可以说可以说……凌煜那边,派了秦月,准备去演武场散播凌越卖国的消息。”
“哦~原来如此,没事了,你走吧。”云藏听完,就开始赶人走了。
瞬有种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感觉。但这人是自己主子啊,走就走吧。
便伸手辟开空间,一脚踏进去不见了。
云藏靠着柱子坐下,一手托着下巴,想了想演武场的事情。
行舟两人在,自然不会有什么事。但秦月一掺和进去,就不知道是顺水推舟还是引火烧身了。
凌煜这一招出的,让秦月成了明面上的活靶子了。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到演武场去,他暗地里怕是又不知道在折腾些什么了。
“在想什么”陆少陵回来了,见她一脸严肃,望着沸腾的药罐发呆,开口问道。
云藏回过神,换了只手继续撑着下巴:“想演武场的事,方才瞬来过了,就是那个叫我主人的,说凌煜安排秦月去演武场传播凌越卖国的罪名。”
“嗯,我知道了。随他们去吧,他们能多做些事情,我们就乐得清闲。”陆少陵抓过她的手,又揉了揉她的下巴,“下值了,回去吧,天再黑些就太冷了。”
“嗯,好。”
天还没黑,两人又一次在御医局各种眼神的注视下,堂而皇之地离开了。
果然,第二日,秦月就打着去训练的名头进了演武场的门。
与云藏不同,她一进门,士兵们都同热情地打招呼,就像是经常一起生活的兄弟一般熟络。
“月姐来了啊,都好久没见你了。”
“是啊,月姐最近还好吧
秦月穿得一身武服,头发用深色的束带绑了,活脱脱一个英气少年郎,这也是她一贯以来在军中的模样。
见到这些算不得陌生的面孔,她本来沉重的心情也稍缓了一些。
也大大咧咧地拍着士兵们的肩膀,打着招呼:“都好的,是有段时间没来了。爹生了病,我就在家陪着了。兄弟们都还好吧”
“秦将军身子可好些了”
“自然好了,不然我怎的今日能回来。”
“那就好了。但月姐不在这些时候,弟兄们算不上太好,净受那帮蛮兵欺负了。”皇城的守卫兵说到这,声音都不自觉地低下来。
秦月眉头紧皱,心里不忿:凌越带回来的西南兵太不是东西了,不说欺压百姓了,竟然连自家弟兄也欺负。
这时,猴三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一脸的扬眉吐气:“月姐,你不用太生气。现在有人帮我们出气,连虎哥都被虐得特别惨~”
秦月看他这样子,也不像在说场面话,倒是有点好奇谁本事这么大,能吊打虎哥。
虎哥那块头,那蛮力,就是她,也得花些功夫去应付。
“月姐这次来是陪兄弟们练练身手吗”
“啊……是,好久没来了,也看看你们功夫退步没我先去找教头。”秦月被一问,突然想起来这次来的真正目的。
秦月穿过演武场,走进教头的营帐时,最先看见的却不是教头。
主位上坐着一个男人,白净儒雅,举止斯文,正悠哉悠哉地在泡茶。
察觉到有人入帐,他抬头,目光打量了秦月几眼便移开了。
“秦小姐,您今日怎么有空来”教头从外头掀了帘门进来,一看秦月在此,连忙问道。
他自接手演武场以来,甚少见秦月来此。但据手下士兵说,之前她是长期同士兵们一起训练的。
“教头见谅,太久未动筋骨了,今日便想着来演武场练练。”秦月解释一番,然后目光又转向主位上的男人,“这位是”
“在下行舟,久仰秦小姐大名。”未等教头开口,行舟抢先接了话,端起两杯刚泡好的茶走至两人面前,“请~”
秦月接过茶,只觉鼻间清香游曳,浅抿一口,微涩,小喝一口,清甜。
“好茶,好茶艺。”
“谬赞,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还望秦小姐答应。”
行舟说话一向好听,秦月哪有不应之理:“不妨直说。”
“秦小姐既然今日是来活动筋骨的,正巧在下也有些时日未动了,不如切磋一二”行舟张口就要打架,不为别的,就为那些死在秦月长矛下的弟兄们讨个说法。
云藏虽不许他们动真格,但切磋不小心伤到了又能怪谁。轻尘这会是不在,要是在,怕是已经冲上去打一顿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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