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非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一北乘风
瞬不置可否,将残魂又收了回去,也是个可怜人,能帮则帮吧。
悦来客栈中,受到惊吓的宝儿终于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就看见秦月冷着个脸,拿了个凳子,正对她坐着,差点没吓得再一次晕过去。
当下的反应,就是抱着被子缩在墙角。
“你……你是谁和隐一伙的吗”宝儿害怕地摸着自己的脖颈,喉咙里感觉腥甜腥甜的,一定是出血了。
秦月见她醒来,便站起身去桌上倒了杯水,递给她:“不是,我是来救你的。那个蒙面人,谁派来的知道吗”
宝儿一听,心中顿时收紧:“不知道,我没事了。不管你是谁的人,都走吧。”
秦月见她突然变了脸色,便继续下猛药:“宝儿,你祭拜柳嫣儿的时候,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到底知道什么,那人又为何要杀你”
“你是凌煜的人。”宝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公主那时最喜欢同他饮茶了,公主说他生得很漂亮,看着就心情愉悦了。”
宝儿依旧是答非所问,竟自顾自沉浸在回忆之中。秦月又不敢吓唬她,万一有个好歹,怎么跟黑牢里的漂亮皇帝交代。
“那你是为了什么回来”秦月按下心中的急躁,尽量放轻了语气。
宝儿突然笑了,脸上的皱纹愈加明显:“怎么都问我为何回来自然是回来看看公主,也回来看看两兄弟间争斗的戏码。”
秦月看着她,十分不解,方才差点就丧命的女人,这会竟然笑了。
左右都问不出什么,秦月转身要走,此时,身后的女人却喊住了她:“是秦月小姐吧,你的选择没有错,凌煜比凌越更合适坐拥天下。”
她脚步一顿,却没回头:“我也希望我是对的。”
说完便推门出去了,桌上的烛台,灯芯已经烧到了底,烛光越来越暗。
宝儿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她似乎还能感觉到隐掐住她的力道,那样深刻。
“公主,凌煜的人也查到了,离结束真的不远了。”宝儿一边念叨着,一边挑亮了烛火,“若是公主当年一早挑明,属意的是凌越,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了”
细细想来,柳嫣儿是死在种种误会之下的。
她虽同凌煜交往甚密,但中意之人却一直是凌越。一个是没来得及说,一个是问都不敢问。
夜里三更,丞相府佛堂的门开了,楚临天手里拿着一匝纸走出来,上面密密麻麻不知写了什么。
守在门口的下人想接过来,却被他挡开了手。
“不用跟着我,你们下去。”
他独自一人走至花园僻静处,闻着冷冷梅花香,自嘲地笑起来:“怎么以前都不觉得梅花这么好闻呢十六,你说这是为什么”
十六从暗处走出来:“相爷的心境变了。”
“嗯,是变了。信送到了吧,他是何反应”楚临天弯腰捡起地上的落梅,一朵一朵地摆在旁边的石桌上。
被楚临天这么一提,十六突然想起送信时的经历,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咳咳,陆公子说,相爷的心思,他已经明白了。”
“嗯。”楚临天点点头,又一手将石桌上摆放整齐的梅花扫落在地,然后便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乱
凌越的玉阳殿里早已点起了宫灯,内监们只敢守在门外,等着他的吩咐。
书案上,凌越的丹青又是散得到处。仔细看去,那画上却不单单只有柳嫣儿一人,他是将自己这几日梦见的都画了出来。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策马扬鞭,佳人在怀。
收了笔,凌越将这些画理在一处,压平了四角,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隐何在”
案前便出现一人,抱手行礼:“隐未归,主子有何吩咐。”
只见他眉头微皱,看了眼答话的暗卫,便松开了,随即递过一封信:“十一,将这一封书信送去风玄国,交给现任国王。”
十一接下,便不见了踪影。说起十一,他同十六一样,本都是先皇帝手里最强的一批暗卫,编号从一到二十,编号越小,实力越强。
隐和十一都是当年先皇帝送给凌越的,隐替他处理简单的事情,做替身影子,而十一则是不轻易显露的底牌。
十六的作用亦是如此,先皇帝当年对凌越和楚临天最是看重,唯独没有给凌煜留下什么。
先皇薨毙,凌煜夺下王位后,先皇帝手中其他暗卫便如同消失了一般,只剩下十一和十六。
信由十一亲自送,远比隐靠谱得多。凌越心里轻松,晚膳都多吃了些饭菜。
一直到夜里三更,隐才回到宫里。玉阳殿中灯还未熄,依旧是亮堂堂的。隐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凌越复命,话还没说,就先跪倒了。
“隐有罪,请越王责罚。”
凌越听见响动,从榻上坐起身。就看见隐笔直地跪在他床前,头一直低着,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
“是宝儿有何事”凌越还以为是宝儿出了事,拧着眉毛问出声。
隐仍旧低着头,不敢看他,话在嘴里打了好几个转儿又咽了下去。
就在凌越耐不住性子要吼人的时候,隐咬了咬牙终于是开了口,只是这话不是他原本要说的那句了。
“宝儿说要来看您是如何为公主报仇的,对您很是不敬,属下一时没忍住,对她下了重手。但,人最后被秦月救下了。”
凌越面无表情地走到隐面前,按住了他的左肩,骨节错位的声音在安静的寝殿中十分刺耳。
隐生生忍住了,但阻挡不了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
“谁让你对宝儿动手的,这是小惩大诫。再有下次,就不是一边肩膀了。”凌越收回手掌,“秦月为何会在那”
“谢主子手下留情,秦府我去查了,这才回来晚了,并无什么异常。许是宝儿当时挣扎喊叫,把人招了来。”隐心绪不宁,一直在山顶待了很久。哪里去查了,这会是在编话诓人,就怕凌越心中生疑。
凌越倒也没深究,想了想便对隐说道:“下去吧,自己把胳膊接上。宝儿那不用再去了,她既然想看,就让她等着看。”
说完,凌越便回了床榻躺下,闭上眼睛,心里盼着今夜里还能与柳嫣儿梦中相会。
还梦来同萨法郎的联合药效极佳,陆少陵每日给他煎上一副,凌越便夜夜都能做起美梦。
可若是有一天断了这药……
黑牢中的凌煜,则是一连几日梦魇。在阿毛送来陆少陵的安神药后,才终于是逃出来。
凌煜平静地躺在床榻上,虽闭着眼,却并未入睡。他的脑海中又浮现起了那张鸟叼卦的卦图,以及陆少陵的解释。
“皇上。”床榻下又传来杨林的声音,这个点来必有要紧事。
凌煜小声地应了一句:“何事”
“秦小姐来报,说今日有蒙面人想要杀宝儿,被她救下了。”
凌煜突然睁开眼睛,望着上头黑漆漆的房顶:“宝儿一定知道什么,有没有问出来”
“她嘴很严,什么都不说。”
“让秦月继续看着,楚临天那边如何了”静默片刻,凌煜再次问道。
“一直没有动静,楚临天半步都未踏出丞相府,倒是经常在供奉他夫人灵位的佛堂里待着。”
凌煜听此,十分诧异:“稀奇,吃肉的狐狸改吃斋念佛了。你们还是得盯着点,若有异常立刻来报。”
“是,皇上。属下还有一事要报,这两日,女匪首往守卫军里安插了两个人,不知是何用意。”
“呵呵,有意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们只管按原计划行动便是。去吧~”凌煜笑道,并不点破。
黑牢中恢复了夜里的寂静,凌煜将一手枕在脑后,再次闭上了眼睛,这次是真的睡了。
一夜过去,踩着天光起床的不止耕种的农民,还有演武场里驻扎的士兵。
洗漱的水井边聚满了人,但是一眼就能看出,谁是皇城的兵,谁是西南的兵。不止是因为身材体型不同,还有西南兵那粗鲁的动作。
“娘的!你把水洒老子鞋上了!”一声暴喝在聚集的人群里炸开了,人群立刻就空出一个圈来。
一身材瘦弱的士兵正想从地上爬起,却被一只脚结结实实地踩在胸前:“猴三,给老子舔干净,不然就别起来了。”
猴三被这脚踩得够呛,喘着气求饶:“虎哥,你脚下留情。是我错了,我给您赔不是。”
踩人的正是前些日子,差点被云藏的大刀压没了气的军中一霸——虎哥。也是凌越带回的西南守军里,最凶悍的一个。
“老子让你舔干净,听不见是吧”虎哥重重往下压了一脚,“是不是不想活了!”
围观的众人,有看戏的,有气愤的,但愣是没一个人敢吱声。
猴三被踩得直翻白眼,双手使劲地去推虎哥的脚,但一点用处都没有,最后实在撑不住了:“虎哥…我舔…你松松脚……”
听了这话,虎哥才得意地挪开了脚。
猴三捂着胸口从地上撑起身子,闭上眼睛,恨恨地咬着牙,十分屈辱地向虎哥鞋边靠去。
就在他要贴上鞋面的一刻,背心一紧,整个人被提溜得站了起来。
猴三睁开眼,正巧看见虎哥被人一脚踹飞,砸在井栏上。
那人背对着他,很是嚣张地说了两句话:“虎哥啧啧,很了不起的样子。让你得瑟,小爷我,一脚就能给你踹飞。”
第一百三十章 动
虎哥被这猝不及防的一脚给踹懵了,他扶着井栏,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人群一下子就炸开了,猴三上前两步,看清了来人的脸。
“你不是那个,之前同我们打架的那个少年吗”
“嗯哼,怎么”轻尘抬了抬下巴,面瘫好了之后,这脸上的表情都自如多了,“我看他不爽而已,救你只是顺便。”
猴三自然是感激的,但是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西南兵在军中一向是以霸道著称,他怕啊~
几个汉子想将虎哥扶起,却被他一掌挡开,自己一骨碌爬了起来,气愤的样子像极了一头马上就要冲过来的公牛。
“敢踹老子,老子他娘的弄死你!”
轻尘舒展了身体,朝他勾手:“你,过来呀~”
虎哥见他这般挑衅,气势汹汹地就朝轻尘扑来。
轻尘丝毫不惧,随意抱手站在原地。伸出右脚一勾,一踢,提水的木桶便离了地,径直朝迎面而来的虎哥扣上去。
虎哥虽偏头躲过了,但里头的水哗啦啦洒了他满身。这大冷天的,全身湿透,风一吹,冻得他打了个寒战。
“不是要洗漱吗小爷帮你洗好了,还不快谢我。”轻尘笑嘻嘻地看他,言语上的挑衅也没落下。
虎哥气得火冒三丈,索性把湿答答的衣服全撕了。露出结实吓人的肌肉,强壮的手臂上布满了盘桓迂曲的青筋。
一贯横行霸道的虎哥,碰上了轻尘这个硬茬儿。众人只觉得有好戏看了,尤其是皇城原本的守卫兵们。
平时被这群汉子欺负得不轻,这会看着虎哥的狼狈样,个个心里都偷着乐。
“干嘛呢!晨练都不做了是吧,是不是找抽”教头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士兵赶紧自觉地留出一条道。
教头一走进来,就看见虎哥裸着上身,呼哧呼哧地喘气,眼睛死死地盯住对面的轻尘。
而轻尘就那么抱着手臂站在那里,任由他盯着,水桶翻在到处,地上弄得一片一片都是水。
怎么又是这位小祖宗。。。这次还跟虎哥掐上了。。。
教头可记得清楚,前两日擂台之上轻尘是何等威风。今日要是真打起来,虎哥哪里是对手。
“有什么好看的,立刻去演武场集合。大虎,你先回去换件衣服再来。”教头只觉得闹起来会头皮发麻,赶紧把士兵们赶去训练。
教头这句话一出,有的随便在手上沾了点水,胡乱抹了脸,有的甚至连脸都没打湿,就跑了。
虎哥从地上捡起被自己撕坏的上衣,狠狠瞪了少年两眼,这才往营房而去。
轻尘很是无辜地耸了耸肩膀,并对教头说道:“你还不快去”
教头本来想说教两句,偏偏他一副不想听的样子,只得作罢,往演武场去了。
“看来这矛盾不小,就是皇城兵贪生怕死的太多了。”行舟从暗处走出来,这般说道,“得下点重药,激化一下。”
轻尘一脸嫌弃地提了提自己的衣摆,方才勾水桶的时候,不小心弄湿了。
“今日我让虎哥丢了脸面,这货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准啥时候报复。”
行舟看他衣服湿了,也不靠太近,免得自己的干净衣裳也弄脏了:“单打独斗不够好看,想办法弄成他们之间的大乱斗就成了。”
演武区内,教头正检查着各项目的训练情况,士兵们动作整齐,他看得不住点头。
却没想到,这般的和谐情景没有多少时间可看了,演武场已经被盯上了。
十一的脚程很快,再加上不眠不休,最终在第二日太阳落山前赶到了风玄国。
风玄国便是柳嫣儿的国家,现任国王名唤柳亦奇,乃是柳嫣儿同父异母的哥哥。
凌越此番送信来,是有意将江山送予风玄国。
这个决定,也是他思前想后做出的。不仅能毁了凌煜的江山和权力,也不必弄得生灵涂炭。
只是想归想,柳亦奇在看到这封信后,心里只有大大的两个字:阴谋!
哪个男人不想要江山,不想要权力的。凌越要么傻了,要么就是在给他下套,很明显第二种更令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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