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君子非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一北乘风

    他原以为楚云游只是在自己吃食中下了不育的药,没想到前不久的南蛮攻占西南边陲,也是他一手策划。还包括给秦月传信凌煜在黑牢,又暗地里收买了府里的管家,处处监视着他。

    “游儿他竟这般的恨,这么多年步步为营,算计谋划。婉清,他终究还是像我多一些。”

    楚临天嘴里念着,想起他曾偷偷站在叶婉清门外,听见她摸着还未出世的孩子,小声地说话:“娘只希望你平安自由,别像你爹那样,太累了。”

    “婉清,叶家毁在我手中,这辈子我是欠了你的。游儿自小在你身边长大,我终究是害得他没了母亲,也是欠了他的。既然游儿想要如此,便如他意吧。”

    自己的亲生儿子竟是日日盼着他死,楚临天此刻宛如失了精气神的垂暮老人。

    接下来的事情,他不想再掺和了,就如叶婉清当年说的那样,他是真的太累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宝儿所见
    秦月那日得了皇帝从黑牢传出的指令,便开始着手调查当年柳嫣儿的贴身侍女宝儿。当年柳嫣儿身死,先皇帝为了平息流言,便将玉离殿里所有的侍女和内监全部处理了。

    宝儿身为公主的贴身侍女,先皇帝放了她一马,但依旧是被流放了。按照当年的流放地来看,很大可能就是去了西南。

    经过龙虎军的各方面查探,发现宝儿竟已身在皇城中。秦月站在悦来客栈门口,犹豫着是否进去。宝儿此番回来,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正好就瞧见一妇人从客栈里出来,秦月仔细看了看,虽然沧桑了不少,但五官并未大变,一眼便认出是侍女宝儿。

    她手中提着一个篮子,里头的东西用绣有青花的帕子盖着,只露了一角,看起来像是香烛一类的。秦月不动声色地跟在她身后,打算看她这是去做什么。

    一人在前面走,一个在后头小心地跟着。两人就这样到了一片坟地,宝儿在一座很普通的坟冢前停下脚步,甚至连块墓碑都没有。秦月正疑惑着,却看见她毫无预兆地就跪下了。

    “公主,宝儿回来看您了。”

    秦月心中大惊,藏在石头后面不敢做声。据知情人说,柳嫣儿的尸体是被运回国厚葬的,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连个名氏都未题。

    坟地里四下无人,只听得见宝儿在小声啜泣:“自您去后没多久,宝儿便被流放去了西南。近些日子才得了自由身,这才来晚了,公主莫怪。”

    她说着从篮子里拿出元宝香烛,点上了。火光跳动着,宝儿一点点地将纸钱投入火中,看它慢慢被吞噬,脑海里回想起那天公主被强行下葬的情形。

    明明她偷听见先皇帝同使臣说得好好的,要将柳嫣儿送回番国安葬。那日夜里,她正跪在殿中守灵。却突然来了一帮士兵,说是奉旨替公主安身。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拗得过这些大男人,棺木被抬走了。

    宝儿一边在后头追赶一边喊,沿途经过的宫殿,看见的人,愣是没有一个愿意帮她拦一拦。好像那日宫里的所有人都瞎了眼,任凭她如何哀求,也是当看不见。

    她害怕了,不敢追得太紧。一直到宫门口,她竟然发现那天夜里没有守卫,抬着棺木的士兵顺当地出去了。

    那时宝儿才明白,当真是先皇帝下的命令。而这般的处置,定然是使臣默许的,公主这是被国王放弃了。

    她的心中慌得不知该怎么办,眼见着棺木离她越来越远,最终她还是跟上去了。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将柳嫣儿葬在平民百姓的坟地中,连块碑都不立。

    火舌扬地很高,烫到了宝儿的手指,这才将她唤过神来。

    “公主,这皇城里的人都凉薄得很,我这两日问了问,已经没人记得柳嫣儿了。”宝儿嘲讽似的笑了笑,又不自觉落下泪来,“对了公主,前段日子,宝儿为您说了一个谎。您且看着,他们是怎么自相残杀的。”

    秦月听到这里,更加不明白她的话了。纸钱全数烧成了灰烬,随风飘在空中,宝儿许是跪的太久,腿脚都麻了,她扶地艰难起身,慢慢地离开了。

    待她远去,秦月才从大石头后面走了出来。她看了看坟前还点着的香烛,也弯腰拜了三拜。

    她将消息传回黑牢时,凌煜立刻就明白了。原来凌越是听了宝儿的话,才认定自己伤了柳嫣儿。

    但是柳嫣儿的坟冢在皇城,这件事他竟然一点不知道。宝儿一定还知道其他的事情,不然不会如此痛恨,想着替柳嫣儿报仇。

    当年先皇帝到底欺骗了他多少事情,而凌越又是否知晓呢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绝不能如此轻易地被毁掉。

    “杨林,找人把这个消息带去给陆少陵。”他轻声说了一句,地道里便传来两声敲击,示意接了命令。

    此时的陆少陵依旧坐在药堂里,继续替凌越熬药。不多时,药堂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他拧眉看向门口,要知道平时可没人敢来打扰他。

    这是个十分年轻的药童,脸看着眼生,大概是个新来的后生。陆少陵便不计较他不懂规矩了,收回目光,继续看着火候。

    但药童似乎对陆少陵很感兴趣,四下看了看,便朝他走了过来。

    陌生人的突然靠近,让他浑身不舒服。陆少陵正要避开,却见那药童勾了勾嘴角,同他擦肩而过,而他的手心里被硬塞进了一个东西。

    药童端了药,很快就离开了药堂。陆少陵将结界符按在门后,这才打开手中的纸团。上面清清楚楚记着宝儿在坟前说的每一句话,也写上了宝儿的身份。

    “呵呵,凌煜还挺有本事的。”陆少陵轻笑两声,将手中的纸团扔进了炉火中,“现在,就差凌越这边了。”

    陆少陵说完,掀开盖子又在药罐中加了些东西。想知道凌越是真的不记得还是被人下了药,试一试便知。

    玉阳殿内,炭火烧得很足,凌越正在床榻上盘腿调息。隐毒拔除后,他只觉得每日都神清气爽,夜夜也都美梦不断,很久很久都不曾有过这样安心的日子了。

    熬好的药被内监端着送进内殿,陆少陵一并跟了进去。凌越自然是一口饮下,伸手让他探脉。

    陆少陵伸手按在他的脉门,眼睛却不离他的表情。半刻后,凌越依旧神态自若,只是见陆少陵今日把脉时间略长,便问了句:“有何不妥”

    “无事,少陵刚才细细查探,毒素已经完全去除,再修养几日便可。”陆少陵淡淡地回道,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无人下药,他是真的不记得了。

    凌越闻言点点头:“隐毒已除,你要何赏赐”

    “金银财宝皆可。”陆少陵没多想,就给出了回答。

    凌越一愣,陆少陵不是个谪仙般的人吗平时这性子也冷冷淡淡的,竟然如俗人一般喜欢金银财宝,着实令人意外。

    其实,陆少陵的想法十分简单。因为他发现,钱财似乎才是世上最管用的东西,不仅可以给买药材,还可以给云藏买很多好吃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隐
    既然是陆少陵开口要的,凌越也就很大方了赏了黄金万两,换回他一句“谢皇上赏赐。”

    待陆少陵同内监走后,玉阳殿里又独独剩下凌越一人。他从床榻上起身,朝书桌走去。案上的小香炉正散着袅袅烟气,闻着让人神清气爽。

    “隐,出来。”凌越铺开纸,压上纸镇,头都未抬起,只轻轻唤了一句。

    话音刚落,书桌前已经单膝跪着一个人影,着黑衣。人何时来的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也不清楚。

    凌越瞥了他一眼,继续问道“查到什么了”

    “回越王,查到两件事,一是黑牢里那位留了后手,二是宝儿到皇城来了。”这人抬头,连面上都覆着一块黑巾,只留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凌越下笔之时如行云流水一般,一看便知是画了很多遍了,很快就勾勒出女子的面部轮廓。

    但听见隐回的话,他的笔尖突然停住了。

    “宝儿怎么来了”

    “不知,来了有两日了。黑牢里那位……”隐似乎对宝儿并不上心,反而是再次提起凌煜的事情。

    凌越抬眸看他,眼神之中的不悦显露无疑:“你话多了。”

    “是隐逾越了,越王恕罪。”隐连忙改口认罪,跟了凌越多年,自然清楚他的脾气。

    作画的人冷哼了一句,继续落笔,深深浅浅,浓浓淡淡。一气呵成画出了柳嫣儿的全貌,凌越看着画中人,瞬时戾气全收。

    一心沉迷在柳嫣儿身上的凌越,却未瞧见隐眼里的不甘和愤恨。

    “下去吧,查查宝儿因何而来。孤一切都替她安排好了,这时候她应该仍旧在西南才是。”凌越小心地用香炉,烤干画上微湿的墨迹,吩咐道。

    隐很快地收敛了神色,拱手行礼,消失在殿中。光看这身法,可以同轻尘比上一比了。

    虽是应了凌越的命令,但隐出了宫却不是去的悦来客栈,反而轻车熟路地进了楚临天的丞相府。

    而此时的楚临天,正端坐在供着叶婉清牌位的佛堂里,一丝不苟地抄写经文。手边已经摞了厚厚一叠,白纸黑字,字体清雅,十分好看。

    佛堂的门被小心地推开,侍女动作轻巧地换下微凉的茶水,便离开了。

    楚临天在此抄经已有好几个时辰了,侍女除了定时来换茶,都不敢进来打扰。

    侍女的脚步才刚走远,隐便现身于楚临天面前,先弯腰行了一礼,接着开口。

    “相爷,隐有事相告。”

    楚临天默不作声,依旧一字一句抄写着经文。半晌过后,一张白纸抄满,他才抬头看了看蒙面的黑衣男人。

    “上次你来寻我,都是二十年前了。当年那件事,最后牵扯了太多的人,我是有悔的。你今日这遭又所谓何事”

    听得楚临天提起当年的事情,隐也觉得心中愧疚。但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就算他有悔又能如何

    想至此处,隐又朝前走了两步,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张桌子。

    “相爷,凌煜有后手,怕是要从黑牢里逃出来了。”他双手按在桌边,眼睛直直看向楚临天,透露着内心的焦急。

    楚临天看他这般,不由得勾起了嘴角:“呵~皇帝不急太监急,难怪你想起来找我了当年你也是这样,可是最后是个什么结果,你我都亲眼瞧见了。”

    “当年和如今不同,若是凌煜逃了,这江山越王便坐不稳当了。”隐咬着牙,辩解道,“好不容易得来的位置,断不能有闪失。”

    楚临天搁下手中的毛笔,眼神依旧平淡得很。他移开隐按在经文上的手,仔细地抚平被弄皱的纸张。

    “你当真以为他稀罕这江山吗”一句话轻飘飘地从楚临天口中说出,却狠狠地撞在隐的心口,“他从头到尾要的就是那一个人罢了,可惜,人没了。”

    隐默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楚临天拿起抄录完毕的经文,无视还僵在原地的隐,恭敬地跪在佛前,一张一张地将经文点燃:“你走吧,别再来了,皇帝有自己的想法。你若是真心为他,就顺着他。是生是灭,都是命。”

    楚临天一直清楚,凌越逼宫造反,从来都不是为了这江山社稷。他知道,这个男人心里只装得下一个人,一个家,从来不是什么天下。

    当年他自请去西南,怕触景伤情是真,但为的却不是先皇。在西南拼杀,到底也是为了忘记心中所痛。

    皇城本就是一座坟冢,他这般奋不顾身地跳进来,也只是为了替她报仇罢了。

    隐站在原地,拳头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想说什么,却忍住了。最终他还是离开了,无声无息,就像他来时那般。

    佛堂的门再次被侍女推开了,换了茶,磨完墨又小心地退出去。

    “十六,你既不愿意走,那再帮我送一次信吧。”楚临天突然开口,却不知在对谁说话。话音落下之后,身后竟出现了一个人影。

    “请主子吩咐。”嘶哑的声音响起,正是那个一直替楚临天打探消息的暗卫。

    楚临天理了理经文,从中抽出一张,上头的文字明显比其他的要更多些。

    他折了折,递给十六:“送到陆少陵手上,小心行事,别叫游儿发现了。”

    “是,主子放心。”佛堂中又只剩楚临天一人,他一张一张地烧掉经文,灰烬已经将盆装满了一半。

    经文是为谁抄的,又是烧给谁的没人知道。丞相府里的下人们都说,相爷是替夫人抄的。只是这么多年了,相爷到今日才想起替夫人抄写经文吗

    而楚云游在从下人们口中听到这件事时,面色如常,只有眼神中有暗芒一闪而过:呵,爹,现在这般,是不是太晚了~

    佛堂之中,经幡静静地挂在墙上,檀香一丝一缕地飘散在空气中。整座丞相府里,只有这里杜绝了一切喧嚣。

    经文被烧尽,盆中的火焰渐渐熄灭。安静的佛堂中,却突然传来楚临天一声长叹:“嫣儿公主,是我对你不起……”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最终的真相
    隐从丞相府离开后,还是去了悦来客栈寻宝儿。

    “你怎么会在这”

    宝儿正伏在案前写着什么,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怔,笔尖没有意外地在纸上画出一道墨痕。

    隐已站在她面前,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想看出什么。

    “越王派你来的”宝儿平静了半刻,顺手揉坏了刚才写的东西,这才抬起头问道。

    隐皱眉看着她捏在手中的纸团,其中有什么猫腻

    “西南那边已经替你安排妥当,越王不知你为何还要回来。”

    宝儿笑道:“呵呵~一是故地重游,二是也想亲眼看看越王是怎么替公主报仇的。”

    隐听她这般说道,恨不得一掌就将人结果了。但凌越对宝儿十分看重,若是人死了,他没办法交代。

    “你最好安分些。”隐突然近身,掰开她的手指,将纸团抢来。展开一看,不过是抄录了几句诗词,便冷哼一声随意丢在地上,“哼,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回西南去。”

    宝儿揉了揉被硬掰开的手指,走至他身边,突然地笑起来,那声音听起来怪瘆人的:“呵呵呵~你凭什么让我离开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事。”

    隐心绪一滞,立刻转身,直直地盯着面前这个形容憔悴的妇人。

    他想起,几多年前第一次在宫中见她时,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从小就跟在公主身边,随公主一起长大,也是没受过大苦的。
1...3940414243...6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