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孟聚点点头,他没说话,继续望着江海,于是江海继续说了下去:“依末将之见,我军倒不如停下脚步,坐山观虎斗如何?倘若北胡胜,我军则前往驱逐北胡;若是赤城边军胜,我军就照样继续前往,那时估计赤城的残兵也无力阻止我军入主了。镇督意下如何?”
孟聚点点头:“江督察,其实,你的谋划……很有道理。”
江海面1u喜se:“那,我们……”
“我们早点睡觉。明天一早,按原计划继续出征赤城——早点休息,莫想那么多了,所有事都得按着谋划来,那也太累了。”
说罢,孟聚很客气地点头,站起身出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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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所至,都是一片苍茫。广袤的北疆平原埋在松软的积雪下面,充满了深沉的凝重。在道边落光了叶子的枯树上,站着两只乌鸦,它们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经过的队伍,看着大道上纷纷扬起的雪沫和粉尘。
孟聚站在一处低缓的丘陵上,他从头盔帽檐下望出去,一直望到了地平线的延伸线上。自己的军队正在前进着,看着铠斗士们排成一条长龙地并肩奔驰在道上,他的心情平静。
在大魏朝三百多年的历史里,有过多次的皇族内战和叛乱,大规模汉人起义、鲜卑人自相残杀的战争更是数不胜数。这三百年来的动dang给人一种错觉,很多人——包括很多地方官员和将领——都以为,现在慕容和拓跋两家的内战也会象以前一样,如同飓风、暴雨或者瘟疫一般,很快就会过去。胜利的皇族将会在洛京重建新的鲜卑政权,大魏朝的统治将依然屹立,秩序将重新建立。
但与当世的大多人不同,因为拥有后世的经验,孟聚能很清楚地知道,大魏朝完了。
不光因为鲜卑的内战,也不光因为南朝的威胁,最关键的一点是,经历了三百多年的岁月,土地兼备,流民四起,北魏的政权机构腐朽,鲜卑贵族堕落而无能,上下官吏贪腐无能,军中武将和士兵毫无忠诚之心,上下离心已成普遍。
房子的柱梁烂了,这才是最可怕的事。至于外来的风雨,那只是次要的原因而已。拓跋雄也好,慕容毅也好,他们都是野心与实力兼备的豪杰,但孟聚相信,他们也是决计无法解决这个问题的——自古无三百年的皇朝,这是气数,也是规律。古往今来,那么多明君贤臣,他们都没办法解决,孟聚不相信慕容家或者拓跋家就能那么逆天,能解决这个世上无解的大难题。
正因为坚信大魏朝完了,乱世已经到来,所以,比起那些至今还在观望着无所作为的地方官员们,孟聚的动作更加大胆,也更加积极。
现在,在自己面前经过的四千兵马,就是他立足乱世最大的依仗。看着这支全副武装的斗铠军团军容整齐地从自己面前经过,孟聚有种踏实的感觉。在这个乱世,万贯家财和显赫门第都如镜ua流水,最管用的还是兵权。
队伍中奔出一员豹式铠斗士朝孟聚驰来,离孟聚还有好远,他就停住了奔跑的脚步站定了,从急奔转为急停,却是行云流水般流畅,毫不勉强,脚下尘雪不扬。这一手,不是高手绝难做到,孟聚不由在心中喝了个彩。
这名铠斗士脱下了头盔,孟聚认出他,正是中军行军总管,镇标师第一旅的旅帅王虎。这名军官年纪不大,有着一头茂密的而略带卷曲的黑,眼窝深凹,脸孔狭长,略带胡人特征——这也是北疆的特se了。北疆胡汉un杂百年,当地的土著居民多多少少都有点胡人血统,但他们却是不折不扣的大魏官兵。
王虎原是靖安署内保队的铠斗士,跟随孟聚参加了靖安大战,后来做了他的卫士。在孟聚当上东平镇督以后,数次扩军,本来只是一员普通铠斗士的王虎因为跟随孟聚资历日子久,几场大战打下来,很快从伍长一路晋升到了旅帅的要职——当然,要放在平日,这肯定会遭到非议的,但相比起吕六楼这个由一介兵长而进阶一省都督的神晋升榜样来说,王虎这种又算不上什么了。
王虎走近来,对孟聚躬身行了个礼:“镇帅,兵马已经行进了约莫半个时辰了,大家也累了,是不是该找地方歇息了?”
“虎子,你是行军总管,这个你定了就好吧。”孟聚指着地平线上一处黑黝黝的轮廓:“向导说,那里有个叫吴家村的村子,也有几百来户人家。今晚我们就在那边宿营。”
“是,镇督。那我这就派人通知前导的江大人,让他做好准备?”
“好今天我们已经进入了赤城的地域,传令下去,让弟兄们规矩点。有敢si自杀掠yin夺的,一律处斩。”
北疆的冬天,黑得特别早。才是下午过后不久,天se就灰茫茫地暗下来了。先头队伍已经进了村子,当孟聚进村的时候,村里的头面人物已经聚在村口等着了。
村里的族长,一个畏缩的老头战战兢兢地向孟聚跪倒请安,说了几句恭迎天兵莅临草民不胜荣幸的场面话,他怕得全身都在抖。
孟聚耐着心思听了,然后告诉他,东平王师此行纯为抵御北胡救援赤城而来,东平大军风纪严明,与民间秋毫无犯,所以村民们不必害怕和担忧。
那老头面1u喜se,但还没等他开口,孟聚话语一转,说虽然如此,但东平王师救援紧急,出时候粮草带得不甚足够,还需要赤城地方上支持一二。想来吴家村村民都是心怀忠义的大魏臣民,定然是不会拒绝的。至于需要多少粮草,这个自然会有军需官找他说话。
看着那老头苦着脸吱吱哼哈地下去,孟聚嘘出口气。他转过头:“虎子,你笑什么?”
王虎吓了一跳,他微微躬身:“镇督也真是好脾气,对这个乡下土佬也说这么多。要换了末将,顶多就是给他一鞭子,喝道‘七百担白面,一千担干草,一个时辰凑不齐,老子屠了你这鸟村’”
孟聚笑笑,心想虽然都是要粮要饷,这么委婉上一下,这就是王师跟土匪的区别了——其实也是没区别。
“江督察到了吗?”
“江督察已到了,正在村里整顿队伍。镇督可要唤他过来吗?”
孟聚犹豫片刻,摇头:“他在忙?那就不要打扰他了。”
自己进了村,先进村的江海没有在村口迎接自己,也没有第一时间来拜见自己。孟聚于是就知道了,江海对自己有些不满,应该是为了昨晚自己固执己见,没有采纳他的意见吧?
看出了江海的不满,孟聚只是一笑置之,他并没有生气——部下也是人,有意见闹点情绪很正常。有血有肉有脾气,这才是二十多岁的正常年轻人。倘若江海还能不动声se象往常一样来迎接自己,他反倒忌惮这家伙心机也太深太隐忍了。
伫立在村口的高处,看着兵马陆续进村安顿,村里各处纷纷燃起了炊烟。孟聚转过头,望向了霞光笼罩下的西方地平线。在那里,一轮红日正在地平线上冉冉落下,在孟聚的眼里,这轮落下的鲜红日头,恍若大魏朝的垂死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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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平元年,元月二日,赤城。
纷飞的白雪中,茫茫一片。天边回旋着一片莫名的红光,在茫茫的前方中,不断地传来巨大的轰隆声,一些白se的人影在雪幕中若隐若现。空气中不时传来“飕飕”的尖锐破风声响,黝黑的箭矢在雪雾中一闪而过,犹如黑暗中忽隐忽现的飞虫。
李豹子一手拿着长刀,避过那遍地的瓦砾,在一片破碎的城墙边上找到了人。在这边,几个黑se铠斗士小心翼翼地躲在城墙边后,不时探出头去观察对面的情形。
“米镇督”
铠斗士中一个穿着虎头斗铠的军官回过了头。他警惕地拿着盾,低喝道:“哪个在叫我?”
“是我,李豹子”李豹子从一个破碎的城垛后钻了出来,他边走边观察着四周的废墟,生怕哪块废墟后隐藏着一个胡人弓手突然给自己一箭——交战数天了,魏军可是吃够北胡箭手的苦头了。那些胡人兵箭射得又准又毒,专射铠斗士的面目而来,那薄薄的覆面是挡不住的。
在战时,两名将领都没有时间来寒暄:“米镇督,你们这边情况如何?”
米欢把覆面推到头盔上,1u出一张疲惫又憔悴的脸,胖乎乎的圆脸因为缺乏睡眠而深深地凹了下去。他很直接地说:“不好雪太大,雾也大,我们不知道外面胡人兵在干啥”
“斥候呢?”
“派出去了,但没回来。”米欢神se沮丧,他说:“李帅,赤城守不住的。城池太大,城墙太长,三个旅全部上城都不够,魔族随便哪个地段都可以突进来。”
“他们能突进来,我们也能把他们打出去。”
“李帅靠巷战不行的魔族有上千斗铠,我们三个旅加起来也不过三百多具斗铠上一次为了赶走魔族,我的两个旅轮番上阵,损折了七十多个铠斗士才把胡人兵赶出城去,胡人若再打进来一次,我们哪还有力量再赶他们一次?趁着现在部队还有战斗力,我们合兵一处,趁早突围吧”
李豹子沉默了一阵,然后,他说:“我们逃了,城里的十几万父老怎么办?还有活路吗?”
米欢低下头,他避开了李豹子的目光,说:“李帅,你是个好人。但这世道乱了,我们还是先顾自己吧。”
“米镇督,再坚持两天东平的援军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李帅,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指望其他镇的援军大魏朝完了,已经不是以前六镇相互援助的时候了连我们赤城的兵马都跑了,无亲无故,东平军可能会来救我们吗?再说了,就算孟大帅肯来救,我们派了信使过去,东平也肯立即兵——那起码也要五天后他们才能赶到我们还能坚持一天就不错了”
正因为曾亲自见过孟聚,米欢自认为自己对孟聚还是有一些了解。他道:“东平的孟镇督乃当世枭雄,他是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的。等我们和胡人兵两败俱伤之后,他们就会来了。”
李豹子的脸微微抽搐,他那yin沉的脸se显得格外凶狠:“只要孟聚肯来,那就好。老子不在乎赤城的老大是姓元还是姓孟,但老子得为城里的十几万百姓想想父老们平时供养我们,大难临头了,我们不能就这么一跑了之”
他凶恶地盯住米欢:“米镇督,你得陪我再坚持两天到时候,倘若你们东陵卫的孟镇督过来增援,你保住了赤城和十几万军民,这是大功一桩你若是想逃……哼哼,老米,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对这个说法,米欢能回报的只有苦笑连连了,他正待说些什么,但这时,远方传来了一阵巨大的轰隆声,两人停住了话头,转头望去。
“胡人兵上来了”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惊恐的叫喊声,随着传来的就是胡人刺耳的鼓噪声。
“他娘的,竟敢挑了老子这当突破口”米欢又惊又怒,脸上肥肉一颤一颤的。他向李豹子嚷道:“李帅,现在还不知如何,但若是……李帅,你可得拉我们一把”
两人匆匆分手,米欢则亲自上了阵头。冒着那漫天飞舞的箭矢,他跑到了一截城墙的废墟上眺望观察,他看到了在雪幕中汹涌而来的白se人海,犹如蝗虫一般地密集卷来。
凄厉的号角回dang在赤城防线的阵头,又一次战斗开始了。雪幕中,也不知道有多少胡人斗铠和骑兵贴近了城池。三五成群的魔族铠斗士就在风雪中象狼群一般游dang着漂浮不定,城头上的守军只能看到他们影影绰绰的身影。当魏军稍一松懈,他们就从雪幕中突然跃出,放箭狙杀阵地上的魏军士卒,然后飞快地后撤消失在雪幕中。
因为兵少,面对此起彼伏的魔族突袭者,魏军也不敢追出城墙,只敢躲在城墙后以弓箭还击。你来我往,空中到处是“飕飕飕飕”的破风冷箭声。
虽然战况不甚ji烈,但米欢依然十分紧张。他站在高处看得清楚,胡人兵压上来的只是一路前锋部队,在他们后面,还壁立着黑压压的森严兵马。大军隐藏在雪幕中,号角低沉彼此呼应,蓄势待。
很明显,胡人兵马现在正仗着兵力的优势在对自己阵地实行sa扰攻势,为的是消耗己方铠斗士的体力。一旦自己的铠斗士出现疲态,那在后面养精蓄锐的魔族兵将立即乘虚扑上来。
米欢要应付这种sa扰战术其实也不难,安排铠斗士分批上阵就行了。但问题是他手下的铠斗士本来就不多,两百来名铠斗士要防守足足两里长的阵线,全部洒上去都嫌不够,若还要分兵轮班那就更是自寻死路了。
他急忙派人向负责左翼的李豹子求援,言之凿凿,说胡人兵已经在他正面集结了重兵,即将起猛攻,恳求李豹子抽出部分兵马给他增援。李豹子也很仗义,很快给他派来了一营兵马——虽然只有三十来名铠斗士,但要知道这也是李豹子手上将近三分之一的斗铠了。
看到援军抵达,米欢松了口气:有了这批援军,即使魔族再耗下去,自己也可以轮班上阵应付了。
魔族兵马飘忽来往,米欢则是战战兢兢汗流如浆,局面就此僵持了下来。到了约莫中午时分,雪停了,大雾渐渐散去,米欢疑uo起来:倘若胡人兵要使疲兵之计的话,耗到这时候也该差不多了啊他们在等什么呢?
出于一名老边将的经验,米欢开始不安起来。他把目光投向了右手边的侧翼城墙,那里是李豹子驻守的阵地。米欢开始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派人去豹子旅那边查看一下,或者干脆就自己亲自过去跟李豹子商量对策?
他还在考虑着,突然,一阵巨大的轰响突然传来,恰恰正是从米欢担心的地段。他霍然站起,冲着手下喝道:“快去查探,豹子旅那边可是出了事?”
没等探子出,一名贪狼铠斗士狼狈地从左边阵地奔来,他飞快地扑到米欢跟前,喘着粗气嚷道:“米镇督,魔族兵马猛攻我们,足有近千斗铠我们抵挡不住了再过片刻,他们就要入城了”
米欢还是很警惕:“你是谁?”
“我是豹旅二营的周全”
那铠斗士掀开了面罩,于是米欢认出,此人是李豹子手下的营官周全,平素也是见面的。于是,米欢终于确信,自己确实中了魔族声东击西的jian计。他怒喝道:“来人,点齐兵马,我们过去右翼增援”
但各营斗铠散布在阵地上,要把他们集合,这绝非一件容易的事。米欢正在手忙脚乱地调集兵马时候,仿佛看出了魏军的窘况,本来只是负责佯攻的那路胡人兵马也突然动手,数以百计的胡人斗铠从浓雾中冲出,向魏军阵头攻来,胡人铠斗士如蝗虫般纷纷跃过城头防线,东陵卫各部不得不自行应战,一时间,阵头上杀声震天,两军战成一团。
看到这情景,米欢急得直跳脚。这是个要命的关键时候,一旦自己的兵马被这小股胡人兵拖住,势单力薄的豹旅必将被敌人全歼。
米欢脑筋疯狂地运转着,怎么办?
迅击败这股魔族斗铠?短时间里肯定办不到。
不顾他们,直接增援豹子旅?放着他们在背后一路追杀,自己还能有多少人能活着抵达豹旅的阵地?
或者,留下一部分人拖他们,自己领着部分人马去增援豹旅?这想法刚入脑海,米欢立即否决了这个主意。分兵力薄,最后被逐个击破,这是最蠢的做法。
或许还有个办法,就此抛弃豹旅一走了之……这个念头刚进脑子,米欢整个人打了个寒颤,却是不由自主地继续想:敌人声东击西,突破了豹旅防线进入城中,已突进自己侧后。现在,自己的问题已经不再是如何守住防线,而是怎样安全地从魔族的攻势中保住兵马撤离了。
米欢越想越觉得,确实再没有别的出路了。赤城守不住了,壮士断腕,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他召来了心腹手下,东陵卫洛京旅的旅帅户霸,小声地把自己打算跟他说了,后者大吃一惊。
“镇督,胡狗攻得正紧,这时怎能后撤?要走,那也得打跑了当面的胡狗再走求您收回军令”
米欢回吼道:“老户,不走不行胡狗已经打垮了李豹子,再不走,等李豹子垮了胡狗包抄,我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镇督,这样撤退,我们顶多只能带走两百多铠斗士,但那三千多步军可就得全抛下了城里还有省署、赤城署的吏员和家属,那也是上千条人命啊”
想起那可怕的损失,米欢脸上肌肉都在紧张得抽搐,他清楚得很,今日一战兵败,赤城东陵卫怕是得全军覆没了,自己半生心血付诸流水。但他更清楚,倘若此时不能下决心壮士断腕,那丢的不光是自己的事业,还有自己的xing命。
什么都比不上自己xing命更要紧。年轻人或许还会为朝廷或者功名热血沸腾起来,但对米欢这种在边塞un久见多了生死早un成精的老兵来说,什么都忽悠不了他。
“老户,没别的出路我们得走,马上走再不走,胡狗一合围,大家都逃不掉不能进城,得从出城向西走”
说着话,米欢向着西边一指,话音未落,他指向的方向忽然也是杀声大作,米欢和户霸面面相觑,都是惊得呆了:魔族竟是分兵三处,同时进攻?敢情,魔族的兵马可是比我们想的要多得多啊
突然知道后路被断绝,一时间,就连久经世面的米欢也有了种天绝人路的无力感。
“这可是天要灭我啊”他绝望又悲愤,却是心下一横,定了决心:“弟兄们,我们无路可退了,只有死战了给我拼了”
但这时,一阵熟悉的呜呜号角声传入耳中。听到那号角声,米欢一愣,却是陡然心中狂喜:敢情西边突然出现的那路兵马,不是魔族,而是我们的援军?
顾不得那漫天横飞的箭矢,米欢爬到高处,脱下头盔用尽全力吼道:“弟兄们援军来了,东平援军来了孟大帅来了”
这ji动的呼声伴随着悠长的号角,同时传遍了整个阵头。其实,不用米欢呼叫,很多人已经察觉了魔族军的异样。攻来的那股胡人兵马,以比他们进攻时更快的度地撤退——那已经算不上撤退了,只能说是狼狈逃跑。虽然胡人兵马的反应已经很快了,但他们还是被截住了。
从西边那厚重的雪雾中,突然出现了大片黑se的yin影轮廓,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声,一面深黑的白虎旗陡然从雪雾中挑出,黑se旗面上那头张牙舞爪的白se猛虎耀ua了所有人的眼睛。
在白虎旗下,那一片深黑的轮廓逐渐清晰,那是黑se的斗铠方阵。大群斗铠席卷而来,结阵而前,那种惊天动地的威势,非是亲身经历过的人,无法想象。在这些钢铁巨人的脚下,仿佛大地都在颤抖,在塌陷
看到这等规模的斗铠方阵,无论魔族兵马还是城头观战的魏军都是se变,光是眼前所见就有五百斗铠了,这次东平援军到底来了多少?
大军漫野前行,兵马疾进,即使在疾进的高间,斗铠们依然保持着整齐的阵列,铠斗士们并肩前行,密密麻麻整齐得象同一个人,他们迅插到了魔族兵马后方,包抄了上来。
增援的魏军与后撤的魔族兵马遭遇了
眼看后路被堵住,胡人兵也兴起了血勇,他们吱吱喳喳地怪叫着,挥舞着刀剑,勇敢地冲了上去,人潮汹涌。而黑se斗铠群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毫不停顿地向魔族兵马碾压了过去。在前头的一式都是重型虎式斗铠,他们挥舞着巨大的佰刀,闪电般粉碎着阻挡在面前的一切事物——胡人的斗铠也好,骑兵也好——统统被那上百把挥舞的佰刀碾压粉碎毁灭。
这斗铠方阵如同一道毁灭的黑se巨*,只听得一片令人牙酸的钢铁砍斫声、肢体碎裂声、渗人的惨叫声,无数魔族兵被连人带马地砍斫成几段。在这座全力开动的战争机器面前,人体显得是那么脆弱而且渺小。大量的人体同时被砍断,无数的鲜血的鲜血ji涌得如此之快,以致在空中弥漫着一层血雾,大群斗铠驰过,在他们身后只留下一条血肉模糊的道路。
斗铠大军碾过,几乎就在转瞬间,三百多名魔族铠斗士,两千多名魔族骑兵,统统被一扫而空。放在城头的守军眼里,如此轻而易举,如此吹灰拉朽,这样的战斗,他们不要说亲眼见过,就是听都没听过。
“啊啊啊~”米欢挥舞着拳头,他欢呼得嗓子都哑了:“干得好~这样凶悍的兵马,准是孟大帅亲自来了”
无数人跟着嚷:“孟大帅来了”、“孟大人万岁”
看到魔族兵马撤得狼狈,米欢趁机振臂一呼:“弟兄们,孟大帅来了,准是大捷胡狗逃跑了,咱们正该追杀才对”
这句话说到了大家心坎里,这几天被魔族围着打,官兵们早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强援已至,看到东平援军的威风,这明摆着是安全的必胜之局,痛打落水狗的事,谁都喜欢做。残余的东陵卫铠斗士纷纷从残破的城墙后跃出,所有兵马一同杀出,跟着前面东平军队的方向一同杀去。
看到东平援军大批出现,那些知趣的魔族兵马纷纷掉头就逃——这也是草原民族的特xing了。牧人兵马全民皆兵,士兵其实也是牧人。这样的军队,一旦占了上风,他们就打得特别凶悍,但若是遭了挫折,他们也丧气得特别快。魔族兵马入境,只是因为听说最近北疆边军边防空虚,真要跟魏军的精锐部队打上一场硬仗死伤惨重,他们也是不愿的。
一时间,雪地上到处都是奔逃的魔族兵马,那些披着羊皮流着长卷的牧人兵们怪叫着,跑得跟兔子一般迅疾,结成阵势的东平斗铠怎么也赶不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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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到此为止吧。”看着前方奔跃跳动的那一片杂乱的黑点,远得渐渐离开了视野,孟聚喊道:“停止追击,原地休息”
传令兵急奔走,手中挥舞着小旗,各个斗铠方阵缓缓减,停下。刚才那小半个时辰的奔跑和厮杀已经耗尽了士兵们的体力,铠斗士们纷纷脱下了头盔,大口喘着粗气,头上的热汗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了一道白雾。队长们响亮的喊声回dang在队列中:“保持队列清点人数,队列报名”、“各队有损员的吗?伍长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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