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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半响后,敌军兵马已至高坡前已不到两里了,他们的队伍转了个小弯,显然是想绕过这高坡继续前进。大队里分出一队骑兵举着火把朝这边的高坡直奔而来,也不知是何用意。
看到这一幕,孟聚再也忍耐不住了。他猛然长身而起,举刀一挥,沉声喝道:“他们跑不掉了,咱们无须再隐蔽了,进攻!”
士卒们纷纷从草丛、树林中现身,旗手将旌旗高高擎起,向着四面八方摇摆了一圈,全军各部所有旗帜同时跟着摇摆应和。军号雷动,无数的刺枪、佰刀从草丛、树林间竖起,八千条嗓门同声嚷喝道:“杀,杀,杀!”那洪亮的呼声犹如陡然打下的霹雳,震撼整个原野。震天的战鼓中,高坡上一路又一路兵马猛扑而下,犹如山洪倾泻,向山下的敌军猛扑而去。
孟聚一马领先,领着麾下铠斗士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们全速疾驰,犹如一群飞奔的巨兽,居高临下地从山上猛扑,声势骇人。
风在耳边呜鸣地掠过,脚下的大地在急速后退着,孟聚感觉自己是一头雄鹰,正展开双翅在辽阔的星空原野上飞行着。每次穿上斗铠全速奔驰,他都有一种血脉贲张的快感,那种天高海阔任驰骋的无拘无束感觉令他沉mi。
他急速疾驰,把所有的护卫兵将都甩在了身后,向着敌人的大队闪电般急冲而去。两军之间一里多的路程,转瞬及至。
正如孟聚预料的那样,边军兵马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突然遭遇伏兵,敌人的队列顿时大乱。借着黎明前那一缕淡淡的曙光,孟聚看到了百步开外的敌军兵马,这是一路数以百计的骑兵,看到大群铠斗士凶猛地扑近,这路骑兵很明显地出现了慌乱和恐惧,纷纷急忙调转马头想逃跑。
这时,队伍中响起了愤怒的叱骂声,有个军官冲了出来,呵斥着阻止他们撤退——孟聚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名高瘦的军官,他穿着一身红se的战袍,手持一柄长砍刀,骑在高头大马上。
他举着刀指着孟聚,大声地嚷嚷着,好像是在命令弓箭手放箭——很好,就是他了!
孟聚一个跃身,十几步的距离一闪而过,他鬼魅般冲入了骑兵的队列中,贴近了那军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黑黝黝的佰刀在暗夜中一闪而逝,一股鲜血ji喷而出,那军官的脑袋已飞了出去。
“刘队正死了!”
骑兵们大哗,这时,他们才注意到,那个黑se的豹式铠斗士,竟是孤身一人冲到了他们的队列中,而其他的铠斗士最近的也在百步之外了。
“那厮落单了,杀了他再撤吧!”
势众壮人胆,那些本来已经打算逃跑的骑兵们纷纷停住了脚步,一时间,他们纷纷围拢了过来,无数的马刀和刺枪纷纷向孟聚捅来,那兵刃密实得简直是密不透风。
孟聚举望去,四面八方全是狂热的士兵、腥臊的战马和袭来的刀剑——一不小心,他冲得太急,竟是被敌人包围了!!。





斗铠 二百六十五 北上(上)
全文字无广告二百六十五北上(上)
冲阵时候反被敌人包围,这对一般人来自然是生死攸关,但对孟聚这个把以寡击众当做家常便饭的人来说,这种场面完全不够看的。在那片刀剑竖起的树林中,只听“哐当哐当”一阵连续而密集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孟聚竟是硬生生从那片刀剑组成的树丛中“钻”了出去——孟聚的动作实在太快,士兵们虽然兵器已经递出去了,但谁都来不及发力,竟让他凭着身上的斗铠硬生生地“挤”开刀剑钻了过去,跃进了骑兵们的队列中。
挡在孟聚面前的,是一个骑在马上的骑兵。孟聚冲来的速度实在太快,那骑兵眼中露出了恐惧之色,急忙横刀护身——已经迟了!孟聚手臂一抡,一拳打在对方身上,那士兵便象纸风筝一般被打飞了出去,半空中狂喷鲜血,眼看是不活了。
孟聚纵身一跃,踏上了马背,他踩在马背上往四周一看,脸露冷笑:骑兵奔跑起来才能发挥威力,象现在在这样,大群骑兵挤在一起,互相妨碍,根本跟一群等着挨宰的猪没啥两样。
看到那黑豹铠斗士毫发无损地从包围圈里消失,骑兵们都是愣住。终于,有人看到了他,惊恐地喊了一声:“这厮在那呢!”
众骑兵齐齐循声望去:夜幕中,那高大的黑豹铠斗士稳稳地踩在战马背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头罩下射出了两道充满杀意的森寒目光。凡是被他扫过的骑兵,都是心中陡然寒栗,不可抑制地泛起一个念头:“快逃!”
“快逃,他这是要杀光我们!”
这声恐惧的叫嚷仿佛一个信号,骑兵们轰然炸散。就在这一刻,屠杀开始了。
战马嘶鸣,人马倒伏,孟聚已经放弃了兵器,他的人就是兵器,举手抬足,皆可杀人。惨叫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大蓬的血花一次又一次地绽放,黑暗中,那头恐怖的豹子在人众中跳跃着,神出鬼没,迅若闪电。他跃到哪里,哪里便是惨叫和死亡,哪里便是鲜血和惨叫。
战马狂嘶,人体纷纷倒地,血腥味浓重,扑鼻而来。就在这转眼间功夫,在孟聚凶恶的屠杀下,这路骑兵已经倒下了一小半人,残余的士兵失魂落魄,歇斯底里地怪叫着,纷纷调转马头四散逃窜。
孟聚正待继续追杀,但这时,身后有人叫住了他:“镇督!”
孟聚转身望去,夜幕中,大群铠斗士正在快速地奔来,看身形轮廓,当先领头的那人正是王虎。(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看到孟聚安然无恙,这个胡汉混血儿军官明显松了口气:“镇督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方才我们看到您被敌人围住了,当真把我们给吓坏了……”
“不必废话,杀敌去!”
说话间,一路敌人又出现了,这是十几名边军铠斗士,应是护卫大军的外围警戒部队。但看到这边数以百计的铠斗士,这群铠斗士明显地踌躇不前,远远站住了张望,不敢上前来厮杀。
看到敌人出现,孟聚又是跃跃欲试要奔杀过去,但他身子突然一沉——王虎从身后死死抱住了他的腰:“镇督,不要!他们没几个人,让儿朗们去收拾了就好!”
“虎子,你给我放手!”
王虎抱得更加死紧了:“镇督,不过几只小虫子罢了,不值得您亲自动手!”
“嘿,虎子你倒是大胆了啊!”
孟聚心中愠怒,翻身一个后脚踹,一脚把王虎踹飞,滚出了十几步——这还是孟聚脚下留力了,否则以他的神力,这一脚就可踹破王虎的护身斗铠致他死命了。
踹飞了王虎,但孟聚还是没得自由:四五个亲卫铠斗士在面前列成一排,挡住了孟聚的去路。他们齐声嚷道:“小的敢请镇督留步!”
“你们给我滚开了!”
孟聚想绕过他们,但不行,他的左右方向同样出现了亲卫铠斗士们,他们围成一圈,团团围住了孟聚,异口同声:“镇督,请留步了!”
孟聚没有想到,自己刚刚从边军的包围圈中杀出来,马上又掉进了自己人的包围圈。
他想发力冲出去,但无论他向哪个方向冲撞,面前总有三四个强悍的躯体挡着他,而身后又有七八只手臂紧紧地抱着他,抱他的腰,抓他的肩,掐他的脖子——被这群膀圆身粗的壮汉铠这样缠着,孟聚浑身本领竟是没处施展,他气急败坏地嚷道:“你们这帮混账,快放开我!”
“镇督恕罪,卑职恕难从命!”
孟聚突围了好几次,却是始终无法挣脱,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一——除非是拿出佰刀来大开杀戒,否则决计是难以冲出这个由人体和钢铁组成的包围圈的。
这样左冲右突了一番,孟聚终于放弃了。他叫道:“好,虎子,你赢了!你说吧,如何才能放我出去?”
人众外传来了王虎的声音:“镇督,末将多有冒犯,只要您答应末将不再冲杀在前,末将立即撤去人墙。”
“好,我答应你了!你撤走人吧!”
孟聚刚说完,没等王虎说话,挡在面前的亲卫们已是纷纷散开,他们纷纷跪倒,喊道:“小人冒犯了镇督,罪该万死~”人众中,王虎的请罪声音嚷得特别响亮,但孟聚却是看不到他在哪里,也没办法把他抓出来教训一顿。
看到面前跪倒一片的人群,孟聚好气又好笑:“你们这群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搞这些做派!敌人在那边,不在我这里!”
他举手一指,却是愣住了:方才还在近处的那路敌方铠斗士,现在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东陵卫铠斗士正在追击着他们,黑暗中,前方传来了一片喧嚣,无数人在叫嚷着什么,但因为人声杂乱,什么听不清楚,只听到一片混杂的、刺耳的噪音。
“镇督,齐鹏已经领着兵马追上去了。我们赢定了。”
孟聚正在专注眺望着黑暗中的战局,身后传来了王虎的声音,他讪讪凑近孟聚身前,讨好地说:“镇督,弟兄们会收拾那些狗崽子的,你不必担心的,嘿嘿。”
孟聚冷冷瞥了他一眼,哼一声没说话。
看着孟聚这样,王虎更加心慌没底了。他没话找话地说:“镇督,方才你可没看见,齐鹏砍杀起来可真是凶悍啊,对方领头的那铠斗士,被他一下子撞翻在地。那家伙还想嚣张呢,我们这边七八条枪同时插过去,当场就把他象条鱼一般插死在地上了——喏,尸体就在那了,镇督您看啊~我可真没骗您呢。
还有啊,浩杰兄弟也太阴了,本来镇督您的方略都说让他策应我们的,这家伙一声不吭的,跑得比我们还快,现在他已经一头扎进了边军队伍里大开杀戒了。这家伙不地道啊,回去以后,镇督您可得好好教训他才是……”
受不了王虎的啰嗦了,孟聚一脚飞去,狠狠踹在这家伙屁股上:“滚吧!上去杀敌去,莫要在这边烦躁我了!”
“遵命,镇督~”
王虎笑嘻嘻地行了个礼,正待向前,忽然停住了脚步,他腆着笑脸又凑了回来:“镇督,您真是太狡猾了。末将若上去了,那您身边不是没人了?那时,你又该冲上去厮杀了吧?
镇督,不瞒您说,弟兄们都商议好了,决计不能让您再跟以前那样冲杀在前了,万一象上次碰到叶家那样……所以,大伙给我交代了个任务,就是专门把您给看好,寸步不离。镇督哪怕您用军棍揍,末将都不肯走了——若您有个什么闪失,大伙还不把末将给吃了?”
难怪王虎今天这么大胆,原来是部下们公推他出来的,难怪他底气那么足了——呃,想到这,孟聚倒也释然了。上次自己亲自出阵跟叶家交涉,结果被人家掳了去,这件事给部下们的印象太深了,也难怪他们紧张成这样了。
孟聚狠狠瞪了王虎一眼,后者不明所以,裂开嘴傻笑着,却说:“镇督,天快亮了呢。”
正如王虎所说的,东方天际已经露出旭日的鲜红边角,但第一缕阳光的洒落并未被大地带来平静,反倒更加添加了战场的惨烈。
胜负是毫无悬念的,齐鹏、易小刀、白御边、徐浩杰,东陵卫各路兵马奋勇出击,同一时间内,边军的先锋、前军、中军、后军都遭到了攻击,所有遭到攻击的兵马都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击溃,敌人的整路大军仿佛象遭到锤击似的,豁然崩散。
边军的行军队列乱做一团,步兵混进骑兵里,骑兵又冲进了步兵的队列里,大批斗铠轰隆而过,他们碾压一切,摧毁一切,凡是挡在他们前进道上的人和物都丧了命。边军士兵们被打得失魂落魄,他们丢掉了兵器,互相冲撞、跌倒,相互践踏,死伤狼藉。
但押衙军不愧是边军的皇牌军团,纵然在如此混乱惊恐的环境,依然有一批死忠的军官在抵抗。逆着逃跑的人潮,他们跑向后队的辎重队,要取出自己的斗铠来战斗。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没能成功——没有辅兵的帮助,铠斗士要自己穿上斗铠,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很多人都是半穿着斗铠的时候被东陵卫的铠斗士追上,杀死了,纵然有些幸运的人能成功地穿上斗铠,但零散的他们,也同样很快被滚滚涌来的东陵卫斗铠给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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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铠 二百六十六 北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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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洪天翼来说,这是一个大祸临头的灾难之夜。全文字无广告当东陵卫袭来的时候,他正处在边军队列的第三批,也就是怀朔的虎啸旅军中。当听到前军遭袭的消息,洪天翼的脸唰的白了:为了能尽快赶到,他采取的是一字长龙的行军队列。而这样的队列,在面对侧翼袭击时基本是毫无防备的。
“大人,前军溃败了,鲜于霸败下来了,敌人正在追击而来!”
“大人,中军垮掉了,乱兵冲散了我们的阵列!”
“大人,侧翼方向出现了敌人的一路斗铠,数量不明!”
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全都出现了敌人,面对那纷迭而至出现的敌情,洪天翼无法判断哪里是敌人的主力,哪里是佯攻和虚张声势。这时候,他唯一的办法就是下令虎啸旅副帅邱敏把手上所有的骑兵、披铠步兵原地结阵布防,为自家的铠斗士集结和披铠争取时间。
但半响后,辎重营地方向响起一阵巨大的喧嚣,大群后营的士兵从那儿向前军狼狈地逃过来。洪天翼得到消息:虎啸旅的斗铠队,已经被摧毁了。
摧毁虎啸旅最后希望的人,是李赤眉。当确认易小刀和白御边都投入战斗之后,李赤眉也迅速地行动起来。他率领兵马绕过了正在喧嚷交战的主战场,借着黑暗的掩护接近了虎啸旅的后队,并且轻松地摧毁了这支正在集结中的斗铠兵马。
虎啸旅斗铠队的覆没,宣告了这路边军最后的反抗力量遭到了毁灭,洪天翼于是彻底绝望。这时,面对四面八方越来越大的喊杀声,他放弃了胜利的希望了,开始为保全自己而努力了。他和虎啸旅副帅邱敏集结了三百多骑兵,趁着夜色,绕过了被李赤眉拿下的后军辎重,在原野上一路向北狂奔逃窜而去。夜幕中,溃逃的边军数百成千,得胜的东陵卫兵马也没去追赶,而是放任他们一路北逃。
太阳升起来了,初升的阳光照在狼藉的原野上。在方圆十几里的原野上,到处是狼藉的人马尸首、丢失的辎重车辆、旗帜、武器、军服,在某些激战的地段,人马尸首都给堆成了小山,断矛残枪成了一片密集的树林。获胜的士兵来回穿梭于战场之上,忙着打劫财物、缴获战利品。
为了争夺战利品,御边旅和横刀旅甚至殴斗起来,参与的军士竟有数十之人多。这一幕恰好被巡视战场的孟聚看到了,他脸色一沉,微微蹙眉。
看表情,将官们都知道,主公不高兴了,易小刀和白御边两人赶紧去喝住了自己部属,回来向孟聚道歉道:“主公,末将管教无方,兔崽子们太放肆了。主公放心,末将回去就拿军棍教他们懂规矩。”
孟聚不以为然,他摇头道:“打架嘛,不是什么大事。但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小刀,御边,赤眉,你们以前在边军那边,打完仗的战利品是怎么分的?”
三名旅帅对视一眼,由李赤眉代表众将答话:“主公,大宗的战利品如辎重车队、粮食、斗铠装备这些东西,那是要上缴的。但小的战利品,钱财、战马、武器那些东西,可以归杀敌的军士自有。”
“杀敌的将士自有?但如果是多个部队共同作战,无法分辨到底是谁杀掉了敌人——就比如我们今天这样,那该算是谁的呢?”
“这个……那只能是谁先捡到就是谁的。主公,为抢战利品打架,这种事司空见惯的,我们一般也不管,除非闹得太大出了人命,那我们才得出面了。”
孟聚摇头,他说:“这个规矩,跟我们东陵卫有些不同。”
孟聚自然知道,边军的规矩弊病多多,为争夺战利品打几场群架,这还算小事了。历史上有很多的战例,某路兵马在追击敌人时候,敌人落下大批金银财物,军士们争先捡取,你抢我夺,队形大乱,于是敌人杀了个回马枪,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孟聚更欣赏的是东陵卫的纪律。按照东陵卫的惯例,战利品都是要上缴的,再由军官发给那些表现英勇的军士作为奖励。而他从自己的记忆中得知,历史上几支著名的强军也是这样做的,比如某路以纪律严明名垂千古的强兵,更有“锣声一响,纵有金山在前也要撤回”的说法。孟聚不敢指望自己的兵马能做到这样的水准,但起码,他在向这个方向努力。
看着部下们期盼中带着点忐忑的目光,孟聚摇摇头,他说:“易帅,李帅,白帅,这就是我一直担心的事了。东陵卫与边军,同样是大魏朝的兵马,但我们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你们要彻底融入东陵卫的体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大家都要努力。”
孟聚说得太过深奥,众人都听得一头雾水,易小刀出声问:“主公,我们这样处置,是否做错了什么?应该怎么办,能否请主公明示?”
“既然你们一贯如此,那今天还是照老规矩来吧。辎重和斗铠上缴,钱财你们可以自己留着。至于以后怎么办,从长计议吧。”
孟聚一心想打造纪律严明的钢铁强军,但他毕竟不傻——现在这里,边军过来的李赤眉、易小刀、白御边、关山河,四个旅帅加起来,足有过万的战兵;而自己的嫡系兵马不过区区两三百人。主弱臣强悬殊如此,孟聚傻了才在这时候来强行推行这种触动大部分人利益的改革。不过,待回了东平以后,主臣强弱之势转换,那时候自己倒是不妨放手大干了。
孟聚在战场上巡了一个来回,旅帅们纷纷聚拢过来,向他禀报昨晚的斩获和损折,孟聚听得认真,心里却没太当回事——倘若把旅帅们汇报的杀敌数汇总起来的话,那洪天翼的兵马乘以三都不够他们杀的。
看过战场后,孟聚也大概估算出来了,昨晚边军兵马的真实死伤约莫在三千人左右,另有两千余人被俘虏。虽然昨晚他被王虎缠住了,没能参战,但也因为这样,旁观者清,他昨晚对战场态势的掌握反而更加清楚,麾下各部兵马的表现也是心中有数——李赤眉冲杀得很卖力,积极主动,凶悍果断。易小刀也凑合,进攻打得不温不火,很有节奏。倒是白御边的兵马不知是否存了保存实力的心思,冲杀起来显得束手束脚的,冲劲不够。
对旅帅们的表现,孟聚心里有数。他一个个与旅帅们谈话,或是勉励褒奖,或是盘敲侧击地敲打,或是严辞警告。那些得了奖赏的将领自然是心中欢喜、脸上有光,而被臭骂一顿的则是神情讪讪,不敢抬头看人了。
眼见主公明察秋毫,奖罚公平,将领们都是敬服。
打赢了这仗,众人的心气陡然高涨,王虎等自告奋勇前来请战:“镇督,洪贼丢失了辎重和粮草,人马疲惫,他们逃不掉的。我们何不乘胜追击,将其一举擒获?末将愿率本部,担当前锋!”
“王虎将军言之成理,我军正该痛打落水狗!”
一片应和声中,唯有易小刀摇头反对,他对孟聚说:“主公,兵法有云:归师勿掩,穷寇勿追。我军既然胜了,那就够了,没必要徒增伤亡。那些人,就让他们走吧。”
王虎急了:“易帅,此言差矣!我军乘胜追击,斩草除根以除后患。现在放过他们,他日他们卷土重来,又是我军大敌了!”
易小刀望了一眼王虎,眼光中带着聪明人看着智商不足的对象那种居高临下的怜悯。他简洁地说:“王将军,我们非是为战而战,而是……”
他斟酌着,像是不知该如何措辞,孟聚却是明白他无法清晰表达出来的那个概念了——是战争为政治服务,而不是政治为战争服务。
当前,孟聚军团最紧迫也是最重要的任务是回家。洪天翼已被打垮,边军已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对孟聚来说,这就够了。如果自己对洪天翼的残部死追猛打,耽搁回家的时间不说,将他们杀戮得太厉害,除了会激怒拓跋雄之外,对大局却是无半点益处——而从长远角度来说,把边军削弱得太厉害,让慕容家迅速席卷中原,这并不符合孟聚的利益。
孟聚点头:“我赞成易帅的看法。打仗,赢七分就够了,没必要赶尽杀绝。我给大家一天时间,尽快收拾战场,我们明天继续向北行进——就这样,你们都忙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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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就因为顾忌到身后追兵的存在,孟聚必须时时戒备,步步为营,怎么也快不起来,但七月二十日,在邯城郊外荒野一举击破洪天翼统领的三旅追兵,去掉了心腹大患,全军上下都是士气上升,斗志昂扬,行军陡然加速。
七月二十八日,大军进入冀州地界。冀州是南下边军与慕容家反复拉锯交战的主战场,沿途城池大多被夷为平地,荒草白骨延绵近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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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铠 二百六十七 北上(下)
二百六十七北上(下)
孟聚军团在冀州一路行进,白日里,大军只看到沿道的村落、城镇都成了无人烟的鬼域,只有乌鸦那惨淡的叫声在回dang,白骨遍布城镇。[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因为害怕疫病传播,军队也不敢进城驻扎,只敢在城外的荒野扎营歇息。晚间,眼看满城的鬼火莹莹,yin风飕飕,士兵们纵然身处至阳至刚的军营之中,也是感觉汗mao直竖,浑身发冷。
但冀州荒芜也有荒芜的好处,没了沿途地方官府的滋扰和驻军的盘问,孟聚一行愈加安心快捷。八月二日,大军出了冀州,进入了中山郡。中山郡的地方官府很识趣,看到孟聚这上万人的大军,他们立即乖乖奉上了大笔粮草和钱财,只求孟聚在过境时勿要进城就好。
拿了当地的进奉,孟聚倒也诚守信用,约束部队,果真一路秋毫无犯,这让中山郡守大松一口气。其实,他也知道,这路过境的兵马其实已不属于拓跋皇叔的部下了,但他怕啊——这路叛军兵马可是凶名在外的,在邯城,他们杀了邯城知府全家,一把火把城池烧成白地,这帮凶神,连皇叔派来进剿的名将洪天翼都打得落hua流水了,自己邯城只有那么几千乡兵,斗铠连一百具都凑不齐,拿什么来招惹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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