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但话赶话到了这个地步,也容不得赵侍郎改口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说:“正是,朝律煌煌,谋逆者诛九族!”
孟聚摇头叹了一声,他对堂下壁立的两排军官说:“这位是钦差、刑部侍郎赵钧定大人,他说的话,就是朝廷的意思,你们可听明白了?”
军官们低沉地回应道:“都听明白了。”
无数充满杀意的眼神从四面八方she来,赵侍郎如坐针毯。望着周围那些满怀恶意的军官们,他隐隐觉得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rq
斗铠 三百一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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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一十三 冲突(下)
“太保爷,被通缉的这些钦犯,您何时能移交朝廷呢?”
“本座先看看啊,”孟聚漫不经心地提着那份通缉榜文,看了一阵,他摇摇头:“赵侍郎,这上面的人,本座怎么一个都不认识?”
“孟太保这是在跟下官开玩笑了,马公公回来已经启禀圣上了,说在贵军之中见到了史文庭、洛小成等人,他们可统统都是榜上有名的啊。”
孟聚翻了个白眼:“是吗?马公公认错人了?倘有这些人,本座怎会不知道?”
“马公公说他亲眼见到了史文庭!”
孟聚淡淡说:“马公公听错了,那是我麾下的军官石文亭。”
“还有洛小成。。。”
“那是罗笑城,是我中军传令官,马公公又听错了——赵大人啊,马公公是内侍,是阉人,他识字少,犯下这种错倒也情有可原。但你可是进士啊,你该是识字的?怎么也跟着他一起犯糊涂?”
赵侍郎险些被憋死,十年寒窗苦读四五经,满腹诗才高八斗,现在竟被一个武夫军阀问自己识不识字,但偏偏这武夫手里拿着大刀,自己想发火也发不起,只能赔笑道:“下官自然是识字的——孟太保,这些钦犯都是朝廷急索的,有可靠线索,应该就在您军中。要不,您好好查实一下?”
“既然钦差这么说了——好啊,那就查查呗。”孟聚随手把榜文递给身后侍立的将领:“虎子。你把通缉榜拿下去,好好看看,上面的人。你认识哪个?我和钦差就在这边等着了。”
王虎接过榜文,他看了一阵,摇头道:“上面的人。末将都没见过。”
孟聚微微一笑,他望向下首的一个军官:“史帅,你也来看看,这些人——特别有个姓史的,你认不认识?”
史文庭旅帅用力地摇头,大声嚷道:“大都督,这上面的鸟人,不管姓屎姓尿。末将一个都不认识!有哪个敢没事上门找碴,污蔑咱东平军窝藏钦犯的,咱给他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一边说,他一边恨恨地瞪着赵侍郎,那凶狠的目光令对方不寒而栗。
“唉,史帅,莫要这么冲动嘛!黄帅。通缉榜上有个叫黄旻的,好像是你本家矣!你来看看,是否认识他?”
黄旻旅帅忍住笑,一本正经地上来看了几眼,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赵侍郎:“榜上有个人。还真有点眼熟啊,末将好像还真见过了。。。大都督,只是,末将不敢说啊。”
赵侍郎jing神一震,他急切道:“这位将军,莫怕,朝廷为你做主,你但说无妨——是在哪见过钦犯了?”
“既然这位大人这么说了,末将就有底气了——末将看着,赵侍郎,您长得倒是挺像那钦犯的,您看,这眉目,这眼睛,这鼻子。。。啧啧!大都督,这位赵侍郎该不会是假冒的钦差?”
熊罡旅帅粗声粗气地嚷道:“难说得很,这年头,啥都有假的,假冒个钦差也不是啥稀奇事嘛!大都督,要不,咱们把这位钦犯给绑了,送给朝廷领赏去?三千两呢!”
堂下军汉们嘻嘻哈哈笑成一团,赵侍郎木着一张脸,全无表情——赵侍郎来之前,也是做过准备的,孟聚会抵赖,这早在他预料之中了。()但他估计,孟聚收容了那么多的边军叛将,总得交一两个出来给朝廷顶罪的。只要孟聚肯交人就行,只要他屈服,那朝廷打击孟聚威信、在东平军挑拨矛盾的目的就达到了。
谁都没想到,孟聚的态度如此强硬,寸步不让。大魏朝三百年的积威和震慑,在他身上竟是半点都没发挥作用……刑部赵侍郎失败而归,朝廷震动。慕容家终于意识到,若不给予东平军更大的压力,那是没法让东平屈服的。皇帝与众臣们整整讨论了一天,终于做出了决断:“为了追索叛逆,为了朝廷的尊严,大魏朝绝不姑息,东平军必须要交人,为此,朝廷不惜与东平军一战。”
到这时候,朝廷做出这个决断,这已经无关利益与理智了,纯粹只是为了维护朝廷的脸面了。慕容破看得很清楚,哪怕是朝廷跟东平军干上一仗输了都比这样退缩好——力战不败,这并不丢人,朝廷又不是没打过败仗。但缺乏勇气就是丢人,各地眼看着中枢在地方镇藩面前表现软弱,朝廷的威信荡然无存,接下来的麻烦会更大。
六月五ri中午,大批金吾卫官兵和斗铠突然冲进边军的一处营地,声称要搜查朝廷的钦犯,在营地里横冲直撞,到处搜查。当时,边军兵马正在接受东平军的整编,为防止sao乱,营中的斗铠都被东平军收缴了。军官们对冲突完全没准备,根本无力抵抗。金吾卫的斗铠驱赶着边军士兵,将他们大批地赶到一群,然后在俘虏中寻找边军的军官和将领。
当时,边军猛禽旅旅帅高飞和熊霸旅旅帅熊罡正在那处营地里,被金吾卫当场抓获。高飞因为抵抗,被斗铠当场杀死,熊罡则被生擒带走了,与他一同带走的,还有一百多名边军军官。当附近的东平军闻讯赶来增援时,偷袭的金吾卫已是带着俘虏撤离了。
下午,得知朝廷兵马突然动手,高飞被杀,雄罡被俘,其余几名边军旅帅大骇,他们纷纷赶赴孟聚帐前,哭诉求大都督做主。
听到这消息,孟聚震惊得足足一分钟说不出话来:倒不是说他麻痹大意对朝廷没有防备,恰恰相反:对于朝廷对东平发动突然袭击的可能。孟聚一直是抱有极高jing惕的。
为了预防朝廷的斩首战术,东平军的主力部队和大部分斗铠都驻在城中,在城外外围驻扎的则是那些刚刚归降的边军兵马。这样。即使朝廷有什么异动,城外的新归降兵马无形就起到了缓冲和预jing的作用。
但他没有想到,朝廷的目标并不是东平军本部的jing锐兵马。也不是针对他本人,而是针对那些刚刚归降的边军将领——就好像两个敌人对峙着,一方终于按耐不住出手了,但他的第一击不是打敌人的头脸,也不是打敌人胸膛,而是去拉扯敌人的衣角——朝廷这样做,除了平白无故地激怒自己以外,还有什么别的好处吗?
得知消息。文先生沉吟良久,最后摇头道:“主公,陛下也是军旅出身的老将了,一击致命的道理他不会不懂。他这样做,只是表明朝廷无意与你大战,给主公您一个jing告罢了——其实几个叛军将领,陛下也未必看在眼里。但这关系到了朝廷的脸面,他必须做点什么。
主公,先生听说,朝廷已派出使者前来了,他该是来解释这次冲突的。我们不妨见过他听听再做打算。”
“朝廷的使者?刚刚被我打回去了。”
看着文先生愕然的脸,孟聚平静地说:“朝廷想说什么,那是可以料想的:无非就是下面的军将擅自行动,为了抓捕钦犯,大家误会起了冲突。朝廷愿意赔偿咱们东平军的损失,死伤的弟兄们都有抚恤。。。文先生,如果朝廷这么说,你觉得如何?”
“学生觉得,如果朝廷有这个认错态度的话,咱们倒是可以考虑和解的。。。”
“放屁!”孟聚用力一锤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这是打我的脸啊!这是打一棒给个甜枣啊!”
“主公,朝廷的用意,学生也是明白的。只是,君不可因怒而兴师,我军根基未稳,兵粮未足,此时与朝廷动兵,怕不是恰当时机。”
“先生,要打仗,需要的是勇气和胆量,不是时机——适合开仗的时机,那是永远都不存在的。”
看文先生还待继续劝说,孟聚摆摆手止住了他:“先生不必再说了。我们意yu与朝廷保持和平,但和平是打出来的,不是忍出来的,朝廷动手在先,我军必须还击——否则朝廷以为我们软弱,必然有更多的欺辱。
而且,现在的情形,朝廷都欺上门来了,不还击——”
孟聚用力一挥手,指着帐外:“大家是相信了孟某人,他们诚意来投,我也许下了千金一诺。但现在,高旅帅已经身死,熊旅帅生死不明,孟某愧对大家!先生,你要是要跟朝廷和解的,你出去跟大家说!你怎么说!?”
看着帐前跪着的那群边军将领,文先生默然。良久,他黯然长叹,低头道:“主公,学生无能,确实找不到两全之道。”
孟聚也叹了一声,脸露悲愤之se。他腾腾地出帐去,大声道:“诸位弟兄!”
边军将领们纷纷抬起头来,孟聚肃容道:“今天的事,本座已经知道了。没有料到,金吾卫那帮人竟如此凶残卑鄙,突然下了毒手,高兄弟壮烈牺牲,熊兄弟也是生死不明!疏于防范,是我对不起大家了!”
孟聚对众人单膝一跪,抱拳道:“我对不起高兄弟、熊兄弟!”
众将大惊,纷纷跪倒还礼:“大都督莫要这样,朝廷执意偷袭,神仙都难防啊!”
“就是,这怎能怪罪大都督,朝廷会这样,咱们谁都没想到啊!”
“诸位兄弟,朝廷已经派钦差来了,他们说,愿意赔偿高兄弟的抚恤,愿意赔偿咱们其他死伤弟兄的抚恤——”
孟聚一个个看过众将,突然暴喝一声:“那是放屁!咱们北疆男儿,不缺那几个臭钱,咱们要的是一个公道!”
众将轰然应道:“大都督说得对!咱们就是要一个公道!”
“对着钦差,我跟他说得清清楚楚:这件事,咱们东平军死伤了二百多人,被抓了一百多人——被抓的弟兄,包括熊兄弟在内,要立即还给我们!他们少了一根毫毛,咱们东平军都不答应!死伤的弟兄,咱不要朝廷的抚恤,我要他们交出凶手来!我们死伤了二百一十五人,朝廷就要交出两百一十五个凶手来给我们处置——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理!”
众将轰声应是:“大都督说得是,就该这样!”
“痛快,解气!”
赵狂旅帅大声问:“大都督,朝廷要是不答应咱们呢?”
孟聚望过众将,他傲然一笑:“朝廷要是不肯给咱东平军一个公道,那,我们就要去给朝廷一个公道了!怎么样,敢不敢跟我去讨回这个公道来?”
一秒钟之后,就恍如那火山突然爆发一样,十几条粗豪的嗓子使尽力气吼道:“愿追随大都督!”
“去!有大都督领着,杀皇帝咱都敢!”
“谁孬种不去,老子现在就做了他!”
现场群情激奋,将军们激动得嗷嗷直叫,满天都是挥舞的拳头和手臂,有人甚至激动
得热泪盈眶,又跳又嚷。
看着那热烈的气氛,孟聚露出了笑意:文先生思维缜密,算无遗策,称得上一个好军师。但他也有他的缺点:想得太多的人,往往会在需要豁出命来的关键时候缩手缩脚。在黑暗的丛林时代,面对林中游走的野兽,要跟他们对话,你必须同样用野兽的方式,那就是利牙与锋爪。
而且,孟聚也是有着自己的小算盘的——这次还击,是为了帮死难的边军弟兄讨还公道,在这个大义名分下,自己勒令叛军各部兵马参战,他们是没有理由推脱的。
借着这场战斗,自己可以磨合叛军的各路人马,确立自己的主帅地位,顺带也让边军将领们彻底断绝了投奔朝廷的后路——反正朝廷已暴露了底线,无意大打,孟聚还有什么好怕的?打顶天了也就一场局部战斗罢了,损耗个一千几百兵马,却能把八个边军旅彻底绑上自己战车,这简直是收拢军心整合势力的天赐良机啊。
这是朝廷送脸上来给自己打,自己错过了才是傻瓜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斗铠 三百一十四 退让(上)
看到孟聚决心已定,文先生也不再劝说了,他说:“主公既然已作决断,学生也不好说什么了。但有一事,学生不得不提醒主公注意。”
“先生所谓何事呢?”
“我东平军兵强马壮,在战场上,朝廷未必能奈我军如何。但主公您的父母双堂和兄弟族人都还在洛京,到时候,朝廷倘若不能在沙场上战胜我们,他们说不定会用出一些卑鄙手段来逼迫主公就范。”
孟聚心中一凛,他迟疑道:“朝廷——应该不会吧?”
文先生黯然道:“学生也希望不会,堂堂大魏朝廷,不应该没度量到这个地步,但就算学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主公千万不可大意,以免留下千古遗憾。”
想到慕容毅杀妻的事迹,孟聚打了个寒战——那帮鲜卑人的凶残真是没底线的,文先生说的事情,他们还真能干得出来。
孟聚与这辈子的父母和宗族并没有多少感情羁绊,但他们确实是自己的一个软肋。到时候,朝廷倘若以家人为质,威胁自己做出让步的话,自己绝对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处境。
如果自己对朝廷的胁迫置之不理,置家人不管不顾,那朝廷肯定会把这事大肆宣扬,说自己不忠不孝,置父母xing命而不顾——现在还不是那种为了成功可以不惜一切的时代,无论在南唐还是北魏,“忠孝仁义”四字都是品评人物的标准,自己能从一个北疆小军官崛起为割据一方的霸主,除了武力强悍以外,一个“忠义重情”的好名声也是很重要的。
“先生提点得很及时,但不知有何指教呢?”
“学生以前也曾想过,我们派遣一路小股jing锐兵马,伪装潜入洛京,将主公的亲人偷偷接出来,送回北疆去。
但大都督家中人丁不少。要把他们安全接出。我们事先必须得准备好多个藏匿地点、转移路线,没有一两个月时间的筹划是不行的,倘若行动被朝廷察觉,慕容家势必会提高戒备,我们也没了第二次重来的机会了,所以,学生也一直迟迟不能下定决心——没料到我们与朝廷这么快就走到了刀兵相见的地步,这是学生的失职,请主公恕罪。”
说着。文先生跪倒,深深地低下头去:“承蒙主公厚托,委以军师重任,学生却思虑不足,不能预先为主公消除隐患,这是学生之罪,请主公责罚。”
“这怎是先生的过错呢?快快请起。”
孟聚连忙扶起文先生,安慰了几句。心中隐隐愧疚:这其实真的不是文先生的过错。而是自己的过错。南下之时,自己就该想到自己与慕容家有彻底翻脸的可能,但因为自己与家人的关系一向淡漠,潜意识里也没把他们当做多重要的人物,却没想到:自己虽然不把家人当回事,但敌人却不知道这个啊!
打发走了愧疚的文先生,孟聚在屋子里来回地踱着步,急速地思考着对策。
怎么办?
就此退缩。收回狂言,那肯定是不行的。自己已在麾下军将面前公开夸下了海口,这样退缩的话,自己以后还有什么威信?今后还怎么统领兵马?
按照文先生说的,立即派人去洛京搞营救,现在同样来不及了。现在的唯一出路,只有找人帮忙了。问题这求助的对象还真不好找:要跟自己有交情。要不怕朝廷,有胆量跟慕容家作对,还要在洛京有大能耐,能迅速动员人手组织起一次营救,还要有办法躲过朝廷的追查,把人安全带出洛京——真是奇怪,这样苛刻的条件,孟聚居然还真的找到符合条件的对象,而且还不止一个!
一个是叶家,一个是南唐的北府。
叶家也好,南唐也好,他们都不会害怕慕容家朝廷,叶家麾下的暝觉师高手如云;北府能在洛京长期潜伏,肯定也有自己的渠道,藏起几十号人带出来应该也不是很难。
两家应该都有能力帮上自己,但孟聚最后还是决定找叶家帮忙——北府的联络人易先生就像有关部门一般,在需要的时候总是找不到人;而叶家的联络人柳空琴就在自己军中,走过半条街就能见人了——由此可见,实力如何并不是最关键的,搞好客服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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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孟聚的到来,柳空琴并无多少惊讶。她从容地迎孟聚人厅堂坐下,微笑说:“空琴想着,这两天孟太保也该过来了。”
孟聚讪笑两声:“柳姑娘所料不错,孟某特来向叶家求助了。”
柳空琴淡淡一笑:“太保不必客气,您所求之事,公爷已有交代小女子了。”
这次,孟聚真的是大吃一惊:文先生都自承说思虑不足没考虑到自己家人,难道这位叶公爷真那么关心自己,赶在自己前头想到了这事?难道,叶家已经抢先动手,把自己家人给接出来了?
孟聚又惊又喜,他不敢置信地问道:“公爷厚情关爱,在下感激不尽。不知事情办得可顺利?人现在可安全了吗?”
“事情办得很顺利,他们已经从慕容家那边撤出,现在很安全。公爷说了,他们不在了,孟太保您就可以放手施为了。”
“谢谢柳姑娘,也请代我向公爷致谢。请问,他们现在在哪里呢?”
柳空琴微微蹙眉,她有点奇怪,孟聚为何这样啰嗦地刨根问底,但还是耐心地答道:“他们现在在路上,正在返回叶府庄园的道上。”
叶家要把自己家人接去他们庄园?
孟聚心中打了个突,他说:“公爷厚情,安排得十分周到,但他们要在贵府叨扰,有劳贵府费心照顾,孟某实在不好意思。”
柳空琴哑然失笑:“孟太保太客气了。大家本来就是自己人,哪里谈得上叨扰?”
“呵呵,虽然这么说,但要烦劳贵府费心照料,孟某还是心中不安,还请公爷尽快把他们送来我这边吧。”
“送来?”柳空琴疑惑地望着孟聚:“为何要他们过来?孟太保您这边很急需暝觉师吗?”
“呃?我要暝觉师干什么?”
“这不是太保您自己说的吗?”
两人同时说道:“柳姑娘(孟太保),你说的什么啊!”
两人面面相觑地对看了一阵,孟聚吁出一口气:“看来,我们出了点误会,不妨从头开始说吧:空琴,你说叶公爷让撤出的,那是什么人啊?”
“自然是我们叶家派驻在金吾卫中的暝觉师了。公爷听到消息,朝廷与您起了冲突,公爷未雨绸缪,把派在金吾卫中的暝觉师统统撤出了,也好让太保您可以放手施为——太保,您来找我们,难道不是为这件事吗?”
“嘿嘿,嘿嘿。”孟聚干笑两声,他当然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想到对朝廷开战的时候,根本就没考虑到叶家的因素——尼玛的,自己这北疆大都督当得也太失败了,忘记自己的家人也就罢了,可居然把作为重要战力的叶家暝觉师也给忘了,那就太不应该了。好在叶剑心想得周到,先把暝觉师给撤了,否则到时候东平军的铠斗士跟叶家的暝觉师斗得死去活来,那也太冤枉了。
“当然,我是为此事而来的,但另外还有一件事,我也想向叶家求助。”
孟聚期期艾艾地把自己的来意说了,柳空琴“啊”地惊呼出声:“太保,您的家人居然还在洛京?你居然还没把他们接去北疆?你也。。。也太放心了吧?”
“嗯嗯,当时我与慕容家还是合作。。。”孟聚都不好意思说自己那时候其实是忘记这事了,他含含糊糊地说:“如果我当时撤走家眷的话,慕容家就会猜疑我了,所以事情一直拖到了现在——这件事还要麻烦公爷出手了。”
听到孟聚的要求,柳空琴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阖上了眼睛。过了一阵,她睁开眼,冲孟聚点头说:“太保,您的要求,我已经转告公爷了。公爷正派人前去查看,估计很快会有结果了,您不妨在这边稍息等候片刻?”
孟聚并没有等多久,约莫半个时辰后,柳空琴告诉他:“太保,久等了。公爷让小女子给您捎话:叶家的武士和暝觉师已经进驻贵府,对贵府实行了全面保护。如果大都督还不放心,我们还可以把令尊令堂接进我们的庄园里,大都督意下如何呢?”
孟聚吁出口气,叶剑心办事干脆利索,决心果断,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委实令人心情愉快。叶家的暝觉师出面保护孟府,事情就万无一失了,除非鲜卑朝廷跟叶家彻底翻脸,他们决计是奈何不了自己家人的。但为了预防万一,孟聚还是提议叶剑心把他们送到城外的叶府庄园去,因为在洛京城里,他确实不怎么放心。
柳空琴很爽快地代叶剑心答应了这事,请孟聚不必为此担心。
解决了心头大患,孟聚顿时如释重负,他由衷地对柳空琴说:“柳姑娘,公爷这次帮了大忙,真不知道如何感谢的好。”
“太保客气了。我们是盟友,这点举手之劳,太保也不必放在心上了。倒是有件事,我们要对太保说声抱歉的。”
斗铠 三百一十五 退让(下)
孟聚心下一凛,却听柳空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公爷知道,太保近期怕是要跟朝廷对上了,但因为叶家的立场,这件事我们是不方便帮忙的——也就是说,无论是小女子还是叶家的其他暝觉师,这次都没办法参战。我们的为难之处,还希望太保您能体谅。”
“我能理解叶家的立场,你们不帮我,这没问题,但叶家的暝觉师会不会站在朝廷一边呢?”
“这点也请太保放心,这样的事,决计不会发生——其实太保您应该能看出,在您与朝廷的争端中,我们叶家其实是偏向您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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