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在陵署的高官面前,靖安署的众位主办非常义气地表现出靖安署同袍的手足情深和同仇敌忾来,大伙儿纷纷出声帮孟聚说话:“这个担子太重了,省陵署不要强人所难啊!”
“安排职务,怎么也得征求一下本人意见嘛,即使是上司也不能不讲道理啊!”
“孟主办不愿,你们不能硬逼他嘛!这样吧,卑职愿意替孟主办担起这个重任来!”
一片喧嚷声中,蓝正起身对曹无伤拱手:“曹大人,孟主办德才兼备,自然是不错的贤才。只是他年纪太轻,骤到高位只怕难以服众。既然孟主办本人也有此意,省陵署那边是不是再重新考虑此事?最好让孟主办再磨练一下,日后也好担当重任。”
因为蓝正的资历和辈分,曹无伤对他还算客气,但态度却是十分坚决:“蓝总管,这是叶镇督的意思,非我可以做主。”
他对孟聚厉声喝道:“此乃军令,不容搪塞!孟聚,难道你还想抗令不成——诸位,谁有意见,自己取找叶镇督说去,在这里嚷嚷什么!再吵,军棍侍候!”
话说到这份上,那就再没什么说的了,孟聚肚里痛骂,叶迦南这次真的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了,他无精打采地拱手:“卑职遵命,大人。”
曹无伤却摇头:“孟聚,你已加权督察衔,从六品的武官已进入将军序列,从今以后,你该自称‘末将’了!”
孟聚只得再次拱手行礼:“末将谨遵大人令旨!”
是 由】.
斗铠 五十八节 军法
??无伤瞥了孟聚一眼,目光里带着几分不屑和轻蔑。他任黑室的管领,那是靠着厮杀和血汗熬出来的。现在眼前这个书生军官,不知怎的靠着一张小白脸和油嘴滑舌蛊惑了叶镇督,居然也混到了副管领——在他这种功勋出身的正统派军官看来,孟聚这种人简直是东陵之耻,自己部下若有这种娘娘腔,自己早亲手拿刀将他砍了。
曹无伤展开地图,在地图上指点介绍着靖安城周边的地势:“诸位,请看地图:靖安城南靠大青山,北边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无险可守。唯有北边平原上的安阳村和陆风寨两处地势稍高,足以俯眺威胁整个平原,较为险要,似可为据点。”
军官们纷纷围拢在地图边上,为了显示他们也精通兵法韬略,他们纷纷大发厥词,或是赞成曹无伤的说法,又或是提出自己的见解。大伙讨论得热火朝天,俨然个个都是盖世韬略家——反正说了也不用负责任,不说白不说,说了也白说。
孟聚混杂其中,心头暗暗好笑:如何布兵,在哪里开打,那是东平镇都督府要考虑的事,连叶迦南都没法决定,大伙讨论这个干什么?
众**发厥词,爽了一把指点江山的将军瘾,孟聚本想在人群里打混的,可惜的是,此时的他,身上象是长出了无形的刺,他走到哪里,哪里的人便走开了,几次下来,他也不好意思凑近别人讨嫌了,只好孤零零地站着,象一只被雁群抛弃的孤雁。
蓝正走过孟聚身边,欲言又止,最后叹一声:“唉~”
望着蓝正的眼神,孟聚有点.心虚,他恭敬地说:“蓝总管?”
“小孟,你太心急了啊。。。”
说完这句话,蓝正也不说话了,摇.着头走过了孟聚身边。
孟聚明白蓝正的心思。蓝正准.是以为孟聚向叶迦南求来这个职务,于是他对这个本来还很欣赏的年青人感到失望:“也太贪心、太不知分寸了,他才刚越级提拔当了主办不到三天,就想抢督察的位置了!”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以为是孟聚自己主动找叶迦.南求来的官职。官场就是这样,虽然大家都想着升官,但谁若是表现出热衷权势的样子,那会遭到所有人的鄙视和排斥。
当然,倘若孟聚真的被正式任命为督察接替了蓝.正,那倒也无所谓,大伙只会来拍他的马屁。但最忌讳的就是这样,上头放出了风声却没有真的任命孟聚,这样只会让孟聚成为靖安陵署所有中层军官仇视的对象,大伙都会给他使绊子出暗招,无数的明枪暗箭会从四面八方向他飞来。
孟聚叹口气,心里把叶迦南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小妮子做事,不经脑子的吗?她没有考虑到,这么突飞猛进地提拔一个初来咋到的新人,这样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破坏一切明规定和暗规矩,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现在,自己已成.为了靖安署所有中层军官的公敌——比魔族更加可恶的公敌,不知有多少双充满敌意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盼着能找出自己的岔子,好把自己拖下靖安署第二人的位置。倘若现在就上战场,孟聚肯定自己背后中的箭会比刺猬的刺还多——或者叶迦南根本就是故意的?把自己放在一个充满敌意的环境里,自己别无出路,只好更加紧密地绑上她的战车?
他正浮想联翩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曹无伤管领停了讲话:“谁在外头吵闹?卫兵,出去看看!”
卫兵出去了,匆匆回来了,禀报道:“启禀管领大人,靖安署刑案科高晋带刀御史来迟了,卫兵阻挡了他不让进。现在,高主办正在外头吵闹。”
“哦?”曹无伤望了蓝正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把高晋带进来——所有人,列队!”
高晋被卫兵带进来时,大伙远远就可以听见他高声嚷嚷了:“怎么啦?开会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来迟一点又怎样?老子家住得远,来迟了很奇怪吗?扯根鸡毛当令箭,你们少在老子面前装蒜!”进内堂时,他狠狠将卫兵推了一个踉跄,气焰十分嚣张。
进来内堂,骤然见武将们壁立如林,甲盔鲜亮杀气森然,高晋也吓了一跳。再看到蓝正站在文案后,脸色肃然,旁边还站着两个没见过的陌生武官,同样是一身煞气,高晋心头一跳,情知今天恐怕是撞到了铁板上了。
他也知趣,立即单膝跪倒:“卑职参见总管大人!”
“高晋,今日敲警钟,你为何迟迟不到?”
“启禀大人,卑职因为在外处置公务,回来得迟了。”
“哦,原来是处置公务。。。”
蓝正转向曹无伤,歉意地说:“曹管领,你看,今天敲钟确实突然了,这事是不是。。。”
他的态度明显想宁事息人,曹无伤冷哼一声:“蓝管领,警钟便是军法,不到便是不到,还咆哮执勤卫兵——军法哪有人情道理可讲!”
曹无伤称呼蓝正为“管领”而不是“总管”,显然是提醒对方现在是战时,不留情面,蓝正叹口气,却不再出声了。
曹无伤转而面向高晋,森然问道:“高晋,你今日迟迟不来,是何理由?”
高晋不敢顶撞顶头上司蓝正,但对方是个不认识的军官,他胆气又壮了起来:“卑职刚才已经禀报了,卑职出去公干了!”
“哦?公干何事?”
“自然是公干我刑案科的事务了——这个与你何关?你又是何人,凭什么来问我?”
“问得好!本座是省陵署的曹无伤管领,奉镇督之令前来靖安署公干!高晋,本座再次问你,你出去公干何事?何案?何人可以证明?”
知道对方是省陵署的管领,官衔比自己高,高晋却也不大放在心上。自己是靖安署的人,瞧蓝正的态度明显要包庇自己,县官不如现管,高晋心下大定,他草草行个礼,敷衍地说:“曹长官,为了手头的杨坤鹏一案,卑职去探访证人做调查去了,卑职科里的宋若锦侯督察可为卑职证明此事。”
曹无伤使个眼色,他身边那位一直没出声的副管领快步走了出去。曹无伤继续问道:“什么证人?住在何处?”
高晋一愣,今早他其实是在家睡懒觉了,刚才是胡乱说的,却不料这个黑塔般的汉子这般细心地盘根问底,他也只好继续编下去了:“证人是胡二牛,住靖安西街五巷三号。。。。。。”
“此人多大年纪?身高多少?家中有何人?你是何时去的?在何处见到他?何时结束盘问?你是走路去还是骑马去的?”
“年纪约莫二十多吧,我是在他家中见到他的。。。他家里,好象没什么人了。。。”
曹无伤越问越是详细,高晋已是额头出汗,支支吾吾地含糊其辞,一边哀求地张望左右,谁能出来打个岔让他有时间把谎话圆过来也好啊!
屋里人都是目光如电的老陵卫,看情形都知道高晋定在撒谎了。不过他平时的人缘太坏,没人出来帮他解围,大伙都装作没看到高晋的眼神,各自望天望地却不出声。
“你找胡二牛是为何事?要证明什么事?既然找到他,你做问话笔录了吗?放在何处?呈上来本座看看!”
曹无伤穷追猛打,高晋汗出如浆,嗫嚅着不知在说什么。
这时,刚才出去的副管领又大步走了回来,他与高晋并肩而立,拱手禀报道:“启禀管领,卑职刚才已经到刑案科查问了,根据立案材料,刑案科办理案件中并无杨坤鹏一案。卑职也询问了宋若锦侯督察,他并不知道高主办上午的去向。”
曹无伤狰狞地笑起来:“高晋,你在说什么?大声点,给本座解释一下吧!”
被曹无伤这么一激,高晋反而豁出去了。他嚷嚷道:“老子就是不说,你拿老子怎么样?姓曹的,你别逼人太甚了,一个管领罢了,你又不是老子的直属上司,你凭什么。。。”
“闭嘴,高晋!你咆哮上官,不要命了吗!”蓝正厉声喝斥道,脸色铁青得象戴了一层面具。
听得高晋咆哮,曹无伤不怒反笑,他“嘿嘿”笑着,仿佛很开心的样子:“嘿嘿,蓝管领,靖安署真是出人才啊!”
蓝正喘着粗气,气得说不出话来。
孟聚望着他,目光里带着同情:高晋这般出丑撒泼,丢脸的却是蓝正,外头只会笑话他驭下无力。老头子一辈子爱面子,临老却出了个大丑,难怪他难受了。
蓝正喘了一通粗气,终于缓过来了。他对曹无伤拱手道:“曹管领,卑职管教无方,出此狂徒,十分惭愧。这个狂徒就交由曹管领您处置吧,我去自寻镇督大人请罪。”
“蓝管领,这个狂徒自己找死,关你何事?军中什么时候少得了桀骜之辈?即使黑室部队中也不是没出过忤逆抗上的事,那是蠢货们自己发疯,关长官何事?这种事,斩了他人头也就是了,何须去向镇督请罪这么严重?”
说起杀人来,曹无伤的口气十分轻松,轻描淡写的,靖安署众人却是吓了一跳。
是 由】.
斗铠 五十九节 孟聚的求**
高晋本人更加震惊,他叫道姓曹的,你想杀我?你竟敢说这种话?反了你!”
他猛然撕开衣裳,亮出背后的狼头纹身,高声嚷道姓曹的,你可看清楚了!你高爷爷我可不是华族,我是国人!当年天武帝率三千勇士入主中原,内中就有我先祖——告诉你,咱可是从龙之后!姓曹的,你敢动国人一根毫毛,朝廷灭你满门。卑贱的华族,不要以为当了管领就了不起,告诉你,大魏朝始终是我们国人的,我们才是大魏朝的支柱!”
高晋越说越疯狂,发癫般原地转着圈,到处炫耀着纹身,嚷嚷道来啊,来啊!来动我啊!”看着他似癫似狂,象条疯狗般到处狂吠,军官们都避开了他,目光里都流露出厌恶之色。
曹无伤冷笑着看着高晋发癫,手已握紧了刀柄。他一声暴喝拿下了!”
高晋拧着脖子嚷道我倒要看谁敢动我!唉呀,你~你这个混账!”
原来却是曹无伤的副手,那.位副管领突然发难,突然抓住高晋的左手,将他反剪压倒跪在地上。高晋单手被制双膝跪地无力反抗,但他的嘴巴却没停住你~你这个小子!你敢动我~等着倒霉吧!你叫名字?敢不敢跟老子说?老子记住你了!”
“告诉你又怎样!”那位军官身材颀.长,眉飞入鬓,目如朗星,十分英俊,他沉声道姓高的,你也记住了:某叫慕容毅,是黑室部队的副管领,见了阎罗王,你告我状去吧!”
听到那军官说出名号,高晋一.下子蔫了你。。。你是皇族?”
拓跋、慕容和元,这是北魏皇家的三大姓。北魏朝立.国就天武帝慕容肇立的,但三代以后,天武慕容的直系后裔断绝,兴安帝慕容汴血缘最近的宗亲是他的外甥拓跋圭,慕容汴不得不在临终前指定拓跋珪接位。
经过一番激烈的明争暗斗,拓跋圭接任了皇位,大.魏朝的皇族从此转入了拓跋姓。
但拓跋氏的好景不长,同样的问题出现在拓跋.皇帝后裔身上,拓跋珪的拓跋焘再次无后,于是大臣们不得不又在慕容族里面挑选了慕容兴为皇帝。
接下来的两百.多年历史里,大魏朝的皇室仿佛是被上苍诅咒了一般,频繁地出现了皇帝无后的状况。碰巧的是,每次慕容氏无后时,恰好拓跋族就人丁兴旺;而拓跋族无后时,慕容又恰好能奉献出合适的皇帝人选。这就出现了历史上从没有过的奇妙一幕了,在两百多年里,大魏国的皇帝拓跋或者慕容两个家族里轮流出任的,两个皇室家族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和平共处了两百多年。
但从最近的八十年前拓跋器接任皇帝以后,这种平衡有着被打破的趋势。因为拓跋器之后,拓跋族一直人丁兴旺,于是拓跋族也就一直把持着皇位,慕容家只能在一边干瞪眼没办法。文帝改制之后,拓跋氏又分出了元姓,同样是宗室姓氏,于是慕容家就离皇帝的位置更加遥远了,比起当年“半个皇帝”的气势大有不如。
但慕容家再沦落,他们都是皇室,开国皇帝的后人,处于帝国巅峰贵族的阶层,其尊贵地位都不是一般贵族能比拟的,更不要说高晋这种普通族人了。
听得擒拿的人是一个慕容,高晋如同当头被淋一桶冰水,气焰全消:连皇族都在人家曹无伤手下当差呢,这个普通先卑国人又算?
慕容毅擒下高晋,喝令卫兵将这厮绑了!”
在场的卫兵都是靖安署的人,对上署里的主办,他们多少有点畏手畏脚的。慕容毅看得不耐,夺过绳索三两下把高晋绑得跟粽子似的,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然后漂亮地转身禀报曹将军,忤逆上官的狂徒高晋已经擒到,请将军示下如何处置?”
曹无伤冷笑着把这厮拖出去砍了!”
“是!”
“慕容将军且慢!”
喊话的人是蓝正。再看高晋不顺眼,他都不好看着曹无伤就这样把手下的人砍了,不然以后这兵还真不好带了。
“曹管领,慕容副管领,大战在即,不好杀人。暂且寄下高晋人头,让他戴罪立功可好?——畜生,还不好好认罪?你真要等到人头落地才知悔改吗不跳字。
高晋清楚得很,普通华族或许不敢杀,但若是姓慕容的,那就是国人内部的斗争,并不涉及国人与华族之间的大忌,对方军令在手,杀也就杀了,事后谁也追究不了的。他趴地上嚎啕大哭,磕头求饶,涕泪交加曹长官,卑职了,卑职吃了马尿,卑职再不敢了,您饶卑职一次吧!”
“嘿嘿,你下去跟阎罗王说去吧!”
蓝正恳切地说曹长官,且看老夫面子上,饶这畜生一回如何?”
曹无伤掉过头来不,看来刚才被高晋气得不轻。蓝正环顾左右,想找人来帮着求情,无奈高晋人缘太差,军官们都象哑巴一般沉默着,半个出声都没有。
这时,蓝正望到了孟聚,眼中顿时一亮。他,孟聚是叶迦南的人。论起位阶,靖安署在场的军官除了就到他了,而且他在叶迦南面前很有分量,他求情的话,这两个煞神该给点面子吧?无不少字
蓝正拼命向孟聚使眼色,后者却装作没看到,专心望着脚尖出神。
蓝正没办法,只得出声孟副管领,大家毕竟一场同事——你也说两句求情吧?无不少字”
孟聚**得没办法,翻个白眼,站前一步抱拳禀道曹长官、慕容长官,卑职——呃,不,末将有话要禀。”
曹无伤望都没望孟聚,倒是慕容毅回了个礼孟长官请说就是。”
“是。”“孟聚一本正经地说二位长官明鉴,今天高晋咆哮会场,目无长官,确实可恶。二位长官说要将他斩首——高晋多年来在靖安署服役,虽然没干过好事也很讨人厌恶,但他毕竟是国人,看在这个份上,卑职恳请二位高抬贵手,将责罚减轻一点吧。”
“减轻一点?孟长官你的意思是?”
“斩首的处罚太重了,我代表靖安署全体将士恳求二位,千万给高晋留个全尸吧!求求两位大人了,高晋在九泉之下也一定会感谢二位长官的大仁大义的!”
有人“噗哧”一声笑出来,然后立即收敛了笑容。大伙儿忍得辛苦无比,抿紧了嘴,面孔都扭曲了。
蓝正气急败坏孟聚,你怎能这样说的!”
孟聚天真无邪大人您不是让我求情的吗不跳字。
“可世上哪有这样求情的?”
“哦,这样啊,那下官改正——曹长官,慕容长官,不必给我面子了,直接斩了他吧。”
一阵轰堂大笑,军官们一个个弯腰抱着肚子大笑不止,蓝正被气得连连跺脚,但脸上也抑制不住地露出笑来,就连那一直杀气腾腾的曹无伤嘴角都微微扯动,眼中露出了一丝笑意。
全场唯一没笑的是高晋。听到孟聚求情,他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听到“留全尸”,还代表感谢曹无伤的恩德——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气晕。
蓝正拿孟聚没办法,但逼其他主办还是很有办法的。在他威胁的目光下,众位主办不得不出来帮忙求情,他们很敷衍地喊两声大人不要啊~”、“大人不要这样啊~”——搞不清楚的人还以为是女孩子亲热时欲迎还拒的叫声呢。
大伙儿暗暗祈祷曹无伤千万不要答应,最好赶紧将高晋拖走一刀砍了最清净,可惜最后还是事与愿违,曹无伤板着一张死人脸说既然大伙都求情,看在蓝管领、孟副管领和诸位弟兄的面子上,高晋这厮死罪就免了,但活罪不能免!来人,将他责打三十军棍——蓝管领,我会向叶镇督进谏的,此等目无法纪尊卑之辈,岂能担当陵署的主办?”
蓝正松了口气,道曹管领说得是。我这就下文,将高晋撤职,到时还请省陵署核准。”
“蓝管领赏罚分明,正是带兵正道,末将佩服。”
几个士兵冲进来,按倒高晋当场脱了他裤子,举起军棍就一顿痛打,噼噼啪啪的军棍击打**声混杂着高晋尖厉的惨叫声,众人听得却是毫不在意:这种用刑的场面,对东陵卫的军官来说是家常便饭了。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受难的是同事罢了。
被高晋打了岔,大伙刚才对孟聚的忿恨散去不少,尤其是孟聚刚才宁可得罪蓝正也不肯帮高晋求情,这更让大伙对他刮目相看:这个小伙子年纪轻轻,但做起事来还真是带种!
稽查科主办古之寻走到孟聚身边,低声赞道孟长官,今天做得漂亮,大伙儿都解气!”
孟聚笑笑前辈莫要叫我长官,叫我小孟就好——我不推他,也不拉他,看他命数如何吧。”
“孟长官太谦了。唉,也唯有你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子才敢这样直来直去啊!我们就没办法了,明高晋是泡**,还*着出来帮他求情,说得都忒恶心——呸,回家拿青盐漱口去!”
“那是诸位前辈肚量高雅,胸怀广阔。可惜,我孟聚从来不是宽容之人,凡仇加于我,我必十倍报之——让前辈见笑了,这个毛病我从小就有,一直也改不了、治不好。”
古之寻一愣,他不认识地打量着眼前斯斯文文的书生军官,半响,他竖起大拇指道孟长官,老实说,你跟高晋的事大伙都,高晋那厮害你不少。刚才你若是出来假惺惺扮样子帮高晋,我们反而会觉得你没种又虚伪。
快意恩仇,不虚伪,有胆量,坦坦荡荡,这才是我们东陵卫的气概!孟长官,您是书生,却有一身硬骨头,我老古服了你!”
是 由】.
斗铠 六十节 组建斗铠队
??完高晋,会议继续开。虽说是新晋副管领,但孟聚并没有什么机会发言——不要说他,即使蓝正都没多少机会说话,会议成了曹无伤一人的独角戏,其他人只有乖乖倾听的份。
和平多年,靖安署虽是军队编制,但早蜕化成民事行政机构了,抓几个小贼吓唬下老百姓还能凑合,但真要拿起刀剑跟魔族对砍,这种血淋淋的勾当在座人都没什么经验。署里也有执勤武士队,但执勤武士比起军官也好不了多少,最多就*过乡下抗赋的民变而已。想起要在野地应战汹涌而来的魔族骑兵,军官们心下忐忑,只是谁都不肯表露出来,生怕别人认为自己胆小怯弱。
而作为高级军官的蓝正考虑得更多,他问:“请问曹管领,我破海营归隶属哪支部队?我们接受哪位将军直接指挥?将来又会被安排执行什么任务?”
“这个,蓝管领尽可放心。东陵卫的部队不用到第一线上去,统统作为预备队和军法督战队使用。破海营隶属东平省第二师第四旅,也就是东平省陵卫改编的旅,该旅统领就是叶镇督本人,我们只接受叶镇督的命令,不受东平都督府指派——这是叶镇督与东平都督府交涉过的,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条件。”
听到这话,军官们感激得要流泪了。大家久在边关,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军队里的黑幕看多了,边军的将军打仗不怎么行,但排斥异己暗算友军的本领那是一流。大家都肯定,若是“破海营”被被东平都督府指挥的话,准会被当做消耗品三两下就拼光了,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能在叶镇督部下,别的不说,起码存活机会是大大增加了。
一时间,颂声如潮,大家都赞.颂叶镇督仁义、体恤部下,军官们恨不得撕开胸膛来展露忠义之心,都说决心以死报答叶镇督的关怀和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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