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你们大概也猜到了,以后,我这个摊子迟早要交给孟长官接手的,你们几个,将来就要靠孟长官混饭了。
跟我这个老兵痞不同,孟长官是读书良家子出身,立身正,品德好。你们几个做的龌龊事不少,只怕孟长官未必看得惯你们。以后谁不放规,若惹恼了孟长官,到时候落个没下场,那就莫怪我老蓝话没说到前头了。”
黑道大豪们匍匐地上,七嘴八舌:“不敢,不敢,小的一定规规矩矩,不惹两位长官生气。”
“孟长官您怎么吩咐,咱就怎么做,绝无二话!”
“孟长官,您放心,俺猪拱是良家平民,咱老实做买卖,绝不给您添麻烦。”
孟聚一笑:“都起来吧。”
待众人起身,他说:“众位都是靖安道上的头号人物,今天算是认识了。孟聚以后少不得有麻烦的地方,到时还请诸位多多关照才是。”
众人连忙谦虚:“不敢不敢,是孟长官您关照我们才对。”
看着孟聚态度谦逊客气,众人反而心神更加不安——倘若可能,他们还是更希望来的是蓝正这样的直脾气人物。虽然蓝正脾气暴躁,对他们说打就打,说骂就骂,但蓝正脾气直爽,有什么事直接摆桌面上说清楚,打完骂完也就没事了,大伙也不担心。
但现在,眼看着新任总管是个英俊白面书生,长身玉立,温文客气,但众人却反而心里没底了。老江湖都知道,白脸书生心最毒。
谁都不知道新总管的习性脾气,规矩怎样,大家心里忐忑。
斗铠 八十九 歌宴
人静心屏气,等着孟聚亮出他的章程或是规矩,却见一笑:“蓝长官,聊了那么久,我的肚子也饿了,想来大家也没吃东西?不妨就让店家上菜,先吃饱再说?”
蓝正眯起眼睛,笑道:“好啊!孟长官来过天香楼,但没尝过霍师傅亲手掌勺的菜。今天我可是让老杜早备好了老火靓汤——猪拱,你去安排一下,让他们动作快点。”
朱全有应声出去,高呼道:“上菜!快点!”
随着呼唤声,一队手端菜肴的宫装侍女鱼贯而入,琳琅满目的盘盘碟碟,顷刻间便将餐桌摆满了,各种菜肴香气扑鼻,餐桌正中一个黑色的瓦钵盖得密密实实。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领班微微躬身,微笑问:“客官,可是现在用汤?”
得到肯定的答后,她伸出浅浅素手,揭开了钵盖,随着腾腾热气的升起,一股异样的香气传入了孟聚鼻中。领班帮孟聚盛了一碗端到面前,他**鼻子:“好香!不知是什么做的汤?”
蓝正笑道:“这个,我问了老一百遍了,他死也不肯答我。来来,孟长官,只管喝吧。”
“蓝长官请。”
一碗汤下肚,聚只觉得满口生津,这汤香甜得简直不似人间滋味。他连喝两碗,才放碗叹道:“宇正兄,你好享受,这分明是纯正的江南汤肴味道。你平时守着这等快活去处,也不说我知道。
害得我吃烙饼窝窝头而已,吃得都淡出鸟来了。不行了,以后你要常带我来不可!”
蓝正拊掌笑道:“孟老弟然是个中行家。吃得出这是淮扬口味。老弟以前去过南边?”
孟微微变色。笑道:“倒是没去过南边。但是在洛京也有地道地江南菜馆子。尝过几次觉得不错。没想到在北疆也能吃到这么地道地风味。”
“将来我仕后说不定也回洛京去养老了——那家江南菜馆子叫什么名字?老弟跟我说说来我也有个好去处。”
“很好找地。前门坊二街地张家酒楼家夫妻店。多年地老字号了。”
“好好。我记住了。谢过孟长官了。来来给孟长官盛上一碗好汤。再试试这个佛跳狮子头。这个味道真绝了!”
眼看靖安署地两位脑谈笑融洽气氛和睦。旁观地几位大豪不明所以。眼见孟聚吃得满意。众人都跟着开心大豪们脸露笑容。气氛轻松愉悦。
虽然说是六人一桌,但其实真正用餐的只有孟聚和蓝正两人而已,其他四人只是在面前摆了一碗汤,他们几乎没动过筷子,而是带着讨好的笑容恭毕敬地望着两名陵卫脑——尤其是孟聚,坐他身边的猪拱都几乎都变成店小二了赶开服侍的侍女,殷勤地帮孟聚倒酒、勺汤而且眼明手快,孟聚每次喝完杯子还没放下拱就满面谀笑着拿着酒壶在那候着了。
看着猪拱不顾身份地对着孟聚大献殷勤,其余三人望着他的眼中有一些鄙夷,又有一些羡慕。只是他们没靠着孟聚,也不好突兀地跑过去拍马屁。
众人小心翼翼陪着笑,即使说话也只敢说些久仰孟长官威名之类的客套话,一句闲话不敢多说。
倒是猪拱好似和蓝正亲近些,酒过三巡,抽个孟聚和蓝正说话的闲暇,他小心翼翼地插嘴道:“蓝长官,孟长官,小的有个小小提议,也不知行不行?”
“嗯?”
“天香楼的菜肴固然远近闻名的,但天香楼的莺歌燕舞却也是一绝,不如叫出来给两位长官雅鉴雅鉴,也好以助酒兴?”
两杯酒下肚,蓝正脾气好了很多,他这次没有火,笑着望向孟聚:“老弟觉得如何?人生得意需尽欢才是啊!”
孟聚笑笑:“好啊,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朱全有顿时兴奋,他一路小跑地出去,吼道如雷:“快来,叫欧阳青青过来,快点!老杜,你个王八蛋不快点,老子拆了你的店!快!”
半响,猪拱领着一位长裙宽袖的小巧俏丽女子又走回房间,来到孟聚面前,他献宝似的向旁一闪:“大人,这位是天香楼的当红才女……”
“我认得,欧阳姑娘!”孟聚一眼便认出了那张不施粉黛的清丽脸孔,他笑道:“欧阳小姐,别来无恙?”
听来人唤出自己名字,欧阳青青抬头望向孟聚,见来人一身青袍书生打扮,儒雅英俊,俊逸笔挺,儒雅中带着一股英气,眉目俊朗,神清气爽,她脱口叫道:“孟官人,怎会是你?”
话说出口,她自己却也奇怪:自己是酒楼歌姬,每日里迎来接往,不知要见多少客人,其中不乏一掷千金的豪富,权势熏天的官宦,豪气云天的军中豪强或是英俊洒脱的青年才子,他们对自己都是尽力奉承,刻意讨好。
红尘俗事经历多了,世间男女情事,自己早已看得淡了,心境早磨砺得水波不兴。这个孟官人不是打赏丰厚的富豪,也不是那种对自己题诗作画的才子,大家接触不过几句客套应酬——连欧阳青青自己都不明白吗,自己为何对一名普通客人这般印象深刻,一见之下就能认出他?
今天,杜老板早就叮嘱过自己了,今天店里会有非常尊贵的客人来,叮嘱自己准备好歌舞。猪拱和城里叫得出字号的几位大佬都会出席,宴请一位极有权势的大人。
汤面七、黑手、大脚罗,还有猪拱——听得那几位老大的名字,欧阳青青心中暗惊。虽是女流之辈,但酒楼歌姬接触三流九教,她的见识甚广。她知道,这几个人,每个都是靖安黑道上呼风唤雨的人物——不说别的,单是一个猪拱就是足以左右天香楼生死了,而那个大脚罗,更是见了靖安知府也只是拱拱手的人物。
而且,他们之间彼此很不对付拱和黑手鬼之间仇隙更是甚深们居然能共坐一席,这就更让欧阳吃惊了——什么大人,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难道是某位德高望重的权宦?或是洛京皇家的钦差?
进得房间时,眼
众星捧月般环着贵宾因为紧张,她竟不敢抬头。出她名字,看清来人面孔脱口叫出,吃惊得竟一时失神了。
眼见欧阳青青花容惊诧,朱全有心下大怒:欧阳青青是他推荐的,这个女孩子若是不知尊卑惹怒了孟长官长官岂不是要怪到自己头上?
“什么孟官人!一点规矩不懂,叫孟大人!”
欧阳青青闻言一惊,连忙伏身一拜,身影婀娜:“对不起,孟大人,小女子鄙陋无知知尊范,实在失礼了……”
“欧阳姑娘不必介意起吧——猪拱,莫要粗鲁恐佳人岂是风雅行径?!”
朱全有忙换了脸:“是,是朱是个粗人,孟大人莫怪,欧阳姑娘莫怪……”他退开几步,虽然挨了骂,心中却甚是高兴:看来孟长官对这个小妮子感觉不错,自己的马屁算是拍对了!
孟聚笑说:“上次也在天香,听闻欧阳姑娘弹奏一曲《进奏乐》,在下如闻仙乐,三月不知肉味,至今回味无穷。不知欧阳姑娘今晚又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好曲子呢?”
听孟聚语气和,态度和蔼,和颜悦色,欧阳青青心内惊慌稍平。
她嫣然一笑:“浅薄之乐,能入得大尊耳,实乃小女子平生莫大荣幸。倘若大人不弃,今晚欧阳愿以近作歌舞《南风舞》,以为大人和诸位贵宾雅鉴。”
听到‘南风’二字,孟聚和_正都是微微皱眉。
蓝忍不住出声:“南风?这个曲子里可有什么典故吗?姑娘可莫要犯了朝廷忌讳了。”
“小女子敢。启禀这位大人明鉴,此曲里确实有典,讲的是当年我朝武帝当年开国南征之典,第一次江都会战之役,是颂扬武帝雄风的曲子。”
蓝正脸色稍安:“哦,既然是颂武帝功绩的歌舞,那倒也无妨。姑娘不妨演示,也让我等开开眼界。”
“是,小女子鄙陋浅薄,还请孟大人和诸位贵宾雅赏。”
有人拉开了房间的窗帘,吹熄了烛台,只留两盏离得远远的油灯,屋子里顿时暗了下来,月光如水般倾泻下来,映得婷婷玉立的欧阳青青玉容皎洁剔透。
她斜倚窗台,抬头望明月,长袖拖地,神情萧瑟。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淡淡的笛琴声,声音虽低却是极其清晰,曲调幽远深沉,犹如江南牧曲,欧阳青青闻声翩翩起舞,月色下,佳人飘渺似雾,长袖飘舞如云。
她轻启丹唇,清脆转歌声从口中传出:“是谁又撞碎了一轮海中月,醉梦里,长笑歌万阙;是谁又在海上吹那杨柳叶,六月里天涯飞白雪,却回为你指间笛声咽,看梅花不谢……”
眼见佳人仙舞飘飘,听到充满了江南气息的声调,孟聚心驰神摇,他一手暗暗打着拍子,不住点头赞许。
笛声陡然拔高,琴声急促,悠扬的曲调转为激昂,欧阳青青的舞姿变得刚烈而遒劲,不知何时,她手中已经出现一把精致的短剑,剑光在月色下如龙般游动着,歌声也变得高吭热血:“……千人战几番秦淮水飘红,多少年生死一笑剑歌烈,问天下,谁能掌缘生灭,谁又在,轻声说离别……”
在那铿锵悲壮的歌声中,孟聚慢慢闭上了眼睛,生怕让人看到他眼中的泪水。
歌声中,他看到了巍峨的江都城,看到了冬天的大雪,|纵横、白雪皑皑的江都平原上,披着简陋斗铠的华族战士,紧握着手中武器,带着一个古老民族被逼到绝路上的愤怒,昂挺胸地注视着北方地平线上出现的黑色军团。
三百年前,北魏初建,势如烈日东升,他们有着并吞天下、一统宇内的霸气,有着野心勃勃的皇帝和大批已习惯杀戮的草原战士,但就在江都城下,他们遭遇了最顽强的抵抗。
江都防线,华族最后的堡垒。
那支由农民、逃兵和流亡贵族组成的华族军队,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血债血偿!双方铠斗士已不是用武器在厮杀,而是以和性命相搏。就在江都城下,北魏遭到了起兵以来的最大挫折。最终,天武帝铩羽而归,于是南北两朝三百年鼎立之势遂成。
当最后一个悠扬的音符消失在房间里时,房间中寂静无声。
有人重又点燃烛台,房间中恢复了光明。
一曲歌舞罢,欧阳青青娇喘微微,她将手中的短剑轻轻搁在地上,对着孟聚和蓝正深深一鞠躬:“小女子浅薄,方才冒昧献丑,实在贻笑方家。倘若能得二位大人和诸位贵宾点评一二,小女子不胜荣幸。”
孟聚端坐椅上,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因为孟聚不出声,众位江湖大佬一来不知他心意,二来他们也确实不通音韵,大伙怕说错话犯了孟聚的忌,竟是谁都不敢先开口,房间里气氛一时有些怪异。
欧阳青青又问了一次,还是无人回答。
一时间,欧阳青青脸露尴尬,粉脸微红。
她出道这么多年,这种难堪的情况还真是第一次。即使有客人不满意她的歌舞,但一般都会客套说几句不错,从没有象这样让自己当面下不了台的。
若不是知道眼前几人身份了得,若换了其他客人,欧阳青青便要当场拂袖走人。但现在,走又走不得,说话又无人理会,她尴尬万分,轻垂琼,羞怒交加,珠泪盈眶欲滴,手指在袖里捏得白。
良久,终于还是有人说话了。蓝正干咳一声:“欧阳姑娘的歌喉娴熟,舞得也不错。但这歌……咳咳,我建议姑娘以后还是莫要再唱了。虽然是武帝旧事,但开国征战事,非民间可轻议。姑娘以后还是要多多谨慎言行才是——孟长官,你觉得如何?孟长官?”
蓝正连呼了两声,孟聚才如梦初醒,他睁开了眼睛:“啊,是。欧阳姑娘,你的赎身银子要多少?”
(以下不计字数:欧阳青青所唱歌词来自歌曲《青莲雪》,感谢词作fina1e。大家有空也可听听,很不错的歌呢。)
斗铠 九十 东陵卫办事
间寂静无声,欧阳青青面红耳赤地站在原地,羞愧难
身为当红歌姬,不是没人想将她赎回家中,只是按照规矩,这种终身大事都是双方交往日久,有了感情后,再私下商议的,无论是答应还是婉拒,双方都不失面子。
岂有人见面不久,就这么裸地当众问询的?
这位孟大人这样做,实在太鲁莽无礼——不,这简直是裸的羞辱了!
欧阳青青伤心羞愧,珠泪盈盈。
对着孟聚,她深一躬:“孟大人,小女子身世凋零,沦落风尘,难伺贵人,那是红颜命薄,早已自知,也不必劳烦大人特意取笑于我。今晚舞罢,妾身也累了,请容告退……”
说到后面,欧阳青青已是不成声,以袖遮脸。没等孟聚说话,她脚步匆匆,失魂落魄地快步冲出房间,众人望向她背影,眼中多有同情。
众人想:“原来孟长官喜欢美女啊,这就好办了!”他们自以为摸到了孟聚的爱好,心中窃喜。
朱全有喜颜开,他点头哈腰:“孟长官,您年少英俊,前途远大,那些庸脂俗粉当然入不得您眼,也只有欧阳姑娘这般绝世佳人才配伴您身边!你们二位郎才女貌,匹配得很。
能跟上孟长官您,这实也是欧阳姑娘的福分,小的这就去劝她,一定帮您把这事办得妥妥当当晚就能玉成好事!”
他正要出去。蓝正叫了他:“猪拱。你先不忙。”
蓝正沉吟片刻。孟聚说:“孟老弟。老哥痴长你几岁。有些话虽然不顺耳如梗在咽。实在不能不说。望你莫怪。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家都是男人。在外面偶尔逢场作戏。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你尚未娶妻就买一个贱籍女子回家做妾。老哥只怕……只怕与礼法稍有不合。倘让监察御史知了多少有点妨碍。孟老弟前程远大。倘若在这种事上犯错。那太也不值。”
眼见欧阳青青带泪出走。众人脸色怪异。孟聚还莫名其妙。直到这时。他才恍然。是自己说错了话——欧阳地歌舞太过动人。自己心里又一直想着帮王柱玉成好事。心神恍惚之下然鲁莽地脱口问出。
他忙解释:“蓝长官误会了。我提这事。只是因我一位朋友对欧阳姑娘十分仰慕。想将她赎身回家。我是代朋友问地。并非自己意思。”
蓝正不置可否:“哦,原来是这样,幸亏孟老弟说清楚了,不然老夫险些误会了。方才多嘴了,莫怪,莫怪。”
“哪里也是宇正兄关爱晚辈的一片拳拳心意,我又怎会介意。”
虽然孟聚解释了,但看蓝正的眼神分明是不信--不只蓝正场人没一个相信的。大家又不是刚出来混的小毛孩,哪里会信这么粗浅的借口孟聚刚听完歌舞就恰好有一个朋友“很仰慕欧阳青青”——世上真有这么凑巧的事?
骗鬼去吧!分明是青年总管熏心,后生郎想偷花又脸皮薄不敢认!
江湖大佬们目光闪烁在考虑着如何帮孟聚完成这个心愿--其实以他们的势力,逼迫一个青楼歌女从良是再容易不过了。麻烦的是,孟总管若是收下欧阳青青,她以后肯定就成孟总管的身边宠妾,也是得罪不得的人物,这样一些强迫手段或阴招毒招滥招就不好使了,若让欧阳青青记恨上自己,那以后这枕边风可不好受。
欧阳必须要买到手,也不能得罪她--几人能在靖安黑道立足,都是心思机敏的人物,顷刻间便想通了。大家不动声色,脸上微笑:“孟长官义气深重,美色当前依然坐怀不乱,心中记挂兄弟,实在令我们佩服。来来,我们且敬孟长官一杯。”
“孟长官情意深重,义薄云天,简直可比前朝圣贤,天地为动,想来欧阳姑娘刚才只是一时羞涩,当她定心细想,也肯定会感动于孟长官的情怀,芳心暗许吧?”
“孟长官不必烦心,此等小事,您只需在家中安心等候,料来不日定有佳音报吉。”
“哪里,这个事,我真的是帮我一个兄弟问的,他是……唉,反正是我朋友来着!”
孟聚极力解释,换来的只是一片赞同声:“知道知道,孟长官您是帮朋友问的,这事不关你事,我们都知道啊。”
蓝正干咳一声:“孟老弟,我们毕竟是朝廷命官,跟青楼这种地方打交道的事,最好还是不要自己出面,交给他们就行了。”
“蓝长官,都说不是那回事了!”孟聚心中叫苦,但因为事涉他人,他也不好说出王柱的名字,只能板起面孔:“这件事,你们几个不要多事,听到没有?”
“是是,我们都听到了!”
大佬们齐声应是,心中却想这个孟长官不愧少年郎,脸皮真薄。没办法,一些手段只能暗地里使了。只是如何能不露痕迹又能让孟长官心中有数领自己人情,这还真是要颇费一些心思,回去得好好请教帮派里的军师了。
猪拱心思灵巧,眼见欧阳青青走后,场面有点冷清,他说:“蓝长官,孟长官,欧阳姑娘固然是当家红牌,但除了她以外,天香楼还是有不少绝色的,论姿色并不在欧阳姑娘之下,她们各有歌舞绝技,我们何不继续欣赏?”
方才出了个丑,无缘无故地羞辱了一个才华横溢的美丽女子,想着她离开时的羞愧表情,孟聚很是愧疚,他意气消沉,说:“不必了吧?”
蓝正却劝道:“既来之即安之间还早,我们不妨慢慢欣赏就是了。猪拱,等下若不精彩,孟长官看了不满意,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两位长官放心就是了,小的什么时候敢对您说过谎?”
猪拱再次唤来了几个艳丽歌姬个个花容月貌,艳色惊人。当她们排成一排齐齐鞠躬行礼时,眼见香袖飘飘,春桃秋菊并蒂绽开,幽香扑鼻,连见惯世面的蓝正都有点失神。
猪拱有心讨好,凑趣问:“蓝长官,不知哪个最合您心意?”
蓝正却是口风甚紧:“这些女子,我看个个都很好——猪拱,你莫多事演就是。”
众位美女或是奏乐,或是舞蹈,或是歌唱,或是快板说唱,精彩表演一个接着一个,乐声悠扬,美人如玉,连孟聚都提起了精神,看得津津有味声呼好。
当众人正陶醉时,孟聚注意到,一个酒楼的小厮悄悄走进来,凑近猪拱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猪拱面色一沉,旋又展开,他说
,挥手让那小厮下去了,转头见孟聚望来,他立即换好的谀笑,点头哈腰。
乐声震耳舞正紧,孟聚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笑笑又专心看起歌舞来。
过了一阵小厮又快步进来,凑近猪拱说了什么拱的脸色一下阴了下来。这下,连蓝正都注意到了问:“猪拱,可是出了什么事?”
猪拱忙又换一副笑容:“没事事——秋月的腰肢当真细柔,能扭成这般,真是难得!”
“有急事就去吧。我和孟长官在这看歌舞,也不用你这蠢物陪。”
“让长官见笑了。香楼有几个客人喝得多了,弟兄们劝不下,杜老板请我去看看。那,蓝长官,孟长官,二位只管安坐,小的失陪片刻?”
“去吧,去吧!”
猪拱匆匆离开,蓝正淡淡:向孟聚解释道:“天香楼在猪拱的地盘里,是他罩的。”
看猪的表现,孟聚早猜到几分,他淡淡点头:“蓝长官,看,左边第二个女子,甩袖当真好看!”
“呵呵,我倒觉得打头的阑衣女更标致点,孟长官觉得如何?”
二人轻声谈笑,其余三也凑近来,奉承话不断。众人正开心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响,象是有什么重物砸到了墙壁上,接着隐隐听外边传来叫骂声、打斗声和惨呼声。
孟聚与蓝正对望一,二人只当没听见似的,继续谈笑风生。
黑手鬼、大脚罗汤面七三人出于好奇都想出去看看的,但看蓝正和孟聚这样,他们也跟着继续安坐,不动声色。
孟聚以为事情很快会平息下来的,但出乎意料的,打斗竟是越来越激烈了,“砰砰砰”声接连不断,女子的惊呼声、男子的惨叫和叫骂声一声响似一阵,脚步声、东西破碎的声音,乱成了一片。
突然,只听“篷”的一声巨响,房间门被从外砸开了,一个男子撞开木门飞了进房内,恰好摔在歌舞表演的地上,浑身血污,四肢摊开,昏迷不醒,也不知是生是死。
正在表演的歌姬和乐师齐声尖叫,花容失色。
孟聚一言不,蓝正脸寒似水地说:“汤面,你出去看看,到底是哪路的豪强在惹事。叫猪拱进来,我有话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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