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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边军那群瘟生,也不知收了这厮多少银子?居然硬生生把这个白面书生捧成了‘绝世骁将’,委实也太无耻了——这厮也真是好命,靠着吹捧居然混了个同知镇督,真是气死了人。唉,这世道,还是我这种老实人吃亏啊!”
想是这么想,陈云清脸上却是丝毫不敢流露,对着孟聚毕恭毕敬。并非因为孟聚是同知镇督——同知镇督虽然在地方上很了不起,但总署这边的镇督、同知镇督大把,见惯了倒也无所谓。但一个深得总镇白无沙信任和赏识的同知镇督,那就不可轻视了,同时孟聚对白无沙是有救命之恩的——这种背景的同知镇督,哪怕就他烂的跟一坨屎般也没人敢招惹啊!
“孟镇督,听说您这几天要去京里各个衙门走动一下,上头差遣卑职来协助您。卑职听候您的差遣,有什么吩咐,您只管交代下来就是了。”
心头还挂念着与柳空琴提亲的建议,孟聚有些心不在焉。陈云清把话说了两遍,他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哦,是这个事啊?陈督察,老实说,这些事,我还真的一窍不通。总署既然派你过来,那肯定因为你是行家,就拜托你代为筹划了。”
陈云清心下鄙夷,脸上却依然笑吟吟的:“是是,孟镇督事忙,自然顾不上这些琐事了。卑职这里有点想法,孟镇督您看着有什么不对,卑职这就顺便改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恭敬的双手递给孟聚。孟聚接过来,展开看了下,纸上密密麻麻,都是跟各部官员的应酬日程安排。
“二十一日,白天拜见兵部的高官外郎、崔主事、黄令使、卢令使,约下晚宴定在西坊的群芳楼;
二十二日,约见户部的陈主事和李主事,约请在西坊的宴歌台酒楼;
二十三日,约请刑部北疆清吏分司的南木主事、白主事、陈令使等人,约晚宴在西坊的天河酒楼;”
孟聚看那日程,排的密密麻麻,一直排了十几天,名单上的官员怕不有近百人,他不禁咂舌。看着孟聚面露为难,陈云清恭敬的说:“孟镇督,这是卑职初步拟的计划,您看着有什么不妥的,请只管提出来就是了。”
“陈督察,这么多人,是不是多了些?”
“孟镇督,名单上的官员都是在京里各衙门能说得上话的、跟我们陵卫关系也不错的。有些官员,卑职估计未必能请得到,在名单上就没列上,将来真的弄起来,说不定还要临时增加一些的。”
“哦!”孟聚暗暗头大。看来无论哪朝哪代都一样,京城的官多这是从来不变的真理。自己一个同知镇督在外省可以称霸一方了,但在京城这边,各部里随便揪个斟茶倒水的出来说不定都是四品官。
他又看下名单,忽然又现了一个问题:“这个,徐员外郎和高员外郎都是刑部的,为什么不把他们一起请呢?还有大理寺的几个判案官都是,和在一起请呢,也能节省点时间。”
陈云清含含糊糊说,虽然同在一部,但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放到一起反倒不好——话没说完,孟聚已明白过来,连连点头:“知道、知道了。”——拉关系应酬也,稍不留神,不说拉关系了,不得罪人就不错了。
再看了一遍,孟聚将纸递回陈云清,沉吟着说:“陈督察,你计划的很好。只是我这边,怕抽不出那么多时间来——这样吧,你提出两点要求:第一,按照规定,接到任命书一个月内,我必须得走马上任了,所以,时间上你得压缩一下了;第二,我虽然就任了东平行省的同知镇督,但跟总署这边的各署长官来往的不多,希望有机会能与他们结识一下。陈督察您是否能帮着安排一下?”
陈云清苦着脸:“孟镇督,您一边要减少应酬的时间,一边又要添加总署这边的人,这两个要求让我很难安排啊!”
“辛苦陈督察了。你一定有办法的。”
经过一番商议修改,两人终于拟定了日程表,将时间压缩到了八天——亏得有陈云清这个对洛京官场了如指掌的地头蛇指点,不然面对那密密麻麻的官员名单,孟聚还真不知如何着手。在他建议下,一些不是很关键的官员,孟聚就不用亲自上门拜访和宴请了,改由陈云清代他送礼递帖和问候,省下来的时间则安排来拜访总署各衙门的镇督和同知镇督。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孟聚忙的天昏地暗,感觉自己像个陀螺一般转着。
京城的衙门确实大,不但官衙的建筑雄伟,官员的架子也大。各部衙门,连门房的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若不是有那熟悉门路的陈云请带路,孟聚说不定就连各衙门的门都进不去。每天白天,他的任务从一个衙门跑到另一个衙门,陪着笑脸听那些半大不小的芝麻绿豆官打官腔,然后奉送红包,对方爱理不理的手下,态度总算好了点:“啊,东平啊,你们那地方我知道!那是个好地方啊,山清水秀,堂官大人一直很关心你们那里嘛。”
趁着对方心情好,孟聚递上帖子请对方赏脸光临酒席,官员们的态度都很暧昧,不说去,也不说不去:“这样啊……你们先玩吧,有空我就过去。”
孟聚最怕的就是听到这种话了。对方说得含糊,孟聚却不敢随便应付,他每晚都和陈云清在酒楼包了一桌酒席等着,有时等到月上西头也不见人来,孟聚与陈云清相对无语,彼此都尴尬。
在东平,孟聚怎么说也是省里的监察大员,但在这里,他觉得自己跟进京告御状的冤民差不多。他暗骂自己犯贱,自己上门找的屈辱。
陈云清安慰他说:“孟镇督,没法办法的,京官架子大,历来都这样的。现在不打个招呼,将来真有什么事求到他们就更麻烦了。”
好在,跟东陵卫内部打交道就痛快多了,各衙门对孟聚都很客气。孟聚摆酒宴请客,不论是军情署、内情署、兼知署还是廉清署,收到帖子的镇督和一些资深督察都很赏脸的全数出席。内情署的黄兴镇督参加酒席时,他还特意带了萧如风过来。
萧如风一见面就向孟聚跪下了,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黄兴很响亮的说,先前因为误会,对孟镇督和东平的各位兄弟多有得罪,现在特来道歉。当着各衙门镇督的面,他对萧如风又打又骂,说他是个没脑子的蠢货,误信奸人情报,弄伤了东平署的好兄弟,还伤了陵卫兄弟之间的和气到愤慨处,黄兴不知从哪里抄来根大木棒,朝萧如风劈头劈脑的打了下去,像是恨不得当场将他打死。
下得孟聚和在场的镇督连忙上来抱住他,抢过了木棒:“黄镇督,使不得,使不得!”
萧如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泣不成声:“孟镇督,卑职罪该万死,对不起您~”
黄兴喘着粗气说:“孟镇督,按我说,你干脆见这个蠢货抓回东平的黑牢去算了!忠奸不分,是非不明,这种蠢货,您就是把他弄死了我也不心疼!”
孟聚心知肚明,对方这番表演顾忌的不是自己东平镇督的身份,顾忌的是自己是白无沙的亲信。不过对方既然把姿势摆的这么低了,孟聚也不想跟内情署结下死仇。
“黄镇督,你这是干什么啊!萧兄弟又不是跟我有什么私人恩怨,大家都是为了公务,一些误会罢了。大家都是干陵卫这行的,公务身不由己的道理还能不明白吗?来来,大家干一杯,这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孟聚亲手扶起了萧如风,敬了黄兴一杯,接着又敬了萧如风一杯。
大家相视一笑,仿佛真的心中再无芥蒂了。
在场的镇督们都鼓掌,说孟镇督年纪轻轻,但这番胸怀可真的了不起。这下好了,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陈云清领着孟聚介绍在场的镇督,每介绍一个,孟聚都客气的敬酒,自称晚辈向前辈学习,自己刚刚做镇督,什么都不懂,还望前辈多多提携,多多指点。
镇督们都知道,这个新同知镇督是总镇白无沙跟前的红人。所以也没人敢倚老卖老摆架子,大家都很客气,说孟镇督年纪轻轻就是镇督了,以后前途无量,我们这帮老家伙还指望您关照呢。
接下来便是杯觥交错,喝到酒酣处,镇督们一个个拍着胸口保证,以后凡是东平的公务,孟聚怎么报他们就怎么批,绝没二话!
虽然明知道酒席上的保证跟放屁也差不多,但孟聚还是连声感谢,装出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
几天下来,孟聚把总署的各衙门都拜访了一遍,镇督们都交口称赞,说是东平的新镇督孟聚懂事会做人,出手大方——反正是总署出钱,孟聚也不心疼。
后来还是总镇白无沙看不下去了,他将孟聚叫过去训了一通,说总署拨银子是让他跟外面的衙门拉关系用的,怎么孟聚反倒假公济私,用它来给总署的镇督们红包了?
孟聚嘿嘿的笑,厚着脸皮任白无沙训——他心里有数,挥霍几千两银子算不得什么大事,自己挨训一顿换来了跟各衙门的关系和睦,太划得来了。
见孟聚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白无沙没好气的说:“赶紧收拾包袱,滚回东平去。你再呆下去,总署的经费都被你挥霍光了——对了,你上次提议的事,在东平设立一个斗铠机动镇,支援六镇的陵卫,陛下已经同意了,同意划拨三百五十具斗铠给你。圣旨在此,你拿着它跟兵部交涉去吧。”





斗铠 一百五十六章 偶遇
既然皇帝陛下已经下了圣旨,那自然一切都没问题。自己只需拿着圣旨跑到兵部一亮,兵部的官员就会乖乖听令,如数给付自己三百五十具斗铠——孟聚已经不是初到贵境的初哥了,他再傻也不会这么天真了。
到洛京这么久,又跟随陈青云跑了这么多衙门,孟聚对大魏朝的朝政运转也有了些粗浅的了解。
拿这个事来说,皇帝下圣旨调拨给东陵卫东平分署三百五十具斗铠,这份圣旨其实是一份“允许”公文而不是一份“命令”公文,意思是,兵部、户部等相关部门,如果库存有的话,你们可以调拨三百五十具斗铠给东平陵署——至于兵部愿不愿意拨出这批斗铠,那就谁也说不定了。世上最不缺的是理由,兵部愿意遵旨调这批斗铠,他可以找出一百个理由;兵部若是不愿意遵旨,他也可以找出一千个理由。
所以,孟聚知道,自己还没到可以举杯庆贺的地步。拿了圣旨,他掉头就去找陈云清,向他打听这个事该怎么办理。
拿着圣旨,陈云清看了半天,最后说:“这个事,我们还是找兵部武库司的崔主事吧,我跟他熟点,有点小交情。”
“武库司的崔主事?”
“对。其实您这两天也是见过他的,前两天孟镇督你还和他在南苑喝过酒呢。”
“是吗?”
孟聚有点怀疑,他在脑海搜寻着这个名字,却怎么也没办法把脑子里的人和姓名联系起来。最后,他干脆放弃了:“走吧,我们去一趟兵部,直接找他去!”
兵部位于洛京内郭南苑大街的西侧,黑色的大门森然耸立。孟聚和陈云清这几天来得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对门口的卫兵打个招呼就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武库司是位于兵部衙门西侧的一个小官署。外表虽然不起眼,但孟聚已经知道了,这是大魏**队最关键的要害部门。这个小小的衙门负责整个大魏**队的装备分配,可想而知,这是个油水很肥的衙门。
按照陈云清的说法,在洛京,一般京官都是很希望能外放地方任实职的,但唯有武库司的官员是例外。每次把他们外调,他们都哭得死了爹妈般凄惨。武库司的一个七品主事被外调到徐州这样的繁荣大城当五品知府,外线羡慕的不得了,他自个却整日里唉声叹气,连声说:“亏大了,亏大了!”——由此可见,这个衙门的油水有多么充足。
孟聚和陈云清拜访进去,崔主事恰好在。
崔主事四十多岁,长得又干又瘦的,狡黠的三角眼,尖嘴猴腮——他的相貌总让孟聚联想起某种繁殖茂盛的嚼齿类小动物身绿色的官袍穿在他瘦巴巴的身上象偷来的。
见到孟聚和陈云清,崔主事很热情:“呵呵,老陈你过来喝茶了?哦,这位是……这位是……唉呀怎么这么面熟?你是李什么吧?还是赵什么?”
孟聚苦着脸,心想前几天吃喝的那顿就当喂狗了,眼前这“人形老鼠”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了,孟聚倒是立即就记起他了——倒不是这厮长得特别英俊玉树临风让人印象深刻,只是因为酒宴后这“老鼠”点了三个头牌姑娘陪过夜——当然,账单是孟聚负责的。
陈云清打圆场:“唉呀,老崔你糊涂了!这不是前两天我们一起出去玩的孟镇督吗?你忘了?”
崔主事拍着自己脑袋,很懊恼的样子:“唉呀,瞧我这记性,名字都记错了!不好意思了,孟镇督,来来,喝茶喝茶!这是从南方带来的龙井茶,很难得的!”
于是三人坐下喝茶,崔主事吹嘘了一通这茶叶的难得,说是朋友带着这茶叶如果躲过了南唐巡哨和北疆边军的盘查,好不容易才**来的。陈云清和孟聚都跟着附和,说确实难得,真的很好喝啊——起码比地摊上十文铜钱一斤的拜神茶好喝,孟聚想。
双方品了一通茶水后,孟聚这才说到了正题:“崔主事,今天您这边拜访,是有一件事想拜托您帮忙的。”
“呵呵,孟镇督太客气!我跟老陈是什么关系了?再说了,我虽然与孟镇督您初识,但大家是一见如故,什么事,只要我这边能帮的上忙的,你说就是了!”
孟聚从袖子里抽出圣旨的卷轴来双手递过去:“陛下有旨,需要从兵部武库调一批斗铠配给北疆陵卫。呃,说白了吧,这批斗铠是要调到我麾下的。所以,这个事……就拜托崔主事帮忙了。”
崔主事干瘪的脸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他恭敬的接过了圣旨,展开来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不到一百字的圣旨,他足足看了半刻钟,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盯着那圣旨,仿佛里面有不穿衣裳的姑娘在跳舞。
孟聚和陈云清大气不敢喘,充满期待的望着崔主事那张干瘪的脸。
过了好久,崔主事才咂咂嘴,摇头叹道:“三百五十具斗铠?孟镇督,不是咱不帮你,但这么大的数目,委实有点困难啊。最近,各处都在申请更换装备,斗铠抢手又紧张,我们武库司这边也是头疼啊……”
陈云清笑呵呵的说:“自然是有困难的,不过我们老崔哥是什么人啊!兵部你都能当半个家了,这么三五百具斗铠算得了什么?你想想,我们孟镇督接圣旨后不去找兵部尚书,不去找侍郎,而是直接找了崔老哥你,这不说明,兵部武库司这边,真正说了算还是老哥您啊!”
“啊啊,老陈你这么说,我可是不敢当啊!我老崔是那块草料,敢当兵部的家?”
嘴上是这么说,但崔主事脸上还是笑吟吟的,显得被奉承的十分开心,孟聚会,给陈云清使个眼色,后者迅的往崔主事手中塞了个信封。
崔主事在袖子里掂量了一下信奉的厚度,脸上绽开了微笑:“这个,老陈,孟镇督,你们太客气了!都是自己人,何必这么见外呢?”
“哪里,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的。”
崔主事沉吟片刻,他直接对孟聚说:“孟镇督,说真的,斗铠一向都是最紧俏的装备。偏偏这玩意生产的太慢,又太容易坏了,一场仗打下来总要损个一两百的。
现在,北疆边军整日里嚷着说战事危急要补充斗铠,而江淮边军也说南唐势大,必须要编组新军,汉中西征军说吃紧,还有洛京的金吾卫,各省的督标军,至于殿下的羽林军和你们东陵卫那就更不用说了……
大伙都嚷着要斗铠,在我们武库司这边的申领单不下上百份,象汉中的西征军提出申请都两年了,现在都没办法给他们补充,因为没货啊!按规矩,你们东陵卫的这份申请也要排队的。”
“但我们可是有陛下圣旨特批的,怎能跟他们一样呢?”
“呵呵,孟镇督,您就有所不知了:上百份申请,每份申请陛下都是签名同意的。没经陛下同意的,根本进不了我们这边排队。”
孟聚倒吸一口冷气:排两年的队?景穆皇帝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看着孟聚不知如何措辞,陈云清再次适时的插嘴了:“崔老哥,是有些困难,但这事你一定有办法的!”
“是啊是啊,拜托了,崔大人,想想办法。”
说话的时候,孟聚自己都忍不住脸红:自己好歹也是个五品官,要向一个七品小官这么低声下气的求情还喊人家大人,出去真是没脸见人了,他使个眼色,陈云清赶紧往崔主事袖中又塞了一个红包。
崔主事拿了红包,摇头晃脑一阵,最后很为难的叹口气:“孟镇督,既然是陈老哥出面介绍,我又跟您一见如故,那还有什么好说?这样吧,我就拼着被员外郎大人责骂,帮您把这事优先办了!”
孟聚和陈云清鸡叼米般点着头:“谢谢,谢谢~谢谢崔大人您了~”
崔主事拿出毛笔,在纸上写了一阵,将纸递了过来:“孟镇督,您看,这样如何?”
孟聚接过纸,看着纸上洋洋洒洒写着几行字:黑狼式斗铠壹佰伍拾具、野狐式斗铠伍拾伍具、贪狼式斗铠3拾,豹式斗铠壹具。
“呵呵,那是自然!孟镇督,这可是看在咱们兄弟情面上,特意照顾的。您出去可不要声张了,要不金吾卫和西征军那边要来找我麻烦的。”
看到这些斗铠,孟聚眼泪都差点下来了:“黑狼”斗铠和“野狐”式斗铠?这两种型号的斗铠久远的差不多能追溯到天武帝时期了——武库司该不会是刚挖掘了哪个远古战场的遗址了吧?
“崔主事,这个,黑狼和野狐这两种斗铠,型号是不是旧了点?这个怕是……”
“不怕,老是老了点,但这种经典型号,穿上去绝对死不了人的,孟镇督你放心就是。”
孟聚被哽得说不出话来。他又想:圣旨批的是三百五十具斗铠,就算有两百具是废物,但只要剩下的能用,那倒也勉强凑合了。
“那,崔大人,剩下的能不能给我们安排一些王虎式斗铠?或者不用王虎,普通的虎式就可以了,实在不行全是豹式斗铠也能凑合了!”
崔主事很吃惊:“剩下的?什么剩下的?”
“啊?陛下批说调拨三百五十具斗铠给我们,但您这单子上只有两百四十五具……”
“孟镇督,忘记跟你说规矩了:咱们兵部武库司的规矩,装备七成——都在这了。”
孟聚面色大变,失声道:“崔主事,这两百多具废铜烂铁,这就打我们了?我带这堆废物回北疆去,那不是找死吗?连魔族的斗铠都比这个好啊!”
崔主事的脸色顿时拉下来,寒若冰霜:十“六孟开镇督,这可是咱看在朋友面子特意帮你调出来的头寸,你要是不喜欢……那算了吧。咱公事公办,您的单子放这里,啥时有货,等排队轮到您再过来领吧!”
“那,什么时候有货呢?”
崔主事哼着鼻音说:“这个说不好,三五个月有可能——三五年也是可能的。”
孟聚一怒起身:“崔主事,你给脸不要脸!陛下的圣旨,你也敢克扣!你不要命了?”
崔主事冷笑:“孟镇督大人,您可是吓死我了!说真的,咱在这个位置上,见得最多就是丘八武夫了!他们拿刀子架我脖子上都不知几回了,咱老崔却也没服软过——孟大人,要不要咱家借把刀给您?要不,您去陛下那参我一本?去吧去吧!”
孟聚又气又怒,却是拿这滚刀肉没一点办法。
他深感悲哀: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想做事、成就一番事业的,另外一种人却做不了任何建设性的事情,他的任务就是专门给自己人捣蛋,那些出生入死、征战沙场的名将总要被朝中的小人欺辱,自古如此。
眼见僵了,陈云清慌忙出来打圆场:“崔老哥莫急,孟镇督不懂行情,我来跟他说说。
他扯了孟聚出去,埋怨他道:“镇督啊,你不能火啊!武库司的官,怎能得罪?几百具斗铠还是小事,要跟他们弄坏了关系,那以后咱们东陵卫都不用领装备了。”
“但他是在欺人太甚,克扣三成不说,还给了一批废物……”
“再怎么废物,总比没有的好吧?按老崔说的,起码还有几十具是能用的。真要公事公办排队,那还不得等个三五年啊!那还能干什么?算了算了!”
被陈云清这样劝着,想着有一些总比完全没有的好,孟聚不禁犹豫。
“唉哟孟镇督啊,洛京这边的陈云清又扯了孟聚回去,陪着笑脸说:“崔老哥,行!我么商量好了,就按您说的办吧。”
崔主事打量了一下气鼓鼓的孟聚,不屑的出“嗤”的一声,他对陈云清说:“老陈,我可是完全看你的面子啊,不然……哼哼!”
“是是,崔老哥辛苦了,辛苦了!我实在不知如何感谢的好。”
崔主事拿出一张公文,挥挥洒洒写了几页,然后,他让孟聚在申领表上签名。
孟聚很勉强的签了自己名字,气鼓鼓的将笔一搁。
崔主事倒也没生气,他收起那张签字的公文,拱手说:“陈老哥,孟镇督,麻烦等一下。我拿去给员外郎审一下,如果没问题,应该今天就能提货了。”
三百五十具斗铠只给了七折,给的还是一堆破烂货——孟聚的心情糟透了。
他琢磨着,拿着这堆废物回北疆能干什么呢?装备黑室部队肯定没门了,卖给黑山军如何?但这么旧的型号,只怕黑山军未必肯买啊,他们是要斗铠,不是要古董……
“大人,“仿佛看出了孟聚的心事,陈云清低声说:“其实旧斗铠还是有点用处的。”
“呃?”
“我跟金吾卫那边有熟人,他们那边需要一些破烂的废旧斗铠可以入库冲账。我可以拿去跟他们交换啊,约莫十具旧斗铠可以换一副新的……我们的批量这么大,跟他们砍一下价,说不定八具旧斗铠就能换一副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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