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就像后世的黑心老板对员工说的:“街上到处都是求职的,不勤快就炒你们鱿鱼!”——有一批洛京来的储备军官,自己用不用是一回事,但这帮公子哥在那边晃荡,对企图捣蛋的问下也是个威胁,他们说不定会收敛点。
另外,在孟聚临行前一天,叶家的除管家忽然到总署来找他,说叶家收到情报,申屠绝还在北疆的东平、武川等省活动,叶家准备派遣一支小分队去缉捕他,希望能得到孟镇督的支持和庇护。
虽然上次跟叶剑心闹得不欢而散,但叶家要追杀申屠绝,孟聚没有理由不支持。他立即静态同意,第二天,柳空琴就带着二十个青衣武士出现在他面前。
孟聚惊喜:“柳姑娘,去东平的是你?”
柳空琴微微一躬:“孟镇督,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柳姑娘您技艺高强,也熟悉那边局势,您亲自过去,我就放心了。”
“孟镇督,出之前家主已经跟我们交代了,去东平那边,我们是客,您是主,客随主便,要捉拿申屠绝,这事需要当地陵卫的情报支持,请您多多帮忙。当然,除此之外,您若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出手的,也只管吩咐就是了。家主吩咐了,在东平期间,我们听您指挥。”
叶家武士本就强悍,再有柳空琴这位天级冥觉师亲自压阵,这支小分队的战力十分恐怖。
有了他们的参与,孟聚对返程的安全更加放心了。
太昌八年的十二月十日,新任东平同知镇督孟聚从洛京赶赴东平行省上任。
长长的车队从洛京北门出,一路向北前进。
担心车上的斗铠装备安全,虽然有一个旅高押送,但孟聚还是十分小心,,他专挑大路行走,从不在野外留宿,食宿和休息都是在城镇中,行军度比来程时慢了很多。
柳空琴带领着叶家的青衣武士们默默地跟在车队的后面,他们自己搭帐篷吃住,并不与东陵卫的兵马混到一起。
白无沙派给孟聚的预备军官总共有三十二人,其中十九个男军官,十三个女军官。他们大多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但官衔可不低,都有着七、八吕官的头衔或者世爵。他们都有着自备的马车和随行佣人,用食讲究,衣裳华丽,气度雍容。
世空少年初出茅庐,意气风,少年军官们总爱聚在一起谈舌,欢声笑语给肃穆的车队增沫了几分欢乐的气氛。
孟聚也是年轻人,听到他们大呼小叫,嬉戏打闹,他也只是一笑置之而已。倒是总署派来的护卫车队的几个军官看不下去了,他们跑来找孟聚:“孟镇督,行军是至阳肃穆之举,这群家伙在那嘻嘻哈哈、打情骂俏,太也不像话,让士兵看着怎么想?身为车队的指挥官,您该管管他们。”
无奈之下,孟聚只得如今少男少女们谈话。他说,大家有缘同行、同事,这是很难得的,但军队与民间不同的,军队有军队的规矩和纪律,大家以后玩乐时不要太张扬了,以免影响到其他人。
按照白无沙的说法,这帮小军官都是洛京的世家子弟,官衔虽然不高,来头却不小,这些纨绔子弟,有时连白无沙都头疼他们。
不料这次,很出孟聚的意外:他只,小军官们马上鸡叼米般点头答应了,第二天就开始收敛行径了。他们老老实实坐在自己马车里,再没有大声喧哗吵闹等行为了。
这次事件,让孟聚注意起这帮少男少女们,他觉得,他们只是少经世事,性子倒不是很顽劣。有几次落脚歇息时,他特意请他们去馆子吃饭。在孟聚面前,少男少女们都显得很拘谨,话都不敢多说,大气不敢喘的样子。
想着当初的叶迦南也是这个年纪就被派到了东平,孟聚对这群小小年纪就抛家万里的少年们也蛮同情的,他对他们嘘寒问暖了一番,问想不想家啊、辛苦吗、伙食吃得还习惯吗?
,小军官们才现,原来孟镇督还是很和气很好说话的,并不是想象中那种喜欢吹胡子瞪眼训人的老派军官,他更像一个和气的领家大哥哥。
,少年们也放开了,很轻松地跟孟聚聊了起来。
这时,孟聚才知道,原来当初军官们怕他是因为听说了孟聚的绰号“血豹”——在大家想象中,一个以“血”为绰号的家伙多半是很嗜血好杀的,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
家伙们机灵得很,在洛京,他们敢闹得白无沙头痛,但却不敢招惹孟聚这个“凶汉”——东平天高皇帝远,这么一个煞星又是顶头上司,招惹了他,死得不明不白都有可能。
混熟以后,世家少年们很喜欢问孟聚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孟镇督,听说东平那边经常有魔族来进攻的,你们常常打仗吗?要杀多少个魔族兵才能升官呢?”
孟聚老老实实地答道:“东平虽然是边关,但也并非经常跟魔族打仗的——在靖安大战之前,东平已经和平十多年了。不过,我们倒是常常跟境内的土匪和山贼开战,要清剿他们,护卫商大家放心,陵署赏罚分明,只要作战勇敢,升官不难。”
“孟镇督,听说东平那边草原,我们都要住帐篷里的,赶着牛羊到处游牧的——这是不是真的呢?”
“没有的事。东平是大省,省内有靖安、平江、连安等十几个府县,我们都是居住在城里住房子的——只是吃的肯定比不上洛京了,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区别,大家不用担心。”
“孟镇督,听说魔族的女子漂亮又热情,很多都是美女。他们经常会进城来挑选一宿情郎的,是吗?”
“呃……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听说草原上有好多宝藏的,遍地都是黄金和宝石,很多人在边关都财了!”
“倘若真有这样的事,魔族也不用来抢我们了,他们老老实实拿着黄金白银来跟我们交易岂不是更好?”
斗铠 一百六十章 到任
东平行署的廉清处已给孟聚安排了住处,是在东平署后院里的一个小院子。
“镇督大人,您看着还可以吗?倘若您不满意,我们给您另外再找合适的住处。”
省署廉清处督察欧阳辉亦步亦趋地跟在孟聚身后,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
在靖安署时,孟聚对欧阳辉就早有所闻。这个四十多岁人督查,已经侍候了近五任督查,传闻中式个非常圆滑而有手段的人,是省属屹立不倒的常青树。
孟聚本还以为他该是个满脸油光的世故胖子,不料见面一看,却现欧阳辉相貌儒雅期限文工团,身形修长,说话温文尔雅,气质成熟稳重,他一看便顿生好感。
孟聚进院子里看下,院子不在,但也有七八间房,书房、卧室、会客室都是一应俱全,房间窗明几亮,摆设简洁而清雅。院子就在花园边,春天只要打开窗户便能看到百花争艳的胜景了。孟孟聚集转了一圈,觉得房子干净而雅静,很合心意。
“不错,这房子不错,我就住这边了——欧阳督察做事很妥当啊。”
孟聚正说房子,突然没头没脑闹出了一句,欧阳辉立即脸露喜色。他是多年的老官员了,新镇督的意思,哪还不明白?
“承蒙镇督大人夸奖,卑职一定尽心竭力效忠大人,绝不辜负大人的厚爱——有做的不倒的地方,也请大人多多批评、指点,卑职一定努力改正。”
孟聚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了,他随手翻了几页,有放了回去,谈谈笑到:“没那么严重,我也不是难伺候的人。欧阳督查,你以公心处事就好。”
“以公心处事?”琢磨着孟聚的话,欧阳辉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他却迅达到:镇督大人的教诲,卑职将时刻牢记在心。请问大人,这房子您今晚要入住了吗?”
“先搁着吧。今晚我会靖安那边住,我整理点东西,明天再搬过来。”
“是,哪明天,卑职带人过去帮大人您搬家吧”
孟聚也没客气:“好吧,明天午后你们过来,到靖安署我住处找我,我若不在,哪就找江蕾蕾或苏文清吧,她两知道该搬什么东西”——作为上官,要给机会下属来拍自己马屁,帮点小忙,这样自己方便,下属也安心,大家的关系才能融洽。那种满心想着一成不然的官员都是读死书的呆子,在官场上纯粹是给大家造不自在。”
“请问大人,这边的护卫如何安排?是由省属派人安排,还是由您原来的护卫担当?”
“警卫还是原来的人吧,原来靖安署的斗铠队长吕六楼负责这事,人员由他指定,到时说不定要从省属这边调人——对了,你帮我拟文我要从靖安署提几个人到省属来帮忙”
“是,请大人您吩咐”
“吕六楼调任我的卫队长,官衔提为八品主办;靖安署军情署领衔曹敏提为军情室主办,官衔八品主办;靖安署执勤武士队长王北星调入省标,担任副管邻,从六品;靖安署刑案科主办宋若锦提到省属刑案处担任副管领,负责重建省属刑案处的工作,从六品;靖安署侯督察刘真,这个这个……还是算了吧”
孟聚随口说着,欧阳辉却不敢怠慢,记录的飞快。想着自己随口说出的话讲决定很多人的命运,孟聚不禁微微熏醉:权利在手的滋味,竟是如此快意啊!
孟聚说完,欧阳辉也写完了,他复述了一遍,孟聚点头确认:“没错,就这样”
“大人这个……卑职有点小意见,不知该不该说?”
孟聚微微诧异:“怎么?欧阳督察有什么看法?”
“大人,恕卑职多事,您是不是漏了一个人?您提拔了宋若锦主办到省属刑案处负责业务,但刑案处原来的督察于书剑没安置,不知大人您对他有何安排?”
孟聚豁然转身,诧异道:“于书剑?不是说余督察易经遇害了吗?”
欧阳辉恭恭敬敬的说:“先前大家都以为余督察失踪是遇害了,但其实并没有。大概一个月前,也就是孟督察您在洛京的时候,他重新出现了——不过,他像是受了伤,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卑职于几位同事去探望过他,他的精神很消沉,也不肯根我们说什么。这阵子,他虽然在岗,但经常酗酒,什么案子和公务都没理,刑案处基本瘫痪了。”
孟聚沉吟片刻:“这样啊,宋若锦的这个任命先不要布吧。等过两天有空的时候,你让那个余督察来见我一下,我跟他谈谈——对了,来给我准备一分省属和各地陵署副管领以上军官名单还有他们的档案履历,我这两天看看,不要在闹出这种笑话来。”
“是,大人,廉清署有军官们的档案,卑职尽快给您整理出来。”
欧阳辉小心翼翼地说:“镇督大人,您来上任,卑职和一些同事斗胆,想请您吃个饭,也算是为您接风洗尘吧,不知您是否有空赏光呢?”
“哦?都有哪些人?”
“除了卑职以外,还有省署搜捕处的宁南督察、内情处的李明华督察、军情室的许龙督察等——大人您放心,这次聚会没外人,都是我们的自己人。”
孟聚淡淡一笑:“欧阳督察太客气了,请我吃饭怎么就成了斗胆了?我也没那么可怕吧?”
“见孟聚在笑,欧阳辉微微也放开了,笑道:“呵呵,大人虎威,卑职望之凛然,不敢冒犯亵渎。”
“好了好了,欧阳督察,你也少拍马屁了。这顿饭,你看着安排吧,我也想见见大家。刚才迎接时,人多又杂,我还真记不得多少人了——对了,我记得,省署黑室部队里好像有位曹无伤管领吧?他是我的熟人,吃饭时也叫他一起来吧,好久没见了,我也想见见他。”
欧阳辉一愣:“曹无伤管领?这个……”
他面露黯然之色,肃容道:“大人,卑职得向您报告坏消息了:在靖安大战中,曹管领身先士卒,与魔族和叛军英勇作战,为护卫叶镇督,曹管领已经成仁,英勇殉国了。”
孟聚一震:“啊,曹无伤……战死了?”
“是,请您节哀。”
孟聚叹口气,他摇摇头,踱步到了窗前跳目远望。
对曹无伤,孟聚并没留下多少印象,只记得他是个很严厉的军官,满脸的胡子——但,他是为了护卫叶迦南死的,那粗豪军人顿时在孟聚心中变得高大起来了。
日头西垂,红色的余晖将省署的花苑洒得一片鲜红。在花苑的旁边,有一片焦黑的废墟触目惊心。在那片废墟上,本是该有一栋漂亮的红色小楼,那是心爱姑娘居住的地方。
想起了逝去的叶迦南,想起了靖安大战时牺牲的同事们,孟聚感觉心情悲壮又伤感。
如画江山,多少豪杰以血染之。
随即,孟聚想起一件事,暗暗暗骂:自己以继承叶迦南的衣钵身份出现,要想收拢人心,确立自己的权威地位——这么重要的大事,自己居然差点忘了,真是糊涂!
“欧阳督察,上次打仗时,省署战死了不少好弟兄吧?”
欧阳辉黯然道:“是。省署阵亡将士共八百二十一人,其中军官七十三人——唉,有几个都是卑职很好的朋友,几十年的兄弟。至今想起来,卑职还是很难过,一阵阵的心痛。”
他偏过了头,夕阳的光芒照耀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这批殉国的弟兄,他们都葬在了哪里呢?”
“启禀大人,他们的遗体,我们都安葬在西郊军墓区,这也是靖安城的惯例了,阵亡的将士大多都安葬在那里。”
孟聚缓缓点头,沉声说:“欧阳督察,对叶镇督,还有那些殉国的弟兄们,我同样十分怀念,痛为哀悼。他们是为了保卫东平、保卫靖安这座城市而战死的,我想,搞一个规模较大的亡灵祭奠活动,抚慰英灵,稳定人心,请靖安城里找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父老来主持祭奠,也请附近寺庙的有道高僧和道士为他们祈祷,你觉得如何?”
欧阳辉目光一闪,他也是人精,立即便明白孟聚有用意了。
他沉声道:“孟镇督所言要搞祭奠,卑职十分赞同。但卑职觉得,您怒冲冠,九死一生地为叶镇督复仇,斩杀无数魔族军将,追杀得叛贼申屠绝无路可逃,此等英雄佳话已传遍北疆大地。知道此等壮举,叶镇督和诸位弟兄地下有灵,想必也会含笑九泉——若由您主持叶镇督和诸位弟兄的亡灵祭,必能让阵亡弟兄心感欣慰。卑职斗胆认为,您那是众望所归,主持的人选,就不必外求他人了吧?”
“这怎么可以?我年纪轻轻,何德何能能担当主祭?”
但欧阳辉态度非常坚决,他代表全体陵卫官兵向孟聚请愿——甚至连那些阵亡的官兵他都代表了——他声泪俱下:“倘若不是由在靖安大战中立下大功的孟镇督您亲自主祭,向阵亡的弟兄们报告这次大捷的消息,弟兄们只怕死不瞑目啊!孟镇督,为了抚慰英灵,这个重任,您万万不可推辞啊!”
无奈之下,孟聚也只好勉为其难了:“既然这么说的话,那没办法,我也只好厚颜担当了。欧阳督察,这件事交由你全权负责了。
通知省署所有在职军官、靖安署所有在职军官,所有人后天已时在省署集合,然后出前去西郊军墓区,祭拜叶镇督和在靖安战役中牺牲的弟兄们,祈祷他们英灵不灭——这是大事,祭拜仪式要隆重、庄严,不可轻忽,银子花多点无妨。”
欧阳辉明白,这是新镇督到任后办的第一件大事,是确立形象的大事,意义重大。镇督将如此重任交托自己,倘若能办好,那自己就能赢得他的信任,今后风光无限;但这事倘惹办砸了——自己干脆趁早打辞职报告算了。
压抑住心中的兴奋,欧阳辉肃容行礼:“是,卑职遵命——只是,镇督大人,有件事您可能不清楚:叶镇督的父亲叶公爷将镇督大人的遗体带回了洛京安葬,在靖安这边没有叶镇督大人的墓园,卑职怕……”
孟聚心想这事我可比你清醒得多,他喝道:“糊涂!没有叶镇督的遗体,就不能弄个衣冠墓立个碑吗?”
“啊,多亏大人提点,卑职连夜去办,请大人放心,卑职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去吧,辛苦你了。”
欧阳辉告辞而去,孟聚接着又在侯见室接见了一批人。来迎接他这个新镇督的人当真是五花八门。在靖安府的知府、东平都督府派来的代表——知道孟聚来就任,易小刀、肖恒等驻军将领都派了代表过来祝贺,其中肖恒的代表就是齐鹏。
见到孟聚,齐鹏连连道歉,说肖将军实在抽不出空来,不然他该亲自过来道贺的。孟聚则很开朗地说无妨,肖将军德高望重,乃靖安军界的泰山北斗,该是自己去拜访他才对。
其实两人都是心里有数,作为旅帅,肖恒是很忙,但也未必真忙到个把时辰都抽不出来。他多半还是在避嫌。
对肖恒的处境,孟聚很理解。以前孟聚只是一个小督察,肖恒为报答救援之恩出手保护他,大家只会说肖将军重情重义,肯为一个小人物得罪上官,即使拓跋雄知道了也不会很介意,说不定也会赞叹两声老将军果然有风骨,重情义。
但现在不同了,孟聚已是东平陵卫的脑了,肖恒若再靠近孟聚,那就意味他背离边军倒向东陵卫这边——这种关系十分微妙:孟聚是小督察时,肖恒能与他亲热来往;但现在孟聚当了镇督,不管肖恒心里怎么想的,他就必须在面上与孟聚划清界线了。
齐鹏能被肖恒派来代表,自然也明白其中奥妙。送上贺礼,他寒暄几句,很快就告辞了。临走前,他很有深意地对孟聚说:“孟镇督,对您,肖将军一直是很钦佩的,他想做您的朋友,而不是敌人。”
孟聚微笑着拍齐鹏肩膀:“齐大哥放心,我们一直是朋友,不是吗?大家互相关照吧。”
“对,互相关照吧,呵呵!”
两人眨眨眼,都是默契于心。
斗铠 一百六十一 失踪
接见完最后一个客人,夜幕已经降临。孟聚从窗口望出去,星星点点,各处都亮起了灯火。他从椅子上站起身,伸个懒腰舒展僵硬的身躯,推门走了出去。
两个卫兵守在门口,见到孟聚出来,年青的士兵拘谨地行礼:“镇督大人!”
孟聚点头:“辛苦了。”
两个士兵都是生面孔,应是省署派来的警卫。孟聚这才记起来,自己已给吕六楼等护卫放了假,让离家两个月的他们回家休息了。
在总署的大院里,孟聚不禁回忆起当自己第一次来到总署,那时候,花园中百花争艳、草木繁茂——凋零的花朵还会重新绽放,枯萎的枝条还会再次芽,但那逝去的人,却是永远不会回来了。
在出省署大门的时候,看门的老头叫住了孟聚:“喂,后生,你的证件呢?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没登记?”
孟聚一愣,看到那老头一脸的认真,他才记起,自己进来的时候确实没登记——被大群人马前呼后拥簇拥进来的镇督大人,怎么可能登记?
好在靖安署副总管的腰牌还是在身上的,孟聚拿出来出示了,那老头怀疑地盯了他半天,最后表情才缓和下来:“我记得你了,后生,上次,霍镇督办丧事的时候,你来过的,我记得你。”
“是的,上次我们见过,你给过我一朵纸花,老先生——前几次过来,都是警卫在看门,怎么没见您?”
老头子嗤之以鼻:“那时在打仗嘛!欧阳大人说,不放心我这个老头子把门,换一些年青小伙子来——结果怎么样?我说了,要是我在,那绝不会出这样的事!
我看门已经十年了,没有哪个毛贼蒙得过我的眼睛,好人歹人,我火眼金睛,一眼就能辩出来,署里从没出过事!换那些毛头小伙子,他们懂什么?还不是让人把叶镇督给害了,把楼都给烧了!”
听看门的老头絮絮叨叨,孟聚忽然来了兴致,他问:“老先生,你在这里做了十年?那你见过镇督大人吗?”
“怎么没见过?我见过不知多少任镇督了!我刚来的时候,不是杜镇督在位,后来是武镇督、李镇督,接着就是霍镇督——霍镇督对我们最好,关心我们是不是吃得饱、穿得暖,每逢节日还给我们红包,可惜他死得早,唉,好人总是不长命啊……”
“哦?那,叶镇督如何?”
“叶镇督?”老头子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她可比霍镇督差远了!那个女孩子心肠歹毒,办事也不稳当,歪门邪道心思太多,成不了大气。虽然说不该说死人坏话,但叶镇督真的比霍镇督、武镇督他们差得远了,她没那个气魄——女人当家,始终不行啊!”
听到对方说叶迦南的坏话,孟聚顿时愠怒,他闷哼一声,转头就走。
走出两条街外,回头一想,孟聚也好笑:自己又是何必呢?一个镇督,跟一个门卫老头子计较,那也太有**份了。
正是华灯初上时分,靖安的街上灯火通明,各处酒店和青楼门口都是彩灯招展,道上人流熙攘,川流不息。
在一处分岔路口,孟聚停住了脚步:向左边是信和茶行的东街,躺是靖安署所在的西大街。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了左边。
信和茶行门口灯火稀疏,门板都拉上一半了,快要打烊的样子,一个穿着长衫的陌生胖子正在整理货柜,却不见了易先生和小徐。
孟聚心中奇怪,暗暗提高警惕。他走进去,慢慢打量货架上的茶叶,却不出声。
看店的胖子站起身来,很客气地跟孟聚打招呼:“客官想买些什么茶呢?”
孟聚漫不经心地说:“我随便今年的新茶可有吗?”
“抱歉,客官,这时节怕是难找新茶了——请问客官您要哪里的新茶呢?”
“西湖边上三月初八摘下的龙井茶,可还有货?”
胖子望着孟聚,目瞪口呆:“客官,西湖的龙井茶我们是有的,但什么时候摘下的,这可不知道了。要不,您尝尝我们的龙井,也是蛮香的。”
孟聚心下微微一沉。他装模作样地闻闻茶叶:“嗯,茶叶不错,确实很香。来,帮我装上半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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