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听出孟聚语气坚决,李明华便知道,此事已无法挽回,新镇督下定决心要收拾自己了——谁让自己当初不长眼,跑去欺负人家家眷呢?
他颓废的低下头,惨笑道:“遵命,镇督,一个月之内,卑职若破不了案——不必劳动大人下令了,卑职就自己辞职吧。”
“好!李督察,本官预祝你马到成功、接报佳音了!”
斗铠 一百六十四节 财政
孟聚搁下狠话,至于倒霉的李明华如何在一个月之内破案,要上吊自刎还是跳楼,那就不关他的事了——不讲理是领导的特权,孟镇督新官到任,要忙的事多呢,那有功夫管你一个小督察的死活。
接下来,孟聚开始全面接手东平陵卫。
东平行省下辖七郡十八县,分别是扶风郡、延桑郡、虎头郡、靖安郡、连江郡、包镶郡、龙江郡等七个郡。按照东陵卫的编制,陵署设到郡一级,所以东平省署也下辖七个地方陵署,在册的各级军官和士兵总共九千四百多人,其中各地陵署兵员从五百到九百不等,而省署直属的军官和士兵共有四千七百人。
手下有近万小弟听候差遣,这种事情想起来是很爽,但手下有近万张吃饭的嘴要养,孟聚可一点高兴不起来。
接手省署的第一天,孟聚就唤来廉清署的欧阳辉和他的副手,询问东平陵署的财务收支情况。
看着面前的账本,孟聚眉头紧蹩。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截止上个月月底,陵署财库里还有银子二十一万七千二百两。
二十一万七千两银子,看上去不少了,但这笔钱是要维持整个东平陵署正常运转到今年七月份的——洛京总署那边,经费是每年下拨两次,分别在一月和七月。
而东平陵署光是每个月给省署和各地分署的军官和士兵的正常饷银就要两万三千多两银子,还有省署的办公经费、办案经费、战场犒赏开支、阵亡抚恤、伤残补贴、招募新兵的安家费,哪项不是要大笔银子填进去的?
孟聚粗粗一算,这半年时间里,光是省署的经费,自己的经费缺口就起码有三十万两银子,还有下属的七个陵署,哪怕每个陵署的经费只要省署经费的十分之一。那加起来也要二、三十万两银子了——怎么看叶迦南做镇都就那么快活,好像一点没为银子过愁?
孟聚愁眉不展:“欧阳督察,林副督察,往年,我们要给下面各地陵署拨多少经费的?”
欧阳辉和同来的廉清署副督察兼司库官林四海对视一眼,他们都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像是孟聚问了个很不可思议的问题。
欧阳辉督察干咳一声,他微微欠身:“大人,按照惯例,省署是不负责下面分署经费的。除非一些特别的任务会拨比款子外,我们只负责官民的饷银,至于其他经费收支由各地陵署自己负责筹集,省署不负责拨款——正相反,各地陵署,每半年都要上缴一笔”桩供银“给省署,具体上缴多少,那要看当地的收入情况了,比如,靖安署的”桩供银“是五万两银子。”
孟聚虽然在靖安署做过副督察,但他做的不怎么用心,对署里的财政和经费情况还真不是很了解。他诧异道:“陵署自筹?地方署也不做生意,他们到哪弄银子回来?”
欧阳辉神情有点尴尬:“这个。省署就不管了——就像洛京总署不管我们经费够不够一样,我们也不管下面的陵署去哪找银子。反正,出了事,他们自己负责摆平,省署是不管。镇督大人,您刚才看的只是省署的大帐,我们还有账的》”
“哦?小账?”
司库官林四海变魔法般从身上拿出一本账来,恭敬地双手递给孟聚:“大人,请过目。这是除了大帐以外的省署收入。”
孟聚翻开账本看了几页,眼睛顿时亮“账本上乱七八糟的一堆收支名目,什么”桩供银“、”户供银“、”月例银“、”茶水银“、“慰劳金”、“罚没金”——名目虽然不清楚,但数目孟聚还是能看懂的,账上总共有银子一百一十万七千多两。
孟聚很欢喜,但脸上却保持着镇督的矜持:“这个余额,不会有错吧?”
“不会有错,大人,我们都清点过的。”
一百多万银子在手,孟聚心下大定,他轻松地往太师椅上一靠,说:“跟我说说,小账上的钱是怎么回事?‘桩供银’、‘户供银’、‘月例银’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东西?”
“大人,这也是历来的惯例了,大帐是给朝廷看的,上面的钱是朝廷拨来的钱粮,小账则是东平省署自筹的收入。”
欧阳辉给孟聚解释,‘桩供银’是各地陵署给省署的进贡——就如孟聚当初知道的,猪拱、大脚罗等黑帮大佬要给靖安陵署进贡好处,同样,靖安署的各种明暗收入也必须给省署提成上缴一部分。
“户供银”则是地方官员送来慰劳东陵卫的银子了——东平是边塞,又实行军管,地方官也不怎么买东陵卫的账,所以“月供银”少得可怜,才不到三万两银子。欧阳辉说,若换在内地行省,地方官吏怕东陵卫怕的要命,一年弄个百来万银子不成问题。
而茶水银,则是从刑名司法上收的钱了,东陵卫分管地方司法刑律。缉捕缉盗,老百姓打起官司自然要花钱——孟聚也是做过刑案官的,没等欧阳辉说完他就点头:“这个我懂,这就不用说了。”
“慰劳金”则是地方民间的大户对东陵卫的进贡的好处,以换取不受骚扰的保护——这个收入也不高。只有五万两银子。
倒是“罚没金”这块很大,一共有五十三万两银子——林四海副督察解释说;“在叶镇督领导下,省署去年办了几个大案子,尤其是秦家谋反的案子,抄没了他们的家产,所以罚没金这块就上去了,在往年,罚没金顶多也就二三十万而已。”
抄家罚没的钱财可以进省署的私库——这种法律不是鼓励东陵卫去抢吗?
孟聚不以为然,脸上却是不露声色:“那月例银又是怎么回事呢?”
说到“月例银”,欧阳辉轻松了很多,他笑道:“镇督大人,这是我们东平陵署与几家商行合作的收入,这也是叶镇督给我们留下的德政了。”
叶镇督刚上任时,省署的财政紧张得一塌糊涂,连镇标的装备修理钱都拿不出来,捉襟见肘。但叶镇督上任以后,她的人脉广,路子宽,联系到洛京的几家大商家,与商行们合作,商行组织商队来我们东平采购皮毛和出售日杂用品,我们东平陵署则负责给他们安全保护,然后大家平分收大人,这个收入,可是清清白白的合法收入啊!”
孟聚冷冷扫他一眼,心想你也知道刚才的收入不清白也不合法啊?
望着账本上的数字,孟聚沉吟不语,两位部下也识趣地保持沉默,房间里一片寂静。
过了好久,孟聚才问:“我们私下这个小账,总署知道这事吗?”
欧阳辉和林四海对视一眼,两人都有点紧张:潜规则毕竟是潜规则,虽然大家私底下都认可,但真要摆到桌面上说事那还是有点风险。
欧阳辉肃容道:“大人,小账的事,我们是没跟总署报告过。不过我们私下了解,周边各省陵署暗地里也都是有私下小库的。
全国所有的陵署都这样的,大家都有两套账,来钱的路子也差不多是这下,这差不多是公开的秘密了,总署不可能不知道,他们装糊涂罢了——不然的话,总署给我们拨的经费这么少,还经常克扣和延误,倘若没有小账,全国的陵署都关门算了。”
林四海副督查也说:“大人,我们的小账才百来万收入,这算得了什么?看人家陕西、鲁东、江淮、洛京这些富裕地方,哪个署的小账没有五六百万两银子的经费?
我们东平署弟兄的收入算是低的,大伙只有饷银,其他津贴和补贴也很少,人家内地行省,出了朝廷的饷银以外,士兵和军官还能每个月得一笔补贴呢,那补贴比现因还要高呢——听说,他们的小兵比我们当军官的都有钱。
孟镇督您是从下面干上来的,也知道弟兄们的苦处。我们东平这疙瘩,穷山恶水,除了羊皮以外就出产魔族了。弟兄们抛家弃子提着脑袋来戌守边疆,也不就是图两个银子吗?
倘若没有小库,我们拿什么给弟兄们奖金和杀敌犒赏?没有钱,弟兄们怎么会卖命?弟兄们不肯出力,下次魔族打来了怎么办?
镇督大人,卑职不是贪财,但这世道,没有银子真的玩不转啊!”
孟聚摆摆手,他说:“欧阳督察,林副督察,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你们不必担心。这笔银子,是前任的叶镇督和弟兄们辛苦积攒下来的,我是不会上交总署的。”
闻言,两人都松了口气:“他们最害怕的就是这个了。听说这个孟长官,的秀才出身,万一这书呆子忠君爱国的毛病作,说这是不义之财什么的把这钱交了上去,他自个说不定能得个嘉奖,但整个东平陵署上下近万人今年就得跳楼了,更不要会所还要得罪其他各省陵卫到了——这个公开的秘密,你们东平陵卫这么多事说出去干嘛?
林四海笑道:“孟镇督您这么说,卑职也就放心了。镇督大人,卑职说句该掌嘴的话,上任就有一百多万的小账可以用,您算是幸运的了。”
“呃?怎么说呢?”
“这也是惯例了,卑职以前也侍候过几任镇督,每任镇督在离任前,他们都要想办法把小账的钱花个干净的——顶多留个一两万两银子给下任,这就算对得七他了。
新镇督过来,忙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银子,运气好的能弄到钱,运气保护好就要焦头烂额了!以前的武镇督手段高,能弄来不少银子,官兵们的补贴都很高,大家都很服气他。
接他任的李镇督是个书呆子,对东平情况也不熟,弄不到外快,大家的补贴一下没了,于是弟兄们都很不满,对他很有意见,省署镇标甚至闹出兵变的笑话来,结果没干完一年,李镇督就不得不自己请辞走人了。
孟镇督,您的运气不错,前任叶镇督还没来得及花银子就背叛军干掉了,留下这么大笔的……”
“咳咳咳!”欧阳辉使劲地咳嗽,他瞪了林四海一眼,后者才想起,孟聚与叶迦南的关系不是平常的前后任——自己真是昏了头,在孟聚面前这样说叶迦南!
他吓得脸如土色,慌忙起身跪倒:“卑职失言,卑职有罪!请镇督大人重重责罚,卑职愿领军棍!”
这位林四海口无遮拦,但说的倒也是实情,孟聚叹口气,厉声喝道:“林四海!”
“是,是!卑职在,卑职知罪!愿领大人责罚!”
“以后说话注意点,下不为例!”
“是是,谢大人开恩,谢大人宽恕!卑职就是这张臭嘴,胡说八道,卑职以后一定改!”
孟聚摇头叹道:“其实,你说得倒也没错。我确实是在领受着叶镇督的遗泽——叶镇督留给我们的,又何止这百来万两银子啊!”
不清楚孟聚的意思,两个部下都不敢出声应口。
孟聚把账本又翻看了一遍,他抬起头:“欧阳督察,林司库,以前的,那是前任镇督的事,我不评论,也既往不咎,但今后,在我任上,你们需记得我的话:可以犯国法,不可伤天理。”
“可以犯国法,不可伤天理?”欧阳辉琢磨着,他恭敬地问:“大人,您的意思是……”
孟聚摆摆手:“罚没金,茶水费这种收入,最好以后不要搞了,民怨太大,也弄不来多少钱,倒是搞坏了我们陵卫的名声,倒是月例银这块,我们可以跟商家聊聊,看还有什么生意可以合作的
其实,按我看,来钱的路子还是很多的,只是大家胆量不够大,还想不到罢了——这句话,我就不细说了,你们自己慢慢想把。”
斗铠 一百六十五 说和
孟聚给欧阳辉留下一句回味无穷的话,然后放着他自己回去慢慢想了——其实孟聚很想分他直接说大家从仓库里拿旧斗铠出去卖了吧,不过现在跟部下毕竟还不少很熟,这种话还是不好意思出口。
送走了欧阳辉,侍卫又进来报告,东平都督元义康派个管事过来,想请孟聚今晚在天香楼吃饭,元都督想为孟镇督吸尘接风,不知孟镇督是否有空赏光?
听到这个邀请,孟聚很谨慎,他思考了半刻钟,然后唤来了欧阳辉、许龙、聂平、宁南、李明华等几个督察,告诉他们:今晚东平都督府的元都督请自己去天香楼吃饭,他想征求大家意见,去还是不去?督察们也都谨慎,,大家商议了一阵,意见基本上还是一致的:这是正常的应酬,应该去,不去就不礼貌了。但是孟镇督应该带一位督察同去,有什么事也好互相照应。
欧阳辉唤来廉清署和军情书的书记官,让他们立即记录各位督察的言,然后让在场的督察们签名确认无误后,孟聚这才让侍卫出去回话,说今晚一定准时出席。
为吃了一个就系,孟聚如此慎重其事,部下们也不觉得什么奇怪。
东陵卫内部的逻辑是十分古怪的,一些常人看来很大不了的事,比如包庇黑帮、贪污受贿、草菅人命、敲诈勒索甚至滥杀无辜,对陵卫军官来说只是司空见惯的琐事而已,大家可以很轻松地聊起,甚至彼此交流心得经验。
倒是一些不犯法的事。在东陵卫看来才是了不得的大事。
在北疆六镇,陵卫军官勾结边军,这是最大的忌讳,比勾结南唐罪更大——在外人看来,这简直是莫名其妙,边军很陵卫不多是大魏朝的军队吗?友军之间,来往密切些有什么关系呢?
事实上,这是关系最大的事。
孟聚能在众多中级军官中脱颖而出,得到白无沙的青眼赏识,除了他特别善战能打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立场坚定”白了就他不怕拓跋雄,干跟边军对着干,仇深似海。元义康虽然跟拓跋雄不少同党,但他毕竟也是边军系统的大头,接到他的邀请,孟聚必须谨慎。
“已时一刻,借鉴扶风郡陵署的黄总管、赵副总管,二人只是例行拜访,没提什么要紧事。
已时二刻,借鉴包裹陵署的泰富总管,包裹署正总管出缺。听风泰木是想谋这个位置了。他给我递了一个红包,一千两银子,但我没收——部下升官后顺便收一些答谢银子与未了银子提拔部下是不同的——我承认,我是贪官,但是个有原则的贪官。
已时三刻,军情处许龙来回报,关于靖安大战的后续事宜处理。最佳,我那陵署与边军的关系不是很好,边军又开始自行其事了,任命军官也不通过我们的军情室了,甚至俩通报都不通报了,陵卫意见失去了对边军的控制手段——我记得迦南非常艰难才向拓跋雄争来“任免复核”权,她一死,难道真的要人亡政息了吗?
稍后
斗铠 一百六十六 条件
元义康提到了拓跋雄,孟聚立即飞快的扫易小刀一眼,娃娃脸将军今晚很低调,他半阖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几乎没说过话。
见孟聚望来,他灿烂的一笑,那笑容仿佛在说:“别看我,跟我没关系。”
孟聚微微一笑,心想易小刀这人倒也是个妙人。
孟聚比划了个“六”字的手势,笑着问:“元都督,您说的人,该不会是您的某位亲戚吧?就是他管您母亲叫表姐的那位?”
元义康哈哈大笑:“还是孟老弟你痛快,把事一下说透了。没错,就是我那亲戚,拓跋六镇。
孟老弟,你是不是听了外人的谣言,对他有什么误解?要知道,拓跋六镇最是爱才,最看重的就是孟老弟你这样的后起之秀!
知道你不肯到我们边军来,不能招揽到你这个人才,拓跋大都督可是很可惜啊,他担心,你对它是否有些什么误会?
有误会不怕,不打不相识,大家摊开来解释清楚就是了,是不是?”
房间里一片寂静,众人表面平静,心底却都是翻江倒海般惊骇:元义康说得委婉,说是解释误会,但这里谁不是心思灵透的精明人物,都明白,拓跋雄主动托人来找孟聚说和,先抛出了橄榄枝——这等于是六镇大将军向孟聚服软低头了!
雄踞北疆十年的十全武将,皇叔侯爵,在北疆大地上权势熏天的霸王,在二十四岁的年轻镇督面前低下了头!
见面时,鲜于霸的态度一直很倨傲的,看孟聚的眼神也总有两份不服气的味道。但现在,知道眼前的人居然是连拓跋雄也得低头的人物,他大吃一惊,望着孟聚的眼神顿时变得恭敬起来了,竟隐隐然有几分畏惧了。
死鲜卑老还真是欺软怕硬呢!
孟聚心中感慨,放在半年前,光拓跋雄的名字就能把自己吓得魂飞魄散——那时候,自己怎能想到自己竟有一天能与这位威名赫赫的大人物分庭抗礼呢?
孟聚有点奇怪,拓跋雄为什么要这么顾忌自己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东平镇督的身份?不过,一个没有世家背景的五品镇督,在拓跋雄眼里,跟个芝麻也差不了多少吧?
孟聚不知道的是,从知道他回归东平的那天起,六镇大都督拓跋雄就一直寝食难安了。
北疆民风豪迈,随便哪个酒馆里都能找出大群自称不怕死的好汉,但能像叶迦南部下孟聚这样主动寻死般冲进魔族堆里的人,那还真找不出几个来恐怖的是,他居然或者出来了!
孟聚平素温和,但疯起来就跟疯狗一般,一旦咬住自己他是死都不肯松口的!
碰到一个不怕死的疯子来复仇,这已经够让人心惊胆跳了,偏偏这个疯子还是个“万人敌”,他手下还有着几千充满复仇怒火的死士——听到孟聚就任东平镇督,拓跋雄没有被当场吓出尿来,总算是六镇大将军英勇过人镇定自若了!
为了帮叶迦南复仇,天知道孟聚这疯子会干出什么事来?
每次想到这事,拓跋雄就感觉有一条冰冷的蛇爬在自己的脊背上,浑身汗毛直竖。
六镇大将军并非胆怯之辈,他不是没想过先下手为强,在孟聚动手前先做掉他,但他不能。
孟聚的官职虽然低微,背景却很恐怖。在他身后,有着洛京叶家、慕容家和东陵卫三大势力的影子。
而且,边军害死了一个叶迦南,这已引起了轩然大波,倘若连叶迦南的继任者都被害死。东平陵卫连续三任镇督都死在任上皇帝再窝囊也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六镇大都督拓跋雄肯定要被勒令辞职的,圣旨一下达,他除了造反以外便再无出路了——要除掉孟聚,拓跋雄不是办不到,但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
面对这样一个破坏力强、又有着颇多顾忌不能杀掉的家伙,拓跋雄走投无路,也唯有托人来求情说和了。
这些内情,孟聚现在自然想不到的,他只当这是拓跋雄又一个暗藏阴谋的诡计,冷笑道:“元都督言重了。对于那位重臣前辈,我心中可是只有敬仰,那有什么误会——莫不是那位大人自己多心了吧?”
“孟老弟,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你可是在敷衍我哪?”
元义康板起脸,很不满的样子:“我把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行不行,你给个准话来,要什么条件,也明白说出来就是了,何必躲躲闪闪呢?”
孟聚心想谁跟你是兄弟,拓跋雄是你兄弟还差不多。
他沉吟道:“元都督,您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不能不给您面子——这事,我倒是没什么,但是前任叶镇督遇害,凶手至今还没抓到,下面的弟兄们都是深受叶镇督恩惠的,他们很不满意。倘若能把申屠绝这个凶手揪出来,在叶镇督坟前明正典刑了,那我倒是可以给弟兄们说道,把这怨气给化解开的——元都督,您说,我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元义康与易小刀迅交换个眼神,两人都有点意外。
他沉吟道:“这个要求,倒也不算过分。可是,孟老弟,申屠绝已经逃了啊,六镇大人也不知道他的去向,上哪抓他去?这个要求,怕是有点强人所难了吧?”
“呵呵,元都督您开玩笑了。在北疆的地面上,六镇大人神通广大,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老人家的眼睛?只要他老人家真的要抓,那申屠绝贼子是决计是逃不掉的,我对此坚信不疑——关键是看六镇大都督是不是真的有诚意了!”
孟聚脸上笑得亲切,语气也很轻松,嘴上却是不肯放松,他隐隐暗示拓跋雄就是包庇申屠绝的幕后凶手。
元义康装作听不懂,他说:“那,除了申屠绝这个要求,孟老弟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嗯,说起来,倒还有件事——前阵子,在下在东平陵卫当差时得罪了一个叫黑狼的黑帮,听说他们跟我过不去,还把我的脑袋悬了八千两银子的赏。
我听说,黑狼的帮主宇文泰是在怀朔镇的固阳城,恰好六镇大人也在那边,我想麻烦他老人家,把那宇文泰抓来给我出口气如何?一个黑帮头子而已,六镇大人要收拾他们,那真是举手之劳。堂堂六镇大将军,不会连这个都办不到吧?“
元义康沉吟好一阵,缓缓点头:“孟老弟说得倒也有点道理,那个黑狼帮,确实有点不像话,竟敢悬赏朝廷命官,反了吗——孟老弟,您没别的要求了吧?”
“没了,就这两个要求。”孟聚诚挚的说:“元都督,您看,我的要求不过分吧?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可是拿出了很大的诚意啊!”
“嘿嘿,不过分,一点不过分。”
元义康嘿嘿干笑两声,脸色隐隐有点尴尬:外边传言,新任孟镇督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果然是真的。黑狼帮以前悬赏过他,但孟聚可没少一根毫毛,反而是黑狼帮被叶家宰了十几个高手,乖乖撤下了悬赏令——没想到他还是记恨着这件事,还不依不饶的要置狼帮于死地。
但谁都不能说孟聚有错:以牙还牙,这本来就是江湖规矩,黑狼帮以前曾悬赏孟聚,现在孟聚要报复,无论朝廷法律还是江湖规矩,孟聚都占足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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