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交出申屠绝,交出宇文泰——这两个要求不卑不亢又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但拓跋雄倘若真的被孟聚逼着交出二人来,那他也威信扫地了,以后谁还敢为他卖命?
元义康原先还以为,孟聚会像先前的叶迦南那样,伸手要银子要斗铠,哪怕他狮子大张口,那总还有谈的余地嘛!不料孟聚会弄出这么毒辣的一手,两个要求貌似合情合理,但却都打在拓跋雄最难受的软肋上,让他有苦难言。
元义康诚挚的说:“孟老弟,你的两个要求,我会转告给拓跋六镇的,至于他能不能答应,那就得等答复了。
不过,孟老弟,你也得体谅,虽然拓跋六镇权力很大,但他也不是什么事都能随心所欲的。比方说抓申屠绝和黑帮头子宇文泰,万一他们跑了抓不到,那你能不能换个要求?”
“换个要求?”
“比方说,孟老弟你刚执掌东平陵卫,手头的经费够吗?或者,东平陵卫在上次打仗时损耗很大,孟老弟你重建陵卫部队需要补充些斗铠吗?这些要求,大家都好商量,孟老弟你只管提就是了。”
孟聚摇头:“元都督,我们陵卫的经费和斗铠虽不是很充裕,但也够用了。我们要的只是公道,并不是想讹诈钱财和斗铠——拓跋大都督神通广大,对他来说,不存在能不能做到的问题,只是愿不愿意作罢了。倘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那我就很怀疑他的诚意了。
元都督,恕我无礼了,这连个要求,一字不改。申屠绝和宇文泰,必须得死。”
斗铠 一百六十七章 线索
孟聚笑的贴切,话却是说的斩钉截铁,没留半分余地。
元义康心里有数,自己这趟说和,多半是要失败了,但他倒是也没感觉尴尬——话里话外,孟聚也不是当场拒绝他,他倒也没去面子。成不成。那是拓跋雄和孟聚的事,他只是个中间人,人情赚到了就行。
元义康不在乎,易小刀就更不在乎了。瞧他的样子,一脸的迷糊。十足的无辜路人表情—孟聚盯了他好久,心里愣是想不明白。一旦自己和拓跋雄闹翻,易小刀为拓跋的亲信,那肯定是要被顶到第一线上去的炮灰角色,他怎么就能这么安逸?
倒是那个鲜于霸有趣,他本来是一副鼻子翘到天上去的傲气样子,可是看到孟聚扬言让拓跋雄交出手下来让他砍——敢在北疆地头上跟六镇大将军叫板,这么生猛的人物,顿时把他给吓坏了,他都不敢再正眼望孟聚了。
谈完正事,大家不咸不淡的聊了一通,元义康便领着两个手下告辞了——可惜了一桌好菜,大家都没动多少筷子,几乎是完好无损的。
孟聚缓了一脚再领着欧阳辉出去。在出门的时候,天香楼的杜掌柜守在门边,他恭敬地朝着孟聚打招呼:“孟大人,请问,您现在又空吗?小的,有点事想跟您说说。”
孟聚顿住了脚步:“杜老板找我有事?”
杜掌柜偷眼望了孟聚身边的欧阳辉一眼没做声,欧阳辉甚是乖巧,门灯孟聚话就告辞了:“大人,我先下去看下,我在楼下等您。”
欧阳辉下去了,杜掌柜显然轻松了很多,笑道:“孟长官,您可是好久没来我们天香楼了,欧阳姑娘老盼着您,可您就是一直不来——孟长官,您升官了,可不要把我们这些老朋友给忘了吧?”
孟聚也是微笑:“刚从洛京回来,一摊子事情,忙的抽不开身呢。欧阳姑娘最近可好吗?上次看她的歌舞,十分动人,至今思之尤为动心啊!”
“青青还好,就是她净记挂着大人您,眼看着都憔悴了。大人,公务虽然很忙,但老朋友还是要见见的啊!欧阳姑娘可是一直盼着您再给她指点琴艺呢,呵呵……”
杜掌柜呵呵笑了两声,他压低了声量:“孟长官,前两天,晓得碰到一件事,这事有点蹊跷,也不知要不要紧,想看还是跟大人您说声吧。”
“呃?”孟聚来了精神,他知道,开酒楼的掌柜要结交三教九流的任务,消息最为灵动:“杜掌柜,可是什么事呢……?”
“前两天,酒楼里来了七八个男的,要了个包厢点了几个姑娘吃饭喝酒,我们看场子的人跑来个我说,这几个人看样子都很悍,一看就知道了,准时江湖上的人物——”
孟聚隐隐猜到,问道:“可是他们吃霸王餐?”
杜掌柜摇头:“就算吃霸王餐也没啥,我们开酒楼的啥人没见过?只要是江湖好汉,结个善缘也无妨,一顿酒席我们还是请得起的,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骂!我让李掌柜进包厢去敬酒,说个他们优惠,顺便看能不能打听这几个人的来孟长官,不是我多事,但是开酒楼的,凡是多留一点心没坏处。”
“嗯嗯,我知道,你继续说。”
“李掌柜进去敬了酒,但很快又出来了,他找到我,样子很慌张——我就奇怪了,因为李掌柜也不是没见识的人啊,平时结交学三教九流的好汉,怎么这次显得这么害怕?我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里面的人很凶?
李掌柜说不是,里面的人虽然是江湖人,但倒不是很凶,反而很礼貌,很客气的跟他碰杯,只是,他在里面看到了一个人,顿时吓坏了。”
“一个人?谁啊?”
盯着孟聚,杜掌柜低声说:“申屠绝!!”
措手不及地听到这个名字,孟聚只觉得轰了一下,全身的血都冲到头上,眼睛一黑险些就要晕倒。他勉强支撑住了身子,以一种令自己都惊讶的冷静态度低声问:“那李掌柜,他没看错人吧?”
“应该没看错,上次他在这里闹事,我们李掌柜对他印象特别深。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他不敢声张,装着没事人一般出来了,偷偷告诉我的。我也吓了一跳,跑去门边看了一眼,确实是那人——虽然他留了胡子,人也黑瘦了点,但那身形,脸型和眼神是不会变的。
孟聚捏紧了拳头,沉声问:“后来呢?你们报官了吗?”
杜掌柜显得有些尴尬,他说道:“我想去报官,但又怕认错人弄错了,后来这么一会,那帮人结账就走了,都来不及报官——那时,孟长官您还没回来东平,小的就是想去报官也不知道找谁报啊?倘若孟长官您早点回来就好了,小的心里就踏实多了……”
孟聚愤怒的盯着杜掌柜好一阵,后者低着头,不敢回视他的目光。
其实二人心里都有数,杜掌柜说的都是借口,这么一般人来酒楼吃吃喝喝还叫姑娘陪坐不定还陪—睡肯定不会很快走的。
若是杜掌柜有心报官,这里去靖安署不过两刻钟的路程,足够让陵卫调集人手来捉他们了。
但显然,杜掌柜怕惹事,倘若陵卫在他的酒楼里抓了申屠绝,大都起来不知道套损毁多少家具,万一死伤了人命就更不得了了。酒楼就得关门停业一阵了,顾客听说刚死过人的地方也会有所顾忌,影响生意。而且,杜掌柜也是担心以后申屠绝或者他的同伴回头来报复,对生意人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天前的事——杜掌柜,你现在才跟我说,有什么用?”
孟聚语气平静,但杜掌柜能听出这平静中蕴藏着的愤怒。他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大人,我们虽然没报关,但我们偷偷叮嘱陪酒的姑娘们留神,注意听他们说话,想办法套他们的话,打探他们落脚的地方。但这几个人很谨慎,口风很紧——只有一次,他们中有人说漏了嘴,说“妹子,跟哥哥回悦来去吧——但立即,旁边有人瞪了他一眼,他就不肯再说下去了。”
孟聚精神一振,沉吟道:“悦来?是什么说地方?客栈吗?”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孟长官,我们只打探来了这个消息,他们口风坑井,只是闷头吃菜喝酒,也没说什么别的东西——有个姑娘回来跟我说,在其中一个男子胳膊上,有一个黑狼头的纹身。听他们的口风,像是要在靖安干一件大事的样子。”
黑狼头?
孟聚第一反应是黑狼帮——申屠绝和他们都是拓跋雄手下的狗。混到一起倒也是正常。只是靖安本地的帮派都瞎了吗?黑狼帮的人都混进来了,猪拱他们竟一点都不知道。也不跑来报告一声。
安慰了杜掌柜几句,孟聚快步出了天香楼。
欧阳辉在酒楼的门口等着。脸正经,不苟言笑,严肃的像是马上要去拿刀子砍人似的——倘若上司被天香楼老板拉住说了半天悄悄话,识趣的聪明人最好还是摆出这幅表情。
但孟聚的表情别他更严肃,上了马车,他立即问欧阳辉:“欧阳督察,城里可有一家叫做悦来的客栈吗?”
“悦来客栈?”欧阳辉一愣:“这地方,卑职还真没听过,卑职明天帮您打听,行吗?”
孟聚眉头一簇,但想想欧阳辉是廉清处的行政官员,他只是办公室主任一类的文官(汗,公务员老猪……),对他火也没用,靠他抓申屠绝确实不合适。
那么,这个案子交由谁来负责呢?
按照正常的办案程序,自己该连夜召集刑案处,搜捕处的长官,立即封锁全城,展开全面搜捕行动——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孟聚立即就否定了它:当初,刺客能肆无忌惮地进省署来杀人放火,如入无人之境,省署里面一定有边军的奸细,而且肯定不只一个。对省署的军官,孟聚根本不敢相信。
孟聚不动声色的说:“走吧,我们回去吧!”
看着孟聚神色严峻,欧阳辉隐隐感觉,有什么很重要的大事要生了。看着孟聚那张杀气腾腾的脸,他隐隐恐惧,也却不敢多问。
马车驶回省署,将孟聚送回了自己家中。在临别时,廉清署督察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大人,明天我们去祭奠叶镇督的仪式,是不是还是照计划进行?”
孟聚点点头:“那是自然,——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大人,倘若是有什么事,请您吩咐就是了,卑职虽然能力薄弱,但会尽力去把他办妥的。大人,请您相信卑职。”
孟聚抬头望过去,在门口灯笼照耀下,欧阳辉的神情十分诚恳,他专注地看着孟聚,脸上充满了期待。
孟聚注视了他片刻,点头道:“欧阳督察,你的心意我明白,我自然是相信你。今晚,你不要睡的太沉,随时等我的命令。
斗铠 一百六十八 侦查
欧阳辉很欢喜,连连点头:“好的好的!今晚,卑职不睡觉了,专等大人您的消息——大人,您放心吧。卑职守口如瓶,绝不外传!”
看着欧阳辉达背影在夜幕中消失,孟聚嘴边浮现无奈的笑意——欧阳辉今晚得白熬夜了,孟聚是不会去找他的。倘若别的事,孟聚说不定还会冒险相信他一次,但今晚的行动,孟聚连镇标都不敢动用,更不要说这个八面玲珑的欧阳辉了。
回到家中,江蕾蕾笑容满脸地迎出来,她还没说话,孟聚已先开口了:“蕾蕾,我现在又急事,你帮我找身便服出来——通知王九马上叫吕六楼、王北星二位马上过来。”
吕六楼是孟聚的护卫队长,就在小院子里住。王北星已经调到了镇标,也在省署大院里住。二人来得很快,孟聚刚换好便服他们就过来了。
见到二人,孟聚也没有寒暄,直接问:“六楼,北星,我现在需要人手。你们手上,靠得住又能打的,马上能集合的,有多少人?”
深夜里,孟聚突然这样问,王北星和吕六楼都楞了一下。但他们反应都很快,吕六楼毫不犹豫地说:“大人,卫队这边可以立即集合三十多个小伙子。”
王北星也说:“我刚到镇标这边。这边的人还不是很熟。不过,以前在靖安署的执勤武士队里,我也可以叫出二三十人,都是靠得住的小伙子!”
“行!北星,你马上去靖安署那边找人,我会跟蓝总管打招呼的。等下,我们在靖安署门口集中——”
说到一半,孟聚忽然顿住了话头。觉得自己像是遗漏了什么很重要的事。突然,他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柳空琴!自己满世界地寻找靠得住的人手,却放着叶家这支生力军和柳空琴这个天级瞑觉师不动,那也太蠢了!
想了一下,孟聚叫吕六楼去通知柳空琴,让她也带着部下到靖安署门口集合。
吕六楼问:“就这样说吗?柳大师若是问起是什么事,卑职怎么答?”
“你放心,柳空琴是绝不会问的——等下,你的人和叶家的人一起在靖安署门口集合。”
虽然与柳空琴交往不多,但孟聚却清楚,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子兰心蕙质。只需这么通知,她便立即明白缘由了。孟聚是知道她来东平使命的,现在叫她带人出来,除了申屠绝的事还能有什么事?
吕六楼点头,和王北星一起领命出门。
江蕾蕾和苏雯清帮他翻出衣裳来,孟聚换上了便服,在里面穿上了软铠。看着孟聚半夜里找佩刀和铠甲,苏雯清有点担心,眼中充满了忧色。
孟聚安慰她:“没事,寻常例检罢了,你们早点安歇,不用留门等了。”
江蕾蕾大咧咧的倒还无所谓。苏雯清眼中的忧色却是丝毫没退:她不是小孩了,以孟聚今日的地位,普通的例检哪还要他亲自出动?要惊动他的,多半就是惊天大案了——虽然说东陵卫的镇督位高权重,护卫严密,但也不等于高枕无忧了,东平陵署不就是接连死了两任镇督吗?听说那个前任的霍镇督,就是亲自参加一个大案时殉职的。
看出苏雯清眼中的忧色,孟聚也无法开解。在出门时,他对她点点头:“没事的。”
“嗯。孟长官,您多加小心。”
走在省署的院子中,满天星斗闪烁,凉风扑面,孟聚周身舒爽,感觉清醒了很多。
这时,他才隐隐觉得,自己这事做得真有点鲁莽了——那杜老板只是说了“悦来”两个字,自己就在半夜里兴师动众,召集了上百号人要出动。好在动用的都是自己亲信的嫡系,不然扑空的话,那真不好给大家交差,更给部下们一个新镇督办事不稳重的笑话。
夜色已深,月光下,靖安的街道一片苍白。孟聚骑马跑,蹄声回荡在靖安空旷的街道上。半夜里策马奔在靖安的街上,疾风扑面,浑身清爽,这种感觉让孟聚很是熟悉。
恍惚中,他好像回到了半年前的那个夜晚,还是那个陵卫小侯督察时,背负着叶迦南的绝密任务,彻夜奔走。
回前尘往事,孟聚无限嘘叹感慨。人生的道路很漫长,但决定命运的,往往却只是那关键的一瞬间。就在那一夜,自己一生的命运已经改变。
在那夜,自己是为了美女蛇叶迦南的任务而奔走,今晚,自己同样半夜奔走在靖安的街上,身份虽已是天壤之别,但却同样是为了她——孟聚觉得,这种巧合暗暗蕴含着某种玄机。或许,这就是所谓命运吧!
孟聚送过刘真回家,知道他不在陵署里面住,而是在外面住。半夜里黑呼呼地,孟聚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他“砰砰砰”地将那大门敲得天响,好一阵才听里面有人应道:“谁啊?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嘛?”
听到刘真的声音,孟聚心中欢喜:“胖子。快来开门,是我!”
只听里面嗒嗒的脚步声,门被打开了一条缝:“谁啊?这么大半夜的?”
“胖子,我,孟聚。”
门一下打开了,胖子象个肉球似的,连滚带爬地迎了出来,脸上满是惊讶,失声道:“孟哥……啊。孟大人,真的是您?出什么事了?”
孟聚打量了刘真一番,不觉好笑,胖子上身没穿衣服光着膀子,手上却拿着一把雁翎刀——胖子虽然小事糊涂,但大事倒还清醒的,陵卫的警觉还没丧失。
孟聚沉声道:“胖子,马上回去穿好衣服跟我走,跟我去办事!”
“唉,好好!您等下,孟大人!”
刘真也不问去干什么,立即连滚带爬地跑回家去。看着他矮胖的背影屁颠屁颠的,孟聚不觉唇边露出了笑意——其实,以孟聚今日的地步,他要查一个案子,无论是省署还是靖安署,不知有多少精明干练的刑案官憋着劲想在孟镇督面前表现得。无论是办案能力还是经验,他们比这胖子强得太多了。
但最终,孟聚还是选择了刘真——孟聚有点怀旧,但这还不单是以前交情的问题,他更隐隐觉得,这胖子是员福将,虽然他贪财好色又胆小。本事也不大,但与他搭档,自己总是走运的,孟聚希望,这次行动也能顺利成功。
刘真人虽然胖,动作却很快。孟聚没等多久,他很快又奔了出来。身上却已穿戴整齐,连腰刀都配好了。
“孟……孟镇督,可是有什么任务吗?我们要去哪呢?”
孟聚微笑道:“刘哥,你还是叫我孟哥吧。我虽然当了镇督,但咱们照样是兄弟嘛!“
刘真顿时面露喜色:能跟一省镇督称兄道弟,那是多大的面子!怕是蓝总管也没有这种荣幸吧?
“孟哥,这怎么好意思呢,呵呵……呵呵……”
不理刘真在那傻笑,孟聚已经收起了笑容:“这么晚来找刘哥,是有个事想刘哥帮忙的。打扰你休息,不好意思了。”
“啊啊,没事没事。孟哥,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就是了!”
“有几个外地来的道上人物。如今就在我们靖安城里。我想把他们刮(感觉是不是错别字啊,搜吧)出来,但又不知道他们地址。只知道他们住的地方有“悦来”两个字。刘哥,你是靖安的地头蛇,你帮我想想,这是个什么去处?我们城里有家悦来客栈吗?“
“悦来客栈?“刘真凝神想想。摇头道:“我没听过有这个客栈。”
孟聚惊讶又失望:“没有悦来客栈?”
“没有,除非是最近新开的,那我就不知道了。”
“那,城里还有什么叫悦来的地方?”
“孟哥,倒是有两家地方叫悦来的,一家是悦来当铺,一家是悦来酒楼,这两家场子都蛮大的,您说道那几个外地江湖人物,有多少个人?”
“起码有七八个吧,可能还有更多——怎么了?”
“这就麻烦了,悦来当铺和悦来酒楼都是很大的店,住上几十个人都没问题的。不过,孟哥,倘若要我选的话,我觉得他们该在悦来当铺。”
“怎么说?”
“当铺跟三教九流人物都有交往。尤其是一些帮派的销赃往往要通过当铺来进行的。他们跟黑道有交情,那是一点不稀奇。”
孟聚点头,刘真虽然好色贪财,但刑案官的基本素质还是具备的。孟聚也觉得,申屠绝和黑狼帮的人应该藏身在当铺里——倘若他们是藏在酒楼里的话,他们就没必要去天香楼吃喝了,自己酒楼不更安全?
“刘哥,你带我去悦来当铺。我们在外围走一圈。”
孟聚可是记得,当初叶迦南那次对秦家的突然袭击,就是因为疏漏了一个后门,险些全功尽弃。这次轮到他来组织行动,当然不会再犯同样的毛病。
悦来当铺位于靖安西大街的一个黑乎乎的小巷里,孟聚和刘真把马远远地放好了,徒步摸黑在巷子里走了一个来回,弄清楚了当铺的正门铺面。
悦来当铺正面临街,后院却是与其他宅子贴在一起,没有巷子通进去。
望着那片连绵的宅院,孟聚目光深邃,眉心蹙起。
搞突击,最麻烦就是碰见这种情形了。这种宅院只有半面临街,没法完全包围。陵卫从正面突进去。敌人却可以从后门或者别人的院子里跑掉。
要把整条街包围起来吗?
不是不行,但这么大一片居民区。包围起来起码要出动上千人手。调动兵马需要时间,还有一个保密的问题——杜掌柜的情报是否正确,申屠绝和狼帮是否真的在里面,现在也还不能确定。
怎么办呢?
斗铠 一百六十九 搜查
怕惊动黑狼帮的人,陵卫队伍行进时没打火把。当队伍抵达西大街时,月已垂向天边,已是四更时分了。黑色制服的陵卫士兵布满了整条街道,亮晃晃的刀剑耀花人眼。
直到队伍封锁了巷子的出口,孟聚才召集了王北星吕六楼和柳空琴三人,向他们说明了今晚的任务:“我得到线报,申屠绝和狼帮的人在悦来当铺里躲藏。前面就是悦来当铺了,我们端了它!”
众人面露诧异,尤其是柳空琴,她凝视着孟聚,目光充满了惊讶:孟聚会东平还没三天,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还是个小军官时,这人就一直是让人琢磨不透了,当了镇督以后,他好像更神通广大了!
在场的都是孟聚的亲信,对于抓捕申屠觉,大家当然没说明异议,只是看着悦来当铺那高耸的围墙和漆黑的大门,军官们都是神色严峻。
几个人就着月光在那端详了一阵,都感觉棘手:这种地形如何能做到完全包围呢?
刘真在旁边乱出馊主意:“要不,不惊动悦来当铺,直接从两边的邻居那边插进去,先围住后院这么样?”
孟聚瞪了他一眼:“这样深更半夜的,在旁边邻居家动手,当铺你肯定会听到动静的,还不如直接冲进去呢。”
吕六楼叹道:“孟长官,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从前门进攻——选拔敢死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冲进去,晚上的人都睡死了,就算听到声音也反应不过来。”
他抬头,与孟聚对视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都想到了那次充当敢死队的经历。
孟聚沉思再三,他点头说:“既然如此,那就选敢死队吧,跟兄弟们说清楚,这次出战,每人二十两银子。告诉大家,我亲自督战,表现出色的人,我提拔重用!”
王北星河吕六楼肃然应命,但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插进来:“孟镇督,敢死队就不必选了吧?为叶小姐报仇的事,叶家义不容辞,我们的人愿意担任前锋。”
孟聚望了柳空琴一眼,沉声说:“柳姑娘,不必客气。这里是东平,诸位远道是客,敢死队的任务还是交给东平陵卫负责吧——柳姑娘,我对叶家武士的战力毫不怀疑,正相反,我是打想把他们作为预备队使用的,准备用在最关键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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