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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吕老哥,你很讲义气,很对我脾气!若不嫌弃,以后大家交个朋友,常来往!”
孟聚和吕六楼都是抱拳行礼,都说难得同生共死的缘分,以后要好好交往,互相关照。
小胖子刘真在一边看得眼热,他是最喜欢交朋友的,凑近来说:“几位大哥说得是,大家什么交情?那是同生共死的患难之交啊!相请不如偶遇,不如我请弟兄们找家馆子好好喝上两杯?”
听得刘真说话,王柱脸上霍然变色。他对孟聚说:“孟兄弟,不是我驳你面子,你为人做事,咱是打心里佩服!但你得小心,你身边有小人,孟老弟,真刀真枪的敌人不怕,最怕的就是奸诈小人了!这种人,你还是莫要交往的好。”
孟聚笑笑,心想象刘真这种摆明了的小人倒也没什么可怕的,怕的是伪装的伪君子。他谦虚说:“王哥金玉良言,兄弟受教了。”
刘真恬不知耻地钻出来说:“就是,我也是最讨厌那些小人的,最坏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这种人,我平时也是不理的!”
王柱瞪了刘真一眼,看瞧这个家伙笑嘻嘻的,仿佛毫无知觉——这厮脸皮只怕厚过靖安的城墙,讽刺唾骂只怕都没用。
他冷哼一声,对孟聚抱拳拱手:“告辞了。孟老弟,吕老哥,兄弟先回去歇息了!”
孟聚和吕六楼拱手恭送道:“王兄弟慢走。”
王柱点头,转身离开,却听得胖子刘真在后面叫道:“王大哥,记得啊,今晚,天春楼,不见不散啊!”
王柱走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孟聚和吕六楼都是相视一笑:这厮当真好厚的脸皮!
然后,吕六楼也告辞了,他对孟聚说:“我在镇标,以后孟老弟有空可以来找我喝酒。”
“那是自然。不知老哥在镇标的哪个部队?”
吕六楼脸色一黯,显然并不想说,但他又不想对孟聚扯谎,淡淡说:“黑室部队。”
是 由】.





斗铠 第二十二节 查寻
孟聚抬抬眉:“黑室部队?镇标里有这支部队吗不跳字。
刚才叶迦南话里好像也提到了“黑室部队”,孟聚好奇问:“这个,老吕,你的部队驻在哪里?镇标大营里吗不跳字。
“孟老弟,您就别问了,我们的部队是机密来着——不过好在孟老弟你也是陵卫的,倒也不算违规,只要不说出去就好。”
吕六楼望一眼旁边的刘真:“呃~尤其这位胖子大人,更是万万不可说。”
两人说笑一阵,相约日后再见后,吕六楼也告辞了。
刘真一直在旁边梭巡着,早已等得不耐烦了,终于等到孟聚单独一人时,他才欢快地跳了过来:“走,老孟,我们去领赏银去!”
“啊,赏银啊。”
孟聚才记起来还有这件事:他有了数千两银子的身家,区区百两银子早已不放心上。但看到刘真满脸期待的样子,他也不想泼他冷水:“好,我们去找辎重官。”
按照陵卫的规矩,每次出敢死队的红差后,赏银都是当场发的,这次也不例外。在秦府大院门外的巷子里,敢死队出发的地方,一身戎装的辎重官已候在那里了。
“大人,我是靖安陵署的刘真,他是孟聚。奉镇督大人之命,前来领取敢死红饷。”
辎重官是个干瘦的老军官,验过了二人的腰牌,他拱手贺喜道:“二位福大命大,红差平安归来,恭喜了。”
说是“恭喜”,但这老头板着脸,一副愤世嫉众的样子——孟聚怀疑赏银都是要他私人出的,否则为何这般不痛快。老头从皮囊里掏出了几张银票,递给二人,然后又递过一张账本:“二位,签收了吧。”
孟聚也不在意,随手接过账本在上面签上了名。但他身后的刘真象是被马蜂刺了一般嚷起来:“天杀的老东西,居然少给了俺二十两!你这厮,竟敢贪污老子的饷银!”
“嗯?”孟聚这才注意看看手上的银票,大通银号的票,但却只有八十两。
老辎重官嘴边浮起一丝讥笑:“这位兄弟,你是第一次出红差的吧?”
“是又怎样?你别看老子年纪小,老子可是军官,不是任你欺负的卫卒!你敢克扣,老子就去镇督大人那边去告你——对,告你去!这笔银子可是叶镇督亲口批的,你也敢克扣!”
“告去吧。”辎重官无动于衷:“老规矩了,红差赏银发七成——发你们八成,还是看在叶镇督亲口批的面子上了。不签可以,告状也行,先把银票拿回来。”
刘真还要再吵,但孟聚已经拉开了他,他笑着对辎重官:“不好意思,我们第一次做敢死队,不懂规矩,长官莫怪。我帮他签领了吧!”
孟聚三两下签了字,转身把还是一脸忿忿不平的刘真拖走了,一边走一边数落他:“老刘,平时你不是蛮聪明的嘛,怎么这次突然昏头了?辎重那里吃回扣,那是多少年落下的老规矩了,里面的水多深你不是不知道,你跟他们争什么?难道还真要闹到叶镇督那边去?”
刘真捏着几张银票,垂头丧气:“我知道。。。只是见到要到手的银子突然少了二十两,我被气坏了,昏头了才跟他们吵。”
“算了吧,这八十两银子等于是捡回来的,想想霍鹰、赫连伤他们,多少陵卫都死在了秦府里面,只有我们活着回来了,叶镇督不追究我们的责任已经是烧高香了,你还敢告辎重组克扣银两?搞不好,叶镇督一发火,大家都倒霉。”
想起叶迦南那天真无邪的笑脸,刘真打了个寒颤:“算了,老子心胸宽,肚量大,不跟他计较!这二十两银子,留给那个老王八买棺材去!走,老孟,咱们喝酒去。”
“你先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办。”
与刘真约好了在陵署里碰头,看着他走了,孟聚才转身向秦府门口走去。看守门口的卫兵还是原先的敢死队员,见到孟聚去而复返,他们很是惊奇:“长官,你怎么又回来了?”
“叶镇督差我出去办事,现在完了回来向镇督大人禀命。”
陵卫官兵把守秦府门口,那是为了防止无关人等进去。但既然同为陵卫的军官,又是第一批冲进来的敢死队员,大家都认得的,两名卫卒都说:“既然是叶镇督差遣,那长官您还不快点进去?”
孟聚跟他们打个招呼,进了秦府。此时,秦府前院已变成了一座大军营,来来往往的都是官兵。镇标的士兵们忙着搜查秦府各处房间,寻找隐藏的秦府家人,四面八方都传来凶恶的叱骂声,不时有秦府人丁象躲在洞里的兔子一般被驱赶出来,被皮鞭和刀剑驱赶着前去集合。而长衫打扮的小吏员夹杂在官兵中间,手拿着算盘和账本,看着院子里堆积如山的财物,摇头晃脑地计算着,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细缝。
士兵忙着抓人搜查,而军官们则忙着更重要的事。孟聚一路走过来,不时与那些在各处院落里象老鼠一般出没的军官们碰个正着,他们的腰包都鼓得厉害。见到孟聚这个生面人的到来,军官们都露出了警惕的表情,象是野狼在自己觅食的地盘里发现了另外一头狼。
孟聚只能笑笑,示意自己并无意夺食,然后匆匆快步离开。
在秦府前院和内院,孟聚都没有停留,直穿而过。在这乱糟糟的时候,军官忙着发财,士兵们知道他是军官也不敢过问,他就这样一路畅通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找到了通往后门的道路。
后院地处偏僻,房屋和院落都比较少,而且被斗铠的打斗毁坏大半,一路都是七零八落的房屋废墟,所以抄家的官兵都不来这边,稀稀落落没几个人。凭着记忆,孟聚找到了当初自己拦截秦家的地方——这地方可真不好找,周围面目全非了,几间小平房全被夷平,树林被连根拔起,只剩下地上一个又一个大坑。
沿着秦府人逃跑的路线,孟聚快步走过去,正如那个佣人所说的,院子后的围墙上有一扇小木门,木门虚掩着。孟聚推开了木门。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条安静的小巷子,乱石铺的街面坑坑洼洼。巷子的两头都是高墙,旁边堆着一些杂物和垃圾。
孟聚沿着巷子走了一段,发现前面拐角传来了扑鼻的血腥味。他心下一惊,握紧了手中的刀,快走两步,转过了拐角。
眼前并没有出现尸横遍野的景象,尸体应该是被人搬走了,只留下地上一滩滩触目惊心的鲜红。
孟聚围着地上的血迹转了几圈,又用手指沾了一点到眼前观察:血流出来不久,还不曾完全凝结,从溅在地上的血迹来看,有人把尸首全运走了——应该是东陵卫帮他们收了尸。
除了血迹以外,地上还有很多脚印,有的脚印还踩着血。据说那些有经验的老陵卫能单靠血迹和脚印就有如目睹地推断出凶杀案的完整过程,那些蛛丝马迹都能成为铁证如山——不过这跟孟聚毫无关系,他什么也没看出来,只知道有很多人曾在这里走过,然后是打斗、厮杀。
谁突然出现,拦截并杀害了逃亡的秦府家人?东陵卫?没有道理,对东陵卫来说,秦家的活口比死了更有价值。
或许,正如余督察所说,是叛军的内讧?可灭绝王被陵署追得正紧,而且阮振山只有一人,怎能杀掉这么多人?打不过,秦家的人不会逃跑吗?总该有个活口的吧?
孟聚皱眉思考着。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悉嗦声,孟聚急速转身,却只看到巷子角落一个堆满了杂物和垃圾的大箩筐。
孟聚盯着箩筐:“什么人?给我出来了!”
杂物筐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孟聚拔出了军刀,作势欲刺:“里面的人听着,再不出来就要捅刀子了!”
杂物筐里兮兮嗦嗦一阵响,探出个小小的脑袋,污秽的灰尘裹住了他的脸,一双眸子黑漆漆的甚是有神。他看着孟聚手中的利刃,他的眼睛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恐惧。
孟聚松口气:“原来是个乞丐——喂,小子,你躲在这里,可见到杀人了吗不跳字。
小乞丐使劲摇头,嘴里“呀呀”地叫着,连连摆手,像是在说他什么也没看到。
“原来不但是乞丐,还是个哑巴乞丐。”孟聚也不在意,随手丢了几个铜钱过去:“拿去买吃的吧,小子。”
小乞丐一愣,笨拙地接那铜钱,却接不稳,铜钱叮叮当当地掉了一地,他手忙脚乱地拣,惹得孟聚好一通笑。
他顺着原路走回,走出一段路,孟聚心神恍惚,觉得遗漏了很重要的事,却是始终想不起是什么事,只是小乞丐那双漆黑有神的眸子不断地浮现眼前。
“小巷两边都没有居民,哪里来的垃圾和杂物?那个小乞丐——好像在哪见过?”
孟聚猛然站住脚步,转身往回跑,等他气喘吁吁地跑回原地,却发现垃圾筐依然在那里,但上面的小乞丐却是踪迹全无了。
是 由】.




斗铠 第二十三节 御史高晋
“不好!”孟聚毫不停留,继续急追,冲过两个拐弯,在小巷的出口,他看到小乞丐的破烂衣裳在前面一晃。
孟聚猛冲上前,一把抓住了乞丐的衣服后领,对方反应也很快,马上把破烂的外衫给挣脱了,冲出小巷跑上街去,大着嗓门嚷道:“救命,人贩拐小孩啦!救命啊!”
孟聚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这小子声音嘹亮,哪里有半点哑巴的样子?
早上,街上到处都是人,赶集的商贩,进城的农人,逛街的市民,人来人往的,突然见到个小孩在道上大喊救命,不少人都凑上前来看热闹:“啊,听说有人贩子!”
“真是了不得,青天白日里做这种事,还有王法吗不跳字。
“快去叫公人,抓人贩啊!”
好事的闲汉晃晃荡荡地过来,横眉竖目地嚷道:“呔!你这厮,光天化日,竟敢在城中公然拐骗小孩!走,跟我们见官去!”
“滚开!”瞅着那小乞丐躲在人众背后正偷偷摸摸想溜走,孟聚心头着急,劈头一个耳光扇得眼前闲汉原地打了个转,一屁股坐倒地上。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孟聚猛冲过去,揪住了那想跑的小乞丐,然后转身猛然亮出了腰牌,白狼头徽章赫然显目,他高声喝道:“东陵卫在此做事,谁敢阻挠?”
人群发一声惊呼:“东陵卫!”
“是白狼啊!杀人不眨眼的白狼——快走!”
转眼之间,义愤填膺的人群烟消云散,刚才嚷嚷得最大声的人现在跑得最快。看着人群的背影,那小乞丐目瞪口呆,仿佛不敢相信眼前这气势汹汹的大帮人竟被一个狼头徽章给吓跑了。当他转过头来,望着孟聚的目光里,已经带着几分恐惧了。
孟聚望着他——虽然孟聚并不凶恶,但被他看着,小乞丐就像是被蛇盯着的青蛙一般,想跑却迈不开脚。
“你~你想干什么?我~我只是个要饭的而已,我什么也不懂,你问我也没用的~”
孟聚望了他好一阵,在少年的脸上流露出恐惧,黑溜溜乱转的眼睛里充满了狡黠。孟聚隐隐奇怪,他在少年脸上找到了各种感情,唯独没有悲戚——这不象刚刚失去亲人的人。
他试探着问:“秦玄秦少爷,你知道你家人去哪里了吗不跳字。
小乞丐眼中一亮,脱口问:“你知道吗不跳字。
这时,孟聚已是心里有底:“跟我走。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秦玄想问什么,但孟聚已经转身自顾开步走了。秦玄很快跟上了他,尾随在孟聚身后,想问但又不敢开口。二人一前一后地穿过靖安城的街道,回到了靖安陵署。
在陵署门口,望着大门上“大魏朝东陵卫驻东平行省靖安署”的招牌,还有持刀的彪壮卫兵们,秦玄目露恐惧,停下了脚步。
孟聚望了他一眼,没出声,目光却无声地问:“怕了?”
想到了父母亲人,秦玄鼓起勇气,踏入了陵署的大门——但出乎意料的是,卫兵们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笑容可掬地对孟聚打招呼:“孟长官回来了?”
“回来了,诸位辛苦了——刘真回来了吗不跳字。
“刘长官早回来了,已经回署里去了。孟长官你要找他吗不跳字。
“不,我要回自己馆舍歇息一阵。昨晚跑了一夜,累死了。”
“孟长官真是辛苦了,一定是找到什么大案的线索了吧?”
“孟长官虽然年青,但真是精明能干!我看署里面,别看老家伙年纪胡子一大把,能比得上孟长官的还真没几个。”
“孟长官,工作虽然很忙,但您也要注意身体啊!一夜不睡,多伤身体啊!”
几个卫兵笑容可掬,好话说个不停,热情得孟聚都有点吃惊了。虽然自己是军官,但靖安陵署里面,倒茶水的说不定都是个八品官,守门卫兵一天里不知要见多少大人物,眼里哪有自己这样的小跑腿?——这帮家伙们这么热情,该不会是想要好处吧?
这时才有人注意到秦玄,笑眯眯问:“孟长官,这个小孩是?”
“远房亲戚的小孩,老家遭灾了,过来投奔我,一时不好找房子,要在我馆舍住几天——这事有点违禁,署里是不该住外人的,还请弟兄们帮忙通融下,不要跟上头说。”
孟聚说着,掏出了一串铜钱,想塞给卫兵们,但出乎意料地遭到了拒绝:“孟长官,您把弟兄们当什么了?这么点小事,还要弄这套——这不是看不起人吗不跳字。
“孟长官,您就放心吧,规矩虽说是这么写的,但带外人到署里面住的人多着呢,上头也没空管的!这种事,算不了啥。”
“孟长官,这位小兄弟的样子咱们记住了,他自由出入,咱们绝不留难——这位小兄弟长得还真俊啊,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开始孟聚还以为卫兵们在客套,但塞了几次,对方就是不肯收,话虽说得客气,态度却非常坚决,这下,孟聚倒真是吃惊了:这帮兔崽子吃错药了,送到嘴边的肉都不吃?
孟聚进了陵署。刚好是上衙的时候,“铛铛铛铛”的上衙钟声回荡在院子里,军官们从各处急匆匆地赶去官衙,挎着腰刀的魁梧军汉们大声嚷嚷着互相打招呼,粗野地开着玩笑,步子走得又快又急。看着那些风风火火的剽悍的军汉们,秦玄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就跟小白兔突然掉进了狼窝里一般,连脚都在发颤。
孟聚心下好笑,不出声地领着秦玄朝自己家走去,却在半道上被人叫住了:“孟聚!你站住!”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孟聚打了个寒战。他转过身,看到一个一身绿色官袍的中年武官正在疾步走来。
看到来者,孟聚艰难地在脸上挤出笑容:“高御史,早啊。”
这位高御史长得又高又瘦,黄瓜脸,鹰钩鼻,深窝眼,勾下巴,神色阴沉,眉宇间有一股隐隐的戾气。若放在相书里,这是百试不爽的跋扈相。而此人也果然没有辜负爹妈给的这副好面相,行事堪称人憎鬼恶。
刘真就曾愤愤地指责:“高晋光收钱不办事,这简直是败坏咱们的名声,断大家财路!”光是收钱不办事,搜刮点民脂民膏,大家都是做陵卫的,倒也能理解,但偏偏高晋这厮做事也太过分了,不但坑平民,连同僚们都不放过。
身为刑案科主办,高晋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在陵署里四处转悠,见人就问借钱,多少不拘,十两八两银子最好,三五个铜钱也无妨,每次他都保证:“忘带钱了,有急用,一会就还你!”但只要银子一到手,这厮马上患了重度失忆症,从此不再提起。关于他的小道笑话在陵署里面到处流传,最出名的一句是:“高晋很少答应别人,但若是答应了——他也常常会忘记”。
高晋搜刮有术,家中富饶,在城中购置多处房产,但他却借口说要安顿家人,霸占了陵署的三套馆舍,害得新军官们没地方可住,那三套馆舍也被高晋租给了一伙倒卖羊皮的商人和两个杀猪的,于是,东陵卫官兵们有福了,空气中整日荡漾着浓郁的羊骚味和屎尿味,日夜响彻着天蓬元帅后人临终凄厉的惨叫——这些,高晋是不在乎的,他拿着三套房子的租金早早躲到城里的小豪宅去了。
倘若有人在靖安陵署里面举办“今年最期盼殉职的同僚”评选的话,高晋绝对会以绝对优势的最高票当选。背负着同僚们热切期待,偏偏此人还活得滋润无比。这样招人嫌恶的人物,偏偏孟聚还不能对他避而远之,因为他还是孟聚的直接上司,靖安陵署的刑事科主办,官衔带刀御史。
高晋昂着下巴,目光钉子般戳在孟聚脸上,厉声喝道:“还早?都这时候了,你还不到班?你眼里还有没有朝廷的法纪?”
“对不起,高长官,昨晚我出去办事,现在才赶回来。。。”
“办事?办什么事?私事还是公事?”
“这个,算是公事吧。。。”
高晋立即勃然大怒:“孟聚,你出去办公事居然不经我同意?说,什么公事?不是和刘真去干私活了吧!搜刮了多少银子?”
这厮讨厌是讨厌,但脑子倒还不是很蠢。虽然没猜中,但也事实离得不远了——孟聚笑笑,却没回答。
是 由】.




斗铠 第二十四节 惊喜
这个笑容却使得高晋更愤怒了孟聚,你嬉皮笑脸?”
这时,看到孟聚身后那衣履褴褛的少年,高晋的眼睛一下睁大了孟聚,这~这是人?”
“长官,这是我乡下的亲戚,那边遭灾了,我这边住一阵。。。”
“啊~哈~这行?陵署是陛下亲军驻地,军机重地,你怎能随便带外人进来?孟聚,你太放肆了,我一定要禀报监察御史,你等着!”
高晋尖声叫嚷着,象泼妇吵架一般张牙舞爪,手指几乎戳到了孟聚鼻子,吓得后面的秦玄索索颤抖着,脸色发白。
孟聚厌恶地望了他一眼,退开一步。他正考虑应对,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那边,吵呢?都不干活了吗不跳字。
听到这个声音,高晋如同哈巴狗听到主人的叫唤,立即浑身酥软,脸上瞬间变出一片阿谀的媚笑,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啊,蓝总管,惊动了您老人家了。”
一个相貌清濯、气度深沉的老军官走,威严地望着孟聚和高晋,沉声说刑事科太闲了吗?手头的案子都整完了?高晋,孟聚,你们两个在吵?”
孟聚对蓝正行了个军礼,默不作声。
高晋嚷了一通,说新人孟聚越来越不像话,不但昨晚跑出去干私活,白天不,还居然带了外人回陵署住,当真是无法无天了,请总管大人好好管教他。
他添油加醋地说大人,我们靖安署好久没动过军棍了,风纪也松弛了些。卑职觉得,对那些顽劣不知悔改的家伙,很有必要严惩!”
高晋你这个王八蛋,老子没挖你祖坟吧?无不少字!你居然想用军棍来对付我!孟聚心下愤怒,正要出声反驳,却听蓝正淡淡说靖安署风纪松弛——高主办,你在指责我驭下无方吗不跳字。
高晋一惊,慌忙出声卑职失言。卑职只是说。。。”
“我你的意思。”蓝正望向孟聚身后的少年这是你亲戚?”
“是的。他老家遭旱灾了,过不下去,投奔卑职。卑职违规了,这就。。。”
蓝正打断他孟聚,你给这小孩买几身好点的衣裳。出入陵署,穿得这么破烂也丢我们的脸。”
孟聚一愣,惊喜地应道遵命,大人。”
蓝正又转向高晋孟聚昨晚出的公差是我安排的,今天他补休,不算缺席——高主办,你们刑案科就这么有空?案子都处理完了?”
“呃,没有,卑职这就下去处理案。。。卑职告退了。”
高晋虽然可恶,但还没胆子和顶头上司顶嘴,他不敢再多嘴,讪讪地退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蓝正神色漠然,脸上毫无表情,他又转向孟聚高晋为找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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