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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草木葱
大家还在孝期,若她一时冲动,收拾行李,自行回京了,局面最后就真的难以收拾了。
不发一言,钟澄转身离开,走出院门,来了到前面书房内,把自己关了进去。
而正屋这边,把杨氏扶上床,崔妈妈遣退了下人,也关起门来,开始劝导自家的主子。
“小 姐,千万别冲动啊!好不容易在彭泽吃完三年苦,眼看着快把孝期熬完了。明年年底就能回京,跟老爷夫人团圆了。小 姐这一走,前面的那些苦,不是都白吃了吗且小 姐在夫家丧期里,就离家出走,让老爷和姑爷的名声还要不要”崔妈妈急了,从正反两面加以劝阻。
“我还管他的名声干甚都要跟他义绝了!”停下抹泪的动作,她声音中有些颤音。
“还在耍小孩子脾气!都有妤姐儿了,义绝了,小 姐打算把她怎么安置”提醒她还有个女儿。
“当然是我带走了,难不成留给后娘去折磨。”想也没想,她脱口而出。
“小 姐义绝以后呢打算嫁给谁去依靠谁生活一次退亲,一次义绝,还有个拖油瓶,小 姐今后想再找一个,恐怕真的有点难了。”知道这是个关键时刻,她也顾不上什么主仆尊卑了,强逼着对方好好想一想,冲动带来的严重后果。
“那就不嫁了!难道爹娘会把我赶出门去”想也没想,杨氏抵死不松口。
“现在是不会。但老爷夫人百年后呢小 姐就是想依存俊少爷生活,以后他成了家,娶了新妇。小 姐母女俩,将以什么身份留在杨家您难道想后半辈子,过着寄人离下,看人眼色的日子”把此种选择的结果,赤裸裸地撕开了,提早摆了出来让之面对。
杨氏绝望了,静下心来想了一想,她离开钟澄后,路的确不太好走,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
“小 姐若是再忍上一年,到时就是跟姑爷闹翻了,也没人动得了小 姐。况且,何必跟个亡人争名份呢!她再有体面的身份,也没过上一天荣耀舒心的日子。拼命生下的孩子,连一眼都没见过。”崔妈妈苦口婆心地宽解她。
“难道就这么算了这口气让我如何咽得下去”愣愣望着她的乳母,杨氏心中怨怒难消。
“小 姐争这闲气,真的没必要!只要能得到姑爷的信任,把内院交给您掌管,到时再生个哥儿。以后不管是姨娘还是子女,命门都捏在您手心里。至于林氏,有谁还能记起她至于那个小人精,早点把她嫁了,或是让她不要出现在人前,不就得了!”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不出现在人前上回借助道长的力量,那么好的机会,都没成功!还能有什么办法”杨氏猛地抬起头来,不确定地盯着她。
“办法还是有的,只是小 姐不要操之过急。不着痕迹地慢慢来。等到明年年底前,能出个结果就行了。”目光阴森地望了望西边厢房那个方向。
此时西厢房内,秦妈妈把嘴凑近妙如的耳朵,把正屋那边的动静,悄悄地说与了她听。
“什么!动手了”妙如简直不能相信她的耳朵。在印象中,最不可能打人的,就是爹爹这种文弱书生型的男子了。又问道:“妈妈可知道,是因何事引起的”
“何事就不知道了。只听说老爷出来后,就进了书房。太太叫来崔妈妈和几个贴身的,说是要收拾行李回京去。”秦妈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答道。
这么严重!
妙如不禁暗自思量,从今天杨氏没出席她生母的入土仪式看来,这顿争执,十有八九跟林氏的事有关。自己还是不要瞎掺和的好,免得弄巧成拙。最好找个机会,先避出去,躲过这段时间。不过,快过年了,在外面也住不了多久。
第二天,林恒育前来告辞,妙如赶紧主动跳出来,要邀请舅舅上云隐山,说是要介绍师叔给他认识,顺便帮他瞧一下身体。想陪舅舅上山住一段时间。
钟澄关心起小舅子的身体来。
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林恒育也想找慧明大师把把脉,便赞成外甥女的提议。
想到家中如今的状况,钟澄也没加以挽留,就同意了他们的主意。
迅速收拾好东西,妙如带着范妈妈和锦绣,就又住回了灵慈寺方丈禅房隔壁的厢房内。
把舅舅和他朋友们引荐给慧明大师后,妙如就看见师傅,挺着个“能容天下难容之事”的大肚子,满脸带笑地走了过来。
跟众人见完礼,慧觉大师习惯性地摸了摸妙如的发顶,打趣道:“净昙这么快就想为师了还是要为你的亡母祈福”
妙如涨红了脸,羞赧地望了望师傅,瘪了瘪嘴,小声说道:“师傅就喜欢取笑人家,人家明明……”
其实她是想说“无家可归”的,但考虑到林大舅在一旁。为了不给他添些新的担忧,她没说出来。
恰逢第三日是腊八节,也是佛祖释迦牟尼的成道之日。大师留了林恒育等人在寺里多盘恒了几日,让他们参加完大典后再下山去。林大舅欣然接受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离林大舅离开寺院下山的日子,已有半个多月了,妙如明天就要下山,回家过小年了。
林恒育临走前,不仅在慧明大师那里,求得了针对自己体质的调养之法,还被外甥女偷偷塞进了,不少她亲手捣制的补丸。最大的收获,是在慧觉大师点化下,参悟了一些佛法,克服纠结于心的魔障,这趟上山,林大舅可谓是所获颇丰。
收拾好行李,妙如带着师叔布置一堆功课,领着仆妇们下山去了。
回到家时,已是黄昏时分。
第二十二章 乞巧
在饭桌上见到杨氏时,妙如发现半个月不见,她一下子瘦了许多。原先珠圆玉润的脸上,生气勃勃的眼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面上肌肉消瘦下去后,五官显得比之前要深遂些,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双无神的大眼睛显得我见犹怜。
妙如在心里叹息一声,心结最是折磨人的!希望她能早日打开,别再互相折磨了。
而父亲钟澄,面色也好不到那里去,都有点瘦不胜衣了。想着他那温暖的后背,妙如心里隐隐作疼起来……
对她躲上山的举动,有些懊悔。把乱局丢给他独自面对,妙如还是有些愧疚。
见此情形,妙如决定发挥小孩的年纪优势,耍耍宝逗乐他们。省得大过年的,家里氛围还是这样抑郁,让人都没心情过新年了。
“爹爹,您知道吗灵慈寺又要修建新的禅院了。寺里募集的善款又不够,有人就跟师傅建议,出三个告示:一、重建禅院;二、用拆下旧禅院的石砖重建新的;三、新禅院建好前,众僧们仍住在原禅院里。”
惊异地望着女儿,过了半晌,只见钟澄嘴角抽了抽。
杨氏莫明其妙地看着他们,眉头皱了皱,沉思了半刻,才嗤的一声,喷了出来。
望着他们,妙如装出副无辜的表情来。
婵如则一脸懵懂的样子,不知所措地来回打量着他们,以为是在笑话她。一不留神,手里的饭勺也惊得掉到地上了。
见此情景,妙如笑得更大声了,桌上氛围跟着好了很多。
晚饭后回屋,帮她梳洗完毕,秦妈妈就伺候她上了床。
拉着了她的手,妙如一脸急切地望着对方。现在她最想知道的,就是想弄清上山前,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后来进展如何了
“……说是太太骂了过世的……老爷忍不住出手教训了她一下!”眼神颇有些不自在,像是怕她继续打听似的,或是怕她听了伤心。
果然如此,幸好跑得快!不然接下来,自己会成为炮灰呢
或者暗地里搞些动作,像上回“命硬”的流言那样,逼着她离开钟家不过,这情节还真狗血,新欢辱及旧爱。爹爹的勇气还真让人刮目相看。他就不怕得罪杨阁老,这座重量级的泰山
心中暗自庆幸躲过一劫,妙如又开始担心,父女俩今后的日子。“后来呢他们如今的关系,好像还是冷冰冰的。”也没追问具体骂些什么,想来也不是什么中听的话,妙如比较关注结果。
“太太和老爷各自关在的屋里,整日里也不搭理对方。后来还是老族长上门,劝老爷给太太陪个不是,免得她真的离开了淮安,丢了钟氏的脸面。长房那边的太太也来劝解了一番。两人才勉强每天出来一起吃个晚饭,碰个面。”见她不再追问,秦妈妈松了一口气,把现状告之她。
唉!这对怨偶还真是谁也不让步,夹在中间的人是最难过的。
明年守孝期满,到任上了,她的日子恐怕会更难过了。到时父亲每日到衙门忙公务,也没精力盯着后院了。
那她的处境……
想到这里,妙如睡不着了,忙问秦妈妈:“太太那边可有何动作这屋里有谁跟她们走得近的”
“没见她们有什么出挑的地方。那天晚上,崔婆子跟太太关在房里劝了一晚上。第二天太太就没露过面。反倒是第三天清早,长房的大太太就上门来了,对她又是一番劝解。后来太太见老爷给她赔礼道歉了,也没再提回京的事了。”秦妈妈有些不解,不知她问这话是为啥
“那就好,咱们还是谨慎点,密切关注那边的动态。我担心……”妙如欲言又止。
“姑娘是担心,又像上回那样,找些道士来逼你出家”她猜测对方未出口的意思。
“同样的招,是不会使两次的,我怕她们留了后手,在其他的方面出其不意,到时我们防不胜防!”妙如有些担心地说。
“知道了,还有老爷在呢!姑娘早些歇着吧,累一天了!”把她放到床上,又帮她掖了掖被角,见闭上了眼,秦妈妈就退了出去。
除夕那天,跟着大人们祭完祖,妙如两姐妹,就被各自乳母带回了槐香院。而钟澄夫妻,则被一个婆子领着,前往思恩堂后头的家庙方向走去。
两人怕是祖庙建成以来,庙见时最别扭的一对了。脸上毫无喜色,跟着引导礼仪的婆子,他们亦步亦趋地进了庙里。
拜完钟氏的先祖们,两人就来到了五房长辈的灵前。
果然,林氏的牌位,就排在公爹和婆母的右后侧。
在翁姑的灵位叩头上香后,杨氏咬紧牙关,忍着憋屈愤闷,对着林氏的牌位,迅速施了一礼,随手把香就插在了案前的香炉上。
眸光一沉,钟澄眼里,又恢复到那种深不见底的状态。
夫妻俩一前一后出了祖庙,回到槐香院。
过完年,捱到生母忌日过后,妙如又上山了。
在后面的日子里,妙如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寺里跟师叔学医,只是偶尔回来跟家人团聚一番。
日子就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六月底,钟母冥寿的日子。
钟母离世快两年了,按年份算,已是第三个年头了。五房的主仆们给老太太开了桌冥寿宴,转眼就到了七月鬼月。
七夕节的前两天,明婧来找妙如,拉她一起参加那日的乞巧活动。妙如欣然前往,这回的小尾巴变成三妹婵如。地点还是在趣园,不过此次不在水边。
当天下午,在趣园的梨树底下,大家开始了乞巧游乐。
穿针投针活动中,妙如的运气比较好。不仅投的针,浮上来了,她打的络子,也得到不少的赞赏。
大家玩得正高兴,从趣园北边的院子里,出来位穿着素雅的丫鬟。
朝众姐妹施了一礼后,朗声说道:“二奶奶请各位姑娘进去叙话,有好吃的,好玩的招待大伙。”说完,就领了众人往院子正厅走去。
“那位二奶奶,是什么来历”妙如在钟府人生地不熟的,悄悄问身边的堂姐。
“那位你都不认识”明婧对她的孤陋寡闻,显得有些吃惊。
“在钟家很有名吗之前一直呆在山上寺院里,没怎么留在家中。”妙如红着脸解释道。
“何止在钟家有名,在整个咱们江南闺阁中,都是有名的。”明婧故意卖了个关子。
“哦!”妙如有些赧然,她没什么朋友,跟母亲杨氏也不亲近,这种闺阁名人还真没听说过。
“二伯母嫁入钟家前,出身江南名门谢家,就是那个住在乌衣巷,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世家。二伯父少年成名,十三岁就中了举,十六岁就中了进士。三房的叔公帮他说了门亲事,就是谢家的嫡次女。二伯母闺中就素有才名,传出过不少名诗。当时这门亲事,被人称为男才女貌,天作之合。”明婧娓娓道来。
“真是完美的一对!”妙如不由得赞叹道。
“是啊,是啊!二伯母当年闺中传出的诗词,至今都还在江南世家中流传着呢!”她双目发光,露出倾慕之色,就像在前世见过的,十来岁的小姑娘提起自己偶像时,那种崇拜、仰望和激动的表情。
“后来呢”提醒这个追星的小姑娘转入正题。
“后来的,就比较让人惋惜了!”她回过神来,继续道:“二伯父在二十三岁那年落水身亡,二伯母二十岁上就守了寡,也没个孩子,至今已有十多年了。二伯母从此深入简出,在钟家孀居了多年,这趣园,就是二伯父生前专门为她造的。”
想不到背后的故事,让人不忍耳闻。
妙如想起句话:悲剧就是将人生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的!
这二伯母的命运,还真是凄凉,注定悲剧的后半生。
被引到厅堂,依次坐好后,大家都屏声静气地等着那位传奇女子的出现。正在四下张望,打量着屋里的布置,妙如就听见角落里,传来珠子碰撞的声音。
左边隔着里屋的珠帘被挑开,出来位十六七岁的青衣丫鬟。跟在她身后的,是位三十左右的妇人。
妇人的三千青丝,被梳成简单的盘恒髻,一丝不坠;一对柳叶眉似蹙非蹙,眉梢间染着一缕淡淡的轻愁;一双眼眸平静无波,像古潭静水般深不见底。虽然容颜已不复花季,可以看得出,当年她是位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印象深刻的美人。
这帮小姑娘一见她出现,都整齐划一地站起身来,纷纷上前行礼问安。
只见那妇人点了点头,示意大伙坐回原位。向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小姑娘问道:“明嫒,你们今天可有赛诗或联句”
“回二伯母的话,不曾!”坐在明婧左侧的小姑娘毕恭毕敬地答道,“今天只是乞巧,比了穿针、投针和针线活,不曾比试诗文。”
二奶奶了然地嗯了声,然后对她们道:“你们好久没来我这儿玩了,趣园冷清都快一年了。今天在这里,好好玩玩,尽兴而归!”
说完,就吩咐婢女,给小姑娘们去拿糖果和点心。
第二十三章 眼缘
听到有吃的,小姑娘们立即兴奋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唧唧喳喳地吆喝着分享起美味来。
望着这群活泼可爱的孩子,钟二奶奶仿佛也年轻起来。
此情此景,让她想起了二十年前:自己也这般大时,跟族中姐妹们为乞巧争得面红耳赤的青葱岁月,不禁有些恍惚。
一时兴起,对她们提议到:“我们小的时候,乞巧节除了投针,还玩过投壶猜字的游戏。最方便玩的,就是用成语对对子。也不用太高深的学问,门槛较低,年纪小的也可参与进来。应在“巧”字上。你们也可试着玩玩,最后优胜者,伯母这里还有奖品!”
一听玩对对子还有奖,大伙都来兴致,纷纷摩拳擦掌起来。
看着一副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钟二奶奶嘴角不禁露出慈爱的笑容。
在角落里的妙如,从进门起,就暗中观察她。看到那抹笑容时,她脸庞上焕发出一种圣洁、柔和的光晕,整个人随即显得生动起来,让人眼前一亮。定力不足的,怕是要被摄去心神。
妙如不由心生感叹:有些美,不在于年龄和装扮,站在那里仅凭一颦一笑,就能美态万方,自成风景!
许是寂寞太久了,看到生机勃勃的晚辈们,想起童年时光还是爱孩子的天生母性,让她有所触动
她身上散发的光华,让妙如由最初的好奇,变成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
等屋里静了下来,她就开始解释规则:“用成语对对子,个人发挥的余地不大,故而不讲究形意都对上,只要结构对上就行了。若碰到两个都能对上的,以词意更能匹配者为胜。举个例子,光宗耀祖既可对传宗接代,又可对封妻荫子。在意思上,封妻荫子更贴切些,就算是后者胜了。”
说着,叫出身后的婢女,开始报成语,另位丫鬟在一侧记录着。
“刻舟求剑!”说着就开始了。
“缘木求鱼!”
“掩耳盗铃”
“买椟还珠”、“削足适履”!有两人抢答。
“削足适履胜!”二奶奶作评判。
见这游戏好玩,妙如不禁想起前世最爱玩的“成语接龙”。
不过这好像比成语接龙难多了,既要熟记成语,又能考对仗功底。听她的意思,这还只是门槛较低的简单游戏。
是了!古人喜欢写骈体文,从启蒙时起,就开始学对仗,学声律。半年前,在路上不是还碰到过,一位六龄儿童挑战众位秀才,当众对对子的事吗作为一个现代人,妙如在古文功底的文字游戏上,自愧不如。
……
“装腔作势”
“捕风捉影”
“偷梁换柱”
“移花接木”
……
比赛进入白热化!
“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又重复了一遍,没人应答。
“不了了之!”好不容易逮到个她们喘息的机会,妙如捡了个漏洞。
大伙循着稚嫩的声音望了过来。
原是这个小不点!对得还蛮工整,众人在心中暗中称道。
二奶奶也看了过来,只见那个角落里,坐着两个一大一小的垂髫小童。大的约摸六七岁,小的也才四五岁的样子。刚才的声音想必是那个大的发出来的。
只见她长得白净粉嫩,微翘的秀鼻上面,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着,一笑颊边两小梨涡若隐若现。
钟二奶奶觉得这孩子长得灵秀可爱,举止不卑不亢,很是讨人喜欢。一眼就看对了眼缘。
比试结束后,经统计,明婧得了魁首,共抢对了四条成语对联。妙如凭一条,排在了优胜榜的末尾。把自己得来的奖品芙蓉糕,分给妹妹婵如一半后,她就被钟二奶奶叫了过去。
问起家中的情况,谢氏这才知道,还有位靠科举名扬大楚的年轻才子,也是夫家同族的兄弟。
不禁对跟亡夫有相似出身的钟澄一家,起了惺惺相惜的亲近之感。
尤其是对妙如这小丫头,尤有好感,跟女儿一般亲切。想不到她小小年纪,不仅聪慧过人,还懂得谦逊礼让,照顾妹妹,进退有度。望在她的眼里,又多了几分嘉许和欣赏。
她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给亡夫留个孩子。幸福的日子过得不知不觉。
却没料到,命运的转折来得那般快!等失去某人后,才发现什么都没给自己留下。
在这位长辈身上,妙如感到一股淡淡的忧伤,虽然韶华已是不再,却有种永远不老的气场和优雅魅力,就像丁香花一般,无意间就能沁人心肺。
大伙离开趣园时,钟二奶奶特意把她留到最后,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妙如离开。再三叮嘱,以后要常来这儿玩。可以教她弹弹琴,写写诗,作作画。
妙如闻言大喜,当即就点头欣然答应了。
回到槐香院,跟秦妈妈说起,那位孀居的同族伯母。
秦妈妈也跟着感叹了一番,无不同情地说:“上回清明节,跟着姑娘给老太太上坟烧纸时,碰到了其他几房的老妈妈,听她们说起过这位节妇。说是娘家父兄让她改嫁,她誓死不从。转眼就过了十年,想是心中还是放下二爷吧!”
“她邀我常去趣园玩,不知其中可有什么忌讳!”妙如不太懂世上的规矩和人情世故,想先问问清楚,免得行差踏错。
“若是喜欢姑娘,主动邀请的,想是不在乎被打扰的。姑娘也不是个莽撞的性子,去给长辈解解闷,也是应当的。不过,您还是跟老爷说一声,省得找不到时要着急的。”她提醒她。
“知道了,我和爹爹说,要跟堂伯母学琴去。”妙如找到个好由头了。
她眼睛一亮,颔首赞许。
次日,在书房里跟爹爹练字时,妙如向他提起了此事。
想到女儿,自祖母过世后,身边就缺少个女性长辈在旁教导,能结识堂嫂这样品行高洁、才华横溢的女子,也是女儿的造化!
钟澄就应允了。还叮嘱,不要淘气,多照顾些伯母的情绪。
到趣园拜访过几次后,钟二奶奶就让她回去跟父母说,每日辰时三刻到她这里来学琴学画。
从此以后,妙如每日大早就来趣园报到,跟着誉满江南的才女钟谢氏,修炼琴棋诗画的一些技巧。学些古代淑女必修的基本功。
妙如在这边力求上进,杨氏那边刚从她乳母那得知,这个小人精,又跟三房的二奶奶走到了一起,私下里对此事就议论开来。
“你说相公是什么意思是怪我没教导他女儿吗”在妙如往趣园跑了七八天后,杨氏才知道此事,特意和崔妈妈嘀咕起来。
“小 姐不要多心!听其他几房下人议论,说这二奶奶嫁进钟家前,是江南一带有名的才女。姑爷让妙姐儿向她学些东西,有了师徒名份,将来嫁人时,也能添些谈资。”她安慰道。
“只能学个半年,也不抵事啊!到时还不得跟着咱们一起回京,能有多大资本,除非能学个几年!那样的话,不是得留下来……”声音低了下去,不由地抬起头来,望向对方。
“除非把她留在祖宅里,跟着二奶奶专心学几年,就不会跟着咱们回京去了!”崔妈妈接过话头。
“也不是个解决的办法,过几年还是要跟过去的!”杨氏有些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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