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美人迟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草木葱
“那也不一定,听三房六奶奶身边陪房孟坤家的,私底下跟老奴唠叨,谢氏膝下无子,前些年她娘家兄弟,劝她改嫁没成,留在三房守寡。也没看上谁家孩子,过继到身边来的。听说咱们妙姐儿,能得她的眼缘,真是破天荒的事……”她把打听来的情报,尽数倒给杨氏。
凝视着杨氏的眼睛,崔妈妈若有所指地对她点了点头,两人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
“那请奶娘到三房的六奶奶那里多走动走动,还有二奶奶身边的丫鬟婆子,探听一下虚实,咱们再作计较。”杨氏兴奋起来,眼中终于有了些神采。
去年年底,跟钟澄闹过一场后,虽然最后以男方道歉而收场,却在补办庙见仪式时,还是她屈服了。
从那以后,两人间平时基本不太说话。只有清明扫墓、老太太的生忌此等大事时,双方才偶有交流,给彼此一些配合。其他时候,两人均是相对无言。
杨氏纠结那一巴掌的伤害,和自己的填房身份。钟澄觉得,之前她并非诚心改过,有失妇德,不能再纵容她这样下去了。于是两人一直处于冷战状态,女儿们的事,基本上是钟澄在管。
离孝期结束,还有段时间。一想到此事,杨氏胸中的郁结难解,其实她一直不太甘心。但想起远在京城的女儿,只能压下不满和冲动,维持现状,也没敢做什么新的动作出来。
加上妙如有大半时间呆在山上,刺激她的人和事都不在跟前,一家人也还算相安无事。
崔妈妈的话,让杨氏又燃起了新的希望。虽然不一定凑效,但若能和平解决,倒不失为一劳永逸的好办法。这晚,杨氏跟自己乳母筹划到半夜,天将破晓,她才沉沉睡去。
第二十四章 风起
转眼日子就到了中秋,为了应景,妙如用纸折了几个简易灯笼。在上面题了些祝福诗句,挂在了老槐树的底下,引得院子的男女老少们前来围观。
看到女儿的书法水平,有了长足进步,钟澄不禁对二堂嫂升起一丝敬意。
果然术业有专攻矣!
自己再怎么教,学生水平成长还是有限。
他一时兴起,把女儿叫到书房里来考问,看她还能带来哪些惊喜。
谁知一考察,发现她不仅书法有进步,作画时的笔法也日趋流畅起来。线条不再是生涩犹豫,来回涂改的了。
钟澄有些诧异,问道:“你伯母是用什么法子,把在爹爹这里改不掉的毛病,都帮你纠正过来了!”
妙如的脸,刷得一下红了,嗫嚅道:“伯母说,若是犹豫,就不要下笔。下笔错了就错了,重新再来写一遍就好了。还说,若是做女红时,也把线条改来改去,再好的料子,都得被刺成筛子!”
嘴角抽了抽,钟澄玩味地望着她,心悦诚服地夸道:“还是堂嫂有办法,女儿家的痛处一抓一个准儿!”沉吟了半晌,又补充道,“嗯,这说法不错,下回你两妹妹练字学画时,也用在她俩身上试试!”
望着他那想笑又憋着的表情,妙如对老爹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
敢情他是在进行教学交流呢!
拿出古琴,又让她弹了首曲子试试。
一轮过去,只听得他有如魔音穿脑。等停下来时,指点了她几处手法,就对妙如说,“看来为父得多送点补品给你二伯母了,安抚一下她的五脏六腹!”
妙如听了,作势不依:“人家刚上手学嘛,哪有天生就弹得好听的。况且,从小也没听见爹爹弹过,人家都说耳濡目染,没有日常的熏陶,当然就没有音乐细胞了!”
“什么是音乐细胞”女儿突然蹦出个从没听过的新词,他不解地问道。
妙如这才意识到又糟了,这回该怎么圆过去呢!
对了,书中自有黄金屋,就懒书吧!
也不管细胞的概念,此时有没被西方那些大师提出来,反正爹爹也不会找孀居的堂嫂去借书。
“是在伯母那儿的西洋译本中看的,说人体是由许多个细胞组成。像音律方面的秉赋,一是要靠先天从父母辈那儿传承,二是要靠小时候培养。尤其未出生前,多对着奏些美妙的音乐,小孩出生后乐感就好。”妙如解释道,不觉中把现代的胎教理念都带出来了。
“哪儿来的异端邪说!未出生的胎儿哪有知觉你有功夫,还是多花在练习琴棋书画上吧!那些杂书还是少看,没的把心里都塞了些无用的杂念。”
果然教训上了,他怕女儿看多了杂书,走了歧路。尤其是民间现在流传的那些话本,讲些情情爱爱的,一不留神就毁了她的闺誉。
妙如虚心地接受了教训,好歹不说她是异端就行了,又逃过了一劫!
这天下午,妙如还把做的彩灯和绣球,亲自送到趣园二伯母那里,祝福她佳节快乐。
妙如走后,谢氏身边的孙妈妈,就夸上这小姑娘了:“妙姐儿真是有心,奴婢见过那么多孩子,就数她最会体贴人,最善解人意了。小 姐先前真没看走眼!只可惜小丫头这般命苦,出生时就没了娘,继母又是个不省心的。”
谢氏却没听见她说的是什么。
望着架子上挂的五颜六色的小玩意,她不禁感慨万千。思绪又飘到多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时的她,也会在上元节和中秋节时,到夜市里去观灯。
初次见泽郎时,就在灯会上,当时她只有十三岁。那是个赏灯的月圆之夜,跟家中姐妹头次出门,踏上花灯初上的街头。
好像冥冥中一切都命里注定那般。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她跟姐妹们,停在一个灯铺前,大家七嘴八舌正猜着灯谜。有盏花灯上的谜面是:“欲语泪先流”,打一个字。
大伙都还在冥思苦想时,她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汩!”
谁知旁边,几乎是同时,也有个公子的声音传来,猜中的是同样的字。
灯铺的主人为难了,不知把灯该判给谁。
只见那公子向她施了一礼,对那人答道:“小生唐突了,本该是这位姑娘的,就给她吧!”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谢过对方,接了花灯,跟着姐妹们走了。
离开时从帏纱里头望去,影影绰绰只觉得,那公子生得玉树临风,面目却看得不甚真切。
谁知,后来她跟姐妹们走散了。
被人群一挤,眼看着就要跌到地上了,旁人呼救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有只温暖的臂膀扶住了她,抬头一看,原来又是那位年轻的公子。
显然他也认出自己,眼中闪过一抹惊色,口中却道:“小心摔着!原来又是这位姑娘!”
把歪在一边的帏帽戴好,向他盈盈下拜:“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还没来得及听他答话,就听见远处有人在喊:“润之,润之,你跑到哪里去了兄弟这还要你帮手呢!”他回了一礼,就匆匆离开了。
边走还边回过头来,望着她的身影。
姐妹们这时找到了她,见她呆呆望着一个方向,就问道:“碰到谁了”
她结结巴巴地掩饰:“没谁!我们走吧!再迟就要被嬷嬷念叨了。”她却知道,帏帽里自己的脸肯定是通红的,幸好有白纱挡着。
那个火树银花,流光溢彩的晚上,成了她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从那以后,这眼波流转,浅笑吟吟的小姑娘,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再是情窦未开的小人儿。
当母亲告诉她,祖父帮她说了门亲事,是钟家这代中,最有出息的二少爷,十六岁就中了进士。她眼前浮现的,就是那天晚上他的影子。
当喜帕揭开的那一瞬,屏住呼吸,她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夫婿。怕不是心中那人,脸上的失落被人看出端倪。
幸好,老天还是眷顾她的!
不过,他当时并没认出她来。后来无意中,看到妻子在绣一块帕子,上面有“欲语泪先流”几个字。
以为她有伤心事,正待安慰,谁知却对上一双溢满笑意的眸子……
“奶奶!”一个声音打断她的回忆。
丫鬟尺牍凑了过来,轻声对谢氏道:“这几天,槐香院九奶奶身边的婆子,正想方设法,在打听咱们趣园的事。”
“哦她们打听些什么难不成想知道妙儿在这里的表现,还是想把亲生女儿也送来”谢氏淡淡一笑,不以为然。
“哪能啊!她亲生女儿早被送到京城外祖那儿了。这事说起来也蹊跷,那婆子并不打听妙姐儿这里的情况,老把话题引往奶奶身上引!”
“是吗!她都问了些什么了”谢氏皱着眉头,神色有些不愉。
“她是想打听奶奶以前,有没有收个孩子养在膝下的想法。”尺牍悄悄打量着自家主子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答道。
“原来是这样!我说妙儿小小年纪,怎就这般乖巧懂事,想来是给逼的。”谢氏眉头展来,对方有此等想法,原是意料之中的事。
“你是怎么答的”她不动声色地问道。
“没奶奶的允许,奴婢哪敢随便回话,就搪塞了过去。不过,那人好像并不想知道答案,没说几句就走了。”尺牍有些困惑。
“那就对了!只是递个意思让咱们知道,目的就达到了!”她不以为然地说道。
“倒是个好机会,过继个女孩过来,以解小 姐膝下空虚。妙姐儿那可人样,想来也是个感恩戴德的。被咱们养大,总比在她继母底下讨生活,要强得多!”孙妈妈一心为她着想,有个人陪着逗逗趣儿,对她的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这事不能一厢情愿。九弟妹的意思,肯定没跟她当家的说过。把别人的女儿送出去,她肯定痛快了,九堂弟未必肯答应!”谢氏一脸恹恹的表情。孙妈妈和尺牍看到了,也明白她不欲再说,就转了话题。
“六奶奶,你说这事能成不九奶奶说,若成了,找人帮大舅爷换个富庶的地方就任。”三房静思堂东次间的软榻上,正斜躺着一位少妇,旁边的仆妇在跟她咬耳朵。
“能不能成,都要看二嫂的意思,还有九叔那边的想法。”她慵懒地起了身,接着说,“这杨氏算盘打得可真精啊!自己不出面,拾缀旁人去问二嫂的意思,咱们在中间这么一说和,面上是做弟媳的关心寡嫂,九叔那边也不会见疑,没准以为最初是二嫂起的意呢!”
“可不是!这中间还真看不出,是她动了些手脚。心机这么深沉,又容不得人,那孩子在她手下讨生活,还真不容易!若是跟了二嫂,没准还真成了她的造化!”那婆子附和。
“那奶奶的意思是……”她又追问道。
“行了,我去跟二嫂说说!这种卖人情的事,只有好处没坏处的,没道理要推到门外啊!”少妇应承道。
“谁说不是!舅老爷若搭上这条线,以后仕途好走了,对六奶奶您在钟家的地位,也是个帮衬!”婆子看事件要办成了,一时高兴,又恭维她几句。
第二十五章 幡动
这几天,从槐香院到趣园的路上,妙如总感觉,背后有人偷偷在打量着她。所到之处,总能看见两三个人,凑在一起低声私语,一边说还一边望着她。
以她的经验来看,自己又被人关注了!
来到趣园,伯母脸上并没什么异色,妙如把心放回了原处。
转眼间,就到了月底,妙如又要上山跟师傅礼佛了。
那天下午,向她请假时,谢氏才知道,这小姑娘还是慧觉大师的记名弟子。当即来了兴致,跟她打起佛谒来。
妙如惊喜地发现,谢氏原是同道中人,她对佛教禅宗有些研究,某方面还知之甚深。就想邀她一起上山礼佛,顺便介绍师傅慧觉大师,让他们交流交流佛法,必有所获。
妙如心里暗自思忖,像二伯母这样孤独已久的丧偶之人,若没点精神寄托,日子肯定难捱。时间长了,对身体底子,肯定是有损耗的。还不如动员她到寺院走动走动,以免她又回到那种抑郁自闭的状态。
谢氏愉快地接受了邀约。
第二天,就跟她一起上了云隐山。
在师傅跟谢氏论禅说道时,妙如跑到药庐那里,向师叔上交了前次布置的功课。
师叔攒了不少病例留着,就等着她来实践练习,两人又是一番学习和交流。
傍晚时分,回到禅院谒见师傅时,大师已与谢氏讨论完毕,两人正坐在禅房木榻上博弈。妙如默默地静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下棋,还在一边帮着斟茶倒水。
最终双方竟战成了平局。
临走前,妙如向师傅问出了,让她寝食难安的烦恼:“师傅,怎样才能不受外物的影响,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议论弟子,让净昙最近心神不宁的。”
大师就跟她讲起了,六祖坛经里记载的禅宗六祖惠能法师和两名僧人辩论的故事:在讲经会上,风吹动经幡。一个僧人说,风动;一个僧人说,幡动。两人争论不已。惠能法师站出来说,是人的心在动!
妙如似有所悟,告辞出来,和谢氏一起下了山。
在回来的马车上,二伯母问起与慧大师缔结师徒缘分的起因。
她就把当初槐香院里,被人传为命硬克亲的前因,告诉了她。谢氏听过后,心有戚戚然地揽过她的肩膀,抚慰了一番。
两人在钟宅的忠信堂那边分了手,各自回了院。
回到趣园,谢氏就派贴身的孙妈妈,想办法打听,五房的杨氏跟妙如之间的事,包括钟澄在那些事情上的态度。
第三天,孙妈妈来汇报此事。
接着,就跟她感叹起来:“人家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奴婢看这九爷,对他元配生的女儿还是不错的。您当初果然没料错,九爷未必舍得将女儿过继出去。”
“舍不舍得,倒不太敢肯定。就是看着妙儿的现在日子,越发难熬了,想顺手帮她一把。至于我当初说九叔未必肯答应,是基于他的出身仕子最是顾惜自己的羽毛。他不怕日后被人说成为攀附权贵,讨好杨氏父女,把发妻留下的嫡长女都给打发出去了。他还要不要前程和声誉的”
“哎呀!是这个理儿!奴婢糊涂了。还想着在继母那里,妙姐儿日子不好过,小 姐这里又缺个解闷的小辈,就想着两好合一好。小 姐也有人来做伴了,妙姐儿也有个贴心长辈来照顾了。”孙妈妈恍然大悟。
“前几天,六弟妹也来试探过我的意思,当时我没表态。不过,前天听妙儿说起,九叔背着她上山,找慧觉大师化解谣言的事。这才相信他们父女间是有感情的,并非大家以为的那样,恰恰相反!这样一来,为了女儿的安危和成长,他势必不会把这孩子,交到杨氏手里教养……”
“小 姐的意思是,他会同意过继给咱们!”听到此处,孙妈妈眼前一亮,迫不及待求证道。
“过不过继,现在不好说!不过,得提醒他一下,最近的风声好像不太对劲儿。似乎有人借妙儿跟这边走得近的事,故意传她跟杨氏不和,想过继到咱们这边来。背后推波助澜的,还不知有些谁呢!”谢氏说完,当即下定了决心,叫来丫鬟伺候笔墨。
隔天,妙如来趣园时,谢氏对她又是一番试探。
果然如她所料,妙儿和她爹之间的感情,并没有让她对家产生逃离的想法。在下课后离开时,谢氏拿出封信,让她务必亲手交到父亲手里。
晚饭过后,妙如特意跑到外院的书房去,把谢氏的信向父亲呈上。
钟澄浏览着信,眉头却慢慢紧了起来,面上笼起一层薄怒。
在旁察言观色的妙如,心里却打起鼓来!也不知二伯母写了些什么不会是她有什么不妥之处吧!爹爹的脸色好像不大好!
看完信后,钟澄神色复杂地望了她一眼,问道:“妙儿可喜欢二伯母”
“喜欢!她为人亲和,学问又好,对妙儿也蛮不错的,当然喜欢她了!”见他的眉头舒展开了,妙如就跟父亲夸起她的新老师来。
钟澄哦了一声,就让女儿回了内院。
回到西厢房,妙如刚坐下来,秦妈妈就把其他几人支开,走到她身边,悄悄说:“姑娘,最近老奴在外面,又听到一些关于您的传闻!”
妙如立即紧张起来,果然来了!
“外面的人都在传,说姑娘想过继到三房二奶奶那房去!”盯着她的表情,秦妈妈也不确定,这小姑娘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啊!”妙如显得有些意外,原以为只会传她想出家呢!毕竟她整日往灵慈寺里跑。
“都是怎么传的”她有些摸着头脑。
“她们说姑娘跟太太关系不好,整天往二奶奶那里跑,就是看中了她没孩子,想顺势攀附在她膝下。”秦妈妈犹豫地望了她一眼,不知后面的话,该不该告诉她。
看出她还有未尽之言,妙如就催她尽管说出来。
“还说,太太因姑娘的事,气病了好几回!”老仆有些怜悯地望着她。
“无中生有!造谣!绝对的造谣!竟然有人这样传!”妙如怒了,第一次被人这样颠倒黑白地泼赃水。心里愤愤不平起来!
杨氏自己想不开,关她什么事!
她能让时光倒流,让杨氏提前认识父亲,抢先一步嫁进来
再说了,那时钟澄还是个不名一文的穷秀才。她可甘愿以相门之女的身份,不看身份门第,硬就嫁给一个白丁!
有些欲哭无泪,妙如想着,都低调成这样了,为了讨生活,一直在家里汲汲营营的,万般委屈都强吞下肚里。
还要她怎样做呢
看来,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之前杨氏对她转变态度时,还盲目自信地以为,她是可争取的。只要足够的努力,和足够诚恳。
真是人善被人欺!
糟糕!父亲今天问这话的意思,不会是以为她喜欢二伯母,真的是她提出想过继的吧!这个误会大了!
对钟澄这个爹爹,她不很有信心,毕竟他曾有过一次抛弃女儿的前科。
想到这里,她感到无比的寒冷。
此时的杨氏,正跟崔妈妈聊着此事的后续发展。
“老奴说过,六奶奶那儿一准会帮忙。听说她娘家没什么人,就有个亲哥哥,在四川某个穷县当知县,快六年了,一直没挪地方。相比二奶奶背后显赫的身世,她刚嫁进来的那几年,日子可不好过呢!婆婆离世后,最近几年才在三房当上了家。”
“你找人传出的那些话,不会让相公知道吧”杨氏有些担心。
“不会的,是通过静思堂那边的人传出去的。当初跑到二奶奶那里献殷勤,是她自个儿去的,这事在钟宅里,各房好些小辈们都知道。再加上,面上是六奶奶听到传闻后,以关心她亲二嫂的名义,跑去说合的。这样一来,合情合理,不仅把咱们给摘了出来。”她颇为自得地向杨氏解释,“再把气病您的话一传开,就成了她不服管教,另谋高枝去了。二奶奶要是真心喜欢她,就会主动出来调解,顺势收了她;要是不愿意过继,对小 姐您,也没什么损失,以后妙姐儿出了什么事,也是她养不亲。存心跟您生了嫌隙,小 姐您管不住她!”
杨氏长吁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希望此次能有个两全齐美的结果。眼看着孝期快满了!回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今年总算可以跟爹娘团圆了!”
第二天,妙如去趣园前,特意拐到了父亲书房那边,向他解释:昨天她那番话的意思是,二伯母是个非常好的良师益友,自己没有其他想法!
钟澄听了,也明白她听到流言。目光不由得一暗,嘱咐她安心跟着伯母学习,不要想太多,就把她送出了门。
回到书房里,钟澄开始动笔,给谢氏回信。
首先感谢她对女儿的照顾和爱护,然后对妙儿今后的生活,做出了安排……
第二十六章 挖坑
九月二十八,槐香院为钟老太太逝世举行了三周年祭祀,各房女眷齐聚一堂,为五房这位坎坷半生的伟大母亲敬香。
从三品诰命掉入尘埃,又从尘埃中爬起来,辛苦半辈子,一人独立培养出探花郎的钟母陈氏,她的传奇人生,足以赢得所有在场族中女眷们的尊敬。
杨氏作为当家主母,应酬着祭祀的迎来送往。结合前段时间五房的传言,想亲眼证实她们关系的,正拿眼睛四处寻那传闻中的小主角。
只见她穿一身孝服,跪在钟陈氏的灵前,手持着佛珠在角落里念着经。脸上的戚容,让人忍不住发出叹息。再看杨氏,穿梭于各房女眷间,面上没有半分伤心之色,心中大抵都明白是何状况了。
想来这孩子,是个知恩图报的,对她真心好的人,才会如此感念!
一个月后,五房的除服礼也完成了。槐香院到处是一片繁忙景象。
就在此时,秦妈妈被钟澄请到书房里,跟他在里面谈了大半个时辰。出来后,就安排西厢房的众人,开始打包收拾东西。
妙如却还留在趣园,没有回来。
冬日的暖阳,照在趣园东边听风水榭的栏杆上,旁边柳树光秃了的枝条,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摆着。
这个闲适的午后,本该是跟谢氏学画的。此时她俩,却坐在水榭里的软榻上,相对无语。
“确定不跟你爹去京城了”看着坐在一边垂着头,心不在焉用脚尖往地上画圈的小姑娘,谢氏问道。
妙如抬起头来,尽是茫然无助的神情。想了一会儿,望着谢氏的眼睛,认真道:“妙儿觉得二伯母您说得对,现在跟过去就是添乱!不仅父亲照顾不到我,反而会因我的存在,影响父亲谋求新缺!就更加得不偿失了。安稳下来后,再等着他来接,或许会更好!”
“就不怕他扔下你,是为了把你过继给我”谢氏想逗逗她。
“缘分乃天定,若真觉得是累赘,那妙儿也无话好说。总不能被嫌弃了,就整天悲春伤秋,过得惨兮兮的吧!”挤出一丝笑容,妙如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123456...1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