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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草木葱
第二天,杨老夫人叫来崔妈妈,后者是她特意派到女儿身边的伺候的。听她讲完小两口现状,又叫来女儿,对她又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解加面授机宜。
此时在淮安钟宅的趣园内,妙如跟谢氏正在讨论着诗画会的事。
自从上回谢氏受她的启发,正考虑着是否要办女学。
恰好,钟宅有几房奶奶,想借着趣园,在三月三举办春宴,邀请几家官宦和世家的太太小 姐前来赏春,帮自家女儿相相婆家。
妙如建议,干脆在春宴上搞次诗画会,先试试那帮女眷的反应,谢氏当即表示支持。
这几天她们俩就在筹备此事,想着既要办出新意,又要让来客对新式闺学,产生浓厚的兴趣。
回到东偏院的住处,秦妈妈递给妙如一封信。拆开来后,才发现是京中父亲的来信。
里面提到,他进翰林院任侍讲了,在京城置办了一处宅子,给她留了东边小院的位置。等半年后,再派人来接她进京,让她现在安心地跟二伯母好好读书,注意身体云云。
送信过来的,是秦妈妈之子。她的儿子和儿媳,原本跟着大队人马一起进京了。单留了她跟着妙如呆了下来。
因她的缘故,让人家骨肉分离,妙如心里觉得有些内疚,借此机会重重赏了她儿子。
信中父亲的意思,秦妈妈的儿子,这次就跟回她们这群妇孺身边,贴身保护女儿,到时也好护送她们前往京城。
秦妈妈还悄悄告诉妙如,临走前,她那在三姑娘房里当管事的儿媳,带来一些消息:回杨家时,杨阁老夫妇没少数落女儿。杨氏一番做小伏低后,小两口又和好了。
说到这里,秦妈妈提醒道:“姑娘过两月,还是托人给老爷捎个回信,省得他真忘记您了。留在祖宅日子久了,顺势把您过继出去,那就糟了!”
妙如笑而不语,心想,若他亲手斩掉父女情分也好,正好解脱!跟着谢氏把女子书院办起来,在古代也谋份职业女性的差事。
想来在杨氏手下讨生活,还不如自由自在一个人的好。不过,此次回京,在亲人的劝解下,希望她会有所改变。
其实,杨氏的情形,就类似于现代,某些刚毕了业就离开父母,到异地打拼的新新人类一样。身份是改变了,学生心态还没变过来。参加工作的头几年里,总有一段时候的心理调适期。
嫁人后,当自己还是娘家中那个受宠的小女儿。又没有背景相当的长辈在旁提点劝阻。结果在新环境中,把人际关系搞得一团糟。加上年纪轻,心高气傲的,觉得自己够本钱,该得到最好的地位和待遇,受一点委屈就激烈反弹。最后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个心理调适过程,只有自己去领悟了,走出来才会有另一片晴空,旁人最多只会起到催化作用。





美人迟慕 第四章 决心
第二十九章 漏底
青烟袅袅,黄昏的夕阳从树梢间斜洒着余辉,照得地上树影斑驳,星星点点的。山风吹来,影子一阵零乱,犹如在起舞。树枝摇曳摩擦,发出飒飒之声,加上暮钟从远处,一声一声地传了过来,乱了龙泉寺原本的宁静。
京城西郊潭柘山麓上,这座千年寺院西路的梨树院里,也打破了本来的静谧。在东边禅房内,正在打坐静思的年轻美妇,被刚才那番话,扰乱了心神。
“什么你说钟家祖宅里的六堂嫂派人,在杨府门前,打探咱们的去处”美妇蹙了蹙她那描得细黑的眉头,问刚在她耳边嘀咕的那位仆妇。
“是啊!说是早在半个月前,就有个南方口音的壮年男人。在门房那里,一直打听姑爷的新府邸,说是有老家来的信,要亲手交给姑爷或小 姐。门房就把他引向柳明胡同咱们新宅那里。谁知姑爷,正好随着圣驾去了西山。咱们又被夫人勒令上山,守在这寺院里,为求子嗣吃斋念佛,都有小半个月了!”中年仆妇解释道。
这不是钟澄之妻杨氏和她的乳母崔妈妈,又是谁
只见杨氏一脸疑惑地望着对方,并不作声,等着她的下文。
“那个叫马贤的奴仆,在钟府找不着人,又回到杨府门前。跟门房说,钟府没主人在,紧闭大门。想知道小 姐您的陪房,杨二响一家住在哪里好请他帮忙递个话儿,说是有急事相告!这不,杨二响家的,昨儿个下午就得了信。今天清早,天还没亮,就催着她家男人,陪着来人赶上了山。进寺后,一直在转着圈儿。好不容易,才找咱们这儿来。让守在门口的小六子,递了话进来。”崔妈妈一一道来。
“那个姓马的,他没到处乱说吧!”
“哪敢说啊!他是六奶奶派来求咱们的,事情还没办成,哪能到处瞎嚷嚷!不怕回去不好交待呀!”她一脸鄙视的神情。
“奶娘,你看怎么安排一下,我要亲自问问祖宅那边的情形。”终于等到消息了,杨氏当即来了兴致。想早点解决此事,省得夜长梦多!
“这……”她迟疑,“在寺院里头接见外男,恐怕不妥!这要传了出去,怕是要坏了小 姐的名声!”
“多派几个人守在外面,谁会进到这儿来咱们不说,外头的人怎么会知道呢!这不,不是还有奶娘你陪着吗”她不以为然地接口道。
“小 姐……”望着她一脸坚决的表情,崔妈妈知道,拗不过她,只得吞下未出口的话,选择了遵从。
一个穿着臃肿、满脸风尘的高个子男人,被领进了龙泉寺西北角那个开满梨花的院子里……
时值三月中旬,春光正匀。院里的梨树上,零星地开着几朵白色娇俏的花朵,更多的,还是待开的花骨朵儿。山里气温比外面的要低上几分,梨花们也是半羞半答地姗姗来迟。
黄昏时分的梨树院外头,寂静得可以听得见枝头上的鸟儿,在欢唱着。
这时,梨树院门前,来了辆马车。车夫刚勒紧缰绳,马儿还没停稳。坐在他身旁的小厮就跳下车来。
他身手敏捷,从车底拿出个踏脚的凳子。对车厢里,恭敬地低声道:“老爷,老太爷!梨树院到了,奴才伺候两位下车!”
过了不到半晌,车帘被撩开,里头下来个青年男子。
只见他身着一袭儒士青衫,面容俊秀,眉目清和,神色温文,一派丰神俊朗的文人雅士模样。
他下来后,转身回到马车边,对着车厢里面说道:“岳父大人,让小婿扶着您下来!”
从车厢里头,又出来个胡子半白,身形清瘦的老者。面上布满了沧桑的皱纹,稀疏的眉毛底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偶尔露出摄人的精光。配上他那沉稳肃穆的神情,让他整个人显得精神矍铄,颇有几分气势。
老者在青年儒士的搀扶下,走到了梨树院的门口。
这两人,正是从龙泉寺北边的文殊殿,与道悦禅师刚论完法的钟澄和杨阁老。他们顺道拐到这边来,要接回在寺里静养的杨氏,一起归家的。
在门口守着的小厮,这才看清是自家姑爷和老爷。也顾不得往里头报讯,上前就是磕头行礼。
“小六子!你家小 姐这些天,在寺里过得可还安稳!”杨景基问跪在地上,还没起身的奴仆。
被叫作小六子的杨府家生奴才,见原先的主子问话,也不敢怠慢。脱不得身进去禀报,只得回话道:“小 姐在这里……过得很好,正……正等着姑爷……来接呢!没,没想到老爷也跟着来了……”杨义敦磕磕巴巴地答道,额头渗满了汗滴。
见他这副形状,钟澄心下了然,望了望站在一侧,自己的小厮星魁。只见他朝这边打了个眼色,钟澄回望了他一眼,表示知道了。
然后,扶着他的老岳父,踱进了院子。
院子里面,站满了丫鬟婆子,远远地望着东边厢房,不敢靠近。又像是在守着什么!
屋里隐隐约约传来争执的声音,仿佛还夹杂着陌生男子的嗓音。
见到此等情形,杨景基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轻咳了声,有个眼熟中年仆妇回过头望了过来。他认得,好像是叫谢三家的,忙在暗中给她使了个眼色。
这谢三家的,收到老爷的意思。起身往东厢房奔去,刚迈出两步,就被钟澄喝止了。
只见他松开扶着老者的手,钟澄快步迈向东边。杨景基心中暗道不好,也急步跟了上去。
“九奶奶,话可不能这么说!您当初跟我们家六奶奶说的是,回京了就让杨阁老写封举荐信,为我家大舅老爷换个好地方的。”一个淮北口音的男声传了出来。
“胡说!当时我家小 姐,说的是事成以后,再替你家奶奶写这封信的。现在还没确切的音信,能证实妙姐儿已经过继给三房了。”崔妈妈激动的声音响起。
“现在事情已经办成了!那小姑娘都跟着三房的二奶奶,去年参加年底的祭祖了,不信你们派个人,回老家打听打听!”男子争辩道。
“事情成没成,本奶奶还不知道”年轻妇人的声音传来,正是杨氏在接话,“过继这么大的事,若是成了,爷会不告诉我!本奶奶还是这房的主母,妙姐儿名义上的母亲!”
“小 姐,不要跟他纠缠了,都胡乱扯了小半个时辰了。外面要来人听见了,就不好下台了!”崔妈妈提醒道。
“九奶奶,您不能这样啊!奴才回去,没办法跟主子交待啊!小的这趟出来,已有两个来月了!事还没办成,主子会责罚的。就当可怜可怜小的,好歹写封信,给咱们奶奶说叨说叨。不然,小的真没法回去交差啊!”一听要赶人了,那男人忙苦苦哀求道。
“小 姐,要不咱们让他先回去等过两天,再写个手信,让他捎回去!”崔妈妈声音中透着几分急迫,想是希望快点把此人给打发了。
在外面听壁角的两人,面色各异。
杨景基这位历经两朝的元老,有些微驼的脊背,仿佛被重荷压得更低了,满是沧桑的脸上,布满了羞愧之色。
而他的女婿钟澄,则是一脸的愤慨,面上的怒火,似乎要吞噬他平静的面容和理智。
只见他冲了进去,对着还跪在地上乞求的男人,怒喝道:“你说,六奶奶要她帮你家舅老爷,做什么事”
那男人见到有人冲了进来,都吓傻了!一脸惊惧,摊倒在地下,不敢动弹。
“起来回话,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钟澄瞪着地上的男人,厉声喝斥道。
那奴仆在地上的身子,伏得更低了,不停地磕头道:“不关……不关我们奶奶的事!也不关奴才的事!求老爷饶过小的吧!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
望了一眼跟过来的岳父,钟澄见此情状,对他道:“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若真不关你和你家主子的事,这里自然有官老爷,替你们作主!”
那男人不停地磕头,见瞒不住了,一心只想着怎么脱身。颤声说道:“是……是九奶奶许……许诺说,要我家奶奶出力,把人……过继到二爷……二奶奶名下。事成后,帮……帮着我家主子娘……娘家的哥哥,谋个好……好地方任职!真……真不关我们的事!是九奶奶主……主动找上咱们……三房的。”
“过继谁”钟澄追问道。
“就……就是五房九……九爷的大女儿,好……好像是个叫妙……妙姐儿的小……姑娘!”他磕磕巴巴地,终于把话说完了。
“什么时候提的此事”钟澄继续逼问。
“去……去年中秋前后,听……听我家婆娘说,当时要……要六奶奶想法子,在五房离……离开之前,把妙……姐儿留下来,就算……成了一半!”
“胡说!我们小 姐一直住在槐香院里,给老太太守孝!上哪里跟你家奶奶说去!”崔妈妈急忙护主,在一旁跳了出来。也不知外面刚进来的这两人,听去了多少想来个死不承认,“我家小 姐好心把你叫过来,想问问祖宅那边亲人的近况,顺便给你家奶奶帮个忙!你这个贱民,恩将仇报,恁是要往咱家小 姐身上泼赃水,来人,赶紧拖走打出去!”
声色俱厉地说完,她作势就要过来,把那男子拉走。
男子哪见过此等阵势,还没反应过来。见她要拖走自己,望了一眼铁青着脸的钟澄,不知如何是好!
“好大的威风!有亲家老爷和我在场,几时轮得上你这奴才作主的”一个冷冷的声音,及时地阻止了她的动作。
看到这青衫男子发了话,那男子揪住时机,赶紧继续道:“小的没……没说谎……奶奶说,见到九奶奶,要是没人信,或是办不成,就拿这……这个信物出来!”说完,只见他从里衣内,掏出块玉佩来。
杨景基一见,嘴都快气歪了:这块玉佩,正是某次过年时,他送给女儿压岁的。
看着岳父脸上的神情,钟澄就知道,他已信了大半。忙喊来星魁,拉那男人出了厢房。
把崔妈妈和赶进来的下人都遣散后,屋里只剩下钟澄和杨氏父女三人。
第三十章 摊牌
龙泉寺梨树院的东厢房里,此时寂静得有些可怕,压抑的气氛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杨景基清了清嗓子,对低着头的女儿,沉声问道:“你还有什么说的”
杨氏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哑声对爹爹说道:“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当初退掉那门亲事,只不过是不想当别人感情的替身,谁知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当了附属品。”
杨景基蠕动了一下嘴角,没有作声。
“爹爹,我知道您从小就疼雅儿,可您了解自己女儿吗知道她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吗从小到大,虽然大家都让着我,可我知道,你们谁也没把我作指望,没把我当一回事儿。姐姐永远是您和娘亲的骄傲,嫁入高门,担当重任。家族命运系于她一身!结果呢靖王败了,她这未来皇后的娘家婶娘当不成了。又想着来牺牲我一辈子的幸福,我也有自己的骄傲!”
钟澄瞳孔一缩,眼神怪异地望着这两人,听他俩自顾自地诉说着前尘往事。
“我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只要夫君心中只有我一个。不管是位高权重,还是贫贱夫妻,只要他能把放我在首位,就可以了!”杨氏转过头来,望着钟澄,含泪对着他说道。
“想让人把你放在首位时,有没有把别人的心愿放在心里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浅显的道理,还没领悟过来吗”钟澄淡淡地回应道。
看着爱女跟女婿之间暗潮汹涌,针锋相对,杨景基连连摇头。
看来,只得自己迈出一步,把责任揽在他身上,当和事佬才能了结此事。
他含着愧疚,对女儿道:“都是为父当年一时糊涂,提议让女婿先行瞒着你,不提初婚的事。没想直到今日,你还是接受不了事实。也罢!为父从此以后,不再管你们之间的事了。望你懂得惜福,好自为之!”
颓废语气中透着淡谈的失落和疲惫!
“岳父且慢!小婿这里有事先行禀报一声。既然音娘不愿教养妙儿,那小婿自会寻来愿意之人。等把小女接来后,要在家中开闺学,将请来先母生前相知好友之女,前来教导三个孩子的女红。”他特意望了眼妻子,接着说,“家母生前的遗愿,就是想要小婿早日有后,以续咱们五房三代单传的香火。既然自家带来的通房丫鬟生子都容不下,小婿只得另觅它法了!”
说完他盯着岳父脸上的表情,等待着他的反应。
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杨景基却没料到来得此般快!更没料到,他会在今日借题发挥,直接摆到台面上来。
招他为婿,原打算把他拉到自己阵营里来,为子女们今后留条退路,没想到……
杨景基还想为女儿争取一些机会,迟疑道:“在嫡子出生前,先生出庶长子,那孩子以后的地位,难免尴尬!你们孝期刚过,后面理应还有机会的。不如,再等上一年。到时,若雅儿还无音讯,你再自行纳妾。如何”
钟澄想了一想,觉得这样也好,就坦然答应了。
杨氏面如死灰,呆呆地望着他们翁婿俩,一时说不出话来。
下山回到家中,杨氏像失掉了魂魄般,崔妈妈看着心疼,在一旁干着急。
当着她的面,崔妈妈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忏悔道,“早知姑爷和老爷今日会上山来,老奴说什么也不会让那姓马的,进到院子里来的。不然,也不会发生今日的事!小 姐,姑爷最后到底说了些什么”
面无表情,她只转动了一下眼珠,瞅了一眼面前的人,虚弱地回道:“他要纳妾!”
“什么!他向老爷提的吗”见杨氏点了点头,又想将功补过,小心翼翼地进言道,“要不我们给步摇开脸,让她先怀上!有卖 身契拽在您手里,谅她不敢跟小 姐胡来。这样一来,也好为您争取时间!”
“没用的,一年后,他从外面纳进来。上回梳篦的事,让他找到了借口,把这条道也堵死了。”杨氏讷讷地说道。
“那妙姐儿的事呢”她最担心的是,因此次事件,让姑爷和小 姐好不容易缓和起来的关系,又回到了原先互不搭理的状态。
“说是要接她来后,在家中开闺学。另行请师教女红,还说请婆母生前好友的女儿来教……”杨氏猛地一惊,随即醒悟过来,“等等……他纳妾的对象,该不会就是,来教妤儿她们女红的师傅吧”
“钟澄,原来你早有预谋,都看好对象了!就等着找准机会,好向爹爹提出来!我真傻……”杨氏喃喃自语。
“小 姐,小 姐!”看着像老和尚入定般的杨氏,崔妈妈心里也急了,忙要摇醒她。
“小 姐,也不要这般灰心,事件并没到不可转寰的余地!这一年小 姐抓紧时间,笼络好姑爷的心,抢先怀上。说不定到时纳妾的事就不了了之了呢!”
“他现在都不耐烦见到我,如何笼络到他的心”见她又开始老生常谈,杨氏语气中有些厌烦。
“小 姐没听说一句老句吗”崔妈妈停了一下,想引起她的兴趣。
果然,杨氏抬起头来,问道:“什么老话”
“解铃还需系铃人!”见她有反应了,赶紧献计道,“姑爷不是因妙姐儿,跟您生分的吗咱们就从她身上着手,姑爷看到小 姐转变了,自然会回心转意的。前些年她在老太太那边养着,你们两人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杨氏心有不甘:“没其他什么办法了吗向她的女儿低头,我办不到!”
“小 姐,忍一时之气,先怀上哥儿再说,来日方长!”崔妈妈再次争取劝服她。
“那我跟妤儿的分离之苦,不是白受了”想起一年来对女儿思念,杨氏就有些郁卒。
“也不是白受,当时二姑娘跟她整天混在一起,呆在书房跟着姑爷读书,难免会受她影响。现在姑爷每日都要上翰林院,没功夫管她们。二姑娘自然呆在咱们正院的时候多了,不用顾忌她的。”
说起在淮安祖宅时,把女儿提前送走的事,杨氏又说道:“其实是怕妤儿被她哄住了,整天跟在她身后,以她马首是瞻,失去了首辅嫡亲外孙女该有的气势!再说,妤儿跟她关系太好了,后面要送走她姐姐的事,若被她知道了,没准会跑到我这做娘亲的跟前来闹,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而在此时,淮安钟家老宅趣园里的妙如,却没料到她跟妹妹的亲近,都成受忌惮的原因!
她正在和谢氏为女子书院选址。
在上回三月三的春宴上,诗画会举行得空前成功,让她们在江淮一带的闺阁中,引起了不少关注。
江淮一带的书香门第和官宦人家的少女们,听说写出玉阶赋的谢氏,将在钟宅春宴中举行诗画会。一时纷纷托关系找门路,求得钟家春宴的邀请笺,甚至连谢氏娘家的亲戚,都派人前来索取。
谢氏自从嫁人后,要么是跟丈夫在任上,要么是蛰居在淮安钟家老宅里,与丈夫整日吟诗作对,很少出来走动。
他们两位才子才女的结合,在当年成亲时,就已是热门话题。两人的故事成为流传甚广的佳话。
事隔十多年,那些已为人妻、为人母的昔日少女们,跟自己女儿们讲起,谢氏当年的惊才绝绝,都还赞不绝口。纷纷要为女儿争取名额,好与名流才女现场交流,以期入得了她的青眼,赞上两句,搏个才名口碑。
妙如心中暗想,这待遇,都赶得上后世的天后级歌手,复出开演唱会了。
当日各路女眷纷纷登场,春宴上的诗画会,以新颖的形式,生动有趣的活动,在参加者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这次活动,不仅让满怀有希望的长辈们,一偿所愿。还让那帮拥趸们得到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她主持的女子书院,将在下半年开门招徒。
江南一带,自古文风鼎盛。
谢氏这女子书院的主意一祭出,倒没引起太多非议。大家认为,以谢家和钟家在文坛的声望,他们家女眷开办闺学,乃是情理之中的事。
反而,江南有些老字号的知名书院,想借机招揽谢氏,以他们的名义合开女子书院,聘请谢氏执掌院印。
谢氏不想扯出太多纠纷,婉言谢绝了他们,托辞为怀念亡夫,想以夫妻俩的名义单独开办,以此作为后半生的精神依托。
妙如把现代学校管理中的一些理念,提出来供谢氏参考。两人筹谋多日,决定向钟氏族长提请,借用已人去楼空的槐香院,作为女子书院的处所。
钟鼎铭老族长,觉得把女子书院设在府宅内,此举能为钟氏一门脸上添些光彩,又能为后世子孙积些功德。与族中长老们商议后,遂欣然同意了。
在钟澄派人来接妙如上京之际,谢氏的女子书院也筹备得差不多了。
对这志同道合的晚辈离开,谢氏表现出了依依难舍之情。几乎是天天都要把她带在身边,耐心教导功课,一起交流、商讨筹建书院的后续事宜。
第三十一章 夜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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