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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草木葱
还特意提了去年中秋时那些谣言。说是钟家三房的六奶奶,别有用心传出来的。怕二奶奶过继个儿子在二爷名下,分薄了他们那房的祖产,才故意放出来的。看到谢氏喜欢她,想造势把妙如这没亲娘的,过继到二爷名下好占个位置。让她莫要听信那些谣言,跟自己这母亲生分了。
这个理由编得不错!若换个人,怕真是要被杨氏说晕了。
不过好像说反了!若是那样,该说成她容不下继女,这样更合理才对!
为何又把杨氏生病的原因,栽到她头上呢这跟六奶奶争祖产有何关系!
既要得好名声,又想成事,结果就成这样了!事后找的说辞果然漏洞多!
妙如笑而不语。
闲聊一会儿,她就放她离开了。
回到浮闲居自己屋内,妙如问起秦妈妈,不在的这半年多里,家中发生的事,可曾打听出来了
她心中疑问仅在于此不怕杨氏横眉冷对,就怕她装腔作势,隐藏起来,让人防不胜防!
父亲复职后,不能再拖他后腿了,得学会自我保护!
“听我那儿媳说,自从三月中旬从山下接回太太后,两人又像以前那样,互不搭理了。本来太太去寺里吃斋念佛,说是为求得子嗣。结果,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回来后关系就更差了!”
“寺里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吗”妙如满腹疑窦。直觉告诉她,一定有重要的事发生!算算日子,从山上回来后,正是父亲写信要把她接来京城的那段时日。
“听是和亲家老爷一同下山的,回来的路上,老太爷的脸色不大好。咱家老爷的情绪就更差了。一连几天都早出晚归的,连晚膳饭桌上,都见不到他人影。”秦妈妈停了下来,望了她一眼,接着道:“让我家小子去过门房那打听过,说是太太在山上那几天,有个操淮北口音,自称是祖宅六奶奶陪房的男子,到处打听老爷和太太的行踪,有急信要亲手交给太太。一直没等到,在杨二响引领下,后来直接上了山。老爷回来后,给了他一些散碎银子,把他打发走了。”她算是收集信息的能手了,看似毫无关联的事,都能收来放在一起,找出答案来。
“妈妈,让莲蕊那丫头,向她哥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把山上发生的事,给打听出来。莲生不是总跟着太太的马车吗没准那天他也上了山!”妙如想了一会,这样安排到。
秦妈妈望着她,欲言又止。
“妈妈可是还有未尽之言”
“昨天老爷把老奴叫去,嘱咐了一番。他很有把握的样子,说不用担心太太对姑娘不利了。要老奴督促您学习女红,说是已经请了老太太生前好友的女儿来教!让您给妹妹们带个好头。”
“哦!那师傅姓什么”她觉得,这可能才是连带结果,忙追问道。
“好像姓白!”秦妈妈补充道,“不知是女儿姓白,还是母亲姓白”
姓白!
她脑中闪过一幅画面:祖母去世前三天,抓住父亲的手吩咐的,好像就是此事纳贵妾!为这事,当时杨氏还特意把她叫过去,套过话的。
为了让祖母走得安心,当时她拿话搪塞了过去……
终于还是来了,原来如此!
这次回来,杨氏的反常举动,就有了解释,应该是摊牌了!
想修补跟自己的关系,是怕她被拉到白氏那边去吧
还是跟像以前一样,单单仅为了和父亲重归于好!
站在女性的角度上,心底蛮同情杨氏处境的:以为嫁了个如意郎君,事隔三年后,却发现原来是人家的填房。以她本来就骄傲的性子,当然接受不了。如今又面临生不出儿子,被迫让丈夫纳妾的窘境。
试想想,有哪个女人愿意跟人分享丈夫呢!
不过,站在被迫害对象的角度,又觉得她不值得同情:事已至此,只要她把心胸放宽一点,完全可凭无辜者的身份,利用丈夫的愧疚,借机抓牢他的心。敬他所敬,爱他所爱,抓住一生的幸福,什么都回来了!今后还能有另外的女人,进门跟她来争宠!
妙如想起,前世看过的一部好莱坞片子纯真年代。
发现丈夫和她表姐出轨,妻子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用怀孕的消息让情敌知难而退。两人平实幸福地过完一生。妻子临终时告之真言,丈夫这才发现,她当年就洞悉了一切。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靠“纯真”守住了婚姻,用他俩内疚和不忍成全了自己的幸福。
错已铸成时,是挽回损失,还是揪住不放,鱼死网破。不同的处理方式导致不同的命运走向。
果然还是那句老话性格决定命运!
八月十五那天,杨氏早早张罗起,全家人出门访亲的事。
穿过西安门大街,到达力旋胡同的杨府。
一下马车,妙如刚抬头就看见,门前匾额上,御笔亲书的几个大字。
过了垂花门,来到中院的四知堂,上面坐着位清癯老者。想来是杨氏的父亲杨阁老了。
见他们来了,忙招呼过去,把妤如叫到身边,问道:“妤儿怎么才来,好多天不来家里玩了!阿公这里积攒的好东西,都没人拿走哦!”边说边抚摸着她的小脸蛋。
妤如蹭到他怀里,扯着袖子,撒娇地要东要西,杨阁老笑呵呵跟她逗着趣儿。
后面进门的钟澄,见女儿腻歪在岳父身上,忙喝止她下来。
杨阁老望了过来,见到钟澄身边的妙如时,敛起笑容。
他板起脸来,向外孙女问道:“妤儿,怎么带你姐姐来给阿公瞧瞧!”
妤如站起身来,跑过去拉起妙如的手,挪到他跟前,显摆道:“这是我阿公,可疼妤儿了!”
妙如俯身下拜:“小女见过杨阁老!祝您老身体康健,笑口常开!”
听到这称呼,杨景基愣了一下,让她抬起头来。
依言仰头望了过去,映入妙如眼帘的,是他那双锐利的目光,精光四射,好像能把灵魂看穿似的。她不敢与之对视太久,忙低头掩饰自己的慌乱。
果然是久历官场的上位之人,仅任身上的气场,就能镇住对方。
妙如觉得她跟杨氏父女的关系尴尬,还是避其锋芒,先藏起来为好,观察段时间再说。
见妙如低下头,不知所措的样子,瞬息间愣神了片刻,忙扶起妙如:“起来,起来!你跟妤儿一起,叫老夫阿公吧!”然后,望着一旁的女婿夸道:“这孩子长得一副聪慧可人的样子,旭儿果然没说错!难怪妤儿总跟阿公念叨起她呢!”
见此关过了,钟澄暗地里舒了口气,代女儿谦虚了几句,然后朝身后的妻子偷偷瞥去。
她脸涨得通红,笑得极为勉强。感觉有人在看着她,杨氏也正朝这边望过来。
见都在关注她的反应,杨氏讪讪然地走上前,拉起妙如的手,跟着附和道:“我家妙如,自小就乖巧,平常也愿照顾妹妹们,母亲最是省心了!”
见女儿的态度有所改进,望着她们俩点了点头,杨景基欣慰地捋了捋颌下的胡子。
一众人起身,就往后头走去。
带着姐姐跑在最前头,妤如一路朝后院奔去。等下来时,妙如才发现到了处院子前面,门额上题着“禧荣堂”。
“阿婆,阿婆!我来了,想妤儿没有!”刚一进门,妤如就丢开姐姐的手,一头往堂后里间寻去。
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就看到妤如从里头,搀出位老妇人来。
她穿着宝相寿花纹样的褐色纻丝大袄,头上戴着镶了颗老东珠的貂狐抹额,正笑吟吟地望着外孙女,听她说着什么……
见着又有人进来了,方才从妤如身上移开了视线,正是杨阁老的妻子一品诰命夫人崔氏。
“妙如见过杨老夫人,祝夫人福寿双全,身体康健!”妙如见她望了过来,盈盈下拜行礼。
老夫人脸上笑容慢慢收拢,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压低声音叫她起来,嘱咐道:“好好跟你妹妹相处,不要再惹你母亲生气了!”
俯首应了声“是”,妙如恭敬地退到了一旁。后面跟上来的婵如,也跟在后面,上前行了礼。
一旁偷偷观察,妙如发现,她看到婵如时,神情跟见到自己时,不太一样。刚才是嫌弃中带着几份不甘,而此时她望向三妹的目光中,嫌弃间带一丝鄙夷。
妙如摸了摸鼻子,望向妹妹妤如。
见她也是一脸困惑,想是不太明白,外祖母脸上的表情为何变化那么快求助地向姐姐这边看过来。后者给了她一个“别问我”的表情。
从门外面,这时又传来个小姑娘的声音:“外祖母,映儿来看望您了!”跟着后面的,还有个少年的嗓音:“慢些跑!小心摔着,这么大了,还像只兔子似的,都不好好走路的!”语气中带着无奈的宠溺!
听到这个声音,妙如心中一肃,忙敛起笑容,扮成木桩样。
第三十四章 惊魂
闻声奔进来的,是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仿若透明般洁净如玉的脸上,黑如墨染的眸子一闪一闪的。上面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随着说话时的眨眼,上下飞舞着。浅浅一笑,梨窝在脸颊边若隐若现。说不出的可爱和生动。
妙如在腹中不禁暗叹,这兄妹俩的父母,基因真好!难道汪家专出此等难得一见的美人!
只见那小姑娘跑到右侧,跟妤如一左一右扶着杨老夫人的手臂,两人竞相在老人家面前卖萌。
看到眼前和谐的画面,妙如心里升起一种叫羡慕的情绪。四年前,刚穿过来时,在祖母跟前她也是此般哄老太太开心的。
想那杨老夫人崔氏,也是个有福之人。当一品诰命十来年,老了还能有此等含饴弄孙、其乐融融的日子。这种平实的幸福,才是妙如最向往的生活!
牵过她表姐的手,妤如奔到姐姐跟前,对她介绍道:“这是我姐姐妙如,上回你看到的那个绣球,就是她折了送给我的。”
然后对妙如介绍:“这是我大姨家的峦映表姐,大我两岁,刺绣活计做得可好了!”
许是跟陌生人初次见面,小姑娘有几分矜持和拘谨,跟妙如互相认识、见礼后,就又跟她表妹说起悄悄话来。妙如微微一笑,让到了一旁,牵着妹妹婵如,跟在她们后头,朝禧荣堂门口走去。
刚在外面追着提醒妹妹的汪峭旭,此时正在路边,跟着钟澄边走边聊些什么,他们也进了院内,想是来跟长辈请安的。
“这是要上哪儿去”见三个女儿要离开,钟澄顺口问道。
“要到库房里找我们以前做的河灯,拿出来准备晚上再放!”妤如回答道。
钟澄了然地“哦”了声。自从那年妤儿,被她姐姐带着做了次河灯后,她每逢观灯时节,必做莲花灯来放。
“中秋不是赏月猜灯谜的吗怎么改放河灯啦又不是中元节!”汪峭旭在旁表示不解。
“中元节那天下雨了,没放成!不兴咱们今晚来补放啊!”他妹妹反驳道。
少年有些嗔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估计是被这种执着的精神给吓住了。
妙如在旁边嗤地笑出声来。
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汪峭旭随之收了声,丢开了去。
晚宴的时候,妙如见到妤如的大姨汪夫人。
三十多岁年纪,不像一般高门贵妇那般,养得白皙丰韵,反而脸色有些憔悴。眉宇间因长期蹙着,都有些许皱痕。唇边的法令纹,在发笑时若隐若现。不过,她的五官长得极美。即使是颜色不再,也看得出当年是何等的容色倾城。跟杨氏只有三分相像。
见到妙如时,她倒没像杨老夫人那般严肃告诫,反而亲切地询问了她,留在老家独自生活时的状况,和她平时的爱好。
那种贵族生活,磨砺出的温润和涵养,让人无不感到熨帖和舒服。她和杨阁老父女俩,让妙如对杨家人,有了些不一样的印象。
得到妙如恭敬的回答后,汪夫人送给她一只和田玉镯作为见面礼。
月上柳梢头,杨府后花园里一派热闹景象。在地势较高的望月亭里,大人们坐在石桌边,边酌酒饮茶,边聊着天。桌上摆满了月饼、糕点和时令瓜果。
突然,有人问起:“咦,那群小猴子呢怎么这般安静了”
杨俊贤站起身来,用目光四周找了圈,真没找到一个!
旁边的汪峭旭拉着他坐回原位,对众人解释道:“下午就听她们在嘀咕,说是晚上要在水边放河灯,补回上次中元节下雨没放成的份子。”
众人听了,不禁宛尔哂笑。
过了会儿,汪峭旭起身向众人拱了拱手,道:“还是有点不放心她们,黑灯瞎火的,在水边玩!旭儿到那边看看她们去!”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旁边杨俊贤也站起了身,拍拍他的肩头,附和道:“小舅舅陪你一起去!”
说着叫上身边丫鬟,装了些桌上糕点水果,用盒子盛着,打算带给那帮外甥女们吃。
两人连袂向杨府后院的镜澈湖边走去。
远远的,就听到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快跑、快跑!映姐姐的灯快追上来了!”
那边另一个声音正得意:“看我这灯不超过你的!以前我可没少跟姐妹们玩过河灯……”
“映儿,妤儿,你们要站得离水边远些,小心掉下去……”突然传来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话音还未落,站在后面的婵如,只见她脚下一个没站稳,朝右前边倒了过去。
这陌生声音,在黑夜里突兀地响起,想是把一向胆小的婵如给吓着了。
而她旁边右前方站着的,正是汪家的小姑娘峦映。
她跟一个被唤作鹤儿的小丫鬟,正站在湖边假山的边沿上望着湖中的河灯,也没留神身后的危险。
婵如哎哟一声,双手在空中划拉着,无意中碰到峦映的肩膀。连带着她也朝右边倒去。
峦映这一倒不要紧,一直握着她的手,生怕她掉下去的鹤儿,也跟着向水里掉了下去。
站着湖边假山上的两小姑娘,无一幸免地掉入了湖中!
时值中秋,湖水微凉,她们在水中挣扎着……
站在右后方的妙如,吓了一大跳!
再看着左边的婵如,应只是摔倒了!也顾不上把她扶起,妙如忙转过头去,朝高处亭子的方向大声喊道:“有人落水了!快来救命啊!”
然后对着湖边丫鬟婆子们唤道:“谁会水的赶紧下去把她们救起来,快,快!不会水的,赶紧拿根竿子来!”
这时,湖里靠近自己这边,有声音在叫唤。
妙如心中一惊,闻声望过去,原来是个穿着鹅黄比甲的小丫头。
正是刚才落水的鹤儿,她自己游回岸边了。在湖中扑腾呼救,双手在水面上胡乱拍打着。
妙如见了,也没多想,救人要紧!
伸过手去,想把她顺势拉上来!
“把手给我,快!快!”妙如对着她喊道,叫鹤儿的闻言,真把手伸了过来,一把抓住她。妙如使出吃奶的劲儿,死命地拽紧她,就往岸上拉。
幸亏以前在山上,帮着师兄师弟们干过不少重活,力气也练出来了!才能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子,没被反方向的力给拽过去!
身后传来婵如哇哇的哭声。想是她已经爬了起来,知道自己闯了祸,急得哭了起来!
妙如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在那里瞎哭。
头也没回地厉声喝道:“哭什么哭!赶紧过来帮把手啊!来拉住姐姐,说不定能将功赎罪呢!”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扑嗵的一声,有人跳下了水。
原来汪峭旭见她救起来的人,并非是他到处找不到的妹妹,一时心急,跳了下去。
看见后面有人赶了过来,妙如心下稍稍安定,和婵如合力地把那小姑娘拖了上来。
把人救了上岸后,妙如舒了口气,这才有功夫看回水面。
妤如在对岸的那头,朝着水面嘶声竭力地喊着,这头杨家小舅舅在岸边,指挥着仆妇们,准备接应湖中的汪氏兄妹。
汪峭旭跳下去后,朝水中挣扎的身影游了过去。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他把妹妹托了起来,在岸边婆子的帮助下,两人离开了水面。
上岸后,也顾不得歇口气儿,他忙拍了拍峦映的后背,把她刚喝进去的水,给拍得逼吞了出来。
在亭子赏月的众人,闻讯这才赶了过来。只见得汪家兄妹浑身湿漉漉坐在地上,而妙如姐妹俩,在旁守着另一位像落汤鸡的小丫头,也摊坐在那里。不过,钟氏姐妹上下却穿戴整齐,没有打湿凌乱的样子。
杨老夫人忙一把抱住峦映,失声地哭叫起来,其余几人都围了上去安慰。妙如几个在一旁,没人搭理她们。
“怎么回事儿!”过了一会儿,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到杨氏这明显不善的语气,婵如下意识地朝姐姐身后躲了躲。
“妙姐儿你说!”看见她把妹妹往身后藏,杨氏就把话头引到她的身上。
众人这才回过头来,把视线落在了妙如姐妹身上。
起身朝众人施了一礼,妙如就把刚发生的情形,原原本本地描述了一遍。
“你先跑去救起的,是这小丫头!”杨氏问话中带着一丝怒气。
“是的,母亲!鹤儿离得比较近,女儿顺手就把拉了上来!”妙如硬着头皮,不卑不亢地答道。心想,今天这事恐怕难以善了!
“你该先去找来人救映儿,确定有人来救她了!再去救这小丫鬟!怎么不知轻重缓急,不分尊卑贵贱呢!”一个老妇人的声音插入进来,正是杨老夫人崔氏。
妙如正想开口解释,她确实喊人了,还吩咐过旁边的人去拿竿子……
“她本来就缺人教养,哪懂什么尊卑贵贱!”杨氏忍不住轻声咕哝了一句。声音虽小,岸边的几人却是都听得清清楚楚。
“长辈的教诲,你听清楚了吗!还不去向你大姨母道歉!”严厉的声音从钟澄那边传了过来,他铁青着脸,止住了女儿想要解释的动作。
想是因着自家女儿,带累着了别家的宝贝落了水,他面子上有些过意不去!为了安抚那几人的情绪,作为两女儿的父亲,钟澄当场厉声喝斥起她来。
妙如心里虽觉得委屈,但岸上这群人都是她的尊长!这时若是出声解释或反驳,会被他们当场安个不孝不悌的罪名,让爹爹也下不了台。
算了!忍一时之气,海阔天空!
妙如带着妹妹,走到汪夫人和峦映身边,向她们行礼道歉了!
又朝着杨老夫人施了一礼,恭声说道:“谢老夫人教导,妙如记住了!”言毕,就退回父亲身后。
见峦映没什么大碍,又是自己女儿落水引出的事端,也不好让钟澄下不了台,汪夫人赶紧出来打圆场:“小姑娘们年纪尚幼,考虑得不那么周全,也是有的。大家就不要太责怪她们了!”
汪峭旭和他妹妹,还有鹤儿在旁边,一直保持着沉默。见证事发全过程的岸边众人,也没谁出来吱个声,替妙如姐妹作证解释一番,还有个仆妇,手里拿着竹竿,才赶过来!
于是,妙如救人此等小小的功劳,因为被救者身份太低贱,大家集体无视了。没有功只有过,功劳抵不了过失。
出了这事,大家也没了赏月的兴致。汪家兄妹喝完姜汤,泡了个热水澡后,就跟着他们母亲回了府。
钟澄一家随后也离开了大学士府。
第三十五章 上门
在回家的马车上,杨氏抱怨了一路。
什么姐姐带着两外甥,借着长公主婆婆进宫赴宴,不在家的机会,好不容易回趟娘家,跟亲人过中秋,月没好赏到,两儿女被人拖累下水了,多么对不住他们云云……
什么回去后得请嬷嬷,教女儿们礼仪尊卑,省得以后带出去,一个个没大家闺秀的样子,传开了丢她这嫡母的脸面……
对于她的聒噪,钟澄装着没听见,一路闭目养神回了家。
第二日下衙回府后,他把妙如叫到了春晖斋。问昨夜被他拦下的解释。
“爹爹,妙儿不认为先救那丫鬟有甚不对。当时的情景,只救得了她!人要量力而行,跳到水中救映表姐,妙儿自认没那本事。”她执拗于此。
“没说救人不对,但要分先后,你该先叫来人,确保映儿有救后,再去顾及其他……”钟澄企图说服她。
“为什么就因她是大家小 姐众生平等,同是条人命!在山上,师叔救人时,从来不问对方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妙如不好拿别的时空来说事,只好找个现成的例子。
“你师叔非红尘中人,当然不讲身份施医救人了。可你不是,你还有亲人。今后还要在世上立足,受世俗礼教所缚,还要与人交往……世上之人,出生时就已分了高低贵贱。”
“他们身份贵贱,与我何干又不巴巴地求着他们……”
“你还小,不懂这些人情世故。活在世上,总有要人援手的时候。身份越高,能耐越大,能帮到人的越多。不能把他们,跟奴婢贱民等同对待……”
妙如不说话了,作为从现代来的灵魂,很难认同此等观念,就像钟澄很难理解人人平等的思想一样。
见女儿不吱声了,他继续道:“想想看,你救起那小丫鬟,若映儿最后没救回来,你大姨、外公和外婆会怎么看待此事你如何在他们面前自处让爹爹在他们面前怎能抬起头来跟他们说,我女儿信奉众生平等,为了个贱籍的小丫鬟,连她表姐都扔下不救了”
“他们会以为你有毛病,缺乏长辈的教导。上流社会该有的教养和眼界,不是这样的……人的等级和贵贱,本就有分别。要在这世上活着,就得遵从这些,否则就要吃尽苦头……”
“映表姐若救不回来,鹤儿是不是就得陪葬呢,算白救她了吗”猛地抬起头来,妙如问出两天来,一直纠结于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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