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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草木葱
“跟在映儿身边伺候的,万一到了那步,估计都活不成了。怕是连自己都不想苟活了。你不去救她,反倒还有一线生机,毕竟不会让人说成,主子的性命是被她给耽误的!”
妙如顿时感到浑身冰凉。这是怎样变态的一个社会
到如今她才感到,这时空的人命不值钱,尤其是生活在底层的人们。
当初还想着父亲若不要她了,就丢掉身份,流浪或者跟师叔去游历山河去……
“其实当时我帮她大声呼救过,也吩咐过人下水去救,还有人听从我的安排,拿来了竹竿。”她这才把真相倒了出来。
“那当时为何没人出来说句话”
“可能是妙儿人微言轻,没人愿替我出头吧!”
钟澄的目光暗淡下来,女儿这话他信!
不知内情的,以为她是庶出或外室女;了解内情的,知晓杨家母女不喜欢她,也没人敢去触老夫人的霉头。
以后还是少带妙儿去那边府里了。
钟府后院的华雍堂内,崔妈妈正跟她主子汇报:“夫人问起小 姐身上动静,还特意让老奴带了几副药回来。”
愧疚望向杨氏,她接着说:“请恕老奴多嘴,将姑爷和小 姐现在相处的情形,告诉她老人家了。”
“我娘她说了些什么”
“老夫人也没多讲其他的,只说等过几天,亲自来咱们府上,替小 姐好好调教妙姐儿一番。让您那天找个由头避出去,省得被人捅到姑爷那里,让您下不来台……等她被驯服了,解决大麻烦后,姑爷跟您自然而然就会和好如初的!还有,秦婆子,老夫人让您那天也一并支开……”
“真的娘亲真准备这样做”听到此言,杨氏心中充满希望。
论到妻妾相斗,调教庶女的手段,唯一让她服气就是娘亲。
与爹爹结发几十年,恁是没让个庶子成年,俊弟也是三十岁上头才有的。家中曾有过几个千娇百媚的姨娘,到最后都老实了。庶妹们在娘面前乖得像猫儿一样,尊她这嫡母,比对生母还尽心恭顺。最后还都被打发得远远的,也没在跟前碍眼的。
父母被人当成恩爱典范,也没传出不好的名声。当然,这事也有她的功劳在里面,嫡女都远嫁了,别人还能说什么!
月底最后一个午后,在浮闲居里,妙如睡思昏沉,正有口无心地背着父亲布置的功课。
突然,织云从院外进来:“姑娘,听门房的周大娘说,有位工部谢侍郎的夫人程氏,上门来谢姑娘。可太太一大早,就带着二姑娘出门上香了。谢夫人在二门厅堂里候着,姑娘要不迎进来招待一下”
“工部谢侍郎这名头听着有些耳熟!妈妈,你可知此位是什么来头”习惯性地,她问起总在旁参谋的秦妈妈。
“姑娘忘了秦妈妈今天跟太太一起,上山给老太太烧纸去了。”烟罗在旁答道,“前回在船上救的那小公子,不就是工部侍郎家的”说完,上前帮她理了理散乱的鬓发。
“烟罗,把上回爹爹赏的上好碧螺春拿出来,准备几碟茶点……”随后吩咐起来,她决定亲自接待客人,不能失了爹爹的体面。
“锦缎在院门口守着,等客人来后,再过来招待!莲蕊留在垂花门那里守着,太太回来了,提前知会一声;锦绣跟织云一起,跟着我去迎人。”安排完毕,她望了众人一眼,想让她们看看,还哪里不妥大伙纷纷点头应是,各自忙开了。
一群人来到了钟府前面中厅知君堂。
那儿坐着位妇人,穿着锦罗绸缎的华衣,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布置,她身后两丫鬟,也在交口接耳。见有人朝来了,她赶紧收回心神,咳了一声,提醒她们收声,在椅子上敛容端坐起来……
妙如上前行礼,自报了身边与之寒暄。对方也说明了来意,送上礼物。妙如作主,邀谢夫人屈尊移步内院,以便能好好招待一番。
路上偷偷打量她:谢程氏三十出头的样子,飞扬神采中带着几分从容和精明。
一行人跟着就进了浮闲居。
宾主双方分次坐下,上完茶点后丫鬟就退下了。
打量婢女们的举止,程氏暗自点头,把视线挪到眼前这小姑娘身上……
肌肤白玉般纯净无暇,眉目如画,静静地坐在那里,她身上有种清灵透彻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
程氏心中暗赞,才这点年纪,过几年该是多么飘逸出尘……
在京城地面上,她也算是见过不少闺中女孩的。上至宫里的皇家公主,下至低阶官眷,像这姑娘此般容貌气度的,也算是少有的了。
加上淡定的神态,她身上那种超出年龄的沉稳,让人很安放,欲与之亲近。难怪被慧觉大师破例收为关门弟子,还传她灵慈寺的医术。
双方寒暄后,程氏问起回京后她的生活,问她习不习惯北方的气候……提起船上救起儿子的事,她诚挚地再次道了谢。
妙如跟着礼让了几句。话题就转到程氏一双儿女身上。
“婶子也有个五六岁的女儿,整天闹得我头都晕了。哪像侄女这般懂事的!六岁就上山学医了。有空来家里,替婶子好好教教她。不说像你那般乖巧,起码让瞧瞧,别家姐妹是怎样的文静知礼……”提起自家女儿,程氏一副头疼的样子。
两人聊得正起劲,屋外进来个小丫鬟,气喘吁吁朝两人行了个礼,就凑到妙如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后者听了,也是满脸惊色,不知所措的样子。
程氏心中好奇,发生何事了看把这小丫头吓得,哪还有还刚才镇定的样子。
只见她朝这边望了过来,目光中写满了遗憾和抱歉,一副欲言又止的犹豫。
程氏见了有些不忍,忙出声询问道:“大侄女可遇上什么为难之事此时你家中没个大人在,婶子虽无能,好歹是个长辈,见过些风浪,可帮忙出出主意……”
听到她如此体谅,妙如把心放回原处,倒出原委:“母亲的娘突然到访,家中没个长辈在,二妹妹也跟去寺里了,三妹才五六岁。只有妙儿能接待了。要不,婶子先在此歇歇,侄女去去就来”
见她又有访客,程氏也不好久留,起身告辞:“婶子家中还有事,就先行一步,回头请你来家中玩。”叫上丫鬟,准备回府,刚迈出右脚,突然想起什么:“你外祖母可是杨崔氏她对小辈们也蛮和蔼的,为何这般急色莫非……”她没接着往下说。
心下却琢磨开了:为何如此生分都不叫外祖母的。难道……不对,她明明是元配,或者,钟杨氏不是她生的,是庶女也不像,前些年在京城时,她多张扬啊!她头次说亲对象,是个簪缨世家的嫡子,她绝不可能是庶出。又或者,妙姐儿是庶出的不过她年纪,该是杨氏进门前就出生了……
望着她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妙如暗暗着急。
此时从门外传来了崔氏的声音,略带些怒气:“怎么,长辈不在家,就不见我这老婆子了老身特意来看望你们大姑娘的,正好补上前次的见面礼!”
听到这里,程氏有些了然:哪有疼爱亲外孙的,头次见面不备下见面礼的头上腕上随便取下一件就是了!这妙姐儿十有八九是庶出,还不得老人家的欢心。明知女儿女婿不在家,也不打算回府。硬要闯进来,看这来头,怕是另有缘故。有好戏看了……今日可让她赶上了,回头跟娘说说,爹爹政敌家中女眷的作派……说不定能……
她念头刚闪过,就对妙如说了声:“出去也来不及了,婶子不想见你那外祖母,借耳房躲躲!”说完,也不管她答应与否,招来她丫鬟,一起闪身躲进旁边屋里。
呼叫不及,妙如只得随她去了。
崔氏进正厅时,烟罗把程氏用过的茶具刚收拾完毕。
见厅里并没其他人在,想起刚才拦她的理由,崔氏就上火了:“不想见长辈,就谎称有客,让丫鬟们挡着你外祖母!你母亲没说错,果然是缺人教养的!”
刀锋一样锐利的数落,把藏在里面的程氏惊呆了。这是人前对小辈和颜悦色的杨夫人吗彻底颠覆了她心中的印象。
转过头来,她瞄见了屋内香案上林氏的牌位,忽然明白了:这杨氏原是人家的填房。妙姐儿并非刚才猜的是庶出。原来是钟探花前头妻子所生……刚才还纳闷呢!通身的气派,怎么看也不像是庶出的啊!原是如此……
第三十六章 过招
“妙儿见过外祖母!您老近来身体可还好”妙如上前行礼。
见崔氏轻嗯了声,妙如忙过来扶之坐下,让锦绣上了茶。
她脸色这才好了点。呷了一口碧螺春,朝四周的丫鬟们望了又望。
妙如明白她的意思,把她们都打发了下去。好整以暇,等着老夫人开火。
“还是跟你三妹一样,叫杨老夫人吧!这声外祖母,承受不起!半月前,因着你,老身差点失去个嫡亲外孙女。”见没旁人在了,崔氏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地指责起她来。
“杨老夫人在上,容妙儿禀来,那天汪家表姐落水后,我真喊过人来救她,不信问您妤妹妹。”
“叫的人在哪里听旭儿说,他赶到时,见你正救着那小丫鬟。湖边可没一个人下水救映儿的。”
“杨老夫人,在您府里,小女是头次做客。吩咐自然是没人听,那些仆妇也不大识得妙儿,没人理睬也在情理之中。出这事,该责罚的,该是那些管事,不该是我这客人。若妙儿不是您女儿家的孩子,只是您家老爷同僚家过来玩耍的,这映姐姐落水没人救的责任,会怪在个客人头上吗请老夫人明鉴!”
“好一张利嘴!老身说的是,你该找来能救之人,确定映儿生命无虞后,再去管其他闲事!”
“妙儿是佛家弟子,有人在身边呼救,只需伸个手,就能救回条人命。为何不去救呢!这种关乎性命的,在妙儿看来,从来不是闲事。看着人濒死而袖手旁观,轮回时,让我如何面见佛祖”妙如补充道,“小女救人,从来不看对方身份地位,只救可救之人!阿弥陀佛!”
“好了,早听说你伶牙利齿,老身今日前来,不是来追究此事的!”
“杨老夫人有何指教,妙儿洗耳恭听!”
“前年听说你娘的墓移进祖坟了,是你舅舅帮忙办的。听说他是个举子,考了几次都没中,家中生活颇为困顿”
妙如一惊,怎么提起林大舅来了,林家隐秘私事,她怎么知道的杨家情报收集系统还真不简单!
“眼看着你就要九岁了,再过几年就可说亲了。可知道,大楚朝,有点讲究的人家,嫁娶中有五不娶的规矩其中就有丧妇长女不娶一条。指的就是你这情况!年幼失恃的女子,从小缺少女性长辈的教养,一般体面的家族不敢娶之为妇。”
“老夫人跟妙儿说这些,是何用意”
“老身的意思是,跟我女儿好好共叙母女之情,相互扶携!作为嫡母,将来能帮你找个好婆家。甚至是你舅舅,老身也可帮他出仕。将来说亲时,成为你的依仗。下次若还不中,帮他在举人候补名单里,谋个职缺,从此进入官场一展抱负,也是轻易而举的事。只要你应承,做个乖巧女儿,撮合你爹回到我女儿身边。甚至新姨娘进门后,帮着你母亲……”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老夫人多虑了,妙儿一直希望母亲跟爹和睦相处。若她能把妙儿当亲生女儿,我自会把她当亲生母亲。哪有做女儿的,不渴望有娘疼的,不希望父母恩爱的”
崔氏暗自头痛,她这话回得……
明着是答应了,其实什么都没说,在跟自己打太极呢!
若女儿能改了她那脾气,何至于和女婿闹成今天这样她又何必亲自出马,屈尊纡贵,来给这小东西许诺,谈条件哄着她呢
本来打算,用亲事和她舅舅的前程相诱,哄她先配合好雅儿的生子大计。看今天这阵势,未必会有实质效果。
想不到小小年纪,反应这般快!跟她谈条件,竟占不到丝毫便宜。罢了,静观其变吧!
“那就当你答应了!等着你后续表现!”崔氏最后来了一招逼人上船。
“不违背本心和德行的事,妙儿一直乐于去做,尤其是孝道和闺训上要求的。否则,小女恕难从命了!”妙如赶紧追加一句,既是解释她的态度,又是明确自己的立场。
拿出送她的见面礼,崔氏咬了咬牙,讪然地离开了。
此次与妙如的交锋,让她遇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威逼利诱都行不通!果然像女儿所说的那样滑得像泥鳅!
送杨老夫人出厅门时,妙如也出了身冷汗:这老夫人还真看得起她,竟开出这样的条件。
不说有个不知底细的官眷程氏,在耳房听着壁角。
就事论事,崔氏开的条件,本身就是个套:先用看得见摸不着的利益勾着你,请你入瓮。
至于达到目的后,兑不兑现承诺,就难讲了!
空头支票谁不会开!毕竟是私底下的口头协议,见不得光的!
等杨氏有底气了,她还会把谁放在眼里何姨娘和以前的妙如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以前还有祖母保护她,用长辈身份和孝道牵制她。
若钟家后院一言堂了,不说她处境堪忧,就是庶妹婵如的日子也不好过。秦妈妈媳妇接手管她屋里之前,在物质上,婵如过得比她还差。
最重要的,妙如她是个小辈,如何能参与到父母感情中去她一闺中少女,怎能掉进到妻妾争宠的泥潭中去她还要不要闺誉了
果然是个陷井,只要答应了,不管参与多少,麻烦将与她如影随行,以后想脱身都难了!
鱼没吃到,反惹一身腥!
杨氏怎么还想不通感情之事,从来都只与当事人双方有关,尤其是已婚有子的,想得到对方信任,就得先在乎他重视的人。
回到厅内时,程氏和她两个丫鬟,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
见到此神色,妙如就知道她们全听见了。遂拜托她们,把听到的全忘了,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毕竟家丑不好外扬!
程氏装出一脸茫然的样子,问道:“忘记什么我什么也没听到!”说完,望了旁边穿红比甲的丫鬟一眼,那位也点了点头,认同她的说法。
妙如又望向了另一个丫鬟,只见她也茫然地盯着程氏发愣。
没有法子,妙如只能就此罢手,听天由命了!
送走程氏不久,秦妈妈、崔妈妈陪着杨氏,就都回来了。
路过前厅时,发现那里堆放了不少礼品,杨氏问守门的婆子,这都是谁送的
那婆子答道:“今天下午,工部谢侍郎的夫人程氏,上门来找过大姑娘,说是谢她救过自己儿子。太太不在家,是大姑娘请到浮闲居,亲自接待的!”
杨氏心中咯噔一响,有种不好的预感!
领着女儿和仆妇回到华雍堂后,吩咐人叫来守在门房那里的周大娘问话。
“什么!娘是申时一刻来的,那谢程氏申时三刻才走她们俩碰面了”紧张地望着她,杨氏生怕她说出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奴婢不知她们碰上没不过,谢夫人未时二刻,就被大姑娘请进院子后,就没离开过。直到老夫人走后,她才领着两丫鬟出了浮闲居,离开了咱们府。”
“崔妈妈,你去悄悄打听下,当时她们两拨人,在那院里的情况,越详细越好,最好把说了哪些话也能打听出来!”心里不太踏实,杨氏也不知母亲那边结果如何了,想从妙如身边的人那里了解情况。
晚上,上床歇息前,妙如跟秦妈妈,悄声说起下午所发生的事情。
“我说太太今天上香,怎会特意叫上老奴。还以为她良心发现,感念起老太太生前的好处来了!在山上又是喊累,又是歇息的。闹了半天,原来是家中早有安排!幸亏姑娘没应承她。听老太太曾提起过,这亲家母可是个厉害角色:不仅家中无宠妾与之抗衡,连几个庶女都乖乖嫁到边远地区,回不了娘家。也没个庶子活下来!想是个有手腕的!千万别信了她的话!”
又问道:“姑娘打算什么办虽然这次您算蒙混过关了,但以后新姨娘进门,姑娘肯定是双方拉拢的对象。想避都避不开的!”
“是啊,树欲静而风不止!”想到此处,她突然烦躁起来,发泄道,“妻妾争宠什么的,最讨厌了!男人心里有你,不争也会宠着你;没你时,整天泪流满面,寻死觅活也挽回不了什么!还不如留给他一个骄傲而尊严的背影!”
诧异地望着妙如,秦妈妈好像不认识她一般,妙如忙咳了声来掩饰,她刚才真是太失态了!
“到时再说吧!看能不能另外找到法子,逃离咱家后院。就像在淮安时,躲上云隐山学医一样,经常不在家,看她们又奈我何”
要是有寄宿学校,就好了!逃离家中烦恼,远离这些恩怨纠葛。
说起寄宿学校,妙如脑中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又爬了下床。叫织云准备好纸笔,给远在江南的谢氏写起信来!顺便也给灵慈寺里的师傅、师叔写了封问候信。
第三十七章 政敌
这是个季秋的黄昏,满庭的落叶,给这座府宅的后花园像铺了层地毡。枫树枝头,两三片残叶在风中打着旋儿。
京城南边程府后院,靠水边的醉花亭边,姿态各异的菊花正含苞吐蕊。黄的雍容华贵,红的热情奔放,白的淡妆素裹,墨紫的端雅庄重。
“这盆白的叫银丝串珠,跟刚才那盆空谷清泉相比,是不是别有情趣”老者指着一株正在怒放的白菊,对旁边身着青袍的文士介绍道。
“小婿以前园子里见过此株,倒是右首第三盆白中微绿的,是头次看见!”
“此株名为玉蟹冰盘,是老僧智空所赠,养几年了,今年才在此时节开放。”
“智空大师与老泰山您也有私交”
“老夫闲时,常上山与之对弈几局,品品新茗,聊聊禅机佛理。”
“今日您怎么没有登高,去那龙泉寺赏菊听闻那里的万菊园花儿开得正好。”
“重阳之日,登山之人摩肩擦踵的,老夫年纪大了,不凑那个热闹了!倒是你这岁数,怎么也有闲工夫,陪老头子赏菊”
“瞧您说的,此等佳节,正是带着小辈来承欢膝下的日子。除了来您这儿团聚,咱们还能上哪儿去听您一番教导,比那聚友闲聊,胜过数倍!”
“听说廷儿回京途中,不慎落过水是怎么一回事”提起小辈,老者问起此事。
“还不是跟他罗家表哥去江南游玩,到聊城码头时,踏空掉入水中。被人捞上来后,以为没救了。身边跟着的丫鬟小厮见状不好,放声大哭起来。未曾想到,引来隔壁船上一小姑娘,说是在灵慈寺的慧明大师座下,学过几年医术,就让她试了试。没料到,她竟用个奇特的法子,既不扎针也没灌药,几下子就把廷儿救活过来了。”男子一副后怕加庆幸的样子。
“哦!还有此等奇事那小姑娘多大年纪,父母是何人可有上门答谢人家”老者来了兴趣。
“说来也真巧!这小丫头才八岁,正是您老对手杨阁老家的外孙女,叫钟妙如的小姑娘。”
“那真是太可惜了!日后只怕会受她外祖之事连累!”老者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不过他女婿离得近,听了个大概。
“不过,前几天真娘上门致谢,回来后听说,那小姑娘并非杨氏所出,她继母和外祖母对她堪为苛刻,钟翰林对他岳父的态度,恐怕也非咱们想象的那样,曲膝逢迎,刻意讨好。”
“哦此话怎讲”
“真娘在钟府府上,听到一段公案。具体是什么,小婿也说不上来,还是让她自己来跟您讲吧!”
一身素雅穿着的程氏,跟在那位发须皆白的老者身边,立于亭中石桌旁。
这老者乃当朝帝师程太傅,程氏之父。
坐在一旁的青衣文士,正是工部侍郎谢安良,谢玉廷之父,程氏的夫婿。
“你是说,钟翰林的长女,不是杨氏所出杨夫人还拿外孙女落水的事,故意找个大人不在家的日子,上门兴师问罪还威逼利诱小姑娘,妻妾争宠时帮她女儿”显然没见识过后院女人之间争斗,竟能如此匪夷所思,他重复又问了遍。
“对,就是如此!爹爹,记得某次回娘家时,您醉在席上,嘴中喃喃念道,终于帮皇上找到钟御史后人了,没想到还被点为探花。听您女婿说,他后来被杨阁老招为女婿时,您老还后悔不迭,说没向皇上及时禀明,让奸相抢了先机!”提到钟家,程氏想起老父那件憾事。
“不错,当年今上为太子时,靖王党联合先帝宠妃郑氏之父郑太尉,欲构陷东宫,拉太子下马。多亏钟御史以死相谏,列举了靖王种种不轨行为,当场激怒了先帝。他一向疼爱幼子,自是不信,廷杖了钟御史,摘了他的乌纱帽,罢官赶出了京城。钟大人离京时,为父还偷偷送过!不久,就传来了他离世的消息。”提起往事,程太傅唏嘘不已,面色戚然。
“那后来呢新帝登基后,难道没暗中寻访过钟家的后人”想到皇上的仁厚之名,程氏有些不解。
“怎么没寻过没找到而已!新帝登基时,百废待兴。靖王余党在旁边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反扑。朝堂上又有杨党、吴党把持着,发布的新政令时有制肘。老夫派到钟大人祖籍淮安的人,传来信息,说没找到。也就没上报给皇上。后来不了了之啦。”
“等到第二年开恩科,钟澄自己冒出来了,还被点中了探花。因是登基后首次春闱,陛下本欲招揽些俊才,以备后用。谁知杨阁老和胡尚书一党,竟派人私自接触、拉拢榜上排名靠前的贡士。点中的头甲三人,皆是在前五十名中,皇上特意挑选的,与乱臣无牵扯,有些风骨且才华出众的俊才。谁料到这探花,后来竟与杨氏成了亲,成了杨相一党,老夫怕皇上为难,当时替他瞒了下来!”提起老对手棋高一着截了胡,程太傅至今都还义愤填膺,难解心头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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