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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草木葱
老夫子这才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望向妙如,问道:“以前的尊师是哪位”
妙如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前世她从小学西洋画,比这时代同龄的小孩早启蒙十几年。只是用毛笔画不太习惯,影响了发挥,东西方绘画艺术的套路还是相通的。
忙谦虚地答道:“家父和族中伯母均教过一年,献丑了!”
“尊父是……”
“她们都是翰林院的钟侍讲的女儿,教她的二伯母,乃白岘南溪先生嫡传弟子,嫁入钟家的谢氏。”汪峭旭忙帮着她介绍道。
一直受夫子称赞的峦映,眼神复杂地望着妙如,心中有些不服气,也些许不甘心,还夹杂一丝敬佩和羡慕。总之这种情绪,自己也说不上来,让她感觉有些不安。
第四十章 宴请
妙如和妤如最终通过了岑夫子的考察。婵如由于年纪太小,没一点基础,惨被淘汰。夫子希望她大一些了再来,免得拖慢其他人的进度,并把这层意思,隐晦向少爷提了提。
汪峭旭也没办法,只得向祖母和母亲转达了他的态度。那天下学后,他特意跟着钟家的马车,和表妹们一起回到柳明胡同,向姨父禀明夫子的意思。
钟澄不以为意,向他表达了谢意,婵如上学的事就此揭过。
“旭儿,前些天,姨父特意找了翰林院掌事韩大学士,借出了顺天府近几年来,获得优评的答卷。帮你抄录了几份,还在上面加了些批注和评语,你带回去看看吧!”晚膳时,递给汪峭旭一摞卷册。
接过手上厚厚的一叠,望着他脸上云淡风清的表情,少年的嘴唇忍不住颤动起来。他忙转过脸去,拿出帕子来,把眼角涌出的水滴,悄悄拭了去。
含笑望着眼前这早熟的小辈,钟澄好像见到早年的自己。
那时的他,也是幼年失怙。为了读书到处拜师求人。虽不至于凿壁借光,类似程门立雪的事,他也没少做过。当时特别渴望,能有位师长不时点拨一二。
通往庙堂的登天阶梯,从来都是用汗水与泪水铺成的。难得他小小年纪,竟不愿走荫恩捷径,有志与寒门子弟一道,在科场上为自己搏个前程。
回到家中,汪峭旭发现妹妹,正闷闷不乐地坐在碧纱橱前,望着上面泼墨山水的绣屏发呆。
他不由得一笑,在旁打趣:“怎么了结识新同窗,还不高兴怕被人抢了风头是吧!小气鬼!”
峦映回过头,站起身来,扬起粉拳,就朝哥哥背上招呼过来。汪峭旭夸张地哎呀哎呀求饶。
放过他,小姑娘脸上的怏怏之色不减反增,无精打采地喃喃道:“确实,今天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难怪哥哥你去了趟江南,回来后就更加发奋了呢!钟家表妹才学了几年好像她比我还小几个月吧!”
汪峭旭敛了笑意,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呆在老家时,她们出不去,整天没东西玩,只能在家练画写字了!再加上碰到名师,进步自然比较快了。要你处在那位置上,说不定比她进步还快。不要想太多了!”他柔声安慰道。
“可是,岑夫子也是名师啊!听外公讲,他的作品在市面上可抢手了,一画难求呢!”峦映嘟着个小嘴,反驳道。
见她执拗起来了,少年索性坐到身旁,劝慰道:“这可不一样!她启蒙时,是姨父手把手教的。你也知道,父母亲人来教,就比较放得开!不必有太多顾忌。该训时就训,该夸的就夸……”他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到后面几乎听不见了。
见他不出声了,小姑娘猛地回头望了一眼,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起,哥哥脸上尽是哀伤悲戚之色。
想是又记起小时候启蒙时的情形了吧!
她的情绪也跟着低落下来,自记事起,爹爹就躺在床上了。
这方面她没多的感触。
启蒙时,是哥哥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练出来的,半年后才请来别的先生教。在大她五六岁的兄长身上,才让她有父亲温暖的感觉。
体贴地摸了摸他的手背,她像猫一样顺势躲进哥哥的怀里。跟小时候一样,企图用撒娇来逗乐他。
望着妹妹只差摇尾巴的讨好表情,汪峭旭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意!收起戚容,摸了摸她的发顶,回了她个宠溺的微笑。
此时万禧堂后面卧室内,何嬷嬷边给长公主卸妆,边向她汇报钟家姐妹的事情。
“公主您就放下心来吧!听在园门外接待她们的魏婆子说,在门前下车时,那妙姐儿对妹妹们十分照顾。白天在暖阁里请安时,奴婢还见到,她在暗中照顾安抚那最小的。想来不是个冷漠自私的人。”
“上次的事,没准是个误会!小小年纪的,一般人在那种情况下,都吓傻了。她还能喊人救命,算是不错的了!最后还动手把鹤儿给拉了上来,更是不简单!”何嬷嬷补充道。
“毕竟是独门小户出来的,缺人教养,少了些规矩和沉稳!也别怪我担忧,旭儿和映儿从小就在我身边养大,都是善良纯真的孩子!没见过外面那些魑魅魍魉。气度不够,或心术不正的,得乘早发现,采取措施给打发了!没得带坏了我那乖孙女!”
“公主且放宽心,有绯痕和碧纹整天在那儿盯着,决计误不了映姐儿!”
“这样我就放心了!等明年旭儿进场,要能中个举人回来,有此等惊喜,看弘儿能不能给激醒过来!听说钟探花当年,十八岁就成了当地的解元。头次进京参加春闱,就上了金銮殿,中了探花。也才不过二十来岁!旭儿多跟他走动走动也好!”
“可不是!姨老爷的家传好着呢!听说二十年前,钟氏本家还出了位十三岁的举人。我看那妙姐儿,虽是亲母早逝,也不是个俗物!听碧纹回来说,她今天一出手,就把岑夫子给镇住了。映姐儿从学堂回来后,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想是遇到对手了!”
“哦,还有此等趣事这倒稀奇了!”老人立马来了兴致,拨掉了头上的珠花,脸上满是兴味,想象着孙女吃瘪的表情。
妙如和妤如在掇芳园借读的日子,像流水般飞逝而过。转眼间就到十月中旬。
这天刚回到浮闲居,秦妈妈就递上来一张请柬和一封信。妙如打开来一看,上面写着,请爹爹及其家眷阖府参加忠义伯府的宴请。
莫名其妙地望着对方,她不知何意
秦妈妈用手指了指那封信,示意先打开来看了再说。
她依言展开信纸,原来是傅家姐姐来的。
信中说,她已于上月初顺利出嫁了。翁姑对她还不错,夫婿也是个温柔体贴的良人,让妙如不要挂念她。自从进京后,她甚为想念娘家亲人。也常记起船上认识的妙如这个小友。怀念那些聊书画的开心日子。忠义伯府要举行冬宴了,娘家亲友一个都不在身边,京城她认识的朋友也不多。就知道跟钟家人是同乡,希望妙如和她父母姐妹,到时能来赴宴云云。
“母亲怎么说”头次上门参加宴请,妙如知道,非得父母带着,不然进不了门。而男宾和女眷是分开坐席的,没个长辈领着,仅靠她们姐妹几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是万不能单独赴宴的。
“是老爷交给奴婢的,没听说太太有何反应!”秦妈妈望了一眼正院方向,继续提道:“听说太太下午就回娘家了,现在还未回来!”
这种机会,还是得看母亲的态度。期望太高,到时去不成了,难免会失落。还是静候其音的好!
妙如“哦”了一声,就放下了此事。
月上中天,一辆马车奔驰在西安门大街上,朝着东边的方向驶来。
昏黄的灯光照在车壁上,有些明暗飘忽。正位坐着位妇人,神情恍惚。被跳跃的焰光一照,映出几分明昧不明来。只见她抿着嘴角,表情有些忧郁,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小 姐,别伤心了!夫人说得对,现在首要任务,是争取姑爷回心转意,切不可在妙姐儿的事上,再起争执了。有点夫人没说错,别看妙姐儿什么都没做,她能笼络住姑爷的心,什么都不用做了。在一些事上就能让咱们栽跟头。小 姐何必去当这个炮仗呢”中年仆妇劝着她的主子,此位正是杨氏身边的崔妈妈。
杨氏点了点头,又想起刚才在书房里,父亲训斥她的那番话:“有人暗地里在拉拢女婿,你还把他往外推!说不定哪天,他真倒向程太傅那边。到时爹爹都制不住他了!”
“知道吗你那过世的公公,因何事遭贬的吗力保太子!当年的太子,就是当今的圣上。这些为父一直没对任何人说起过!就是怕人惦记上,他被有心人借机怂恿拉拢了!”
“这八年来,为父如履薄冰,暗中布局,保存势力。还不是怕圣上秋后算帐。即便如此,这两年来,朝中不少实权人物,都慢慢开始倒向程太傅和圣上那边。你还在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整天就些鸡毛蒜皮的事,跟女婿闹别扭,动不动就回娘家!”
“现在最紧要的,是你得赶紧生个嫡子出来,维系和他们钟家的联系,让女婿没理由丢下你们母子!万一哪天杨家不在了,你也有个儿子依靠!”
想到这里,杨氏浑身打了个激灵,颤着嗓音对崔妈妈问道:“奶娘,上回那人说,关在屋里时,程氏都跟妙姐儿说了些什么”
经爹爹提醒,她快成惊弓之鸟了。
猛得记起,最近一段时间,身边那些不对劲的情形来。
“说程氏和妙姐儿在一起,聊了半天她女儿趣事。后来老夫人就闯进院里来了,想是躲避不及,程氏错身藏进了旁边耳房。”
“后来呢妙姐儿送走母亲后,那程氏又跟她说了些什么”杨氏满脸急切,恨不得知道现场的每句对话,找出些蛛丝马迹来。
“妙姐儿就拜托她们,不要把听到的,话传到外面去了!程氏和她两丫鬟,装着什么都没听到。”望着她着急的表情,对这种刨根问底举动,崔妈妈有些不解,劝道:“小 姐,别担心了!事情都过去一个半月了!要传出来,亲友间早有风闻了。那程氏想是,卖了个脸面给大小 姐和咱们钟家,毕竟救过她儿子不是!”
杨氏有苦难言,望着她乳母,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一声,吩咐道:“回去后,你把妤儿和她姐姐,叫到屋里来,我有要事跟她们嘱咐!”
第四十一章 嗔语
第二日,杨氏把妙如姐妹叫到跟前,给她们说了去忠义伯府参加宴会的事。
“妤儿,这次是姐姐头次参加宴会,到时要处处提醒着她。妙儿,你也要看顾好妹妹,别让她一淘气起来,忘了是在别家做客!京城这地界,不比杭州和淮安,千万别在宴会上失了分寸,坏了闺誉。一丁点事都能传得人尽皆知,到时连爹娘都没脸出门见人了!”杨氏再三叮嘱,怕有个闪失,伤了女儿的名声,影响妤儿今后说亲。重蹈她当年的覆辙。
妙如心里就纳闷了:母亲在想什么呢!她才八岁,妹妹七岁都不到,小孩子家家的,赴个宴能伤什么闺誉
“为娘替你们姐妹俩,备下了几件首饰,待会我叫人送到各自院里去。”杨氏拿出两个大盒子来,“新衣裳怕是来不及做了,幸好妙儿刚回时,汪家大姨比着映儿的身形,多做了两套京城时兴样子送来。妤儿就穿为过年备下的衣裳,以后再做新的!你们就在这里试试……”
送走她们出院门后,崔妈妈转回正屋,就见杨氏软弱无力地瘫坐在贵妃榻上,口中自言自语道:“这下相公该满意了吧!为他女儿赴宴,全家人都得陪着。让她能亮个相,我这做继母的,冒着被人讥笑的难堪,都要带她出席那种场合了!”
“姑爷会体谅小 姐苦心的!捯饬了两小的,您自己准备那天怎么打扮”瞅着她郁闷的神情,崔妈妈故意在一旁扯开话题。
在去忠义伯府赴宴的马车上,妙如两小 姐妹,听杨氏介绍起京城著名的四季名宴。
这丁府的冬宴,跟宁王府的春宴,镇国公府的夏宴,锦乡侯府的秋宴齐名。本来掇芳园的春宴是最负盛名的,自从她们大姨父病倒后,长公主府再没那闲情雅致,举办盛宴了。
“不知丁府今年的冬宴,怎地办得这般早记得七年前,都是落雪后,姐妹们在雪中赏梅,围着火堆烤刚打来的野味。”
“小 姐想是记错了!一直都是十月底。只是这几年气候变暖了,下大雪都得等到冬月腊月去了。到那时各家忙着过冬至和年节,没人愿出来赴宴。”跟车的崔妈妈搭话道。
到达城南忠义伯府时,门前早已是车水马龙。
带着女儿们进了后花园,杨氏一路上与相熟的宾客打着招呼。之前她跟着母亲崔氏,带着妤如赶过几场宴会。
现下大家见她,又冒出个更大的女儿来,有些摸不着头脑。先前听她介绍妤儿时,也没听她提过还有个大的。看这小姑娘的年纪,似乎还生在杨氏嫁人之前,众人难免小声议论开来。
来此地之前,花了她不少功夫做心理建设。但真正到要面对时,她心中还是有些羞愤难当,暗暗抱怨起丈夫和这拖油瓶来。
四周射来的异样目光和议论之声,让妤如有些心神不宁。
妙如见了,双手握起她的小手,低声安慰了她几句。没一会儿,杨氏忍受不了窃窃私语,带给她的压力。朝身边的丫鬟打个了眼色。后者见状,忙凑到妤如耳边,告诉她后头有梅可赏。
妤如正不自在着,听闻此言,嚷着便要母亲带她去赏梅。母女三人,借机离开了厅堂,往花园东边寻了去。
路过假山边时,杨氏停下脚步,望了眼身旁的丫鬟。步摇心领神会,拉着妙如姐妹停了下来,讲起园子的一些趣事。
杨氏轻手轻脚靠近假山一侧。
那梅树底下,有个纤细的身影:一袭紫兰色缎面兔绒边的褙子,一块和田美玉挂腰间段带上,下着珍珠白湖绉裙。
此女子,长着双欲说还休的水眸,似蹙非蹙的笼烟眉,举手投足间自然带着股风流的形态。
“三奶奶,三爷托人递进一件白狐斗蓬,传话时千叮咛万嘱咐,让奴婢务必给您披上!”左边入口处,传来个丫鬟的声音。
“这会儿天还不冷,哪里就会冻着了!你们三爷也真是的!恨不得让我把锦被都披在身上。”声音有如黄莺出谷,女子一边娇嗔,一边任她将斗蓬给自己穿上。
听了她这几句抱怨,在旁偷窥的杨氏,神色难看起来。
过了一会儿,送衣的婢女离开了,假山那边再也没了声息。杨氏正欲离开,突然传来一句话,生生拉住了她的脚步。
“小 姐,你说沧州的忱六奶奶,会不会临阵退缩了舍不得让梧哥儿过继进来。到现在还没见到她们人影!”另一位丫鬟的声音传来。
“应该不会,六奶奶膝下有三个哥儿,过到咱们这边,就成了正支嫡系,是三爷的独子。长大后还能帮衬留在老家的兄弟们!她会舍不得”
“还是小 姐有福气,姑爷守着您这些年,不说通房没机会侍寝,就是姨娘们也独守空房好些年。谁也别想生下一儿半女,压过您去。当年小 姐吃的那些苦,也是值得的!”
“在外面要谨言慎行!别以为这地方僻静,就能口无遮拦,小心被人听了去!”
“哎呀,奴婢失言了,该打!本想着好不容易出府了,又没人盯着,正好喘口气……”
“此事是爷私底下说与我听的,公婆妯娌们还不知道。等事成了,咱们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那要万一走露了风声……奴婢该死,险些坏了小 姐的大事!”
杨氏心里五味杂陈,想到他们绝了子嗣,她心里就平衡了。暗地里冷哼一声,转身就过去了。
对女儿们解释道:“那边有人在,咱们过一会儿再来!”牵起妤如的手,领着她们就往回走了。
在拐角的地方,迎面过来一小丫头,差点撞上妙如。见了她们无事,那丫头忙跪下来道歉。妙如见不得人跪来跪去,让跟在身后的织云起扶她。
小丫头起来后,见到她们的穿着打扮,猜想也是宾客,就向她们打听起来:“奶奶小 姐们,可知钟翰林家女眷在哪儿歇息我家少奶奶,想请她家奶奶姑娘们过去叙叙旧!”
“可巧了,你这一撞,还撞对了人!”步摇在一旁打趣道。
“我们就是!”杨氏沉吟道,“你家少奶奶必定是见见妙儿,我就不过去掺和了!妙儿,跟她过去,向主人打声招呼,替母亲谢谢她的邀请!我带着妤儿,到大夫人那里坐坐。叙完旧,就到席面上去找咱们。”说着,杨氏牵起妤如的手,就往正院方向走去。
望着母亲避之不及的匆忙背影,妙如心里觉得好笑,又有些无奈!
真的带她出来见客,这倒出乎妙如所料。想起前几天给她送的首饰,还有刚才大厅上,杨氏隐忍的样子,妙如觉得她的转变,还是蛮大的。不管是谁劝成功的,都得好好谢谢那个人。
自己终于可以见光了!想到这里,妙如心里的郁气一扫而光!
跟着小丫鬟穿过长长抄手游廊,来到处幽静的院子外面。小丫鬟进去禀告时,妙如带着织云,欣赏起院子四周的竹子来。
不一会儿她们就被请进了屋。傅红绡满脸春色,正笑吟吟望着刚进门的妙如。
双方寒暄后,就拉着妙如进了里间,握着手,互诉起别后之情来。
打量着这间卧室,精致又不显奢华,布置上处处显出主人的品味。
南面壁上挂着一幅绣品。妙如左看右看,只觉得有些眼熟。
傅红绡在一旁掩嘴窃笑,她这才省过神来是照着那天在船上画的奔马图绣的。
妙如连声赞叹她的绣工,夸这作品跟真画相差无几。
“怎么把马挂在睡觉的地方,跟卧房的柔美风格完全不搭嘛!”
“没办法,相公就是喜欢这马儿,天天想见着!”
“小 姐说差了!来到卧室,姑爷还哪有功夫去看马啊,美人都看不过来!奴婢觉得,该挂到姑爷书房去!”她的贴身丫鬟栗儿,进屋酌茶时,乘机插嘴道。
“没个正形!不出声没人把你当哑巴!”少妇拿起手边的帕子,丢了过去。白玉般的脸上,满是绯红,莺声婉转,一副新嫁娘娇羞的模样。
看着她幸福满满的样子,妙如从心底里替她高兴,附和道:“是呀!是呀!这奔马跟书房更搭!”
“见不到美人时,看看美人绣的马,也能提醒丁姐夫,多想着姐姐你!这叫睹物思人!”妙如跟着打趣道。
“你也跟她学坏了,拿你姐姐来开涮!”又朝妙如扑了过来。
两人在屋里嬉闹半天,最后还是屋外她的乳母宋妈妈,进来提醒:快开席了,作为新媳妇,得早点过去,帮着夫人们招待客人。
妙如这才知道,傅姐姐是中途溜出来的。特意等着她,想跟她见上一面的。
双方互赠礼物后,出了碧飒院,两人携手,就朝前面的宴厅赶去。
路过一座凉亭边时,就听得有个小少女的喊声传来:“云表哥!等等茜儿,老躲着我干嘛呀!那边是内院,不能进去!”
众人听了,忙停下来回避。
妙如腹诽道,这是哪家的楞小子!躲桃花都躲到人家女眷的内院来了。岂不是要惹来更多桃花
本来妙如也跟着背过身去,低下头的,后来一想,她好像还没到该避忌的年纪,遂转过身来。
猛地抬起头来,撞进了一双灿若星辰的墨黑眸子里。
第四十二章 触动
妙如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倒先怔住了。
见后面的人快追上来,少年朝她揖了一礼,就闪身离开了。
等他过去后,妙如才记起傅红绡来,忙提醒她们转过身来。
“咦,是茜表妹啊!你怎么在这,不跟姐妹们在一起宴席马上要开始了。”傅红绡认出后面追来的小少女。
“三表嫂!”她脸红得像盛放的桃花,行完礼后,也没过多解释,就告辞追了过去。
望着她匆匆的背影,傅红绡介绍道:“她是相公二姨家的表妹,吏部郎中曹大人的女儿。刚才追的那男子,想必是她姑姑家的表哥镇国公罗世子。听小姑说起,茜表妹她姑姑想亲上加亲,有意撮合表兄妹俩!”
“镇国公有些耳熟!对了,上回有人落水的隔壁船上,不就挂的是镇国公灯笼吗那天救起的小公子,就是工部侍郎谢大人家的,说是罗公子的表弟,镇国公夫人不是姓谢吗”
这些关系,把妙如的头都绕晕了,听她提到镇国公,她才想起来:刚才那位是五谷杂粮的罗哥哥,难怪看着有些眼熟!前两次见他都在月光下,看得不大真切。
原来是他啊!
“曹氏是他的继母,他生母好像是姓谢!”没想到温柔守礼的傅红绡聊起八卦来,也头头是道,女人的天性使然!
点了点头,妙如心中暗想,原来关系这么复杂!
难怪初次见他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上山找师傅他老人家来开解。
回到宴席上,妙如里外找了一圈,发现母亲她们还没回。就寻了个不打眼的角落,静静坐在那里等。
“看见没有!那就是丁老伯爷最小嫡子娶的新媳妇!是书香门第傅家的嫡长女,她娘从江南娘家带来的嫁妆玲珑绣庄也跟着陪了过来!丁家这媳妇娶得,人财两得!”左边两贵妇,在离妙如不远的地方正聊着天。
“也难怪!听说三公子虽也是个精通诗书的,可承不了爵。想是丁家嫂子怕她最疼的小儿子,以后生活没着落,帮他找个嫁妆丰厚,能过安稳日子的媳妇。将来分府出去,小两口生活也有个保障!”
“可不是!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娶媳妇也是一样,没有权势,就得有财势。忠义伯这块牌匾,对江南那些在京中无人的世家们来说,还是蛮有吸引力的。”
“说起这个,你听说没有,曹家那小丫头片子,又追着罗家世子在外面东躲西藏的。罗曹氏也不想想,自己娘家是什么出身!就算镇国公应允了,宫里的宸妃娘娘也一准儿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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