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他不该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衣沅
“走嘛走嘛,就当你陪我嘛!难得今天遇上他,人家就要去上班了,以后更难在学校里遇见他了啦!”小瑜硬是拉着她,不愿错过这大好机会。
“你、你这样好冒昧…我不要去啦!”许芳茵没料到小瑜当真要拉着她一起去“认亲”紧张得用力甩开她的手。
“拜托嘛!你就当是陪我去,又不用你说话,花不了你多少时间的…”
小瑜显然不肯轻易放弃,就在两人拉拉扯扯之间,一道声音突地在她们面前响起。
“学妹…”
“呃…”许芳茵抬起头,先看到的是林盛治涸屁通的笑脸,在这笑脸之后,是一道教人从脚底板发冷的寒冽眸光…
“你、你们好。”许芳茵端坐身子,谦和有礼地向两位学长打招呼。站在林盛治身旁的是敖星野,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薄唇紧抿着,黑瞳迸射出一道诡谲的光,直觉像是在耻笑她们拉扯的幼稚行为。
不知怎地,敖星野虽然不说话,脸上也没有特别表情,但是他看着她的眼光就是让许芳茵觉得好不舒服,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他深邃迷离的瞳眸像是一道咒语,轻而易举便教她如中毒蛊似的浑身不对劲。
“怎么啦是看到帅哥太兴奋,让两个美女差点儿要打起来了”林盛治轻松地开起玩笑。“芳茵学妹,你家大姐沈静静特别交代过,在学校里有什么事情搞不定,来找我们就对了。对啦,开学之后还顺利吧”
“你…你们…认识啊”小瑜讶异地瞠大眼睛,转头看着许芳茵。“原来你认识他呀!唉,你怎不早说呢”
“不算认识。”许芳茵语气淡然。“见过一次面而已。”
“呵,芳茵学妹这么说就见外了。”林盛治忙着打圆场。“你是静静的妹妹,那就算自己人了,沈静静是我们研究所里的大姐头,她的妹妹我们怎么不认识你说是不是啊,星野”
林盛治语气动作夸张,唱作俱佳,一边说一边以手肘轻撞始终沉默的敖星野。
“是。”敖星野终于打开尊口,但仍然惜字如金。“如果学妹有任何问题,帮得上忙的我们一定帮。”
哼,根本是敷衍应酬,一点诚意也没有。
许芳茵心底低啐,见他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就心里有气!
如果他是对她许芳茵有意见,大可不要过来跟她打招呼,反正他们读的是不同系所,以后当没认识过就好了;但现在既然都过来打招呼了,他就不能甘愿点吗干嘛老摆那张扑克脸,还装模作样打什么官腔谁要他这种怪里怪气的学长照顾!
她可是从小被人捧在手掌心哄大的,自从懂事以来,她所认识的每一个人都对她和颜悦色,从来没人敢给她脸色看,多少人想吧结她都来不及了,唯独他…敖星野,算是破天荒第一人了。
“小瑜,我们走吧!下午还有课,我想先去一下图书馆…”
许芳茵实在不会跟这座怪怪的冰山男说话,尤其他的眼神没来由让她想快快逃跑,当下拉着已经被电到有点发晕的小瑜离开。
“啊下午的课还早嘛!”小瑜很想留下来跟两个帅哥聊聊天,真不知道许芳茵发什么脾气或许,豪门千金就是跟一般人不同吧!
“你不去那我先走了。”许芳茵嘟起嘴,拿起包包迳自离开了餐厅。
“芳茵!哎!你…等我一下,学长对不起,我、我也要走了,拜拜…”
气氛拧了,小瑜留下来也没意思,她匆忙向两位学长道别,加紧脚步追上去。
“你看,人都被你吓跑了!”林盛治没好气地瞪了敖星野一眼,咒道:“许芳茵有得罪你吗怎么你就不能多点笑容、多说点好话”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有说什么坏话”敖星野不以为然地扬起眉反诘。“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正常,人家听不惯我也没办法。再说,我跟她又不熟,我一向对不熟的人都很难笑,又不是针对她。”
“你倒是理由充足。”林盛治觑了他一眼,怀疑地问道:“我可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坦白说,你对其他不熟的同学朋友也不至于冷漠至此…反正,我就是觉得你对许芳茵有偏见。”
“我对她没有偏见。”敖星野回答得义正辞严,深湛的眸子直视着好友。“是你们太奉承她了,只因为她的身分是许天豪的女儿,大家就得对她献殷勤、说好话”
顿了顿,敖星野继续说:“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有多少交情谈多少话,我跟她没有特别的交情,自然不需要特别表现热络。”
“你也不能因为她是许天豪的女儿就故意给她排头吧这太不公平了。”林盛治跟他辩了起来。“我倒觉得她的态度很平常,人家没有摆大小姐架子,反而你刻意摆出一副大师兄的阶级出来。我有种感觉…对许芳茵,你很失常。”
“你…”一向冷静睿智、辩才无碍的敖星野愣住了。“失常的是你,拼了命护着她,分明有鬼。”
“是啊!我是满欣赏她的,不是因为她是许天豪的女儿,只是单纯觉得她低调的雍容让我喜欢。”林盛治一时心急,什么话都说出来。“我有什么就说什么,哪像你,故意摆个架子装酷…你以为我真不懂这叫反向操作,大家都对她献殷勤,只有你装冷酷,这样她不记得你都不行呢!”
“你想太多了。”敖星野重重拍了好友的肩膀。“放轻松点,何苦为了一个学妹坏了我们几年的友谊。”
“怎样我猜中了吧!”林盛治挑了挑眉,一脸深意地望着敖星野。
“别闹了。”敖星野别开头,不置可否。
多年来他深埋的心事、情绪,从来没人可以解读,今天这场和许芳茵的偶遇,竟然险些让林盛治识破了。
敖星野沉下脸庞,他努力在好友面前表现出“什么事也没有”的沉着,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破了功,酝酿这么久,他每走一步路都有深刻悠远的用意,他要一步一步按着计画走,任何一点可能的破坏,他绝不允许发生!
自那次在学生餐厅的偶遇后,即使身处同一座校园,在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许芳茵几乎没再见过敖星野,眼花撩乱的学业和活动占据了她所有的心力。
慢慢地,她几乎忘了关于敖星野的一切,如果不是一时疏忽而酿成可能无法收拾的错误,恐怕这个男人的声音、人影将就此在她记忆里彻底消失…
那是接近学期末的某一天,忙着考试交作业的艺术系,活动依然很多。
学生活动中心外,许芳茵穿着一袭短窄的小洋装,大老远从走廊外飞奔而来。
她姣好妍净的小脸蛋沁着汗珠,紧抿的嫣红嫩唇显露出她的紧张,她拿着一张白纸,一边往前奔走、一边看着纸上的内容,圆睁的莹眸透出她的不解和愠怒。
“噫那位美女不是艺术系的许芳茵吗她匆匆忙忙在赶什么啊”
此时,活动中心办公室里有一堆学生正在办理各种手续,眼尖的人一眼就认出这位出了名的富家千金大美女。
“是啊,她看起来好紧张喔,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晚上不是她们艺术系主办的电影之夜吗我看她往活动中心办公室跑,八成不是好事。难不成这位娇娇女到现在还没搞定场地”
“可能喔,我就说嘛!漂亮女生多半不长脑袋,谁敢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办这下惨啰,箭在弦上,要真被她搞砸的话,她在艺术系就别想混了。”
一群人开始吱吱喳喳讨论,校园里每个人都会注意特别漂亮的女孩子,倘若她还出身有钱人家,必然成为众人八卦的焦点;万一这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娇娇女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糗事,落井下石看笑话的重头戏更是不会错过。
“小姐,我、我想请问一下…”许芳茵气喘吁吁地冲进办公室,对着经办小姐直问:“大礼堂…上周我早已填好活动借用单,为、为什么又让别人占用了明明是我先借的啊!你看,单子我填好了,活动组也盖了章…”
“同学,借场地不是填填单子就算数的。”经办小姐不太耐烦地瞥了许芳茵手上的借用单一眼,冷嗤道:“欸!你是第一天来上学吗都读了几个月了还搞不清楚状况,要借用大礼堂不是填单子就好了,还要缴场地使用费,你有在规定期限内缴钱吗”
“我…我、我不知道…”许芳茵红扑扑的脸蛋顿时刷白,微张的樱口呐呐说不出话来,她脑袋就像当机般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怎么面对眼前的麻烦…她把系上的大事搞砸了!
“不知道”经办小姐冷冷一哼。“这是基本常识好不好你没缴钱,当然就让位给先缴钱的社团啰。”
许芳茵明显感觉到那人似乎是故意要整自己,她故意把场地“很自然”地让另一个社团借去,因为她清楚记得当初来填单时,没有人告诉她要缴钱。
她又气又急,整个人定在原地抖个不停,不过是负责借个场地,要是连这种最简单的事情都搞不定,她往后该怎么面对艺术系的人
“电影之夜”不只是放电影而已,他们还邀请了电影相关工作人员,以及知名的影评人共同参与,没场地就办不成…这天大的楼子她怎担得起啊
想到借场地那天,经办人员并未告知她必须缴费,霎时一股怒气往脑门冲,许芳茵拿着盖过章的单子据理力争。“我来借的时候,没有人告诉我要缴钱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们今晚一定要用这个场地…”
“买东西要付钱,这还需要说吗”经办小姐语气依然冷然。“反正,我们这里就是按规矩、缴了费用的才能使用,没别的好说!”
“那我可不可以请问,目前缴了费借用大礼堂的是哪个社团”许芳茵知道再跟她扯下去是没有结果的,不如另寻出路。
“你想让对方让出今晚的场地吗”经办小姐睨视她,轻蔑道:“呵,你别作梦了!你知不知道今晚借场地的是谁人家怎么可能会让给你”
“为什么不可能难道今天借场地的人比别人都尊贵吗不管是谁先借了,麻烦你告诉我,今天借场地的是哪个社团”
许芳茵明知自己理亏,但这位小姐的态度实在教人生气,不能自制地提高了声调。
“哟…你凶什么凶啊”那小姐脸色更难看。“我告诉你,今天的场地是被国际经济商管学生会借走的。他们今晚要办台湾百大企业校园菁英征选说明会,你该知道,这是我们学校每年一度的大事,你认为他们会让给什么电影社团放电影用吗哼!不可能的,劝你别自不量力啦!”
“请问,这个活动的主办人是谁”许芳茵不想再跟她斗,她心平气和问:“麻烦你,再帮我一个忙,我只要知道谁是主办人就好。”
“主办人当然是商管学生会的会长啊!”经办小姐翻了翻白眼,一副“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表情。“唉,我看你大概也不知道会长是谁,干脆一次告诉你…敖星野,听过吧”
“敖星野、敖星野…”许芳茵秀眉紧蹙,低声喃念这个名字。
是的,她当然知道他是谁!
“谢谢你,我知道他。”许芳茵礼貌地向经办人致谢,随即转身往门外走。
她脑海里什么念头也没有,只剩下马上找到敖星野的渴盼。
她一定要找到他!
于是,许芳茵以跑百米的速度,一口气穿越几栋教学大楼,气喘吁吁地来到敖星野所在的研究所大楼,她不确定他是否在这,毕竟研究生的外务一向很多,但是她一定要试试,不管敖星野在哪,她一定要找到他!
“请问,敖星野学长在吗”许芳茵气息未定,在研究室外抓了人就问。
“你…你找他什么事”被问的女学生,带着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她。
“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喔。你等等,我去看一下,他不一定在。”
“谢谢。”许芳茵赶忙称谢,现在只要能找到他,谁给她坏脸色看她都不在意了。
等了约莫十分钟之久,枯站在室外的许芳茵终于见到高大英挺的敖星野远远走过来。
敖星野一眼望见她,脸上浮现讶异的神色。
“你…你找我”敖星野指了指自己,一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有事吗”
“对!我有重要的事情,非常重要!”许芳茵点了点头,铿锵有力、直指重点地说道:“今天晚上,大礼堂可不可以让给我们。艺术系的电影之夜,一定要在大礼堂才行。我很久之前就申请场地了,可是没人告诉我要先缴费用,我…”
说到此,许芳茵几乎哽咽了。“我…我不能搞砸这件事。今晚会出席的影评人、导演、学者,没有一个是可以得罪的。所以,无论如何,请你帮帮我…”
“你要用大礼堂今天晚上”敖星野沉下脸,表情语气十分为难。“可是,我们办的活动已经宣传很久了,过去几年也一直都在大礼堂办…唉!我们请来的人,也一样得罪不起,这…这怎么办”
“全校只有大礼堂才有电影放映设备,贵系的活动只要地方大就行了。”许芳茵从他的语气知道出让的机会很小,但她仍不放弃地说服着。
“话不是这么说,突然要换场地,这…真的很伤脑筋。”敖星野用为难的眼光看着她,不同于以往总是轻蔑的高傲态度,今天的他似乎多了些同情。
“再伤脑筋的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许芳茵深>吸>了口气,她坚定立场,不屈不挠想说服他,系上的大活动不能败在她手上。
“时间紧迫…”敖星野仍犹豫着,他抿着唇,沉吟再三。“学妹,你知道这种事情一向没得商量,如果你对系上不能交代,同样的,我对其他人也不能交代,坦白说,我真的没办法…”
“有!你一定有办法…”许芳茵以压迫的、企盼的眼眸直盯住他,这次她横了心一定要拿到场地不可。“学长,谁都知道你在商学院说话一向有分量,只要你点头,现在马上宣布改场地绝对来得及。”
“你何必非要为难我”敖星野反诘。“你知不知道,这根本是无理的要求!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你开口闭口要我妥协,你自己为什么不妥协要改场地是你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我来配合你不是大家都亏欠你,小姐,搞清楚!”
被敖星野连珠炮似的训了一顿,许芳茵觉得既羞辱又挫折。
“我没有那个意思。”许芳茵被他骂得红了眼眶,哽着嗓音,态度依然坚定。“不是别人都要为我妥协,而是客观来比较,放映电影需要特殊场地,比起你们的活动,我们更需要大礼堂。既然总有一方得改地点,由你们来改,比我们改容易得多,所以…所以,请你想想办法…”
说完,许芳茵低下头,就害怕眼泪会不听使唤狂飙出来。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更教她懊恼的是,让自己低声下气的对象,竟是一个她觉得既讨厌又有点被他的倨傲>吸>引的男人…
空气突然凝住了,敖星野似乎被她的态度软化,他没有再坚决表示否定,只是默默低头思考。
好一会儿,敖星野叹了口气。“唉…你等一下,我进去跟其他干部商量商量。”
不等许芳茵反应,敖星野迳自走进研究室里。
不到五分钟他走出来了,带着宽心的浅笑。“好了!你可以马上去办手续,我们已经通知干部去宣布,今天晚上我们改去商学院会议室,大礼堂你们可以安心使用了。”
“真、真的吗真的可以给我们用”许芳茵喜出望外,高兴得浑身轻轻颤抖着,她咧开嘴微笑,想说感谢的话竟不知从何说起…
“嗯,我都交代清楚了,没问题。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敖星野见她一脸惊喜,心里却涌动着另一种思绪。
他相信这一次的经验,绝对是她生命中难忘的印记,往后只要提起这件事,她不会忘记是谁在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拉了她一把!
思及此,敖星野暗自得意,嘴角轻扬。
再过不久就要毕业了,他不再有机会与她在校园里相逢,但是,规画好的道路要继续走下去,不管未来落脚何处,敖星野的眼光会永远紧紧追随既定的目标。
这目标,是“钛勇”是许天豪,当然也包括许芳茵。
他苦心设计这场让她非得来求自己的精采好戏,仅仅是初掀帘幕的开场而已!
而校园另一角,心思单纯的许芳茵自是不了解当中曲折,她欢欢快喜拿了敖星野给她的缴费收据去活动中心确定场地,满脑子只想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给搞定就谢天谢地了。
在她踩着匆忙步伐奔波校园中时,想到敖星野在危急时刻慷慨拉她一把,心中有着满满的感激,她突然忘记他曾经那么目中无人,反而觉得他真是有本事,那么难搞的事情他一句话说了就算,多么有气魄啊!
这个上午,许芳茵的心情像是洗了一场三温暖。
或许当下她将对这件事铭记在心,只是,不多久敖星野完成硕士学业离开学校,她再也没遇上他,连好好说句谢谢都来不及,随着课业的繁忙,她也逐渐淡忘这波惊涛骇浪。
但是,离开学校的敖星野可把这笔帐记得很牢。
他坚信,不管多久,他一定会再遇上她,他会让许芳茵想起来,想起她在年轻的时候,曾经欠了他一回。
怨他不该 第三章
五年后纽约上西城
鸟瞰中央公园,许芳茵住在视野最好的高级公寓顶层。
现在是早上七点半,依惯例,她每天早上都在落地窗前的健身跑步器上卖力奔跑,认真跑完一个半小时,什么都不理会地任汗水一滴滴滑落,直到湿透身上的薄棉运动衫为止。
她喜欢看自己被紧贴的衣物衬托出完美的曲线,身为艺术爱好者,美好的外表堪称她最大的信心来源。
她,许芳茵,是赫赫有名的钛勇集团千金,然而,再显赫的身分到了美国也只是一介平民。
在纽约,她什么头衔也没有,单纯是个纽大艺研所的选读生,一个热爱电影艺术的台湾女孩。
在美国生活的一年里,许芳茵过得比在台湾任何一段时光都充实快乐,她终于可以暂时逃避父亲施加的压力,可以痹篇走到哪都被当做许家千金的歧视与偏见,最重要的是…她终于可以真正踏进电影艺术的世界。
在这个不到二十坪,租金要价超过高级上班族一个月薪水的顶级公寓中,许芳茵只是个经济不虞匮乏的电影爱好者,有疼爱自己的父亲供应足够的物资,她不必像其他留学生得以劳力换取兴趣,还可以幸福地看着中央公园的盎然绿意,一边跑步健身,一边思考一天的行程。
下午,她要参加一场华裔导演的座谈会,晚上,她约了同学与几位电影制片洽谈新片合作…
铃、铃…
正想着,屋中的电话突然响起,许芳茵调慢了跑步器的速度,伸手接起挂在墙上的话筒。“喂”
“茵茵哪,我是爸爸。”电话彼端传来在遥远台湾父亲的声音。
“爸怎么了一大早打电话有事吗”许芳茵不自觉纠紧黛眉,大白天接到父亲的国际长途电话,直觉没什么好事。
“你那是什么口气我是你老爸,没事不能打电话找女儿吗”许天豪似乎心情不太好。“唉,下个月我要进医院做一次彻底的健康检查,我希望你可以回台湾一趟。”
“爸…”听到父亲命令式的要求,许芳茵无奈讨饶。“我怎么能说走就走我还在修学位,况且,我手头上还有工作…”
“你那是什么工作”许天豪嗤之以鼻。“你的工作比得上我每天要养活全球几万员工伟大吗哼!全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早知道你这么沉迷,我打死也不会让你念什么艺术系!”
“我们不要再吵这个了好不好”许芳茵沮丧地关掉健身器,擦着汗走下来,她实在不愿和父亲起冲突,再怎么说,他总是疼爱自己的父亲。
只是,父亲近来一直逼她回台湾,可说是什么奇怪的方法都用尽了,许芳茵简直快被父亲逼疯了。
“不吵可以,你趁早别再搞那些没营养的玩意儿,马上收行李给我回来!”许天豪在电话里咆哮。“我老了,已经没什么体力再打拼了,钛勇集团愈来愈大,我一个人担不了那么多责任,你是我女儿,应该为我分担…”
“不,我喜欢拍电影,做生意的事情我一点儿也不懂,也没有兴趣!”许芳茵坚决回道:“何况,我不喜欢所有人目光都盯在我身上的日子,我讨厌钛勇千金女这沉重的头衔,回台湾我一定不快乐…爸,请您给我一点自由的空间,好不好”
“哼!拍电影就那些不务正业的人渣在镜头前作怪,这叫艺术你就非要搞那些无病呻吟的鬼东西才会快乐你有没想过老爸快不快乐做人家女儿的可以这么自私吗”
“爸…”父亲的控诉刺伤她的心,许芳茵哀伤低下头,微微哽咽。“您就是要这样逼我,明明知道你的女儿做不到,为什么要逼我…”
“别说那么多了。”许天豪这次铁了心肠。“最近台湾公司这边要派一个人过去纽约分公司,他会帮忙安排你回台湾的事情。”
“派人您又要派人来扰乱我的工作!”许芳茵整个人激动得跳起来。“拜托您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又不是通缉犯,爸,当初是您答应我让我修完学位的。”
“唉,女儿,老爸怕是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来不及我只要再两年…”
“不说了…”许天豪重叹了口气。“唉,电话里说不清楚,总之,你尽快回台湾。”
喀…
许天豪匆匆挂断了电话,许芳茵茫然地挂回话筒,呆坐片刻,接着整个人沮丧地倒卧沙发,她不知道父亲口中的“来不及”是什么意思
饼去的半年里,许天豪也曾经派人到纽约,以他身体不适为由要她回台,但事后都证明仅是一场骗局。
这次,显然父亲再次故技重施,又要派出他在台湾培养的新锐菁英,以视察美国业务为由,进行逼迫自己放弃电影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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