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铭录(台名:残酷贝勒)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环玥
“罗袖”怎么嗓子听来怪怪的,颐竹疑惑地皱起眉心,但她实在无力睁眼察看,任“罗袖”帮她散了发,除去外袍,在舒服的睡势下沉入更深的梦乡。
赫廉腾认真地盯着小妻子的睡姿,听到了她无心的话语。
他不自觉地轻叹,用拇指摩挲着她娇嫩的脸颊,看她怕庠地转过脸,困窘地皱起鼻翼,紧闭的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
她一直在等他回家吗轻巧地脱了自己的外袍,他小心地掀起丝被躺了下去,伸出手技巧地揽住颐竹柔软的身子,满足地呼出口气,慢慢地闭上眼。
宣瑾的确是押对了宝,他无法坐视颐竹的安危,他绝不允许单纯的竹儿被拉进权谋的智计较量中。他愿意为她而冒险。
烛灯里的燃油尽了,微弱的灯火挣扎地闪了两下后熄灭了,主卧房中响起平稳的呼>吸>声,赫廉腾拥着娇妻入梦,难得的平和与安稳。
“福晋,这样可以吗”
大概真的是晚睡不得,一向早醒的她,这一次却是被罗袖唤了半天才起床的。
记不清昨晚的具体情形,颐竹努力地回忆,也只想起自己说要等人,却趴在窗棂上睡着的事。
赫廉腾回来过吗还是昨晚安心的睡眠中,有力的温暖臂膀原来只是出于自己的想像。
没精打采地垂着头,她勉强地看一眼镜子,对自己的精巧新发式毫无兴趣。“就这样好了,罗袖。”
“福晋下次可不能再在窗口等王爷了,昨晚王爷回来还责备罗袖,怕福晋因此而受寒,王爷真是体贴福晋呢!”将手中的碧玉簪插在颐竹发问,罗袖满意地看一眼自己的手艺,状似不经意的话语成功地>吸>引住颐竹的全部心神。
“王爷回来过了”颐竹不敢置信地问着,黯淡的眸子中闪烁出耀眼的光彩。她急切地就要转头,却被罗袖扶住她发髻的手托着,不得动弹。
“王爷三更回来的,五更又赶着去上朝了。王爷要奴婢们不得打搅福晋的安睡,还要奴婢传话给福晋。”
“什么话”
“王爷要奴婢告诉福晋,他昨晚因为公事没来得及告诉府里一声,今晚会早些回来,要福晋放心。”
罗袖将散落在梳妆台上的困脂水粉收好,刚要请颐竹用膳,府中的老管事穆尔泰便躬身跑了进来,向颐竹行了个屈膝礼“福晋,克亲瑾王府的四贝勒颐潘求见。”
“四哥他会有什么事来找我”颐竹奇怪地撇唇。
因为太学街上的事,四哥一直对赫廉腾有所微词,加上他们本就不是一母所生的兄妹,感情又一直不太亲近,所以婚典前都没再见到他。
听说为了他逃学的事,阿玛罚他闭门思过了一个月,他不生她气就算了,如今还登门求见颐竹怀疑地挑起眉“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请他稍等一下。”
“是。”老管事又跑向前厅。
颐竹草草地喝了两口稀粥,跟在他后面向前厅走,其实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她嫁到克穆亲王府后,这还是第一次有家人来看她呢!
“罗袖,快点吧!别让四哥等久了。”
“早就听说克穆亲王府的宗亲贝勃虽然只有八岁,但早已将我们这一干同在太学中的贝勒、贝子们比了下去,我本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倒让颐潘汗颜了。”
“颐潘贝勒过奖了,克律只是擅背书才被夫子们夸奖,倒是颐潘贝勒上次在太学中所交的文章,实在使人惊艳呢!”
“哪里、哪里,只是小露学识,让人见笑了。哈哈哈…”止不住的狂妄笑声震响在克穆亲王府的待客厅堂上,赫克律谨慎地应对着面前据说来探望妹子的颐潘贝勒,对他刻意装出诚意面孔下的阴狠得意好奇得很。
京城中的贵族甲胄们,谁不听说了太学街上他调戏民女且不自量力地与阿玛作对的丑事,依颐潘人所共知的卑鄙性子,应该是有仇报仇才是,怎么会如此好心地来见事件中另一个当事人颐竹
何况,他为与颐祯贝子争袭世袭爵号一事闹得不可开交,断无闲工夫来表示友善,只怕是另有所图。
小心地藏起眼底的厌色,赫克律眼尖地瞄见大门口飘进的绣花衣摆,立即站起身来“额娘吉祥。”
“宗…克律吉祥,坐呀!”差点儿脱口而出“宗亲贝勒”颐竹尴尬地望着才及她下吧高的八岁男孩,觉得比应对发怒的阿玛还要紧张。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与他见面呢!小心地打量赫克律,颐竹惊喜地发现熟悉的轮廓。
“你和你阿玛长得好像呢!克律。”下意识地低喊出声,颐竹看着继子的眼里全是欣慰。
“福晋,四贝勒在那儿。”了解主子又快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罗袖走上前,轻扯颐竹的衣袖,低声地提醒着,然后转向坐在另一边的颐潘“奴婢给四贝勒请安,颐潘贝勒吉祥。”
“免礼,你是陪嫁来的丫头”
“是,奴婢叫作罗袖。”罗袖藉着颐竹的身子,挡过颐潘欲伸过来抚她脸的色手,恭敬地答话。
“罗袖你原来是颐祯房里的”
“是,奴婢原是十二贝子的小婢,是贝子挑了奴婢陪嫁的。”罗袖乖巧地应着,看见颐竹还直盯着赫克律看,微叹口气,她猛扯一下颐竹的袖子。
颐竹一震,醒悟地转过头来,不好意思地以眼神谢过罗袖,坐到颐潘对面“四哥,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家里都还好吗阿玛和额娘他们…”有太多的问题哽在心头,颐竹连珠炮似地问着颐潘。
“家里都好。颐竹,我今儿个特地来找你,可不是专程来听你问些废话的。”不耐烦地打断妹妹的问话,冷脸看向一脸热切的小妹,不层地假叹:“颐竹,你可别说四哥不关心你,我昨晚为要事熬到天亮,可也不敢多睡便来知会你一声,对你也算仁至义尽的了。”
“多谢四哥关心。”听不懂颐潘的话,颐竹直觉地按着礼数道谢,所谓礼多人不怪,她先道谢也不会吃亏。
“嗯。”颐潘理直气壮地接受了妹妹的道谢,示意厅堂内伺候的仆人添茶,他努力摆出一副奸兄长的样子,示威的眼瞥向一旁坐着的赫克律“其实四哥我知道男人风流些也没什么,可是才新婚月余便公然出现在红袖招那种地方,让别人瞧见,岂不笑话我们克亲瑾王府中的格格留不住人颐竹,你可得小心些,好歹你是皇上赐婚,明媒正娶的正福晋。”
“我…”她的心神在听到红袖招时一震,这个名字好熟识,她似乎在哪里听到过,是哪里呢苦苦地想着,她习惯地集中心志,对颐潘的叫嚣听若罔闻。
“颐潘贝勒多虑了,额娘与阿玛琴瑟合鸣,必是一对佳偶。红袖招中风流易过,贝勒也是个中高手,自然懂得区分,何必让额娘多担这份心”
早知道颐潘不安好心,可没想到他会用如此低级的手段,这个克亲瑾王府的四贝勒实在是坏不可雕的烂木头,克亲瑾王爷瞎了眼才会将爵位传他而不传四大贝子中赫赫有名的颐祯。
赫克律不屑地摇头,轻易以言语挡回颐潘更为恶意的话语。他当然知道红袖招是什么地方,却不以为阿玛会去那儿,阿玛不会舍得让新额娘伤心的,而且对于女色,阿玛向来敬而远之。
“宗亲贝勒真是会说话,我本也只是指点一下驽钝妹子,没别的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颐潘知道言语上讨不了赫克律的巧,这个小男孩虽然乳臭未干,却已是太学殿试的第一名,口才了得。
满意地望着颐竹有些恍惚的神情,他一心以为自己目的达到,所以就让赫廉腾与颐竹去闹吧!
“四贝勒慢走。”罗袖清楚颐竹不是如颐潘所想的在吃醋,她一直站在她身边,清楚地听到她的喃语--
“红袖招…这么熟的名字,我在哪儿听过呢”
“颐潘贝勒慢走。”赫克律命老管事送客出门,回过头,他迟疑地走到颐竹面前“额娘,你要相信阿玛,他…”
“我想起来了,红袖招就是与聚贤阁和招豪楼齐名的三大闲坊之一嘛!听说那里的琴娘技艺独步京城,我也很想领略一番呢!”颐竹兴奋地站起身,情不自禁地将手放在赫克律肩上轻摇。
她早先曾听小扮与宣瑾说过,京城中三大闲坊在艳名远播的八大胡同中,可是并不媚俗,反而十分有其清雅格调,上那儿的男子也不全为了找乐子,像小扮一向不与女子厮混,却愿意到红袖招听琴。
“要是早知道他去的是那儿,我就求他带我一起去。”她喃喃地低语,水眸里是纯然的失望,哪里见得到一丝的醋意
罗袖好笑地看着掩不住惊色的赫克律,难得地看到八岁男孩脸上应有的稚气。宗亲贝勒的失态,恐怕是百年难见的。
“福晋,四贝勒已经走了。您要回房吗”
“四哥走了噢,我们回房吧!”颐竹从失望中醒来,惊觉到赫克律难以置信的眼光,见自己的手还放在他的肩上,忙收了回来,讪讪地对着继子露出讨好的笑“克律,你今天不用上学吗”
“今天是望日,太学依例放假,额娘,您…没事吧”&x5f88;&x5feb;地收起自己的震惊,赫克律恢复沉静的宗亲贝勒模样,刻意忽视心下对肩头上突失的温暖的莫名留恋,他略担忧地抬眼看向颐竹,她的脸色怎么变得这么快脸上的操红十分不正常,是生病了吗
“我…我没事,今天是望日,我都忘了。”颐竹渴望的眼始终盯着赫克律“他长得和廉腾真的好像!”她反覆地低语着。
“小王爷,既然您今天难得没课,不如和福晋一起去书房吧!福晋早听说小王爷的上篇汉赋得到纪夫子的盛赞,一直想看呢!”罗袖看出主子的困窘,有心地替她解围,暗示的眼瞥向颐竹,恭敬的语调让赫克律无法推辞。
“是吗额娘既然想看,克律一定奉陪。”
“啊!是,克律,跟我一起去书房吧!你阿玛有好多汉学藏书,加上我从家里偷偷搜刮出来的,一定能让你找到喜欢的,还有好东西给你看哦!”颐竹看到赫克律点头,兴奋地绽开笑容,一双手下意识地去拉继子的手。
赫克律技巧地痹篇颐竹的手,躬身请她先行“额娘先请,克律随后。”
“噢,好。”拂去心头微漾的失望,颐竹举步向书房走。
毕竟是个好的开始,她第一次和赫克律对话呢!颐竹的骄傲始终在心头缠绕。
誉满京城的宗亲贝勒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孩子啊!总有一天,她会牵着他的手,像真正的母子一样亲密的,她坚定地立誓,轻盈的身形像秋风中渐绽的莲。
清铭录(台名:残酷贝勒) 第四章
羞愧混着难以置信的羡慕,在玉脂般的凝肤上聚成久久不退的红晕,含水的大眼儿始终盯着手上的纸张,那上面龙飞凤舞的一等草书,怎么看也不像出自一个八岁孩童的手中,更别提那字句间惊人的独到观点和丰富的汉学修养了,真是让人汗颜!
颐竹惊叹着继子的才华,本已准备好的溢美之词全哽在喉咙,吐不出来。
她做贼似的从眼角偷瞥站在一边等她“指教”的赫克律,求助的眼瞪向罗袖。怎么个点评法啊要是从头赞到尾,克律会不会以为他阿玛娶到的女人是个草包呢
“额娘不必顾忌,&x5c3d;&x7ba1;畅言,克律一定受教。”赫克律站在堂下,认真地望着颐竹。
“啊!我…”颐竹默默叹口气,再次扫一眼手中的文章。
赫克律之作将宋朝欧阳修的讽谏之法学得唯妙唯肖,她实在挑不出毛病,正想开口认输,惋惜一个接近继子的机会被搞砸时,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罗袖却上前轻拍了她一下“福晋,王爷回来了。”
“王爷吉祥。”
“嗯,都起喀吧!”赫廉腾大步跨进书房,探寻的眼光瞥到堂下站着的儿子,微皱眉头“律儿也在这里。”
“阿玛吉祥。”赫克律对着阿玛行了个标准的问安礼,欣喜的光不自觉地划过期待的瞳子,他躬身立着,希望向来少见的父亲可以给他一点训示。
“廉腾,你回来得正好,你看,这是克律在太学被纪夫子盛赞的那篇汉赋,你来评点看看。”颐竹高兴地从书桌旁走下来,将手中的墨纸递给赫廉腾,依在夫君身边,正好看清赫克律眼中的感激。
赫廉腾接过儿子的作品,看了一遍,淡淡地点了个头,望着妻子热切的脸,严肃的语调里有丝压抑的无奈“仿欧阳修之风是不错,可惜对实事了解太少,律儿,在故纸堆里是翻不出济世之能的,你还是多去翻翻市井之文,别太骄傲的好。”
“是,克律谢阿玛教诲。”被父亲重言自身缺陷的赫克律醒觉地点头,渴盼的眼仰慕地望向赫廉腾,努力保持平静的音调,却仍不小心泄露了激动的情绪“阿玛,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你先下去吧!”看也不看儿于一眼,赫廉腾以指轻弹一下手中的卷宗,薄薄的墨纸被他的指力弹飞出去,正落在书桌上。
“是,克律告退。”恭敬地弯下身子,赫克律向颐竹也行了个礼,便与其他一同被挥退的下人退出了书房,小小的身子动作却十分优雅,只是步子略显僵硬。
颐竹看着他的背影,抿起了唇,抬起头看向赫廉腾,直觉地说出心中的疑问:“廉腾,你不喜欢克律。”
“他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会教导他。”赫廉腾淡淡地笑着,回避着妻子的问题,深邃的眼穿过颐竹的头顶看向书架上多出的几个卷轴。
他状似随意的话语,却让颐竹僵起了身子。
“竹儿,你的那些陪嫁品中有不少本朝前期文人的墨宝,我总觉得他们的东西不值得珍藏,你可别被那些二流的赝品迷了眼。”
“哦,我知道了。”勉强地应着,颐竹紧张地注意着赫廉腾伸出的手,他在书架上随意地翻拣着那些被皇上定为禁品的卷轴,如果让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他会不会因为愤怒而休了她呢颐竹担忧地想着,委屈地眯起大眼儿,有一刹那的冲动想向赫廉腾坦白自己奇怪的爱好。
可是,恐惧他不能接受的情绪占了上风,她只能抿紧了唇,退缩地偎在日渐熟悉的胸膛里,还是什么都没说。
“算了!”赫廉腾收回翻拣卷轴的手,抱着颐竹在书桌旁坐下。
听出了夫君语中的不安,她挣扎着想要开口,但,还来不及张口,红唇已被猛烈地吞噬。
她早已经熟悉的火热带走了她的清明神志,然而一股她不熟悉的恐惧也通过赫廉腾的薄唇,植进了她的心里。
颐竹感受到了丈夫的情绪,那是一种接近绝望的恐惧,可是为什么昨天他还好好的,今天却…她不安地动着身子,在火热的禁锢中传达出不安的疑惑。
不安的预感始终笼罩着她的心,最初的疑惑经过时日的沉浸,慢慢地变成隐隐的醒悟,像有一根刺牢牢地扎在心版上。
赫廉腾开始早出晚归,而且日渐焦躁,他拒绝了她的亲近,存心阻断两人碰面的机会。可是,为什么
颐竹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不想理会府问的传言:她这个嫁进来不到两个月的克穆亲王福晋就要失宠了。
“将军。”
执着将旗的玉手轻巧地将旗子放在棋盘上,再一次结束了棋局,也拉回对方不知神游到何方的神志。
“啊!我…噢!又输了。昶璨,你的棋艺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苦笑着,颐竹放下手中的棋子“我们再来一盘吧!这一次我…”
“也一定会输的。”昶璨摇了摇头,绝美的脸上是无奈的了解。
轻接住颐竹欲收拾棋盘的手,她望着垂下眼睑的好友,还是不忍心拆穿她苦心经营的表象“算了!我也累了,颐竹,别下棋了,我们在这里坐坐吧!”
“嗯,好。”招呼下人来收了棋盘,重新上茶,颐竹随昶璨坐在凉亭边。
花园中秋海棠开得正艳,大红的颜色像一片燃烧的海,壮观而且漂亮,颐竹入神地瞧着,几乎忘了身边的好友。
“今年的中秋宴名单已经交到礼部了,你我都在被邀之列。颐竹,荣太妃今年代皇上主宴,好像是有意为皇十二格格挑女夫子,你若有兴趣,不妨从此时开始准备,你知道的,若成为皇格格夫子,便有权任意借阅宫中与太学监藏书,那可是一项难得的权利呢!”
“是吗”无精打采地回应昶璨好心的内幕消息,颐竹期待的眼望望天色,已经是黄昏了,落霞映天,她凝望向后花园的入口,不知被自己派守在前厅候着的罗袖今日会带来怎样的回讯。
昶璨轻摇手中的团扇,暍口茶润润喉,迳自讲着宫中的消息,对颐竹的心不在焉毫不在意“皇十二格格映兰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虽然只有四岁,可据说已显出聪颖的天资。皇上有意将她指给最宠爱的侄子宗亲贝勒,也好与自己的心腹爱臣亲上加亲。”
“宗亲贝勒不就是克律吗皇上开玩笑的吧他们两个一个八岁,一个才四岁,两个小娃娃而已,就要指婚吗都不知道他们自己是不是愿意呢!”颐竹奇怪地瞪大眼,不相信地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好友“你骗我的吧”
“你就当是吧!皇上只是私下跟几个近臣提过,真要指婚,也会等格格满了十五之后,倒是你,真急得像人家的额娘了。”
“我本来就是他的额娘嘛!”颐竹直觉地嘟囔,认真地回着好友的调侃:“我一定要问清克律的意思才行。”
“如果皇上硬指,赫克律又另有所爱呢”
“那我就想法子让皇上改变主意,总之我支持克律的决定,他只有娶自己喜欢的人才会幸福。”
“是吗那嫁了自己喜欢的人以后,你幸福吗”昶璨平静地问着。
颐竹身子一僵,慌乱地躲避着她探寻的视线,喃喃地结吧着:“我…我…”
“福晋吉祥,昶璨格格吉祥。”罗袖适时地从凉亭后走出,解了自己主子的围。
“罗袖,王爷他今晚回来用饭吗”颐竹焦急地问着,看着贴身女侍垂下为难的脸庞。
“王爷说有事要与其他大人商议,今晚会在宫署里用饭,请福晋晚上也不用等了,早些睡。”
“是吗”她强作欢笑地点点头“也好,昶璨,今晚就晚些回去,和我一起吃饭吧。”
“好啊!反正今晚阿玛与额娘去参加德王府的寿宴,我回府也是一个人吃饭。”昶璨点头,故意加重自己的语音,在说到德王府的寿宴时刻意地低头,瞄到颐竹错愕的眸子。
“德王府的寿宴”
“是啊!德王爷今晚大宴京里的同袍,贺他七十大寿,听说连皇上也要亲临到贺。你知道的,德王爷可是皇族中与皇上最亲的一支,今晚的寿宴一定很热闹的。”昶璨装作不经心地解释着,注意到颐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是吗这么重要的寿宴,我都不知道。下午廉腾特地穿了御赐的袍服,就是为了参加寿宴吧都没有人告诉我。”颐竹低下头,止不住的水珠一滴滴地从眼角落下。
赫廉腾是真的不喜欢她了吧!情愿一个人出席德王爷的寿宴,明天,消息也许就会传遍京城了,连阿玛都会知道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才嫁人两个月便失了宠。
“他骗我…”颐竹委屈地嘟嚷,终于忍不住将头埋入膝间,小声地抽泣起来“他不要我了,真的不要我了…”
“唉…”昶璨摇摇头,放下团扇的手伸向颐竹,轻拍着她的背。
懊做的她可是都做了,可是颐竹哭得这样伤心,看来是真的对赫廉腾动了感情。她心疼地搂着好友,微微责难的眼神与站在一旁等唤的罗袖相对,传达着只有两个人才懂的讯息。
计划已经开始了,她的责任也尽了,下面就看颐竹自己的了。
天边夕阳下了,落霞余晖散尽,天就要黑了。
德王府内,灯火通明,忙碌的家仆勤而又周到,平日里稍嫌空旷的府内,此时却热闹得如同市集。
“克穆亲王爷到…”随着大门口迎客家仆的一声长报,身着暗金色御赐王袍的赫廉腾跨进德王府,高昂的伟岸身形,让随同各位大人们前来贺寿的女眷们看媚了眼。
“赫王爷大驾光临,真让德王府蓬华生辉啊!”负责迎客的德王府二贝勒德钰示意旁边的家仆进去向父亲通传,一边热情地拉过赫廉腾,带他往内堂走。
“德钰贝勒客气了。赫廉腾一向久蒙德王爷照顾,这次恩师大寿也没什么好送的,这里有一份薄礼,还请贝勒先代王爷收下。”赫廉腾朝身后一挥手,跟着他的仆人立时奉上礼盒。
德钰贝勒恭敬地收下,感觉到手上的沉重“这么重的心意,阿玛一定会收到的,谢王爷。”
“正红旗贝尔萨王爷同额真贝勒到…”
“呦!贝尔萨王爷也到了,赫王爷…”
“德钰贝勒不必管我,先去迎贝尔萨王爷他们吧!”
“那…赫王爷请自便,德钰告退。”
“嗯,贝勒请…”赫廉腾看着德钰匆忙地往大门口赶,与几个相熟的大人打过招呼后,迳自沿着长廊向内府走。他默念着上次见面时宣瑾说过的地址,熟悉地转向,顺利地到达德王府中大贝勒的独院。
“赫王爷总算到了。”西跨院的主房中,宣瑾早坐在一边等待着主角到场。
赫廉腾向宣瑾点头示意,将眼光对着背对着他坐的另一名男子,狐疑地挑起眉,淡淡地打着招呼:“律聿贝勒怎么不在前堂帮忙今儿个人可是多得很呢!”
“有二弟他们在,不需要我出面的,赫王爷,您多虑了。”懒洋洋的回答从侧面传出,从背着光的软榻上坐起身子的律聿对赫廉腾笑着,满意地看到黑眸中的惊讶,掀开的唇角含着张狂的恶意,等着看好戏地指指赫廉腾之前错认的人“好心”地提醒:“王爷,这儿有个故人可等了您很长一段时间了。”
“是吗”赫廉腾的眼渐冷,盯着眼前这看来熟悉而又陌生的影子,沉下心神,叹息着转向宣瑾“怪不得宣瑾贝勒对之前的计画那么有把握,也不怕赫廉腾同时在两地出现而穿帮,原来是早找好了替身。阿跃,你还不转身来见见大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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