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宅猪
裘水镜拍了拍自己这位学生的肩头,语重心长道:“那就是野性。乡野的野性!城里的士子所不具备的野性!”
他大袖飘飘,向前走去,声音远远传来:“城里,就是一个天地洪炉,到处都是斗争与机遇。你只有保存野性,以野性为阴阳,以奋斗为炭火,点洪炉,夺造化,才能跳出固化的阶层,越界、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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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桥出云海
裘水镜虽然走远,但他的声音依旧清晰的传入苏云的耳中,振聋发聩。
“你想治愈双眼,洪炉嬗变养气篇的上篇修炼到第七重时,便可以化解你眼中烙印。但你想飞黄腾达,想出人头地,只有离开乡村前往城里!”
“此去五十三里,便是天市垣驿站,你治好双眼之后可以从那里进城。记住,治好双眼才可以去驿站!进城之后,记得找我……”
……
过了良久,苏云这才折返回去。
他能感受到裘水镜的诚挚勉励的心意,心里很受感动。
他更加刻苦的修行,然而洪炉嬗变养气篇他尽管学会,却进境缓慢,他双眼中的八面朝天阙还在不断吸收他的元气。
他的元气修为,在这段时间非但没有进步,反而还退步了不少。
更为可怕的变化是,他的饭量激增,吃完饭要不了多久便感觉到饿。
好在花狐和其他三只小狐狸经常弄来一些鸡鸭鱼肉和水果,让他可以果腹。
花狐和其他三只小狐狸也饿得飞快,修为进境十分迅速,花狐已经修炼到了洪炉嬗变养气篇的第二重,向苏云讨教洪炉嬗变养气篇的下篇。
苏云虽然还没有修成洪炉嬗变养气篇的第一重,但他的悟性着实高。洪炉嬗变的下篇,裘水镜尽管只讲了个大概,但他已经参悟透彻。
上篇是学,下篇是用。
下篇的开篇便是鳄龙吟,鼓荡胸腔元气,发出鳄龙雷音。
鳄龙吟震荡气血,筋膜,强壮身躯,壮大力量。
花狐修炼没有多久,体内便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鳄龙雷音,很是惊人。
“花二哥的资质真好。”苏云露出笑容,心里由衷为花狐开心。
他不能修炼下篇的鳄龙吟。
修炼鳄龙吟需要先观察真正的鳄龙,观摩鳄龙如何吐纳,如何发出龙吟,从而做到观想鳄龙的地步。
苏云虽然把鳄龙吟的诀窍参悟透彻,但是因为目不能视,无法观摩鳄龙而做到观想,所以无法修炼。
这一日,苏云在朝阳升起之时吞吐日月精华,忽然感觉到那八面朝天阙不再吸收他的元气,心中不由一喜。
朝天阙不再吸收他的元气,他体内的元气顿时变得磅礴火热,如同一个小火炉在丹田里熊熊燃烧!
他感觉到体内的阴阳之气仿佛化作了炭火,五脏、六腑、筋骨仿佛化作了铜柱和铜炉,血液似乎变成了被烧化的铜水!
这便是造化为工,造化之力转变肉身机能,壮大元气!
洪炉嬗变的第一重,终于练成!
他的元气熊熊,在体内奔腾,苏云心中欢喜:“倘若水镜先生在这里就好了,可惜我迟到了十几天……”
他刚刚想到这里,“眼前”忽然发生异变!
只见那八面朝天阙的表面各种神兽异兽的纹理,仿佛都像活过来一般,从朝天阙中飞出,一时间苏云的脑海中充斥着各种神兽异兽的嘶吼和鸣叫、长吟,震耳欲聋!
神兽异兽飞舞,一发冲向天门!
这些异兽攀附在天门上,竟然化作了天门的一部分,忽然一股剧烈的波动传来!
嗡——
天门中光芒从门框的四处流出,填满了各个门户,最终在中央的门户化作一面光幕般的镜面。
而那镜面之后,便是那个让元朔国大帝和无数强者也为之迷醉的长生者的世界,所谓的仙界!
只是苏云并不知道这些。
那镜面轻轻一振,苏云忽然感觉自己身不由己飞起,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了过去,唰的一下从镜中穿过,来到镜面中的世界!
在花狐等狐妖看来,苏云依旧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并未动弹过。
但在苏云看来,他却离开了天门镇,忽然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他不再是瞎子,相反,他能看到比普通人多出数十倍的色彩!
这是一个壮阔壮观的世界,他站在一片云雾之中,远处座座仙山漂浮在空中,那些仙山被削切成台,台上有各色绚丽光芒。
云海被那些光芒照射,也变得仿佛拥有了颜色。
天空中,大日如珀,并不刺眼。
而在苏云身后,则是巨大的五重天门,各种神兽异兽攀附其上,缓缓游走。
这个世界,瑰丽壮阔,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苏云听到钟声传来,仰头看去,只见一口小小的黄钟悬在自己头顶。
黄钟最下层,忽,有着三百六十周天刻度,在不断旋转,而上层的秒,也有着三百六十周天刻度,忽刻度旋转一周,秒刻度进一刻度。
“这不是我幻想出来,用来计时的黄钟吗?它怎么出现了?还有我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苏云很快醒悟,镇定下来,贪婪的看着四周的景色:“能够看到这些色彩,真好……”
就在此时,他脚下传来轻微的震动,云气翻涌,苏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随着云气冉冉升起,立刻稳稳站住脚步。
他心中很是紧张,但是知道自己的紧张没有丝毫用处,反而会给自己添乱。
他不知道云中涌出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的脚下是安全的,这时候一定不能擅自移动脚步。
他的脚下还在震动,云雾还在向上翻滚,苏云回头看了看那座天门。
“我是被一股力量牵引,穿过天门来到这里,那么天门也一定可以带我回去。”
他目光闪烁,心中暗暗盘算:“天门和我相距三丈六,跳肯定是跳不过去,须得在助跑的情况下,用洪炉嬗变养气篇的下篇鳄龙吟中的鳄龙出渊的身法。在跃出到一半的时候,鳄龙出渊转变为鳄龙翻滚,头在前,身在后,旋转翻滚,延长跳跃距离,以手为足落地,跳入天门,离开此地。现在我站在云海中,不知道前方有什么,而今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过了片刻,载着他从云中上升的东西终于露出本体。
那是一条长长的石桥,渐渐耸出云端。
石桥上的雾气滚滚,如流水从桥的两边滑落,坠入下方的云海。
苏云额头冒出一滴冷汗。
他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正站在断桥的边缘!
这条石桥应该是连接着天门,但不知何故连接天门的地方竟然断掉了,他只要后退一步,便会从石桥上坠落下去!
“幸好我没有走出这一步。”
他舒了口气,仔细观察四周。
石桥上有着许多小小的石柱,上面雕琢出片片鳞片,细看下去,石柱像是某种生物的利爪。
桥面上的云雾散去,露出龟背一般的纹理,印在桥面上,而在龟背的两旁还有翅膀的纹理。
这条桥许多地方破损,仿佛饱受战火洗礼,有些地方甚至还有巨大的抓痕,像是被云雾中的什么怪物用利爪撕过一般。
苏云谨慎的审视四周,石桥很长,延伸到云雾缭绕之处,不知尽头,心道:“桥上的距离足够我助跑,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我没有修炼过鳄龙吟。”
鳄龙吟需要观想鳄龙,以此为基础发出雷音。
裘水镜也画了一幅鳄龙图,还带着他们去寻找鳄龙,倾听鳄龙发出的雷音,方便他们观摩观想。
苏云虽然无法看到鳄龙,但听到的鳄龙雷音却给他极深的印象。
但正是因为他看不见,所以他没能看到裘水镜所画的鳄龙图,也没有亲眼见到鳄龙。
他无法观想鳄龙,也就无法修炼鳄龙吟。
这是他最大的难题,也是裘水镜虽然欣赏他,却对教他修行有些迟疑的原因。
远处,云雾之中,还有石桥不断从雾气中涌现,蜿蜒曲折,像是龙蛇从云雾中舒展身躯。
苏云心中微动,尝试着以此为依据来推演鳄龙吟,但没过多久,他便放弃了。
石桥毕竟是石桥,并非是鳄龙。
石桥距离天门明明只有三四丈的距离,他却无法跃过。
“这石桥是通往何处的?”
苏云仰头张望,还不断有石桥从云雾中涌现,而在更远处,则是一座座浮空的仙山高台。
“石桥多半是连接那些高台。前往那些高台,或许可以寻找到出路。”
他刚刚想到这里,突然看到一团云雾散去,桥上出现了一个身影,面向着他,一只手扶着桥上的小石柱,另一只手向苏云这个方向探出。
他的五指叉开,脚步跨得很大,嘴巴张开,似乎是在努力狂奔,又像是在呼唤什么。
第九章 老叟盗仙图
“前辈”苏云心中一喜,快步向桥上那人走去。
那桥上的身影四周云雾缭绕,却像是被定在原地,始终保持着奔走疾呼的姿态没有动弹过。
苏云心中疑惑,不知不觉间他距离那个身影渐渐近了,云雾也在不断散去,更多的石桥浮现出来。
与他猜测的一样,这石桥果然是连接其中一座仙山云台的。
而那桥上的身影,应该是从那座仙山云台上冲下来。
苏云的脚步越来越慢,谨慎的盯着石桥上的那个身影,他呼唤了几声,桥上的那个身影却始终没有回应,也没有动弹过分毫!
那身影四周的云雾也渐渐明了,那不是云雾,而是一幅展开的画卷,正环绕着他。
那画卷像是由光幕组成,只有飘荡在那人身后的两个画轴可以表明这是一幅画。
而环绕那人四周的云雾,则是四周的云海在画上的投影。
更加古怪的是,被画环绕的那人,给苏云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
而且越是接近,这种熟悉感越强!
那是个老人,佝偻着身子,但是却给人一种极为高大威猛的感觉!
“他好像是住在天门镇第一户的曲伯……”
苏云越走越近,对于天门镇第一户他自然很是熟悉。
六年前他没有眼盲的时候,经常跑出来玩耍,冲出天门时总会遇到住在第一户的曲伯。
那是一个很和蔼的老人,总是拿着凿子和锤子,站在天门旁的架子上叮叮当当的凿石头,每次看到苏云,还总会和苏云开玩笑。
变故爆发后,苏云双眼看不到东西,但每次经过天门镇的第一户时,也总会与曲伯打招呼。
曲伯在天门镇,自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不过,桥上的那人的模样,的确与曲伯很像!
苏云硬着头皮向前一步一步的走去,心中默默道:“他不可能是曲伯,因为曲伯一直都呆在天门镇!早上的时候,曲伯还和我打了招呼的……”
他不由打个冷战:“桥上的人,一定不是曲伯!”
石桥上的那人越来越近,苏云眼角乱跳,他看清那人的面容。
桥上的这个驼背老人,的确是他印象中的曲伯!
苏云眼盲之后,便努力回忆自己熟悉的人的每一个细节,生怕自己忘记,而桥上的驼背老人符合他印象中的曲伯的每一个细节!
苏云停下脚步:“桥上的人是曲伯,那么天门镇的曲伯是谁?”
那个每天早上都和他打招呼,对他和蔼可亲的曲伯,到底是谁?
他细细看去,前方,曲伯的眉心处有一个菱形伤口,可以从这个伤口看到他的脑后的景象。
这应该是剑伤。
一口剑刺穿了他的头颅。
苏云闭上眼睛,看到曲伯眉心处的伤口,他的双眼也突然开始疼了起来,像是有剑芒从眼中爆发。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又响起那个让他屡次做噩梦的声音。
铃铃飞行的声音。
那是仙剑破空发出的剑啸,无数铃声连成一线。
六年前他便是抬头看到了发出剑啸的仙剑,导致双目失明!
“刺穿曲伯头颅的,就是那口大剑!不过,曲伯的伤口为何这么小?”
苏云强忍着眼中的疼痛,张开眼睛,喃喃自语:“曲伯,你为何会死在这里?你死了多久了?是六年前吗?那么,陪伴我六年的那个曲伯,到底是谁?他是你的性灵吗……”
曲伯临死前还在奔跑,做出疾呼状,他喊的是什么无从知晓,不过他伸出的右手五指叉开,却是在托起那幅画,像是打算用这幅画来抵挡什么东西。
那幅画像是由光幕组成,映照四周的景色,而画中却没有任何内容。
它更像是一面极为纤薄可以弯曲的透明镜子。
苏云探出手掌,轻轻抚摸那幅画,忽然画面像是平静的湖面起了波澜。
苏云急忙收回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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