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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要辜负我[慢穿]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不如睡
堂内一片寂静,唯有风声入耳。
他跪着,额头伏在地上:“阿娘,我回来了。”
“孩儿回来了。”
……
容瑾在牢房里蹲了整整一个月,最后的判决终于出来了。
是流放。和容瑾猜的差不多。
皇帝派了人来跟容瑾通气,让他在众人争议的范围内选一个。容瑾主动请命要去长烟峡。
皇帝想过,容瑾可能会想去容家镇守的辖区,或者是,想去距离辰国近一些的地方。唯独没有想过容瑾想去长烟峡。
长烟峡听着诗情画意,仿若云飞雾绕的江南软乡,实际上却是邵国最偏北,最荒凉的地带,也是最严厉的流放的惩罚。那里甚至没有多少正式的守军。因为那边隔着天险,气候恶劣,土地贫瘠,人烟稀少。
皇帝坐在桌案后,神色微怔。半响后,他叹了一口气:“长烟峡苦寒。”
容家儿郎都是军营里摸打滚爬长大的,唯有容瑾小时候身体不太好,家里父母娇惯得很。后来进宫读书,出于皇帝对容家的看重,他的一应份例只比皇子稍低一等。容瑾实在是个讨人喜欢的晚辈,他在宫中这些年,越来越受皇帝的看重,日子自然也越过越精细。就连坐牢的这一个月,皇帝也嘱咐了人给予照顾和方便。
这样一个习惯了养尊处优的人,他怎么可能受得了长烟峡?
总管低声道:“容小少爷说,他罪在不赦,能留下一命已经是皇恩浩荡,若是流放之地再选一个轻松的,岂不是叫人质疑。长烟峡最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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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着桌上的那个镇纸。他最后还是叫人把那块镇纸放回了自己的御桌上,那镇纸被人小心清洗过了,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一点曾经血液残留的痕迹。
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聪明又忠心,一片赤诚。他其实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只是一时糊涂,却要去长烟峡那样的地方待十年!
皇帝冷笑一声:“告诉他们!不用争了,就去长烟峡!”
他将那块镇纸很大声地扔到了桌子上,神色晦暗:“去,将这块镇纸,送去贵妃那里。”
毕竟是流放,容瑾走的时候,没拿太多东西,只有一个包裹。是容母给他准备的,里面除了衣物,还塞了些银票。虽然容瑾很怀疑,在长烟峡到底有没有钱庄可以兑银子。不过也无所谓,在那里银子没有太多用武之地。大概是给他在路上打点用的。
他还在牢里的时候,容家人已经悄悄在深夜去看过他了。所有要说的,要叮嘱的,都已经说尽了。所以他们这一天没有来。出了城,长亭外,只有安和,汤兴来给他送行。
安和给看押他的人塞了钱,那些人也得到过叮嘱,知道这位小少爷虽然流放,仍然是容家人,而且颇得圣心,收了钱也没为难他们。
安和低声道:“临嘉被锁在家里了。”
容瑾点点头。周临嘉在周家的处境不算多好,和汤兴,安和不一样,现在想来也来不了。
安和背对着守卫,将一封信塞进容瑾的手里,急促地悄声道:“长烟峡附近那里有一位,是我兄长过去的同窗。你拿着这封信,有什么事,就托人去找他。阿瑾,等这阵子过去了,我再去求我兄长,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换个地方。”
容瑾摇头:“安和,别去麻烦了。是我自己要去长烟峡的。”
安和长兄的人情,不是那么容易欠的。他不愿意叫安和再去为他求人。
安和瞪大眼:“你傻呀!”
容瑾轻声道:“我罪该如此,若是罚得轻了,岂能服众。”
汤兴气得咬牙切齿:“你特么这么奉公守法,你当初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从知道容瑾被流放去了长烟峡,汤兴就憋着一肚子的火:“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图什么?你说要是喜欢他,把他强留下来也行。现在人也走了,你落下什么好了你?”
安和使劲踩了汤兴一脚:“你瞎说什么呢?”
阿瑾现在已经够难受了。你还说这些做什么?
汤兴看着容瑾,恨恨道:“那顾念真不是个东西。”
“阿瑾,不就是个男人吗?你喜欢高瘦有书生气的,哥哥给你找十个,一百个,想要和顾念一模一样的,哥哥也给你留着心。”汤兴拍拍容瑾的肩膀,他向来大大咧咧傻高兴,如今却声音微颤,“哥几个等着你回来,再一起玩。”
容瑾笑起来:“好,一言为定。”
安和打听过长烟峡那边的事,给容瑾准备了些药和要用的东西:“阿瑾,你到那边,自己照顾自己。等再过些日子,我就想办法去那边看你。”
两位好友忧心忡忡,容瑾却洒脱:“放心。容家可没有吃不了风沙雨雪的人。”
眼看着卫兵前来催促,他们也该走了。安和眼看着容瑾回到队伍中,突然追了两步,拉住了容瑾。他一双眼定定地看着容瑾:“阿瑾,我打听过了,他已经顺利地回到辰国了。就这样,你已经对得起他了。以后别再为他做傻事了。好不好?”
容瑾看了看安和眼底的恳求,郑重道:“好。”
他和顾念,原本也两不相干了。
……
辰国的皇宫不似邵国般精致,却也宏大华丽,这件书房里面素净的摆设简直跟整个皇宫格格不入。不过它的主人不在乎。
顾念坐在一张实木椅子上,看属下送来的名单。晌午过后那段时间,他惯常一个人待在书房处理一些事。他这边的人都知道他的这个习惯,不会有人来轻易打扰他。
但现在门却被扣响了。
顾念沉声道:“进来。”
顾念见到来人,心念一动,猜到了什么,尽力压下心中的急切:“是有阿瑾的消息了吗?”
那一日他和容瑾分开,在路上走了三四天,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派人去打听容瑾的消息。他不是想反悔,再去死皮赖脸地打扰他,连累他,但他总得知道阿瑾是不是真的完好无损地回去了。
来人行礼:“回主子,我们在邵国的人传信回来了,这些天邵国京中并没有什么关于容公子的传言,而且也没有士兵抓捕囚犯进京的消息。”
顾念在邵国的人手,大部分都跟着他撤了回来。留下的那些也接触不到朝堂上的事,只能从民间的消息和城门口的动向入手。
如果阿瑾私自离京的事被传出去,邵国肯定是要派官兵追捕他的。阿瑾回去的时候是走的小路,会比顾念派出的人脚程快很多。如果到现在还没有抓捕的消息,那容瑾应该已经悄无声息地回去了。
顾念却还是有点不放心:“你们见到阿瑾了吗?”
那人摇了摇头:“没有。咱们的人手不够,殿下又不让属下惊动容家。属下只好叫人在容公子最可能出入的地方蹲守,但是至今没人见过容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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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属下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不过,属下手底下的一个人,和桑家旁支的一个人是酒肉朋友。那人信誓旦旦地说,桑家要和容家的嫡支联姻了。”
顾念的脸上带着点茫然:“联姻?和谁?”
那下属没敢说话。他是跟着顾念从邵国回来的心腹,当然知道顾念和容瑾的关系。他没看见顾念和容瑾分开的那一幕,不知道他们已经闹掰了。听了这个消息,这才火急火燎地来汇报。
容家的嫡支里,容辉和容源早已成婚,唯一可以联姻的人,就只有容瑾了。
顾念怔怔地坐在原地,半响才道:“那,那姑娘好不好?”
下属呐呐无言。今天之前,桑家那位姑娘他连听都没听说过,他怎么会知道人家好不好?!
见顾念脸色苍白如纸,神情恍惚,下属心惊胆战道:“这消息也未必准。说不定是那人喝多了胡说,要不属下再派人去探探。”
“不必了。”顾念回过神,低下头接着看他手中的名单,神色变得平静,“叫人还留意着那边。要是看到阿瑾平安现身了,以后就不必再打听邵国的消息了。”
他已经答应过,不会再去纠缠容瑾。他这次言而无信,已经很羞愧了。只要知道阿瑾平安无事,他就该遵循自己发过的誓言,不要再去打扰。其实他知道,这个消息说不定是假的。可就算现在没有桑家的姑娘,以后也会有柳家的姑娘,杨家的公子。
容瑾要和谁在一起,在他们分开那一刻,他就没资格过问,没资格打听了。再说,要是阿瑾,真的能找到喜欢的人陪伴,他该为阿瑾高兴的。
他应该高兴才对。
属下松了一口气:“是。”
要他说也是。这男子之间的情事哪能长久,何况现在两国相隔,主子能想开最好。
“等等。”顾念喊住了他,他掩在桌下的手,死死地捏着腰间的荷包。那里面有一块鱼形的物件。他心想,既然阿瑾可能要娶亲,那这“天生一对”也该还回去才是。
属下停下脚步,关切地看过来。
顾念面容平静:“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算了,这么一件小玩意儿,从小摊上赢来的彩头,阿瑾未必放在心上。阿瑾以后有了心上人,他们还能有更多的定情之物,更多的,甜蜜的瞬间。可是,他就只有这个了呀。
就让他留着。自欺欺人也好。
下属告退之前,视线扫过桌面,一抹红色映入眼底。那是一对镯子,成色极好,但是被摔成了很多块,现在被人仔细地拼在一起,其中一只还是缺了一个口。
这镯子他听同僚说过,是殿下母后留给殿下的,当时回来的路上,殿下不知道为什么摔碎了,后来特意派人回去找的。
他立刻问道:“主子,是缺了一块儿吗?要不要属下再派人回去找?”
顾念的视线扫过那镯子,黑白分明的一双眼,不知为何看着空荡荡的:“不用了。不用再去找了。”
找不回来了。派去办这件事的人很细心,仔仔细细地,就连细小的碎片,都带了回来,最后却少了这么大一块。
可能是被什么人捡走了。
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第92章浪荡子和他的渣男攻35
在长烟峡这种荒凉苦寒的流放之地,容瑾经历了刚开始两个月的欺生排挤,挑衅试探,然后一跃成为长烟峡最受欢迎的人物。
这倒是跟他容家子的身份,或者是长得好没什么关系。毕竟一般人想流放到这儿,也未必够资格,这里着实不缺高官贵门出来的人,甚至还有宗室王爷呢。大家早就麻木了。管你是容家的少爷,还是桑家的公子。最多心里恶意地猜测一下,陛下不是最信任看重容家了啊,容家的这位小公子,是犯了什么事才被流放到这里来?
反正不管是因为什么,新人都是要受欺压的。后来发现他虽然长得像个小白脸,容家的武艺却没拉下,实在打不过他,大家又都开始孤立他。
直到大家发现,容瑾这个人,他上山打得鸡,下水摸得鱼。这也就算了,他竟然还懂种植,在长烟峡这种贫瘠荒凉的地方,种出了一小片庄稼!
饶是再穷凶极恶,野心勃勃的人,终归也是要吃饭的。容瑾偏偏又有好武艺,无法胁迫,于是只好想办法交好他。能在这儿活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本事和一些渠道。容瑾接受以物易物,于是容瑾在这片据说物资贫乏的地带,过得倒是挺不错的。
安和,汤兴抽出身,偷偷跑来看他的时候,已经是夏季。
容瑾正坐在用篱笆围成的院子里,拿着一把不知道谁交换来的锯子,“哼哧哼哧”地锯木头。
看到两人出现,容瑾眼睛一亮,极高兴地冲两人摆摆手,喊道:“你们先找地方坐,等我弄完这一点。”
汤兴看到这一幕,瞬间就疯了:“阿瑾以前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怎么能干得了这种活?!”
安和无奈地捂着脸:“你到底有没有起过蒙,读过书啊?!这词不是这么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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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边换东西的人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回想了一下容瑾来到这儿之后的表现,实在很难想象,这人以前居然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儿……
安和,汤兴当然不是单独来的。安和长兄有个同窗,在这附近做官。安和他们先去了他那里,然后那人派了几个官兵,送他俩过来。这么多人一起上,很快这一院子的木头都被料理整齐了。
汤兴抹了把汗,累得要死:“阿瑾,你弄这些做什么?”
“这边冷,统共就暖和这么几天。不趁着现在赶紧把房子盖起来,到天冷了可不好过。”
容瑾可不想再回温一遍去年冬天来到这儿,他住在四处漏风的草屋里,整夜打哆嗦的感觉了。
他们给容瑾带了不少东西。容瑾扫了一眼,衣物都是那种很厚,耐脏又耐洗的布料。这些东西,哪里是他们两个锦带罗袍的公子哥知道的,只怕以前见都没见过,很明显是用了心,特意去打听过,才给容瑾送来的。
容瑾撞了一下两人的肩膀:“兄弟,谢了。”
汤兴一脸“谢哥哥什么”的懵逼,安和则摇摇头:“咱们之间,说这些做什么?”
三人就坐在木头墩子上闲聊,晒着长烟峡难得的太阳,有一搭没一搭,想到什么问什么,想到什么说什么。
容家没有受什么牵连。七公主也没有,依旧每天都在选哪个青年才俊做驸马的苦恼中挣扎。九皇子的母妃好像失宠了,九皇子接二连三地做错差事,瞧着差不多快凉了。汤兴终于成婚了,娶了个端庄貌美的大家闺秀。两人成亲当晚约法三章。你喝你的酒,我管我的家。只要手里掌着管家大权,日子过得舒舒服服,人家根本不在乎汤兴去哪里喝花酒。
大部分都是些喜闻乐见的消息。当然也有叫人不那么愉快的。
比如说,周临嘉为什么又没有来。
容瑾叹口气:“临嘉日子过得难,不怪他。”
汤兴冷笑了一声。
安和淡淡道:“是呀,他过得难,难道哥几个说什么了?他只要顾好自己就行,以后我们几个也不指望他了。”
说到一半,汤兴内急,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只剩下容瑾和安和两人,容瑾故作不经意道:“他过得好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安和却半点不解的神色也没有。他冷漠道:“天长地远的,我又没特意打听,怎么会知道?”
容瑾又戳了戳安和。
安和没好气道:“好。好得很。我看除了你自己是个倒霉蛋,没人不好。”
容瑾弯腰,捡起一块落在脚边的树枝,丢到院子角落去,打算到时候当柴火烧,面容平静:“那就行了。”
其实群狼环绕,怎么会过得好?不过安和这么说,至少证明顾念还好端端地活着。
……
这边偏远,安和他们不能常来。好在有那么一层关系在,安和每过三个月,会托人捎封信过来,给容瑾传些消息。容瑾关心的事不多,无非是容家,几个好友,还有顾念。安和这人嘴硬心软,他知道容瑾嘴上不提,心里终究还是记挂,信里最后也会隐晦地提上两句。
打听顾念的近况也不费事。顾念怎么说也是个皇子,他要是死了,肯定全国都知道。安和只要找辰国来的商队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反正只要没死,那不就是一切平安吗?有时候,也能从商队口中听到更具体一些的消息。这些安和不敢写在信中,去看容瑾时才会跟容瑾轻描淡写地说起。
所以,容瑾这些年半步不离长烟峡,消息闭塞,却也知道,顾念的日子应该过得越来越好了。
从一开始孤零零地回去,没几个人还记得起这位皇子,到现在,短短三年,上朝参政,接连被封,他的名号开始常在民间出现。
前不久安和过来一趟,给容瑾带来了一个消息。
辰国国诞日是个极看重的日子,会由皇帝亲自举办祭祀大典,祈祷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到了晚间,会在宫中最高的一处城楼之上,与文武百官共宴,与民共赏夜景。而辰国的民间已经传出消息,辰国的陛下前不久秋猎摔伤了腿,今年会由辰国唯一的嫡皇子替父主持国诞日的大典。
不管这其中有多少算计谋划,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无疑对整个辰国放出了一个强有力的信号。顾念已经彻底在辰国站稳脚跟,成为皇位有力的竞逐者。
毕竟是他国的事,详细一些,隐秘一些的,安和也打听不到。容瑾听着这些从商队口中打听到的消息,他想,无论如何,这至少说明顾念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离报仇的目标也越来越近。
他虽然和顾念分了手,俩人也不太可能再见面了,但还是盼着顾念好的。
要不然,走也走不安心。
倒是系统,愤愤不平中带着惊诧和不解:【他竟然真的没有回来找过你?!他明明混的挺好的!竟然没想过派人回来找找你?】
【这跟他混的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容瑾在院子里劈柴,【都说了分手了。一刀两断,再不相干。我当时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他又不是没长骨头,怎么还会回来找我?】
系统叫道:【可是你明明是为了……】
容瑾打断他:【别别。千万别提这种话。人做的任何选择,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自己。我去送他,后来为容家回去,现在留下来受罚,其实都是一样的。不是为任何人,只是为我自己心里好受,为我自己问心无愧。都是我自己的事。我不用顾念他感激,也不怕他怨怼。】
【怨怼?】系统不可思议道,【你办的这事,除了你自己吃亏,谁都怪好的。容家要是怪你也就算了。顾念妥妥的受益人,他凭什么怨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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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会,容瑾叹了口气,难道我不顾别人的意愿,擅自施恩,别人就该感激涕零不成?我要是遇到这样擅自妄为,自以为是,谎话连篇的爱人,别说感激,早把他甩了。
容瑾苦中作乐地想:幸好我提前把他甩了,这下倒是不用伤心了。
可他低下头砍柴,看到脖子那里的吊坠落出来,红莹莹的一片,闪得人眼睛酸涩。
他离京的时候,是直接从牢里走的,干干净净,一身轻松,什么配饰都没带。只在袖子里,藏了一块碎镯。来到长烟峡后,想了许多办法,将它做成了一个吊坠,挂在了脖子上。
他始终忘不掉,顾念砸掉手镯时的表情。他当时急着回去,又怕顾念打听他的消息,口不择言说了很多话,现在想想,都觉得像是尖刀利刃。顾念当时是什么感觉呢?
系统大概也看到了那个吊坠,沉默片刻:【就算是这样,你和他解释清楚也好啊。难道就让他这么误会你?】
容瑾将吊坠塞回外衫内,淡漠道:【解释什么?总要走的。】
容瑾和系统约好的。十年刑满,他就走。总不能把烂摊子留给新生的那个意识。
早晚要走,何必再折腾这么一场?现在已经过去三年,他好像觉得,已经没有那么想那个人了,也许再过几年,就彻底忘了呢?也许,人家早娶了娇妻美妾。
何必再找回去,把两个人弄得那么难堪狼狈呢?
第93章浪荡子和他的渣男攻36
夜早已过半,却未有半点属于深夜的寂静。
灯火通明中,顾念被扶着下了高楼,耳边甚至还能听到宫城外的玩闹喧嚣声。不时响起的欢呼中可能还夹杂着他的称号。
国诞日是辰国的大日子,每年今日,都会举国欢庆,不设宵禁。就连往日里威严勿近的宫城,都变得接地气了许多,许大家在宫城外的大空地上摆摊挂灯,卖艺杂耍。皇帝会在城楼上宴请百官,与百姓共度佳节。
顾念这次以嫡皇子的身份替皇帝宴请百官,估计不少人已经觉得他是铁板钉钉的下一任皇帝人选了。
他如今毕竟还不是皇帝,有许多人来敬他酒。他不能推拒,宴上喝了不少杯,脚步都有些趔趄。下楼的时候差点一脚踩空,幸好柳弈手疾扶住了他。
饶是顾念身边如今能人环绕,堪称心腹的都有数十位,柳弈在其中才能算不得太突出。但顾念最信任的人,始终都是柳弈。柳弈当初非要跟着顾念走,跟家里闹得很不愉快,如今回来了,回家也嫌尴尬,倒大半时间跟着顾念住在顾念府中。
从马车中下来,柳弈退顾念半步,几个侍女静声屏息跟在后面。
顾念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他们殿下喜欢清静素洁,不爱热闹喧嚣。就算是国诞日,宫里的长廊下每隔三五步都有华灯高悬,可进了顾念的府邸,却是灯火稀疏。
“阿弈,你回去睡吧。”顾念走到内院,自己的寝室前,他带着些醉酒的含糊,轻声道,“我想在这儿坐一会儿。”
柳弈却没走:“臣陪着殿下。”
顾念挥退了所有的宫人,他坐在屋外廊下,靠着一根柱子,喃喃道:“阿弈,我很高兴。”
柳弈知道他在说谎,虽然这件事成了,顾念的属下亲信无不欣喜激动,觉得离大业更进一步。但顾念不高兴。
自从他们留在邵国的人,最后一次传了消息回来,他就再没高兴过。
容瑾要成亲了,和桑家的一位小姐。
顾念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柳弈也在场。当时柳弈几乎惊骇地去看顾念。顾念却始终很平静。平静地,就好像他真的释怀了一样。
但容瑾成婚的那一日,柳弈半夜醒来,总觉得放心不下,决定打着灯去顾念那里看看。微弱的灯光中,他看到顾念一个人,穿着单衣,孤零零地坐在屋外廊下,手里拿着那对双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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