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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殿下请更衣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风歌且行
他心想,我不去找你,你倒自己先送上门来了。
钟文亭跟钟文晋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可又比钟文晋少了许多少年气,或许是因为他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年轻的面容上透着老成。
此时他笑得一脸温和,缓步朝温禅走来,“殿下应当先把腰背挺直,否则箭不易瞄准。”
温禅的眸中滚过些许冷意,而后也露出一个微笑,“你看这倒是面生的很,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
“殿下,臣子乃是钟家长子,钟文亭。”他规规矩矩的冲温禅行一礼,“臣子跟随家父进过宫,所以有幸见过殿下。”
“哦——”温禅装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是钟家的少爷。”
他上下将钟文亭打量一遍,“果真是虎父无犬子,钟公子跟钟丞相像的很,都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
钟文亭一愣,“什么?”
温禅一拍手,“看我这记性,是人中龙凤,学识短浅,还望钟公子莫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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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子岂敢。”钟文亭的神情掩得很快,弯腰拿起一支羽箭,神色温润,“殿下,臣子在射术上略通一二,若是殿下不嫌弃,臣子可说道说道。”
“不必!”温禅相当自信的拒绝,“我觉得我的射术还是不错的,先前在宫中武夫子还夸过我深习其射箭精髓,只要保持练习,就能独步京城。”
钟文亭:“……”
说着,温禅像是要证明给他看一般,伸手拿过他手中的羽箭,不由分说的架在弓上,“我射个靶心给你看。”
钟文亭看着他拉弓的姿势,眼睛微微闭了闭。
温禅本就是打定主意装傻恶心他,也让他知难而退,是以拉弓时缩脖垮肩,样子有些滑稽。
就在他瞄着靶心时,忽而有一具温热的身体从背后覆上来,同时一只红绸扎袖的手臂伸到跟前来,散发着暖意的手掌握住他的左手,另一只手掌按在后颈上,扭正他的姿势。
温禅身子猛地一僵,刚要挣扎,就听耳旁传来熟悉的声音,离得极近,“体正肩直,是射箭的根本,宫里的那武夫子莫不是要被殿下气得快要死了才说出那样的话?”
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温禅完全没有听见梁宴北来时的动静,惊诧了一瞬,手上力道一松想要转身,却不想被他的手臂框住,右手也被握住,两股外来的力道引领着温禅。
炽热的鼻息打在耳畔,温禅呼吸一窒,什么都来不及思考,弓箭就脱了手,直直的飞出去,穿过数百米,猛地射中草靶——正中红心。
随后那股气息离开,温禅愣愣的转身,梁宴北已经站在两步之外。
这一箭引起不小的骚动,不少人又朝这里看。
梁宴北却恍若未见,对温禅道,“看,这一箭不就射中靶心了吗?”
“你怎么来的?”温禅下意识问。
“自然是走着来的。”他理所当然的回答。
然而温禅在他靠得那样近时,才察觉到人的存在,不免心惊了一下,梁宴北的气息隐藏的太好了。
不仅是温禅,就连钟文亭也是,此时他的脸色非常难看,温和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一见到梁宴北就本能后退了几步,眼中闪过几乎捉不住的恐惧和恨意。
可梁宴北却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对温禅道,“方才夫子对我说他已经没什么能教我的了,就让我自己休息,所以我就来找殿下了。”
“你来找我作何?”温禅忽然想到还有钟文亭的存在,轻咳一声又露出略带轻佻的神色,“我正要给钟公子展示箭术呢。”
梁宴北这才看钟文亭一眼,轻轻挑眉,“钟公子难不成是想跟殿下学习箭术?”
他嘴角挑着笑,可精致的眸中却仿佛写满了不欢迎,钟文亭一对上他的目光,内心深处的噩梦蔓延,指尖颤抖起来。
“是臣子唐突了,臣子先行告退。”钟文亭走得几乎有些狼狈。
梁宴北却还不知自己把人吓跑了,转而对温禅道,“这个人果然贼眉鼠眼,比钟文晋还要胆小。”
温禅无奈道,“你何时来的?话听去了多少?”
哪知梁宴北一撇嘴,相当委屈,“是殿下自己跟他说得太投入,我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都没看见我。”
“那你方才不是站在我身后吗?我后面又没长眼睛,哪里看得见你。”温禅道。
“我来的时候是站在那边的。”梁宴北辩驳道,还用手指了一下旁地,“后来才走到殿下后面。”
怎么越说越像是他的错了?温禅忙转移话题,“你是不是真的太闲了?”
“我可是来办正事的。”梁宴北道,“院长让我来带殿下去丈量尺寸,给殿下置办衣裳。”
“院长?怎么我还没见过这个宁兴书院的院长?”温禅颇是纳闷,想着自己来了一天了,被安排进甲五堂之后再没动静,是不是也太轻视他了?
“怎么没见过。”梁宴北弯腰捡起之前被温禅放在地上的橘子,一边剥一边道,“殿下不是晌午才见过吗?院长还送了殿下几个橘子。”
温禅看一眼橘子,意外道,“梁大人是这书院的院长?”
“两三个月前才接手的,他平日忙朝堂之事,对这里管得并不多。”
看来圣上是真的着急提拔梁峻,这书院看似小小一座,并无太大用处,可实际上这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任何一人的身份都非同小可。
这里聚集的,就是京城下一代的血液。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温禅一开始就不相信他是单纯来读书的,这一方小小书院,教不了梁宴北任何东西。
前世的这个时候,他早已进了军队,学习打仗战术,为成为一个大将军做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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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叫我来帮忙管理书院。”他说,“反正我也是整日闲着没事干。”
“所以你就进了甲一堂?那么喜欢念书?”温禅表示非常不理解,如果是他,他绝不会这样虐待自己。
梁宴北听后幽怨的看了温禅一眼,“我本意欲与殿下一同念书,却不想天有不测风云。”
温禅眼角一抽,及时止住话题,“快带我去量尺寸。”
下午练习骑射只有一个时辰,天黑得也比夏日快许多,梁宴北带温禅忙完后,又在草场练了一会弓箭,太阳的最后一抹余光消失于天际,书院内的钟声悠悠响起。
温禅跟梁宴北道了别,坐上早就等候着的马车,回了皇宫。
梁宴北目送马车远去之后,才收起目中的恋恋不舍,独自回家。
学生们都走得很快,不多时书院内就寂静无声,除了一些住在书院内的夫子还发出些许响动。
钟文亭负手立在林子中,身上的劲装还未换下,偏黑色的衣料让他融在昏暗的环境中。
“少爷。”一个蒙着脸的女子轻功落在他身后,恭敬的跪下,垂首听着吩咐。
“我已探过温九的虚实,你今夜便动手。”钟文亭冷声道。
女子一愣,“老爷……”
“爹那里,我自会说,你只管照做就是。”钟文亭打断她的话,面上浮现阴狠,“要一击毙命,取下他的首级给我。”
既得吩咐,女子也无法违背,只得应道,“是。”
随后身影一闪,消失在枝丫之间,只留钟文亭一人,他脸上的恨意越来越浓,将五官扭曲,过了许久才渐渐平息,直到变成他白日里那副温润的模样,他才缓缓走出林子。
无边的夜色迅速将京城笼罩,深秋的寒风下,京城提早陷入沉睡。
第67章宴北
温禅刚回宫,阿福就迎上来,“殿下,你晌午为何没有回宫?奴才快急死了。”
他一边脱外袍一边道,“我嫌来回太过麻烦,今日在梁府用的饭。”
“那殿下以后都不回来了?”阿福接过外袍,转手递给一旁候着的宫女,顺道摆了个手势,让太监们去领晚膳。
“我倒是想。”温禅慢悠悠道,“只是总麻烦梁大人,难免讨嫌。”
“殿下这说的是哪的话,您去梁府用饭,梁府上下当万分荣幸才是。”阿福日常吹捧。
坐在殿内,暖炉烧了一会儿,整个大殿都弥漫着暖气,温禅喝一口热茶,舒服的叹一口气,“少胡说。”
阿福撇撇嘴,刚想再吹两句,就听温禅说,“把话话拿来。”
他几步走过去,把关着鹦鹉的鸟笼拎过来,“殿下,这鸟笨得很,奴才都教了一天了,还是什么都学不会。”
“就算是教幼儿说话,都要费一番力气,更何况是教一只鸟。”温禅那手指戳了戳鸟的羽毛,“你应当要有耐心。”
正说着,那鸟却突然张口了。
“九殿下万福金安,九殿下万福金安——”
温禅想起这是先前梁宴北教它的话,不由笑起来,“你就会这一句吗?”
鸟的眼睛黑溜溜的,左右转了一下,声音骤然降低,变得暗哑,“九殿下今夜小心。”
温禅惊得眼皮一跳,惊愕道,“你说什么?”
阿福也被吓到,愣愣的看着温禅,“殿下,你怎么了?”
“它刚才说话了,你听见没有?”他瞪大眼睛,指着这只鸟难以置信道。
“听见了……”阿福说,“不就是先前梁公子教的那句吗?”
“不是那句。”温禅道,“它后来又说了!”
“没有啊。”阿福迷茫道,“奴才怎么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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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禅惊恐的看着笼子里的鸟,从头到尾细细打量,却看不出一丝端倪,它用嘴梳理自己的羽毛,又抖抖翅膀,无比正常。
可他听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鸟,难不成这个殿内还藏着别人?
温禅的殿内不留暗卫,所有暗卫全部隐在宫殿四周,包括琴棋书画也是。
阿福见他东张西望,也有些害怕,“殿下你可别吓奴才,奴才胆子小得很。”
“我这殿内没进别人吧?”温禅不放心的问。
“奴才今日在殿内守一整天了,半只苍蝇也没放进来。”阿福把鸟笼放在一旁,接着道,“说起来,奴才还有一事忘了禀报。“
“先前雪瑕宫的娘娘派人来借调去了琴棋和书画,说是要带十一公主去岩香寺礼佛。”
“什么雪瑕宫的娘娘?她去礼佛怎么还惦记上我的人了?”温禅轻皱眉。
“梅妃娘娘自五年前诞下十一公主后圣宠不衰,如今后宫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阿福低声道。
“什么时候回来?”温禅想了一下,竟对这人没什么印象。
“只住一夜,明日就回了。”
“你去打听一下,她究竟是怎么盯到我这的。”温禅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两下,“顺便把殿上的暗卫派去岩香寺,若是琴棋书画遇到危险,立即支援。”
他暂时摸不清雪瑕宫的妃子是何目的,也只有先保证琴棋书画两人的安全。
阿福一脸不赞同,“人都调走了,谁来保护殿下?”
“只是一夜,不碍事。”
“可是……”
“那调一半。”温禅不想听他唠叨,“快些去办,若是迟了,琴棋书画恐怕有危险。”
虽然阿福还是觉得不妥,可毕竟与琴棋书画也有交情,一听说两人可能有危险,也不敢再耽搁,忙去操办温禅吩咐的事。
温禅越看越觉得那只鹦鹉怪异,最后让阿福将鸟拿出了寝殿。
晚膳过后,狂风乍起,殿内的人手忙脚乱的将院内的东西收进房中。
温禅立在窗前,看着屋檐下挂着的灯笼被吹得左右摇摆,叮嘱道,“夜间起风,只怕有雷雨要来,把门窗都封紧。”
阿福站在他身后,“殿下,沐浴的热水已备好,这里风大,莫要冻凉了。”
他点头,动作利索的把身上洗了个干净,裹着带绒毛的衣袍钻进床榻里,整个身体都缩进被子中,只露一个脑袋。
阿福见了以为他冷,说道,“殿下,要不奴才给你添一个暖床壶?”
“不必,还用不到。”温禅觉得自己没那么柔弱,坚定的拒绝了。
阿福不再多话,掌了夜灯,脚步轻缓的推出寝殿。
关上门的一瞬,一响惊雷在天上炸开,阿福惊得抖了一下,而后转身望了望天,嘀咕道,“京城许久没有雷雨了,挨着这秋季,百姓倒是享福了。”
这一场雷来得突然,皇宫内的值守也松懈许多,想在冷风下早早的钻入被窝,睡个舒服觉。
不知是不是这场雷,温禅心里总是慌慌的,睡得不安稳,所以左脚踝处那触感传来的一瞬间,他立即就醒了。
那一串链子似乎在缩紧,虽不明显,可温禅却能清晰的感受到。
他微微皱眉,忽地睁开双眼,恰在此时,一道巨大无比的闪电从天际亮起,整个被黑夜笼罩的大地恍如白昼。
温禅右侧卧的睡姿,赫然在这白光之下看见一个举着刀刃的人影映在床榻内里的墙面上!
这一刹那,他心脏猛地一停,还没有更多的情绪涌出,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慌张往床榻里面一滚。
闪电带来的光亮转瞬即逝,夜灯也不知是燃尽了还是被人故意熄灭,整个大殿漆黑一片。
温禅身子刚一停,就有“砰!”一声轻响,床铺传来轻颤。
刺客没想到温禅会在千钧一发之际醒来,发了狠的挥着刀刃,冲进床榻。
温禅继续一滚,滚到脚边,把身上抱着的被子奋力一掀,飞一样跳下床,赤着脚就开始跑,同时扯着嗓子大喊,“来人!有刺客啊——!”
好歹是自己一直住的地方,即便是两眼一抹黑,要找到殿门还是相当轻易,只是跑得太快,他猝不及防用脑门撞开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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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撞得头晕眼花,还来不及揉,脚下就被一具身体绊倒,温禅就势摔下两层阶梯,在地上滚了几圈,匆忙站起。
脑门和屁股疼得厉害。
他站在院中,才发现整个禧阳宫竟没有一丝灯火,死寂得吓人。
难怪他方才那一嗓子喊出来,没有任何回应,想必这宫内怕是没有活人了,温禅惊得肝胆俱裂。
可刺客根本不给他震惊的时间,追着出了殿门,一个跳跃落在院内,提着刀再次冲上来。
温禅手无寸铁,只得拿双手应对。
前世他跟着梁宴北学了梁家步法,武艺并不弱,若是放在以前,这一个刺客根本威胁不到他。
但重生之后的温禅身体不似前世,虽也有锻炼,可到底时间太短,成效不大。
凭着本能意识躲闪攻击,他蓄了一掌猛地往刺客的胸膛拍去。
许是刺客的轻敌,这一掌竟然中了,只是掌中内力甚微,全凭力气将她推的后退几步,停一瞬后挥刀一击。
刀刃自温禅的肩胛划过,拖了长长一道,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整个左肩变得粘稠,刃尖挑了一点侧颈,渗出几滴。
温禅感觉出来的刺客是个相当凶猛的女子,清楚硬拼吃亏,便转身就逃。
他没有往大门处去,而是奔着左边的花坛去,知道自己的脑瓜就算是铁打的,也撞不开那门。
他踩在花坛上,施展三脚猫轻功越过宫墙而出,落地时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刺客在身后紧追不舍,温禅捂着左肩的伤口,两条腿迈得迅速,即便是光着脚板,也跑得飞快。
出了殿门,是一段长长的宫道,宫道两边点着灯笼,一眼看过去,并没有人,温禅大吼,“来人——!来人啊——!”
声音在宫道回荡,形成层层回音,伴着闷雷阵阵,十分恐怖。
但饶是如此喊,依旧不见巡逻的人来,他一边奋力跑着,一边在心中气急。
这些守夜的人都死哪去了?!
许是求生的欲望太过强烈,温禅的速度竟让刺客一时追赶不上,但这样突然爆发的剧烈运动,也没能持续多长时间。
还没跑出宫道,温禅就感觉两条腿酸软疲惫,胸腔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炸似的,喘气越来越粗,直到他双眼发晕,脚步不得不慢下来。
已经到极限了。
温禅甚至连肩上的伤痛都感觉不到,只要一吸气,肺里就传来剧痛。
他停下时,两条腿不停打颤,仅剩的力气只能支撑他站着,再多走一步,就会立刻倒地。
后方的刺客见他跑不动了,也慢下来,手中的刀轻巧的一翻转,刀刃指前。
温禅转身,努力抑制头晕,喘着粗气道,“我……我这样一个废物……怎么还值得,你们特地来杀……”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现在派人来刺杀他,不用想,温禅就能肯定是钟家人。
他原有心提防,可没料到钟家在皇宫内已经安插了人手,今夜的一个大意,竟如此致命!
那刺客不言不语,只一步步朝温禅靠近,那双唯一露出的眼睛,冰冷无情。
他紧紧盯着刺客的眼睛,想不出任何话能够让刺客停下,心里怕极了,嘴唇张了张,虚弱的两个字伴着一道雷声响起。
“救命……”
雷声一落,刺客原地起跳,握着刀高举,冲着温禅的头顶刺去。
他惊恐的瞪大双眼,眼看着刀刃离自己越来越近,却多不出一分力气闪躲。
就在温禅绝望的一瞬,一个雪白的身影从天而降,袖边压着的红丝划出漂亮的弧度。
刺客不曾想会在这紧要关头突然出现个人,在半空中卸了力气,翻身落在一旁滚了个圈借力站起。
刚站稳,脚边就落了一片黑色布料。
刺客脸色一变,认出那是她脸上蒙面的黑布,惊觉若是方才不卸力后退而是继续往前,只怕现在掉在地上滚动的,是她的头颅了!
刺客全身紧绷,目光转向面前白衣人,视线还未触及来人的面容,就感觉脖子一痛,双目骤黑,再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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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禅太熟悉这个人,光是看一个背影,就认出了他,夜色下,他的黑瞳映出一抹金光,紧接着面上甩来温热的液体,再定睛一看,方才紧追着要杀他的人,已经倒在地上。
蒙着黑布的头颅在空中打出一个弯,重重落在地上,滚动几下才停,目眦尽裂的半面对着温禅。
温禅松了一口气,四肢依旧绷得死死的,僵直的站着。
“梁……”他刚喊出一个声音,面前的人就转过身来。
俊俏的脸还是熟悉的模样,可那双眼眸,此时却是纯净的金色。
那颜色比任何一盏灯都要亮,都要漂亮,其中不带任何温度。
方才那一击,他站得那么近,身上洁白的衣袍却没有沾染上半滴血液,冷风吹过,撩起他的袖口和衣摆,也卷起他束着的长发。
“宴北。”剩下两个字出口,温禅对着面前直勾勾的目光,没有来得一阵害怕。
这双金眸让梁宴北变得妖冶,更变得高贵,令他感到既熟稔又陌生。
话音刚落,梁宴北淡无波澜的眼眸中忽而浮现一丝笑意,白衣金眸的少年霎时生动起来,像是回应温禅,他歪了歪头,轻轻道,“温禅。”
温禅心头一跳。
这一声叫喊顷刻将温禅的力气全部推倒,他左脚一动,微微后退,只这一点动作,双腿传来崩溃的酸痛,往后倒去。
刚一仰,腰间就被一股外来力道环住,下一刻,他就被拉入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那温度与温禅身上的温度差得太远,瞬间将他包围。
一抬眼,刚才还在几步之外的金眸近在咫尺,炽热的鼻息从脸颊擦过。
“温禅。”他的声音带着莫名的魅惑,缓慢而低沉,垂眸看一眼那沾满鲜血的肩膀,“你受伤了。”
温禅愣愣的看着他,没有反应,靠得这样近,传来的气息几乎让他确认眼前的人就是梁宴北没错。
可那双精致的眼睛……
梁宴北见他没回应,也不生气,眼里的笑浅浅淡淡,抬起另一只手拇指轻柔的擦去他脸上方才喷溅的些许血液,问道,“疼不疼?”
“我……”
温禅刚出口一个字,他就突然俯下头,不由分说的含住温禅的嘴唇,同时另一只手臂加了些力道,把温禅更往怀中抱了一些。
温禅身子一僵,惊得瞪大双眼,呼吸变得急促,视线内全是梁宴北低垂眼眸时那长而密的睫毛,心跳打起疯狂的擂鼓,甚至比方才逃命时还要剧烈。
他下意识要伸手推。
梁宴北却如提早预料到一般,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然后手指顶开他的五指,滑进缝隙中,与他五指相握,温暖贴着掌心传递。
他吻得很认真,唇上穿来的力道甚至有些霸道,舌尖挑开他的唇瓣,长驱直入,辗转缠绵,让温禅完全没有反抗或者拒绝的余地。
然而奇怪的是,刚才才经历过窒息一样逃命的温禅,此时虽然被梁宴北堵住了喘息,却没有一丝不舒服的感觉,甚至连胸腔那一呼吸就会剧痛的感觉也消失。
梁宴北在他憋得满脸通红前松开,舒坦的低叹一声,轻轻抵住他的额头,两人呼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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