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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谢相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若花辞树
她是皇帝,到了何处都是来去自如的。可到了此地,她在门前站了片刻,等门上通传之人看到了跑入署内通禀,又等了小会儿,觉得应当已禀到谢相身前了,方举步往里。
入门,走到半道,果然看到谢漪迎了出来。刘藻一见她,笑意就漫上来了,不等谢漪弯身,就先扶起了她,道:“免礼。”
谢漪直起身,看了看她的面容,问道:“陛下如何来了?”
刘藻指尖微颤,心想,谢相是忘了数日之约吗?她轻声道:“朕就来,就来看看。”
谢漪看了眼她强压失望,极力装得若无其事的面容,眉心动了一下,眼中满是不忍。
四下还有其他大臣,听闻陛下驾临,都出迎拜见,刘藻耐心等他们见过礼,方摆手道:“众卿自去忙,朕随意看看。”
纵是如此言说,大臣们也不敢将皇帝撂在此处就退下,只候在原地,不说话罢了。
如此一来,就更不好说话了。
刘藻顿觉窘迫,左右看了看。她今日来是为一个答复,谢相忘了,她本就觉得难堪,四下却又围满了人,就如她的难堪被无数人围观,瞬息间放大了无数倍。
“陛下入内坐坐。”谢漪说道。
刘藻立即颔首:“好。”
谢漪将她领入自己那间屋舍,大臣们就被阻隔在屋外。
这是谢漪处理案牍的地方,舍中摆了几个架上齐整地堆了许多竹简,每道竹简上,都垂下一条白色的短布帛,上头以墨书写了地名。刘藻便知这是各地送上的重要公文。
她在室中环视一圈,走到窗下的榻上坐下。此处应该是丞相平日待客所用,哪怕在一室之中,这一处也比其余地方安逸清闲得多。
她坐下了,双手安分地摆在膝上,目光也甚拘谨,轻轻地扫过眼前诸物,便望着身前的案几,不再乱看了。
像一个头一回往生人家中作客的孩子,懂事乖巧,又使人心疼。
谢漪曾想过,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再后退了,不会让陛下受委屈,可到头来依旧是她的迟疑,让陛下难过。
“陛下。”
刘藻转头看她,眼中带了询问。
谢漪神色微缓,与她道:“臣去外头看一看。”
看什么?她没说,刘藻便也没问,只颔首道:“卿去。”
谢漪推开门,出去了。刘藻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挺直的脊背就弯了下来。谢相真的忘了,她来错了。
真的是一场空欢喜。刘藻轻轻吁了口气,又站起身,在室内随意地走动,借此来调整一下心情。
谢相既然许下数日之约,可见心中也是有过动摇的,她动摇过要不要喜欢她。不论她眼下是真忘了还是避开不提,又或是数日不够,她还需再多几日来权衡,她都不该与她为难。
她再等一等就是了。
刘藻一面安慰自己,一面在室中踱步。她踱至书案旁,看到案上有尺牍,应当是谢相在写信。她瞥了一眼,便转开眼去,正想走开,但那一眼中,隐约有“巩县”、“宅邸”等字样入目。
刘藻咬了下唇,看了眼门口,将尺牍拿起,飞快地扫了一遍。
是谢相写给家臣的书信,令在巩县为她打理封地的家臣修缮宅邸,以便居住。
第80章
女红的活计真是难。谢漪努力了九日勉强能绣出纹绣了,又接连赶了两日工,今日终于能将香囊赠与刘藻。
只是她出门前,端详了一会儿,觉得这香囊绣得简单了,似乎及不上陛下先前自李琳处得来的那一枚。
她所制的香囊是蓝色的,绣的是竹。山南之竹,俊秀挺拔,逢霜而不折,遇暑而不枯,斫而为箭,锐利而锋芒。
她觉得竹与陛下甚是相像,且竹简单易锈,很是合宜。
然而绣成之后,多看上几眼,她却觉得她绣的竹子只具其形,而无其韵,少了一股不搏自直的精气。谢漪想到李琳那香囊,她那日特意多看了好几眼,针脚细密精巧自不必说,上头所绣的是一支莲花,初出清水,清丽动人,较她所制,好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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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特换乘了辎车,来衙署的路上,改了一路。
辎车中有一暗格,用以收藏要紧文书,谢漪到衙署后,将香囊放入其中,欲待乘车入宫时取出,赠与陛下。
不想陛下却忽然驾临。
香囊被妥帖放置,谢漪独自登车,将其取出,然而回到房舍中,却见舍中空无一人。
她一去一回,不过片刻,陛下怎就不见了。她不免奇怪,唤了外头侍立的仆役来问,陛下去了何处。
仆役回道:“陛下回宫去了。说是有急事。”
原来是有急事。谢漪便令他退下了,藏在袖袋中的香囊似乎添了千钧重量,沉甸甸的。她坐回案后,继续写尚未写完的书信,写完,令人快马送往巩县,而后又将这几日选出的忠仆寻来,择出一半,一并赶往巩县布置宅邸,余下一半,则留在京中,几日后,与老夫人一同赴封地。
到时,就再也不必回来了。
老夫人行止可恶,却终究是她的母亲,谢漪对她也下不去手,干脆远远地遣开,两下里都是眼不见心不烦,于她于母亲,都好。
其实此事,原也不必这样急。正当冬日,道上都积了雪,路途难行,不免颠簸。不如等上三五月,待至开春日暖,道上雪化了,再缓缓上路。可她却不愿再委屈陛下了,她要将自己这头都收拾干净了,不让陛下为她的事心烦。
这一去路远,且她也不会放任老夫人在封地乱来,选去的人自是心腹,也需多加提点。这一忙就忙到了日落。
冬日夜幕降得早,不多时,天就黑透了。
谢漪匆匆乘上车,往宫中赶,今日是数日之约的最后一日,万不可误了。
刘藻看到谢漪的书信,满以为她又要离开,修缮宅邸是为了辞官后,回封地居住。
她不敢信,又将尺牍原原本本地看了一遍,确实是传令家臣修缮宅邸的。刘藻明白过来,难怪谢相会绝口不提数日之约,她已想好了要离去。
她连日来的期盼,连日来的等待,都显得如此可笑。刘藻心思飞转,却怎么也提不起当面问一问谢漪的勇气,下意识地便想逃离。
她匆匆回宫,便如她匆匆地来。
回去路上,伤心之余,又觉生气。
谢相明明答应过她不走了。她答应了陪她,便不该食言。她可以藏好爱意,收起倾慕,也可以放弃来世的来世,不去拖累她,可她分明答应过的,分明知晓她有多在意,有多离不开她,怎么能如此狠心。
刘藻生气,又觉灰心,这灰心是从未有过的,像是一场大病,一时死不了,却永不能痊愈,只能经年累月地拖着,一点一点抽去精神、力气,直至某日,终于不能承受了。
谢相还是要走。刘藻心慌,害怕,却没力气地去做什么。如上回那般,带上珊瑚树作为赠别之礼,悄悄地将自小携带的玉佩藏进珊瑚里,不求她能看到,只权当一丝念想的事,她没力气做了。
反正她做什么,都留不住她。
也真是可笑,她凭什么以为谢相心中会有她,谢相不过是稍稍软和了些,她竟得寸进尺至此,弄到现在,徒添难堪。
刘藻越想越气,下了宫车,被冷风一吹,清醒了些,猛然间想到,谢相不是这样的人!她若心中无她,怎会对她软和,她若心中无她,怎会与她说等她数日。
她忽然生出一股冲动,干脆回去,向谢相问个明白,直言问她,究竟心中有没有她。问她为何分明也心动,却要远远躲开。可这冲动一生起,就被扑灭了。
刘藻默默地往殿中走。
她不敢去。
她想,她兴许真的不值得疼爱,谢相即便心动了,也仍是不想要她。
不知道为何,刘藻对着谢漪就无法生出信心,察觉她心意时,总反复否认,觉得谢漪不会对她动情,确认谢漪必是也动情了,她又觉,动情又如何,谢漪是不会要她的。
胡敖见皇帝不高兴,觉得颇为奇怪,陛下见过谢相,怎么会如此沮丧。他跟在后面,问道:“陛下何以怏怏?”
刘藻步子都没停,径直入了殿,也没有理会他。
胡敖讨了个没趣,也不敢再问了,跟在身后,小心侍奉着。
刘藻入殿,躺在床上,合起眼睛,一动不动的。
一躺就躺到了夜幕降下,刘藻腾地坐起,她想起来了,上回她劝谢相留下,是用二十岁前,必立皇夫说动的她。
倘若她现在就移情,谢相是不是就会不走了。
刘藻唤了胡敖上前,吩咐道:“你去寻个人来?”
她没头没脑就来了这样一句,胡敖满面茫然,问道:“陛下要什么人?”
刘藻想了想,仔仔细细地吩咐,要什么的眉眼,什么样的容貌,身量多高,是何气度,都说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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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敖一听,便犯了难,这说的,分明就是丞相,他到何处去寻一个与丞相这般相似的人。
刘藻描述完,自己也发现了,自觉真是昏了头,连这样的昏招都想得出来。谢相决心要走,她假作移情,不过是平添笑料,全无用处。她摆摆手道:“朕去沐浴。”
说罢便走了。
胡敖却以为陛下是要他赶紧去将人寻来,沐浴后便要见着人。
胡敖当真是为难。
他要去何处寻一个与谢相如此相像的人来。他眉头紧蹙,出了殿门,外头又是漆黑的夜,更是令他束手无策。
他在殿门外来回踱了两圈,忽然间灵光一现,拍了下头,高声道:“长门宫来领供奉的人,可还在?”
身旁一名宦官上前回道:“还在,因供奉多,一时点不齐,便在宫中留一夜,欲明日继续。”
胡敖便是一笑,大大松了口气。
刘藻沐浴过回来,只穿了一身雪白的中衣,她回到殿中,便见她的床上躺了一名女子。刘藻一怔,走上前两步,细细一看,便认出这是太后身边的宫娥,名唤绿竹那一个。
绿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身上盖了锦被,裸露的双肩露在外头,肌肤雪白而光滑。
刘藻心生怒意,正要令人进来,将这人搬出去,然而她的目光落在绿竹的脸上,又被她这张脸吸引住了。
当年她觉得这宫娥与谢相极为相似,但眼下,这宫娥又长开了许多,那点相像被磨得只剩了三两分,不仔细看,看不出她与谢相有所相似。
刘藻走近两步,仔细地端详她。她不知怎么就觉得难过得厉害,倘若谢相离去,数年之后,她再见这小宫娥,会如何?是会如今日这般,看过一眼,便想让她退下,还是盯着她看,从她面容中寻找出那三两分,以作慰藉?
那谢相呢?她离开后,是否也会想她?她会不会发现珊瑚树中的青鱼佩,会否传信给她,问候衣食,会否也有片刻懊恼,后悔离京远去。
刘藻忽然间极为强烈地想念起谢漪来,想要看看她,哪怕只是一眼都好。
绿竹的呼吸明显加重,睫毛不住颤抖,肩头也跟着微微发颤。她在害怕。刘藻叹了口气,心想不要欺负这小宫娥了,赶紧令人送她出去。
殿外响起一阵通传:“丞相觐见。”
刘藻登时一喜,当即将绿竹撂下了。她正想谢相,谢相就来了。刘藻立即转身,亲自去开门。谢漪已站在阶下了,见她出来,抬袖作揖,正要行礼,却留意她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行礼的话语,到了嘴边就成了劝谏:“外头冷,陛下快进去。”
刘藻哪里顾得上,忙道:“我不冷。”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谢漪。
她的目光直白,满是思念与眷恋,谢漪微微抿了下唇,脸上就有些泛红,幸而夜色正浓,无人能看到。
香囊就在身上,谢漪柔情似水,声音也缓了下来:“陛下快回殿中。”
刘藻点头,她的目光还是黏在谢漪身上,侧身欲让谢漪先进。
谢漪知道与其再劝陛下赶紧入殿,不如与她一同进去。她登上台阶,口角还带了笑,正要与刘藻说什么,目光越过刘藻身侧,殿中的情形直入眼帘。
龙床上躺了一名女子,女子双肩裸露,半遮半掩,不必细想都知锦被底下是何风光。
第81章
谢漪蓦地止步。
刘藻见谢漪忽然停下,觉得奇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便看到躺在床上的绿竹。她反应片刻,才慌了神,脸色惨白地唤道:“谢相!”
谢漪怔怔地将目光转到她身上,眼中有光暗了下去,淡淡地开了口,道:“臣来得不是时候。”
她的目光黯淡失望带着自嘲,刺得刘藻心口作疼,她急着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道:“不是我令她来的。”
谢漪弯了下唇,低声道:“这是温室殿。”皇帝寝殿,若无陛下准许,谁敢往龙床上置人。
刘藻顿时无言。宫娥不是她要的,但的确是因她漏了口风,方会有这一遭。谢漪见她不语,便以为她是默认了。她看了眼床榻,心中痛如刀绞,然而见皇帝单薄的衣衫,竟仍是关切占了上风,她今夜第三回开口道:“天寒,请陛下入殿。”
同样的事,第三回说起,却没了前两次的亲近与随意。刘藻听出来了,她让开身,道:“你也随我进去。”
她身形清瘦,在苍茫的寒夜中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吹走,然而她声音却极为坚决,身子一动不动的,似乎是说,谢漪不进去,她也不会进去。
谢漪看了看她,抬步走入殿中。
她径直走到床前,看清了床上那美人的容颜,与她颇为相似。绿竹突然被人洗净了带到此处,又被叮嘱了好生侍奉皇帝,心中正怕,她闭着双眼,瑟瑟发抖,凄楚苍白的脸上,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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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漪看过一眼,便转开了头。
刘藻跟了过来,与她解释:“是胡敖自作主张,将人送来的。我方沐浴,来这殿中只片刻,还未来得及令人将她带下去,你就来了。我没有这个心。”哪怕她有分毫想到旖旎处去,也不至于一听闻谢相来见,便立即去开门了,好歹也会记得遮掩一下。
谢漪转开身,背对着刘藻,道:“将她带下去。”
刘藻唤了人进来,将绿竹连同那袭锦被一同搬了下去。
谢相就要走了,她还出了这样的岔子,想必谢相心中更以为她不可信,不可靠,不值得喜爱了。刘藻心中堵得慌,却又无处责备,她稍稍走上前了一步,轻声道:“谢相不信吗?”
她已没有旁的念头,不求谢相能留下,更不求她会爱她,只想她千万不要误会她。她爱了多年,将来也会一直将谢相妥善珍藏在心中。一生一世的执念,换不来一颗同样的心也就罢了,若还生出误会,将她视作薄幸易改之人。
谢漪摇了摇头:“我信。”她初时慌乱,但一入殿,就明白过来了,陛下若真有此心,不至于被她当场撞破。温室殿大得很,要藏一个人不难。
刘藻松了口气,然而还未等她全然放下心,又听谢漪道:“可她确实在你床上。”她转过身面对着刘藻,眼中已不复方才的失望黯然,微微有些润湿,泛着柔和的光,她接着说,:“陛下,我已老了,年过三旬,而你正当芳华。”
刘藻着急,想说谢相不老,谢漪却微微地摇了摇头,笑意涩然:“我其实并没有想过陛下会爱我一生,但我知道,陛下是好孩子,知恩图报,也温柔体贴,即便有一日我年华老去,陛下爱意消弛,也会尊重我,待我好,在那之前,我们还能有数年好时光。”
刘藻急忙摇头,道:“不是数年,是一世。”
“我们的一世,并不重合。”
“重合。”刘藻抱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自我爱上你那一瞬,我们的一生就重合了。我会追上你,你别嫌我幼稚无知。”刘藻觉得怀中的人像是全然融入到了她的骨血中,如此难以割舍,她乞求道:“你留下,你若是觉得不习惯,再让我等上数年也不打紧,只是不要离了我去。”
她话语诚挚,像是对待敬奉心上的神祇一般,呵护着这份情意。谢漪自然感动,可人总有生老病死,陛下才几岁,怎知苍老的可怕,怎知女子年华逝去后的残酷。她相信陛下,却信不过岁月。
谢漪并未将这重重顾虑说出,只是听到她最后那句,微感不解,将她推开一些,问道:“我能去哪里?”
刘藻顿时沉默。
谢漪轻抚她的后背以作安慰:“我与你有数日之约,又能去哪里?”以她的性子,既然让刘藻等她数日,就绝不会再拒绝她,但凡有分毫动摇,她都不会将话说出来。
原来谢相记得。积压了一日的委屈顿时泛滥,刘藻闷闷地道:“我看到你寄与家臣的书信了,你已打算修缮宅邸,难道不是想要辞官去国吗?”
谢漪讶然,转而轻笑,笑意清浅而温婉:“是与母亲养老所用,她去了就不回来了,自是要将宅邸好生修缮,也好供她颐养天年。”
刘藻这才知道她误会了,白白自怨自艾了一晚,还惹出一场更大的误会来。
她一想就觉无地自容,脸上红得发烫。她将绿竹为何会在她床上,原原本本,仔仔细细地与谢漪说了一遍:“我并非真想移情,只是觉得倘若我变了心,你兴许就不走了。”
真是傻。谢漪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若当真变了心,她更会远远走开。只是这话,谢漪并没有说出来。
“那你以后也不许走。”刘藻忽然机灵起来,眼下气氛融洽,温情脉脉。她要赶紧趁此机会,再讨一句承诺。
谢漪怎会不知她的用意,却也不为难她,与她道:“不走。”
刘藻笑了笑,很是高兴。
火盆忽然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是火盆中的一截木炭烧断了。谢漪走过去,往里头加了些新碳。
刘藻跟着她,走在她的身旁,见她小心地夹起木炭往火盆中放,一股欣喜犹如涓涓细流的溪,从心底渗出,先是少许,而后蔓延至全身。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谢相应当是接受她了。
刘藻欢喜雀跃,眼中满满的都是笑意,望向谢漪时,又忍耐住越来越大的笑容,想到那日在那座宫室中的情形,关切问道:“谢相的心病,可医好了?”
谢漪动作一顿,道:“好了。”
“那就好。”刘藻道。她其实还是有些好奇,有什么事这样难,竟连谢相都难住了。照理说,这样的事,该是举朝震惊的大事,可她身在宫中,耳通四方,却连半点风声都未听闻。
她这般想,面上少不得带出了些疑惑来。但谢漪显然不打算说,假作没看到,绕开话题道:“陛下这些日子,可去鞠场玩了?”
刘藻不知她怎么突然提起鞠场,摇摇头,道:“没有去,我一直在宣室等着,万一谢相入宫,就立即能看到了。”
谢漪的容色缓了缓,她从袖袋中取出一枚香囊,递与刘藻道:“这是我随手缝制的香囊,陛下若用得着,便收着。”
刘藻完全没听到随手二字,眼睛一亮,连忙双手接过,喜爱之情溢于言表,若非她沐浴过,只着了中衣,未系腰带,恐怕立即,就要将香囊佩戴在身上了。
谢漪眼中满是笑意,她停顿片刻,矜持道:“绣了竹子,南竹寥寥几笔,远不及莲花复杂难绣。”
刘藻闻言,将香囊端到眼前,仔细地看了看,只见南竹挺拔,竹叶潇潇落拓,绣得极为精细用心,只是竹子的确不如盛放的莲花来得针法繁复。
她点头道:“确实还是莲花难绣。”
谢漪的笑容顷刻间敛去,淡淡道:“陛下所言甚是。”




[GL]谢相 完结+番外 [gl]谢相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60
第82章
刘藻正低头端详香囊,并未察觉谢漪容色不悦,她越看越喜欢,怎么瞧怎么好,抬起头来,与谢漪认真道:“我就喜欢竹子,但凡谢相所赠,我都喜欢,但是刺绣费功夫,于眼睛也有损伤,谢相以后不要再绣了,我有这一枚便很欢喜。”
刺绣本就费眼,这香囊上的竹子,又绣得这般精细,显然是下了大工夫的,何况谢相白日忙碌,诸事缠身,必腾不出空来,她定是夜间赶制。
刘藻一想,心中便极熨帖,觉得谢相待她真好。
谢漪点头道:“好。”
刘藻与她笑了笑,在殿中四下找寻,终在一处书架上寻到一只紫檀盒子,她将盒中之物倒出,装上香囊,好生放置。
谢漪见她是真的喜欢,不由微微释怀,仿佛很不经意一般道:“臣记得李琳也有香囊赠与陛下,陛下可也妥善放置?”
李琳的香囊,刘藻记得的。她抱着紫檀盒子,道:“专司冠服的宫人收起了,应当妥善放置了。”
谢漪有了少许笑意,又道:“那香囊,也甚雅致。”
刘藻抱着紫檀盒子,欲寻一处放置起来,寻了一圈,还是放在了床头,待明日起身,便可取出佩戴,闻谢漪此言,她回想了一番,耿直道:“是很雅致,香气闻来也很舒适。只是具体是何模样,我已记不清了。”
李琳献了香囊,谢相恰好来了,她哪里还有余力去关心一枚香囊呢。
谢漪的眉目便彻底舒展开了。
刘藻还不知方才谢漪已生过一回气,又被她无意间哄好了,依旧有些不敢置信,她望着谢漪,欲再确认一番,小心地问道:“谢相,你可接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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