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相依[gl]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悠扬萱草
“挽香。”她走到她身边,坐在床沿上。
“嗯?”
“我在这儿呢。”苏哲伸出手,搂过她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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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用力,薛挽香慢慢放松自己,倚到她的肩头。
“阿哲。”
“我在。”
“我有些……讨厌自己。”
苏哲一愣,很快回道:“为什么?”
薛挽香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挺讨厌的。”停顿片刻,才续道:“许是因为碰上这样那样……肮脏的事情,觉得自己也脏了,很……”
“胡说!”苏哲打断她,语气里带了明显的怒意,“不许你这么说我朋友!”
薛挽香没吭声。
苏哲手臂收紧,将她环进怀里,“挽香,你很好,非常非常好。我与你在一起觉得很舒服。师母说过,心思纯净的人,就会让人觉得很舒服。单单是与你相识,我便觉得这是我下山以来碰到的,最美好的事情了。”
“真的?”薛挽香抬头,在灯光下看她的眼。
“真的!”苏哲笑,漂亮的眼睛弯成一抹新月。
薛挽香被她笑意感染,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次日一早,苏哲和虎子哥带了几块饼,一壶茶,结伴到山里去了。日落前回来,虎子背着结结实实的两捆柴,苏哲拎着两只野山鸡。
当晚加菜,大娘一家子和两位做客的漂亮姑娘都用得十分开心。
酒足饭饱,苏哲问,村子离前边小镇还有多远,她想多打几个野味,到镇上换点钱。
大娘的老伴是个六十出头的老叟,就着山鸡小酌了几杯自家酿的米酒,听到这话乜斜着眼道:“这山鸡不好抓吧?我年轻的时候也天天往山里跑,能抓到这野山鸡,还是活的拎回来,没点轻身功夫是不行的。你既有这本事,何不帮老庄家摘月见草,不比你打野味来得钱快?”
苏哲眨眨眼:“月见草?是什么?”
“月见草是一种长在山崖上的药材,只在这夏末秋初时长成。老庄家常年以采药为生的,前些时日去采月见草的时候摔着了,也不知摔的是腿还是腰,总之现今躺着不能动呢。”老叟将杯中酒一口闷,接到:“眼见月见草的时节就要过了,这一季采不了,他庄家给城里药行立下的招牌就得砸!所以呀,现在是到处寻人帮着去采,价也出得高,可是我们村里,没一个人有那本事。”
“爹。”虎子开口了:“那山崖这般高,庄叔是老手了还跌下来,您怎能让一个姑娘家去犯险。”
老叟便笑:“我就是说说,乱出主意,姑娘别往心里去。”
苏哲听了举起酒壶,给老叟添满了酒,也笑道:“怎么能说乱出主意呢,我看这主意就挺好。老爹明天带我去老庄家问问呗,我想试一试,兴许运气好,真能采下来呢。”
用过膳,轮番去梳洗,回房时天上繁星已如河。
乡间无更漏,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你明天真要去找月见草?”回到房里,薛挽香掩上了房门。
“嗯啊。”苏哲揉揉眼睛,“先去问问价钱,若是比打野味好,自然要试试。”
“可那是在山崖上。你没听虎子哥说嘛,庄家的人多少年以采药为生,都失了手。你何苦去冒这个险。”薛挽香有些急,话也说得快。
饮了几杯水酒,苏哲有些困倦,脱了鞋袜就往床榻上滚。迷迷糊糊的还记得安慰她:“没事儿。我比他们练过几年。”
薛挽香看她困得不行,只好也散了发吹熄了灯,从床尾往里爬。苏哲腿太长了,整个人几乎从床头占着床脚。薛挽香无法,摸黑从她腿上翻过去。
才翻到一半,苏哲收腿了!
薛挽香猝不及防,被她勾了一下,还不知怎么回事呢,就毫无防备的往苏哲扑了过去。
苏哲到底是练过功夫的,虽有几分醉意,还是一伸手就接住了她。
整个人,都落在怀里了。
薛挽香懵了片刻,发现苏哲搂着她,呼吸有些沉,不像是醒着的样子,她忙用双手把自己支起来,想继续往里侧爬。
才刚侧过身,苏哲立即将手臂收得更紧,身体随着薛挽香侧落的弧度微微翻身,半个人都贴在了她身上。
“你这是!醒着还是睡着啊!”薛挽香娇嗔。
苏哲没反应,薛挽香伸手捏她的鼻尖,想她捂着鼻子就会放开自己。岂知苏哲摇摇头避开她的手,脑袋往下蹭了蹭,贴住她细致的颈脖,像是寻到了一个极好的位置,彻底睡沉了。
薛挽香咬唇,推苏哲的肩膀。
“阿哲。阿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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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哲!!!”她不想吵醒大娘一家,只得闷声疾呼。
苏哲依旧睡得香甜。
薛挽香无奈的闭上双眼。饮过酒后炙热的呼吸落在颈畔上,痒痒的,撩得她细腻的肌肤薄薄一颤!
第6章调戏
这一觉睡得舒坦,第二天天色大亮了才醒来。
苏哲一睁眼就看到了蜷在她怀里的薛挽香,晨光中看得到俏丽的脸蛋,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此时还休憩着,娇俏的鼻梁,花瓣一般的嘴唇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再过得一会,薛挽香也醒了过来,迷蒙的看着近在迟尺的苏哲,苏哲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盯着人家看似乎盯得太久了,忙转开脑袋。
“你怎么钻我怀里呢?”苏哲有些生硬的道。虽是转着话题,到底有几分费解。
薛挽香横她一眼,不想说话。
起身时苏哲收回胳膊,“呀”的叫了一声。薛挽香略侧着身看她,苏哲苦着脸道:“麻。好麻好麻。”
薛挽香已经披上了衣裳,闻言回头,笑嘻嘻的,忽然脸色一寒,葱段般的玉指在她胳膊上掐了一记,“活该!”
那滋味~~苏哲又“噢”了一声,手臂酸麻得眼泪都出来了。
外头虎子媳妇听到屋里的动静,隔门唤道:“苏姑娘,薛姑娘,可是醒了?”
“醒了醒了,这就来。”薛挽香扣好衣裳,将门打开一条缝,闪身出去随手又掩上了门。
虎子媳妇问:“苏姑娘还没起呢?”
薛挽香笑容明媚:“她赖床。”
苏哲歪在榻上恨不能捶床:明明是你枕麻了我的手,你还一次两次欺负我!
用过简单的饭食,苏哲问老叟何时去老庄家拜会才好,老叟说等会就去,别赶着午饭,不好看。
薛挽香不放心,拉着苏哲回屋里,蹙着眉道:“那是悬崖峭壁,摔下来可不是顽的。”
“怕啥。我有……”
“我知道你有功夫在身,可咱们没必要犯这个险!”薛挽香截住她的话,看她一眼,续道:“方才我向大姐打听过了,这村子没有教书先生,我爹爹是东家西席,我呢,虽是个女子,但好歹略通笔墨,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乃至简单的缀术、都会一些。”
苏哲听明白了,笑问道:“你想当个教书女先生?”
薛挽香没接,只续道:“我们可以以此赚些盘缠,虽然所得不多,但总比你去采月见草要妥当。”
“挽香。”苏哲站在窗棂边拉着她的手,耐心的解释:“你这法子虽好,可乡里人家,只怕有银子的不多,一时半会只怕也没有多少个能来习文断字的孩子。我是正经跟师父练过功夫的,尤其轻身功夫,师娘说那是用来保命的……”
薛挽香比她矮半个头,背着光眄她,脸上似笑非笑:“用来保命的……”
苏哲一本正经的道:“比方说遇上西楼门,敌众我寡之时,三十六计……”
“跑为上!”俩人异口同声的低叫。
说罢又相视一笑。
苏哲接着前边的话:“所以你看,我去采月见草,也不会太危险。你别担心。得了银子,我们就起程,送你回临淮城。”
她这般说话时,眼睛一直望着薛挽香,想看她兴高采烈的样子。
薛挽香却静默了好一会,才幽幽的道:“临淮城是要回去,可你的平安更重要。你和庄家的人去看看,那山崖能上去便上去,若是为难就千万不要逞强,咱们不赚这银子也罢,总还有其它法子的。好么。”
苏哲听出满满的关心,郑重回道:“好。”
俩人站得近,日光暖暖的,从窗屉子外洒进来,将俩人的影子投在一起,像相依相偎的两朵花儿似的。
老叟在厅堂了扯着嗓子招呼,苏哲捏捏薛挽香的手,转身往外走。
“诶。”薛挽香叫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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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哲转回头。
薛挽香想说句什么话,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便上前理了理她的衣襟领口,嘱咐道:“忙完了早些回来。”
苏哲挨近了些,眉眼中有几分戏谑:“你可知道你现在的模样像什么?”
“像什么?”薛挽香给她理好襟口,抬着头看。
“像个担心着夫君出门的新媳妇儿!”
苏哲说着手指一勾,在她白净细致的下巴上轻佻的划了一下。
“你!”薛挽香咬唇拂她的手。
苏哲早料到她要炸毛,一击得手立即退到门边,打开房门时回过头,眼睛笑得弯弯的:“好媳妇儿,等为夫挣了钱,抬大红花轿来娶你。”
薛挽香气得跺脚,等她身影走出视线,厅堂里传来打招呼出门的声音,她才叹了口气,嘟嘟嘴自言自语的道:“可要平安回来才好。”
原想着不过午时,老叟和苏哲便会回来,岂知一直等到日光微斜,才等来独自归来的老叟。
“哟。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大娘赶上去问:“用过饭了吗?苏姑娘呢?”
老叟笑呵呵的:“苏姑娘在老庄家露了一手,庄家人很满意,留她用饭。再收拾些上山要用的东西,今晚就去采药。”
“晚上去?”薛挽香一下子站了起来。
老叟点头道:“自然是晚上去。月见草月见草,晚上月亮出来了才见得着。”
“这……”薛挽香脸色都白了几分,“悬崖峭壁的,晚上去采药?这怎么行呢!”她急得就要往外走:“我要去找她回来,烦请老爹给我指个路。”
老叟见她说风就是雨的,都愣了神,这几日看着分明是挺稳重的一个姑娘啊。
薛挽香见老叟不说话,只当他不肯指路,也不再问,村子里就这么几十户人家,出门打听一下就是了。
大娘看她都走到门口了,赶紧拦着:“诶,薛姑娘,你别着急。”又回头嚷道:“老头子,你带她去!老庄家也是不稳当,苏姑娘又不是采药出身,大半夜的让她爬山崖!真摔了可怎么好!”
老叟回过神来,才想起来劝解:“诶哟,怪我没说清楚。老庄家备好东西就带苏姑娘出发了,赶着天黑前上山,这会子指不定都在路上了。那月见草确实是见月才出,老庄家说了,山崖上去有块略平坦的地方,苏姑娘可以在那儿等着,天黑了采着药了,再慢慢回来。”
薛挽香跺脚道:“那还是要摸黑爬悬崖呀!”
众人无话。
可这都出发在路上了,她要追也追不及了。
其实采药的过程挺顺利。苏哲自小拜入师门,习得一身实打实的轻身功夫,自然不是普通药匠可以比拟的,何况老庄家还准备了助她攀爬的山爪子。
苏哲攀在山崖上,寻到一株月见草,用小药铲小心的除去周围的软泥,连着一半根茎采下,扔到背后的药篓里——这是庄家人嘱咐她的,需得留着另一半的根须,好等着来年,秋风吹又生。
从山上下来比上山要费事些,到得山脚,天刚破晓。
庄家两个壮小伙在山崖下等着,见她平安落地,俱是欢喜,忙帮她接过药篓放到一旁。
避风的地方生着火,火上煮着热茶,苏哲就着茶水用了些干粮当早饭。
山风习习,呼啸而过,一整夜没合眼,她不禁有些想念,想念前儿个夜里温暖的被窝,还顺便想起了昨儿个早上窝在自己怀里,像猫儿一般温软的人儿。
和老庄家的小伙们一同回到村里,苏哲将药篓交给了庄叔,庄家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都高兴得不得了。庄叔忙让人置下酒菜,苏哲推辞了。老庄家都明白她必是熬了一整晚,也不强留,爽快的付了二十两银子,苏哲收到随身的荷包里,拱手告辞。
出来时日头还未到中天,想来不过辰末巳初,也不知薛挽香此时在做什么,多半在教小虎子读书呢。
她想着薛挽香侧坐在矮几旁,手执着一卷书,像个老夫子似的一句一句的念,小虎子摇头晃脑的跟着背了半句,卡壳了,哟,女夫子要打手心!
“哈哈哈!”她边想边笑,没留意一个俏丽的身影已停驻在不远处的院门前。
“挽香?”苏哲怔了一下,走进两步看清了些,不由得奇道:“你怎的在这?”
“苏姑娘回来了?!”大娘从屋里迎了出来,和蔼的笑:“薛姑娘担心了整夜,这不,天不亮就在院门前等着了,你怎么这时辰才回来?月见草采着了吗?”
“采着了。先送了到老庄家,回来迟了些,劳大娘挂心了。”苏哲话是对着大娘说的,眼睛却一个劲的往薛挽香的身影飘。
薛挽香见她平安回来,没说什么,咬咬唇进屋里去了。
莫名的,苏哲感觉到,薛菇凉生气了。
她不好立即就跟着回屋,只好笑笑,随大娘去了前堂,坐下来饮了一杯热茶,从荷包里取出一锭五两的银子,递给了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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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忙摆手说不要,五两银子,足够乡下里一户人家整月的使费了。
苏哲言道:“前几日我和挽香几乎身无分文,若不是大娘容留,我和挽香只怕要露宿街头,今日蒙老爹指点,赚得些许银子,这区区五两虽然不多,大娘就当是我和挽香的一片心意,留着给小虎子买件新衣裳。”
大娘听她说得诚恳,不好再虚推,将银子收在了贴身的袋子里,又温和的笑了笑:“你快进去看看薛姑娘吧,她听说你要摸黑去攀山崖,足足担心了一整夜呢。哄好了一会出来,大娘给你们包饺子吃。”
第7章启程
房门只是虚掩着,苏哲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薛挽香合衣倒在床榻上。倒不是她骄矜,实在是昨晚也是一宿没能入睡,翻来覆去的担心,是以天才蒙蒙亮就起身去院门守着,早一刻知道苏哲平安也是好的。
等真看到她平安归来,她心里又是一股子着恼,既恼她深夜犯险,也恼她不听规劝。
身后“吱呀”两声轻响,薛挽香知道苏哲进来后又将房门掩上了。她索性闭上眼,只当自己睡着了。
苏哲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旁,见她双目紧闭,也不知是否真的睡了,只好扯过棉布被子,盖到她身上。
薛挽香还在气头上,刷的一下将被子掀掉。
苏哲便知道,她是醒着了。不但醒着,还明显的气着。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见薛挽香还是不理她,想着在外折腾了整夜,身上都是尘土,只得褪了外衫鞋袜,坐在床沿上,将被子又盖了上去。
薛挽香抬起手继续掀被子,被苏哲双手一合,半搂住了。
“你一大早的出院门站了这许久,也没添件衣裳,现今秋风起了,总要注意些才是!”苏哲一本正经的压着被子,用被子压着薛挽香。
薛挽香在被子里不安的动了动,想推开苏哲,一时又找不到着力点,气得脸色绯红。
“你!起来!”
“那你不许掀被子!”
“我掀不掀被子与你何干!”
“怎的无干?你若冷着了病着了,我这心里不难受么?”
“原来你还会难受。”薛挽香冷笑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苏哲看她真气着,只得讪讪的松开了手,“你我相识以来,我待你如何,你心中不知么。你若不舒服,我怎会不难受。”
薛挽香听她这般说话,想着这些时日里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气已消了一半,睁开美眸瞥见她只穿着一身中衣,呆坐在一旁。
光会说旁人,一点儿不会顾惜自己!
她咬着牙,将棉布被子扯起来,装做不经意的一推,半盖在苏哲的腿上。
苏哲看她心疼自己,也不说破,蜷下/身子,也萎进被中。
肩膀挨着肩膀了。
好半晌,苏哲问:“你生我气呢?”
薛挽香没好气的道:“你说呢?”
得!有回应了,想必没那么气了。
“为什么生气呢?”苏哲得寸进尺的蹭过去,用手指捅人家脸蛋:“你看你,气鼓鼓的,都成一只蛤/蟆了。”
“你才是蛤/蟆!”薛挽香大怒:“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苏哲等的就是这句,她眼珠子一转,在薛挽香身上睃了一圈,学着登徒子涎笑道:“那你是天鹅肉么?”
薛挽香气极了,背过身去徒留下一头乌黑秀发。
苏哲也跟着她侧转身,柔声道:“好啦。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才生气的。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别气了。”
她说着从被子下探出手去,轻轻拉着她的手。
“苏哲,我知道你有功夫在身,可是我们原本说好的,若是有危险,宁可不去,我们再想其它法子。你怎么不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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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嘛。这次是我不好。你别气了。下回我一定听你的,行么?”
薛挽香的手有些凉,被苏哲捂在手里,她闷闷的叹了口气,想说我不是要你听我的,却又觉得无从说起。
她为自己一路奔波,自己一句感激都没有,还冲她发脾气。想来相识不过也八/九日,怎的变成这般有恃无恐的样子。
薛挽香对自己很无奈。
苏哲的手上有练剑时磨出的薄茧,握在手心会微微发烫,意外的让人安心。薛挽香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已经在这片温暖的掌温里,迷糊睡着了。
从采药山崖回来的次日,虎子领着苏哲去了邻村铁匠的铺子,给苏哲的长剑重新打造一副剑鞘。铁匠在乡村中打的都是家常用的物什,从未有过江湖利器,他接过了长剑反反复复的看,又听苏哲说不求华丽但求稳妥,皱眉想了半天,才接下了活计,许诺三日后来取。
如此一往一返,又盘桓了些时候,待到苏哲负着长剑和薛挽香一道向大娘一家辞别时,山中秋意已染红了晚霜。
苏哲是自小习武的,这般徒步行走,于她而言并没有多艰难,于薛挽香而言,却艰辛了许多。她步子小,苏哲陪着她慢慢走,起先她还抱着个小布包裹,包裹里是小虎子的娘给她们烙的面饼,走了一个多时辰后,苏哲将包裹接了过来,塞进自己的行囊中。薛挽香嘟嘟嘴,没力气反对。
这一天没能走到前边镇子,也没能路过一个村庄,暮色渐浓时苏哲在树林子边上生了一堆火,将小包裹里的干面饼拿出来,用树杈烤着吃了。
“累极了吧。你定是没受过这样的苦。”苏哲看着薛挽香勉强咽下粗糙的饼子,把一只小水囊递给她。
薛挽香接过来小口小口的抿了两口,摇摇头,“比我被劫来这一路,已经好太多了。至少不用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半晌又有些黯然:“你别嫌我拖累才好。”
苏哲微怔,略有些不高兴:“胡说什么呢。”她拿回水囊自己抿了一口,用塞子将囊口塞好,接着道:“等到了镇上,咱们去吃好吃的。再给你买两身衣裳。”
薛挽香听在耳里,暖在心头,她拿着一支树杈将面前的火堆挑得旺些,轻声问:“苏哲,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苏哲本想回说哪有什么为什么,可瞥眼看到她微微垂着首,火光映照出纤细的颈脖优美的弧度,不知怎的她脑海里转了个弯,嬉皮笑脸的道:“因为你是等着我平安归来的小媳妇呀!”
薛挽香听到她的打趣,略红了脸,抬手轻捶她一下。
苏哲哈哈大笑,又贫了两句,才将包裹收拾了一番,塞到薛挽香的腰背后头,让她挨着树干也舒服些,温言道:“睡一会吧,明儿个还要赶路。”
薛挽香问:“那你呢?”
苏哲笑笑,盘好双腿,“我打坐,一样可以休息。”
薛挽香放下心,挨在行囊包裹上,身边是熟悉的人和温暖的火光,即便是在山郊野外,也没有感觉多少惊慌。她闭上眼睛,安心睡着。
次日一早是被林间鸟雀的叽喳声唤醒的,薛挽香睁开眼,看到苏哲在几步开外伸懒腰,听到动静歪了歪脑袋,对薛挽香露出个调皮的笑。
火堆上还余着一缕白烟,想是刚熄灭不久。
“她守了一整夜吧。”薛挽香这般想着,回以一笑,眸光温柔。
随意的用了些干粮,两个人继续往小镇徐徐前行,走着走着却迷失了方向,行得一位路过的樵夫指路,告诉她们绕过山坡往北走,有个岔路口,到了岔路口再往西边走上两个时辰,就能到镇上了。
苏哲听得晕晕乎乎的,薛挽香看在眼里,悄笑道:“你辨不清方向的么?”
苏哲哀怨的瞅她一眼,想到还要靠她寻路,语气里有些无辜:“就是……一点点了。”
薛挽香踮着脚尖摸摸她的头:“乖,跟着姐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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