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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暖相依[gl]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悠扬萱草
谁知薛挽香伤得迷糊了,往日的自持都关到心房外,整个人变得格外娇气,睡梦里察觉出苏哲将她推出了怀抱,便万分不乐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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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哲退出去一线,她便粘过来一线,苏哲再退一线,她更粘过来一线。苏哲看着好笑,又是心疼,薛挽香双手搂住她的腰,不许她再避开了。
“阿哲……”她皱着眉唤她,声线缠绵。
苏哲怕她动着肩上的伤,不敢再退,反而翻身搂着她放平在床上,给她擦擦汗,扯过暖被将她盖严实了,依旧哄着:“我在呢。哪儿都不去,就守着你。”
薛挽香安心了,抱着她揽在身前的手臂,再次沉入梦乡。
寺宇的早课天不亮就开始了。苏哲听着诵经声醒来,揉揉额头反应过来这是哪儿,低头一看,薛挽香还窝在她怀里。
早课之后大和尚又来诊了一回脉,看这女居士醒了也甚欢喜,双手合十道:“居士当无大碍了。一会儿我让弟子煎好药送来,再修养两日,可恢复如初。”
苏哲回了一礼,谢过大和尚,听他问道是否还未用膳,若不嫌弃,可往斋堂略进一二。苏哲的肚子很给面子的大声叫唤,算是替主人应了,大和尚哈哈大笑,苏哲脸上一红,瞥眼看见薛挽香也抿着唇,笑靥昭昭。
斋堂离客舍不远,苏哲将薛挽香安顿好,袖了些碎银子出去。平云寺的斋饭做得不错,除了常见的三菇六耳、瓜果蔬茹,竟然还有一盅精致的鼎湖上素。
昨儿个晚上太担心,苏哲没顾上晚膳,此时飞快的用了两碗粥。小沙弥在一旁看着好新奇,这位居士吃得好快!吃那么快还能吃得那么好看!虽然好看她居然能吃那么多!吃那么多怎么还那么瘦!
……无限循环……
苏哲不晓得小沙弥弯弯绕绕的想法,却察觉到背后另有一道视线。她约莫知道那是谁,也不去管,用过斋饭往功德香里投了银子,取过青瓷碗再盛了一碗热粥和一小碟素菜,置在食盒里,预备带回去给薛挽香。
“苏……”吴启明也是来用斋饭的,见着苏哲,想说点什么,犹豫了一下称呼,折中道:“苏居士。”
苏哲对他印象还好,但因着林霜儿,多少有些迁怒。她提着食盒冷眼睨他:“有何指教?”
“那位……你那位朋友好些了吗?”吴启明也知她有气,开门见山道:“我师妹不是故意出手伤她的。当时情形你也瞧见了,我师妹,她不知你朋友不会功夫。”
“哦?”苏哲闻言哂笑:“若她是练过功夫的,你们待如何?”
吴启明一怔,不知她要表达什么。
苏哲冷笑道:“在梅林里林霜儿从我背后偷袭,我接她剑招,本是单打独斗,你看她落在下风,横冲过来助她。到我同伴看着我遇险时不过是上前了一步,林霜儿怕她以多胜少立即暗下杀手一掌击飞了她。”苏哲边说边笑,那笑意凝在眼底,渐渐冷若冰霜:“你们师兄妹车轮联手战我一人是同门之谊,我同伴关心于我就被你们暗算。吴启明,你们西楼门自诩名门正派,这样几次三番,当真不要点脸吗?”
吴启明脸上颜色红红白白变了几次,终是没能说出话来。苏哲不再理他,携了食盒,回屋去了。
薛挽香伤在右肩肩窝,手上无力,举不起筷箸。
苏哲拿了汤匙,盛好热粥和小菜,先放在小几上,再扶她起来,挨在自己怀里,喂她用粥。
薛挽香脸皮薄,咬唇道:“我来就好。”说着用左手接过汤匙,慢慢喝粥。
苏哲也不勉强,垂眸看她软软的倚在怀中,只觉得岁月静好。
“外头下雪了。”苏哲随意开口,说些话给她下饭:“不大。听寺里的和尚说还是今年头一场雪。”
“那……一会儿我们到后山赏雪看梅花?”薛挽香咽下一口粥,微微偏过头,用眼角余光望她。
苏哲故作沉吟。薛挽香又侧过来一些,眸子里带了期望的神色。苏哲心中一软,将怀抱收紧了些,“明儿个去。今天再养一天。你乖乖喝药。明日山上的雪也该下得实了,咱们再去赏花。”
薛挽香弯着眼睛说好。又用了两口粥,便蹙着眉说心口疼,用不下了。
“心口疼?我给你揉揉?”内伤难愈,苏哲有些着急,拢着她低头看。
薛挽香的身上披着外衫,暖被只盖到腰间,中衣略敞,从苏哲的角度望下去是玉瓷般的身子,一道深深的丘壑羞涩的掩进衣襟里。
苏哲忙撇开眼,脸蛋刷的一下红透了。
原本也没什么,薛挽香还想应声说好,转眼看到苏哲脸蛋一路红到耳根,脸上神情明明白白的写着欲盖弥彰。她也紧张起来,低下头,磕磕绊绊的道:“不……不用吧。。躺一会儿……兴许就好了。”
第54章过客
苏哲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托着薛挽香的腰背侧转身,扶她慢慢躺平到床榻上。
薛挽香笑道:“我又不是瓷娃娃,做什么这样小心。”
“比瓷娃娃矜贵多了。”苏哲说着取了案上瓷瓶过来,挑眉问道:“再上一回药?”
薛挽香应了。看苏哲拔出瓶塞,倒了一些药酒,坐回床榻前,和她大眼瞪小眼。
“怎么了?”薛挽香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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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哲道:“你不脱衣裳吗?”
薛挽香:……
脸一红,她略偏过头,弱弱的道:“要不,一会儿再上?……”
苏哲想着她胳膊上的伤,再璇迤的风情都变成了心疼。她放下瓷瓶子,一手拢着手里的药酒,一手掀她中衣的衣襟,见薛挽香抿着唇脸都红透了,忍不住打趣道:“你有哪儿我没见过,一个胳膊,不就比我好看一丁点么。”
薛挽香又羞又恼,横她一眼。
苏哲说:“都冬天了。”
薛挽香抬眉:“何意?”
内服外敷的药都不错,药酒已揉开,淤青明显消退些。苏哲收回手,闲闲道:“你还给我暗送秋波。”
薛挽香:!!!
不想理她了怎么办!!!
肩头微凉,薛挽香抱着暖被闭上眼睛,表示眼不见为净。苏哲哼了一声,起身往外走,边走边挑衅:“送就送吧,还收回去。真小气。”
薛挽香只觉得额上有数道黑线,她忍了忍,待气顺了些,开口道:“苏哲,我知道你是想哄我开心呢。可是你这般哄法,我想把你扔出去你可知道?”
苏哲说:“哦。”又转了回来,站在床榻边居高临下:“挽香啊,我突然发现,你现在伤着呢。”
“然后呢?”
“然后?唔……若是我想对你做什么,你好像毫无还手之力,连防御……都防御不了啊。”她抱手看她,视线从她精致的脸蛋往下滑,一直滑到腰上:“比方说,我要挠你痒痒,你打算怎么办?”
薛挽香气得要跺脚,无奈这是床榻,也没法跺的。她咬唇道:“你怎么变得这么无赖呢!”
苏哲闹够了,见她好歹有了些生气,没再像之前那般病恹恹的,才坐回到榻旁,柔软了声线笑嘻嘻的道:“所以啊,你快快好起来吧。好起来就可以还手了,还可以把我扔出去。”
薛挽香“噗嗤”一下笑开,扫她一眼,嗔道:“惯会欺负我。”
客舍中透着冬日初雪的寒凉,薛挽香流转的眸光太过妩媚,苏哲看得怦然心动,她压下//身子,凑到她耳旁。薛挽香以为她要说什么,岂知她挨近了她,并无言语,却在她微红的脸蛋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薛挽香长长的眼睫微微一颤,垂下眼眸,心里满是欢喜。
苏哲静静的陪了她一会,柔声道“你歇着,我去给伙房看看药。”薛挽香乖乖点头,她好着好生爱怜,忍不住探手在她下巴上摸了一下,像逗着猫儿似的。
薛挽香也只一笑。
伙房在斋堂后头。苏哲从房里出来,雪还未停,庭院里积了薄薄一层,略有些水渍。苏哲边走边想,得找大和尚问问寺里可有轮椅,薛挽香的伤还未好利索,答应了她明儿个踏雪寻梅,可不能让她累着。
小沙弥守着一只药炉子,坐在一张小板凳上。苏哲过去问了声好,问明是薛挽香的药,忙双手合十道声“有劳小师父了”。小沙弥摇着蒲扇笑,脸颊上凹出个酒窝:“师父说佛渡有缘人,今日能为两位居士熬药,是居士赠予我的善缘。”
苏哲一怔,回过味来,心中十分温暖。
问寺宇借了一张木质的轮椅,苏哲推着它回客舍,走到半路听到有人唤她名字,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她假作没听到,反而走快了几步,只是推着轮椅毕竟不便,转过一道回廊,就被吴启明截住了。
“苏哲。”他拦住她。
苏哲皱着眉,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吴启明见她推着轮椅,想到了林霜儿不问情由的莽撞,他叹了口气,拱手道:“苏……苏姑娘,我是特意来给你赔不是的。”
苏哲听着这称呼,下意识的顾了一圈,左右并无旁人。
和尚们都做功课去了,香客们多半在前殿。偌大的庭院只有几株广玉兰,和半空中簌簌的细雪。
吴启明与她仅隔着几步,清楚看到她眼中的顾虑,续而又想到一事,犹豫了片刻,仍是开口道:“你这身打扮,是为着出门在外,行走方便吧?”
苏哲眉头皱得更深了些,浑身上下都写着拒人千里,她冷淡道:“有事吗?”
吴启明想了想,说道:“那日在梅林,我师妹说看到你……看到你和那女子……你们在……”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哲打断了他。
“我师妹说的可是真的?你和那女子在树下,亲密。”
苏哲冷笑道:“干卿底事?”
吴启明上前一步,眼里带了认真的谴责:“苏姑娘,我不知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可这分明!分明是有悖常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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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哲扶着轮椅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眼神越发冰冷:“你在指责我?”
“是。我是在指责你。你若执迷不悟,只怕不只是我,将来会有千夫所指。”吴启明感觉到了她眼中的杀气,却毫不退缩,本着一腔侠义,望着她凛然道:“那位姑娘看着很是年轻,既然不会功夫,自然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你我身在江湖,见惯大起大落,可她只是个闺阁女子,终究要相夫教子。你这一路以男子身份与她同行,他日被人诟病时,你可想过她的处境?这等……这等卑劣的行径,你可为她考虑过!”
苏哲静默的站在廊檐下,看庭外细雪纷飞。吴启明也不知她听没听进去。
许久后,苏哲忽然道:“西楼门为何一路追杀我至此,你从不好奇吗?”
吴启明没料到她突然转了话,一愣之下才正色道:“因你重伤我西楼门少门主,林闻斌!”
“重伤。”苏哲低笑:“我为何要挑断你们林大少爷的手筋,他没告诉你?”
她的笑声里带了清浅的嘲讽。吴启明心知其中必有隐情,可他还是说道:“林师弟说他无意中扰着你练功,已向你赔罪,你不依不饶,伺机重伤他。苏哲,你可知道,你挑断林师弟的手筋,又掳了他钱财,他的手不及医治,回到师门时,一身功夫几乎都废了。我师父只得这一双儿女,又怎能不恨呢。”
苏哲俊眉轻挑,嘴角噙了一抹嘲笑:“我若真是这般是非不分,林霜儿现在还有命在吗?吴启明,今日你我把话说开也罢。当日在西陲小镇,我遇见一件不公之事,你这个所谓名门正派的少门主,仗着身负功夫,要欺辱一名女子,我看不过,将他打跑,救下了这女子。这事情本应到此了解,岂知你这少门主贼心不死,暗地里跟踪我,在我静坐练功时,往客栈房里吹迷烟,尔后溜进房里,意图,行之不轨。在发现我并没晕过去时,他甚至想铤而走险,杀了我,灭了口。”
吴启明听得呆住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吴少侠,你说,这样的人,我只是挑断他手筋,还留他一条命,我还不够仁慈吗?”苏哲冷冷的看着他,声线里有漫不经心的冰冷:“吴少侠,你方才说,我行径卑劣,若我欢喜一个人,就是卑劣,那你这位名门正派的少门主,行径又如何?”
吴启明愣站在原地,苏哲口口声声的吴少侠,听在耳力,全是讽刺。他想起少门主背地里的行径,再想想几次见到苏哲的为人,纵是不敢置信,又不得不去想,苏姑娘这番所说,十有八//九,才是真相。
苏哲没再理他,推着轮椅,回客舍去了。
屋里添了一只暖炉,是小沙弥送过来的。炉子里炭火正旺,烘得屋舍比外头暖和许多。
掩好房门,她将轮椅推到墙角,才走去床榻处,静静的看着薛挽香。
我欢喜一个人,就是卑劣么?
她不想承认。可是吴启明的话,犹在耳边。薛挽香终究是要嫁人的,要相夫教子。她再喜欢她,都只是一路兼程的过客。
薛挽香一个人睡着,梦里都不踏实。仿佛感应到苏哲的气息,她攒着眉,睁开朦胧的眼。
“阿哲……”
苏哲冲她一笑:“嗯。”
那笑容藏着苦涩,薛挽香感觉到了,抬手去拉她的手。苏哲手一缩,仍旧是笑:“凉呢。”
薛挽香固执的牵住了,低喃道:“我给你暖着。”
苏哲的手指很长,因着长年习武练剑,手上有薄薄的茧。薛挽香的手软软的,抚着她的手上的纹路,慢慢道:“怎的出去一趟,就闷闷不乐了?”苏哲垂眸不语。
薛挽香捏了捏她手心:“是谁欺负你了?”
苏哲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回道:“我欺负别人了。”
“谁呀?”
“西楼门。”苏哲弯着眼睛,促狭道:“我把吴启明训了一顿。唔……昨儿个看你受伤,我好生气,还把林霜儿刺了个窟窿!挽香,我做得好不好?”
薛挽香听她语气转做轻松,便知她将心里事藏了起来。从前也是这般,她不欲她担心时,便会一个人担着,所有事。
“做得挺好的。反正西楼门已经在追杀咱们了,再多刺个窟窿,也没什么不同。”薛挽香弯弯眼睛,陪着她胡闹:“说不定,你刺伤了她,她知难而退,我们还少个人追杀呢。”
苏哲也笑。见薛挽香说了几句话,又有了倦意,知她伤中憔悴,拍拍她手背,哄她继续睡了。
薛挽香半阖着眼,睡意葱茏,正要睡去时感觉一直握着她的手的人,松开了她的手。
她一震醒来,迷蒙的看着眼前人。
苏哲还未走,忙俯低了身子,柔声问:“想要什么?”
薛挽香揪住她衣襟一角,看进她眼睛里,目光温柔而眷恋。好一会,她轻轻道:“你上来,陪我歇一会,可好?”
第55章喜欢
将养了三四日,薛挽香的伤势渐而好转,虽还有几分憔悴,终不至于一直昏沉虚浮的躺着了。
这日瑞雪初晴,薛挽香央着苏哲放她出去转转,苏哲伺候她穿上大衣裳,再拿冬氅将她裹严实了,才将她抱到圆弧形的轮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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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挽香弱弱的抗议:“我又不是走不动路。”扁扁嘴又道:“这轮椅做得跟个汤碗似的。”
苏哲道:“后山雪路崎岖湿滑,要么我们只在庭院走走?”
薛挽香无奈:“我在房里躺得腰都酸了,你放我出去透透气罢。”
“说得这般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拘了你十年八年。”
苏哲且笑着,将轮椅推到门首,薛挽香要起身,苏哲按她坐好,一锅端着,跨过了门槛。
轮椅落地,薛挽香扶额:“阿哲,我怎么觉得我是菜……”
“怎么会。”苏哲推着她慢悠悠的往后山走。薛挽香挨在轮椅上,听到苏哲带笑的声音从发顶上传来:“你哪里是菜,你分明,是肉啊~~”
真欠揍!薛挽香在她推着轮椅的手背上拧了一下,苏哲咯咯笑着,真想俯低了身子,亲亲她气嘟嘟的脸。
庭院里落了薄薄一层细雪,轮椅在雪地里碾出两道印痕,中间跟着一串儿脚印。阳光浅淡,映照在雪光上,将俩人的身影逐渐拉长,连同不远处的暮鼓晨钟,都泛出温暖柔和的光。
梅落繁枝千万片,犹自多情,学雪随风转。苏哲推着薛挽香行走其间,不时有花瓣随风零落,飘飘洒洒在肩头,在衣襟。薛挽香坐在轮椅上,捻起一枚落在膝头的花儿,回头笑问:“漂亮吗?”
花虽娇容,有哪里及得上她万分。苏哲望着她,嘴角的笑浅浅的:“漂亮啊。”
薛挽香见她目光只落在自己的脸蛋上,不由得俏脸微红:“我说的是梅花。”
苏哲低头避过一枝旁逸横梅,笑得更畅快了些:“我说的也是梅花呀。”
薛挽香咬咬唇,嗔她一眼,只见苏哲站在蓝天白云下,梅林蔚然已成海,白色的雪,褐色的枝,红色的梅,人如朗玉,江山如画。
苏哲看到了薛挽香眼里的惊艳,她擎着一朵红梅,放到她手心,柔声问:“喜欢么?”
薛挽香点点头:“喜欢。”
苏哲的眸中带了促狭,弯腰凑到她耳旁,低声道:“我说的,是我呀。”
她的呼吸带着和暖的气息,扑在她泛红的耳尖上,薛挽香一怔,抬眸看到苏哲眼里的笑,她的脸蛋一点儿一点儿红了起来。苏哲哈哈大笑,推着她转了个弯,往梅林深处去了。
慢慢悠悠晃荡了半个多时辰,苏哲在一片略微宽敞的空地上固定了轮椅,取出预先备好的油布和素饼,又倒了一盏热茶,转眼瞧见薛挽香已从轮椅上站起来,她忙放下茶盏跑去扶她。薛挽香见她一脸紧张,茶盏几乎是脱手扔出去的,好笑之余又有些感动。
在床榻上躺了两三天,平日里下榻不过一会儿就被苏哲又塞回被子里,今儿个难得出来透透气,薛挽香扶着腰叹气:“躺得腰都酸了。”
苏哲像搀着太后似的搀着她:“待会回去我给你揉揉。”一面说一面眼睛还盯着她脚下的方寸之地,就怕有小石子把她颠着了。
走了十余步,遇到个担着花锄的青年和尚,见到她们俩,和尚先放下花锄合十做礼,苏哲扶着薛挽香一齐朝他微微颔首,算是回礼致意。
青年和尚将花锄担回肩头,见苏哲扶着薛挽香,薛挽香扶着腰……他又向她们单手做了一礼,温和道:“贫僧有礼了,小僧有位师叔略通岐黄,看这位女居士面有倦容,或可为女居士脉诊。”想了想,补充道:“嗯……也有药膳,可备安胎之用。”
薛挽香面上“轰”的一下飞红,苏哲一愣之下只想笑,她扶稳了薛挽香,忍着笑道:“您的这位师叔当是来给我娘子看诊过了的。只是我娘子……”
她原想说她娘子尚未怀胎,犹豫措辞语音微顿间,青年和尚已了然点头:“女居士尚未显怀。是贫僧唐突了。”
薛挽香:……
年轻和尚担着花锄走远了。
苏哲看着薛挽香平坦的小腹,眼珠子转了转:“上回林艾琪说你要喝安胎药,这回大和尚也说你要喝安胎药,挽香啊……”
薛挽香冷眼晲她,语气凉飕飕的:“你想说什么?”
苏哲闭嘴。
薛挽香瞪她一说!”
苏哲道:“说了你又想打我。”
“你不说现在就打你!”
“我想说……”苏哲扶她站定在一株欺霜傲雪的冷梅前,弯着眼睛笑吟吟:“我想说,咱们这孩子太淘气了,尽会欺负娘亲,等你生下来,看我不揍到他哭唧唧。”
“你……!!”薛挽香又羞又恼,忽而揪住她耳朵作势一拧:“我现在就让你哭唧唧!”
苏哲装模作样的哭:“呜呜呜,你过河拆桥!刚怀了孩子就欺负孩子他爹!!”
薛挽香本是随手一捏,听她这般说话,一壁羞容过耳一壁手上下了狠劲。“啊啊啊啊啊!”静谧的梅林瞬间被苏哲的惨叫惊起一众飞鸟。
俩人打打闹闹不觉时光易过,薛挽香用了些素饼果子,挨坐在轮椅上,单手支腮,看着艳丽红梅下长身玉立的苏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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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而发现,苏哲身旁的那一株梅花树,正是前几日让她怔然相望,现出满眼痴迷的那一株。
正是午斋后时,寺宇中传来撞钟声声。苏哲站在梅树下,微仰着头,看着满树云蒸霞蔚。“听闻草木皆有心,这花树在寺宇生根,每日聆听佛音,不知会否有朝一日,也修得正果。”
薛挽香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她望着她,故作轻松的俏皮:“若是花树成精,你猜猜这株梅树修成的是男子还是女子?”
“男子还是女子,又有什么所谓呢?”苏哲拂开一干细枝,含笑回望。薛挽香心头刹时纷乱,唯恐她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苏哲却又一笑,眼里也带了调皮:“只要好看,我都喜欢。”
冬风细细,在山头林木间缭绕,苏哲说了这句话,不过是玩笑,薛挽香却想到了旁的事情。她咬咬唇,心一横,垂眸问道:“那日在邺陵城城郊,你我初相识,你看到我……看到我,可觉得好看?”
苏哲点头道:“极好看。”
薛挽香心神越乱,明知不应该泥足深陷,可仍是忍不住求一个答案:“若是我长相平凡,毫无起眼之处,你可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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