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修改版]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更灯火
他随之沉入了梦境。
梦里的景象犹如一幅缓缓展开的画卷,他身在其中边走边看。夏日炎炎,秦月儿双手捧着西瓜吃得满脸汁水,哑巴婶拿脸帕一边替她擦拭一边“乌拉乌拉”小声念叨。秋风萧萧,黄叶如雨飘零,庄云卿持剑独立山间,形孤影只,脚边遗落着另一把剑。白雪苍茫,谢玉岑坐在窗前剪纸;半支起的窗外,余景遥正于梅树下练武,雪映寒梅傲骨艳。
夏隐秋现,秋逝冬临,冬去春来……余燕至仿佛一名过客,走过一幕幕熟悉的场景,看着一个个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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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停步,然而双脚不听使唤。
春暖花开,一片嫩绿的草地间,何英正静静望着眼前两只雪白的小兔。这一次,余燕至竟不知不觉走到了那人身边。他轻轻拉了拉何英的手,像去看小松鼠时一样,何英转头望他,他的心猛地跳了起来。何英双眼通红,不停地淌下眼泪,那眼泪从透明渐渐转为淡粉,最后是艳丽的血红!这场景简直可怕,然而何英神情平静,仿佛没有知觉,半晌后小声道:“谁?”
忽地天翻地覆!
整个画卷以及画中的何英瞬间凝固成了石像,石像开始碎裂坍塌,只有余燕至依旧血肉饱满,孤独地坠入了深渊……坠落的过程中,意识犹如蝴蝶扇动的翅翼,一下是一瞬间,一瞬间恍若一万年。
被活活逼死的爹、不堪忍受冤屈而自戕的娘,爹娘尸首前一张张“正义”的脸。美丽的落伽山、威严的师父、善良的哑巴婶、可爱的师姐、还有……与世隔绝之地年纪相仿的男孩。小松鼠、木棍、废庙、乌龟、被斧头砍成碎屑的门锁、滚烫的体温、齿间腥甜的血、背上传来的不着调的小曲、止不住的笑声、烛光中橙黄的轮廓……
一切戛然而止,归于平静。
余燕至缓缓睁开眼,梦仍在持续,黑暗中没有出口,无处可逃。
绝望几乎将他湮灭。
他想出声,然而嘴一张一合却是无声呐喊。
爹、娘、师父、哑巴婶、师姐……
突然,他被脚下之物绊倒,在这最深沉的黑暗中慌乱地摸索起来……凉凉滑滑一具肉体,像一条无声无息的蛇,赤裸地缠绕上来,无论他的手落在何处都是片凉腻,那肉体因他的抚触开始颤抖,轻声道:“摸我。”
脑袋“轰”地一热,他的力气大得几乎要揉碎那具身体。他被渴望填充,他需要这身体在黑暗里安慰自己。那人不堪痛楚扭动起来,余燕至紧紧攥住了对方手腕,喊道:“不许逃!”
那人渐渐停止挣扎,余燕至也随之温柔起来。他放轻动作,甚至用嘴唇亲吻对方,快乐犹如潮水涌入双腿间,他用那变得硬热的事物磨蹭起身下之人。
那人一声不吭,仿佛并没有呼吸。
他的唇来到了那人脸上,他想象得出这是一张如何的面容,他越发兴奋,动作也越发大胆。他将手伸向那人腿根,忍不住揉捏那柔嫩的肌肤,然后他听见了自己沙哑的声音:“何英……”
那人突然呻吟了一声。余燕至一怔,黑暗犹如镜面,骤然发出破裂的脆响,一缕光线猛地自远处射入。
当他醒来时,眼底落着何英的睡容。
他将手送入亵裤,指尖上带出了乳白色的粘液。
他盯着那东西许久,不肯定何英还是不是何英,但他已经变了。余燕至把那点粘液抹在了何英脸颊上,他动作很轻,仿佛抚摸一般,然后倾身向前亲了亲何英唇角。
重新躺下,余燕至闭起双眼,他平静地想,原来是这种感觉……他扭头又看向何英,看了会儿将唇贴在了对方唇上,轻且短暂,他还不想惊醒他。
他在被窝中握住了何英的手,一根根抚摸何英的指头。
他一直想对何英好,可此刻却不知该如何对他好。他以前怕何英,现在开始害怕自己,怕这陌生而强烈的欲望。
第四章
剑啸龙吟,叶落纷飞。两道身影一蓝一白犹如湛空之云,互相衬托又融为一体。蓝影气沉势稳,固若磐石,防守无一破绽;白影行云流水,灵如狡兔,攻势势如破竹。两人一守一攻,相持许久难见分晓。百招后,白衣人立剑直劈而下,蓝衣人侧身闪躲,剑刃横扫对方毫无防备的胸腹。白衣人反应极快,腰肢骤然向后弯曲,岂料那一剑急转直下,竟朝他颈处挥来。神色倏变,白衣人忙以剑抵挡逃出战围,可就当回身瞬间,那剑尖已跟至眼前寸许之地!
何英轻轻喘气,紧盯着余燕至。
余燕至唇边一抹笑意,坦坦荡荡,温柔如水。
何英垂下眼帘,挥开了抵在下颔的剑尖,收剑入鞘,抹了抹额汗,走到树下抓起水罐大口畅饮。还是不行……他心中烦乱,“云剑式”他赢不了对方。
余燕至站立一旁,目光沉静地看着何英。时光飞逝,转眼三年,何英已稚气尽褪,包括自己。
“燕至、何英。”
一道温和嗓音传入耳畔,何英面露欢喜,快步上前,仰头道:“师父!”
“师父。”余燕至跟随其后,站定他身边并肩而立。
庄云卿微笑,眼角已有岁月痕迹,他相貌原本清俊,年轻时由于性情严肃颇有些无情的味道,如今年将不惑反而渐显柔和。看着徒弟,庄云卿心觉宽慰,他半生为情所困,却有幸得二人陪伴身侧,不叫他孤单。
余燕至与何英皆已长成了挺拔高挑的少年。曾经,庄云卿还会摸摸他们头顶,眼下却只能轻拍肩头,笑得欣慰又落寞:“决定得如何了?”
何英敛起笑容看向余燕至,余燕至置若罔闻,然而也不抢言出声。他若不肯表态,何英便无可奈何,现在不比过去,余燕至早不是那个受自己威胁的小混蛋。抿了抿唇,何英低声道:“徒弟听从师父安排。”
庄云卿笑容越发和蔼,抬手拭了拭何英额角,拨去他粘湿的碎发,道:“好好。”
“云惜剑法”乃双人剑式,即云剑式与惜剑式。云剑式厚积薄发,稳中求必胜一击;惜剑式灵活多变,看似主导之位实则扰敌之术。庄云卿深明两徒所擅与所疏,也十分清楚何英个性,所以提议以云剑式过招,望他能领悟到自己的不足,不再执着所谓主次之别。
何英输余燕至输得心服,因为输了太多次,脾气早磨得一干二净。
庄云卿有意与爱徒切磋一番;余燕至和何英便拔剑起势,三道身影以一敌二。庄云卿游刃有余,推挡自如,剑光如织环绕周身,可及至五十招时却忽而出声喝止!他眉头紧锁,没有看向急于进攻自乱阵脚的何英,而是严防周密的余燕至。
“胡闹!”双手背往身后,庄云卿难掩怒色,“为师往日教导,你们可都忘记了?”
余燕至眼睫一颤,惭愧道:“徒弟知错。”
“你怎可因‘惜’妄动,何英任性,你却由着他性子只顾护他,你且乱了,他岂非更加肆意!”
何英手握成拳,齿间咬着唇肉,满腹怒火却是有一半不甘,一半的自恼:“错的是我,师父要责怪只管对我来!”
“燕至之错尚可责备,”看向何英,庄云卿眼底隐隐有些失望,“他为护你而乱了剑阵,可你既不顾大局也不顾他。”
何英无言以对。
他确实没有顾及余燕至,可那又如何?他想与之共舞云惜的是师父,不是余燕至!
就在这时,甜甜软软的声音飘来:“吃饭啦。”
粉衣少女手提竹篮小跑上前,瞧见庄云卿后不禁讶异道:“师父您也在呀?”
庄云卿带上笑容,将少女召唤至身边,温颜道:“月儿,你与燕至配合云惜剑法,让为师看你练得如何了?”
“嗯!”秦月儿乖顺地点了点头。
庄云卿心知她难成大器,所以从不苛求,只断断续续教了她一些剑法。想当年虞惜体质柔弱,然而七窍玲珑灵气十足;秦月儿却是恰恰相反,除了身体好,简直蠢笨愚顿。庄云卿其实很疼爱这个女徒弟,曾经冀望甚重,即便如今也仍保留着那么点憧憬,仿佛是将她当作了虞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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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儿年方十一,已初现少女姿态,她接过何英递来的剑,站定在了燕至哥哥身旁。
他二人配合天衣无缝。余燕至表面护着对方实则窥伺时机,秦月儿虽有些笨手笨脚,却牢记教诲,拼了小命朝师父剑下冲去,用剑招扰乱“敌人”的判断。数十招后,秦月儿实在无招可使,而庄云卿也喊了停。
摸了摸秦月儿汗湿的额头,庄云卿一言未发走出了树林。
秦月儿傻,不晓得那是师父的鼓励,她抬袖抹了把汗,将竹篮里的饭菜一样样端了出来:“英哥哥,燕至哥哥,快吃饭吧,再不吃就要凉了。”
余燕至微笑点头,上前端起一碗饭,又夹了些菜放入碗中递向了何英。
何英却看也不看,端起另一只碗,蹲在菜碟旁狼吞虎咽。
秦月儿早就见怪不怪了,她靠坐树旁,拽了几根狗尾巴草,一边编着小兔子一边哼曲:“我是欲爱不能心滴泪,只怕我要连累你遭难哭一生……”
这还是何英教她的,或许算不得教,何英唱时她记得了,记得乱七八糟,就会那么两三句。
三伏天,烈日透过树叶缝隙照射而下,光柱中漂浮着数以万计的白茫茫的细尘。
山中夏日,一到夜晚便会骤然降温。
何余二人带着秦月儿在附近抓了些蝉牛,何英原是想看它们蜕变成知了的模样,可翌日饭桌上却多了盘油炸蝉牛,被秦月儿吃得精光。何英脸色青白,他是将秦月儿当姑娘看待,所以觉得对方简直不像个姑娘;余燕至却不以为然,无论这个师姐多大,在他眼里依旧是胖成肉球的模样。
当晚,何英独自去了湖畔,脱光衣裳扎进水里就是一番畅游。余燕至在陪哑巴婶和秦月儿,这让他有些不高兴,但不高兴的程度又十分有限,似乎关系不大。
何英水性极佳,自那年冬日余燕至掉进湖里后,他便学着游水,如今一个猛子下去,许久不用换气。
湖水波光粼粼漾起层层月色。雪白的肉体忽沉忽浮,自由得犹如鱼儿。
何英心无牵挂,玩耍了一会儿便潜回岸边浮上水面,水自面庞划开,长发柔顺地贴在了脑后。
一双沾湿的布鞋出现眼前,他抬头望去,不由绽开笑容。
月色下的面孔一如初见那般清俊——是庄云卿。
庄云卿表情淡然,内心却翻江倒海,缓缓蹲下身,指尖抚上了何英潮湿的面庞。何英闭起眼,觉得舒服极了;他跟在庄云卿身边的时间比父母要长久许多……他依赖这人,是一种不能失去的感情。
何英不同,在庄云卿心中,何英是虞惜的儿子,流着虞惜的血,还有一张与他母亲酷似的容貌。尤其眼睛,薄情得令人又爱又恨。然而庄云卿见过虞惜不同以往的目光……那是在看向何石逸时;风吹雾散,不再是水中月而是真正的明月。
修长的双臂自水中探出,何英搂住了庄云卿脖颈,庄云卿有所知又无所知地将手贴在了他后背。何英睁开双目,依旧是微笑的表情,庄云卿注视着他的眼睛,着魔般垂下头颅……
“师父……”何英轻声唤道。
庄云卿倏然回神,心口仿佛承受了重击,紧缩中带着巨痛。握住何英手臂挣脱开来。
何英似有不悦,蹙眉道:“师父?”
“当心着凉。”
庄云卿想将他自水中拉起,何英却执拗地往下沉去,只露出脑袋,道:“大热天哪儿会着凉。”
与何英独处时,庄云卿总是难以摆出严肃的面孔,这会儿也同样无奈。他方才起了情欲,将何英看作虞惜差点做出荒唐之事,心觉羞愧难当,只想立刻远离此地。他摇头叹了口气,叮嘱几句后便心事重重地走了。
何英觉得师父来得快,走得更快,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将自己“扔”在了这里。
湖边的树林中有人一直注视此处,他已学会屏住呼吸,便连师父也轻易察觉不到。他深深吸进口气,走了出来,走到了庄云卿方才站立的位置。
扬起头,何英静静看他一眼,然后重新潜入水下,这一回倒是恨不能变成条鱼,再也浮不起来。
余燕至等了许久仍未见何英上岸,便褪去衣衫跟着滑入水中,奈何他不谙水性,立刻便像石头似的沉了下去。
何英不知从哪儿游了回来,捞起余燕至,双臂牢牢环住他拖向岸边。
“咳……咳……”他方才潜得急,呛了几口水,在余燕至肩头边咳边恨恨道,“你有病啊!”
余燕至一声不吭,微微翘起唇角,缓过口气后便搂住了何英。
何英将怀里的身体推开了些,皱眉望向对方,余燕至明明是溺水之人,神情反倒比他平静;那张脸,如画的眉目沾染了水气,眼角微红,眼珠却是黑亮亮的……别过视线,何英心里一阵烦乱。
他要将余燕至送上岸,余燕至却像抓着根救命稻草似的环住了他腰身,轻轻一笑,道:“水里凉快。”
“你放开!”何英被他缠得浑身不自在,毕竟赤裸相贴,余燕至无论哪儿他都感觉得到。
余燕至立即听话地松了手,不出所料往下沉去。何英微微一惊,伸臂将人托起,不得已又抱在了怀中,气恼道:“你又想干嘛?”
余燕至任由他抱着,心想十三岁到十六岁,三年的守侯等待,却只有自己一日比一日陷得更深。他的感情与欲望在岁月中结出了成熟的果实,而何英却连一朵花也吝于为他绽放。若再不“逼赶”,只怕一辈子也看不见这人的真心。
何英瞧他不言不语,一双眼水盈盈望来,便垂了眼帘,轻哼道:“你来干什么?”
秦月儿能吃能睡,早被哑巴婶哄上床了,他来自然是找他回去的。可余燕至实在了解这人,心知他在闹脾气,便悄悄拥住他后背,道:“我捉了些好玩的东西想让你看一看。”
何英闻言皱了眉:“若是蝉牛我不要。”
余燕至想笑,可到底没笑。何英性子较真,且十分喜爱这山中的小动物,秦月儿将那些蝉牛大口朵颐时,何英的表情简直有些悲伤。余燕至倒不心疼蝉牛,但他是不会再带师姐去抓了。
“不是蝉牛,”在何英好奇的目光下,余燕至轻声道,“你一定会喜欢。”
闭紧门窗,取下蒙住罐口的布片,片刻后,便见萤绿色的光点一个接一个飞了出来。黑暗中,那些光点悠悠荡荡,一闪一烁,犹如漫天繁星,又仿佛山林深处的精怪,神秘而莫测。
十只、二十只、三十只……这些小玩意在夏日的落伽山并非罕见,但何英却不曾被如此多只围绕过。
一点萤火在面前画出了缠绵悱恻的轨迹,他的视线追逐其上,渐渐穿透潋滟微光望住了萤火后的一双眼。那是双七年里注视过无数次的眼睛,而其中神情却令他有些陌生……何英似懂非懂,心口微微紧缩,呼吸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余燕至的手握上了他手背,声音犹如静夜一般轻柔:“何英,你喜欢吗?”
喜欢什么?
何英望着余燕至,脑中惊雷炸响,他被自己一瞬间的疑惑与迟疑怔得无言以对。
抽回手坐去桌旁,何英盯着不远处一点萤光皱起了眉头。他心烦意乱,觉得余燕至可恶至极,然而又莫明害怕,他怎么会怕余燕至?没有这个道理……
一滴水珠自尚未干透的额发淌落,滑过何英脸颊又重新汇聚在了下颔。
余燕至的手伸了过来,指尖轻轻拭去水珠,捏住了何英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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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英佯装平静,虽然气得手都在发抖,他顺着余燕至的动作微微仰头,冷冷看向对方。
他的忍耐却被余燕至视为了一种默许,那手指得寸进尺抚上了他双唇,温柔得像对待珍宝一般。
这充满暗示的抚弄终于令何英忍无可忍,他一脸凶神恶煞拍开了余燕至,他已经许久不曾借机生事,这回是余燕至要找他麻烦!
从九岁孩童长至十六岁少年,何英用来对付余燕至的依旧是毫无章法只凭力气和怒火的拳头,可时至今日,他却再难占半点便宜。
两人自桌旁扭打到地面,又从地面打到了床上,何英气喘吁吁压着余燕至,一边和他拳来脚去,一边骂道:“凭你也敢欺到我头上!混——”
突然,他一声闷哼,未说完的话硬生生吞回了肚子。何英双手捂住腿间,缩成了一只虾米,疼得冷汗直流。
得空喘息,余燕至忙翻身瞧他。
何英眉头紧蹙,面色苍白,抽着气要死不活道:“混蛋……王八蛋……”
余燕至想察看他伤处,却被反手推开。何英一骨碌爬了起来,跨坐余燕至腿上,长臂一伸就探入他胯间,气急道:“长本事了?想害我?!”
感觉身下人忽而僵硬,何英更是得意,攥紧余燕至阳物,道:“你害我,也别想我轻饶你!”
余燕至也隐隐有了怒火,一言不发握住了他的脆弱。
何英猛地送出左拳,瞬间被余燕至挡了下来,他又急又怒,道:“放手!”
“你先放!”余燕至稍稍加重了力道。
何英那儿本就遭了罪,此刻再受酷刑,一时疼痛难忍竟倒在了对方身上。
“唔……”何英小声痛吟,却仍不甘地收紧了右手。
两人僵持不下,那事物却不肯听从主人意识,渐渐发生了变化。
温度在攀升,越来越热……
不知是谁先放轻动作,痛楚被快感替代。
满屋萤光中响起了压抑的喘息,带着浓浓鼻音,粘腻得令人头脑发晕。
余燕至对掌心里的事物并不陌生,那是他欲望的初始,当何英提起腰身时,他便趁隙将手伸入了他裤中。
被干爽温暖的掌心包裹,何英轻轻一颤竟低笑了一声。
余燕至盯着上方何英的面孔,而何英眼帘低垂并不与之对视,起伏的胸口、灼热的气息显示他已完全沉浸在欲望中。
手中余燕至的火热令何英舒服地几乎要叹口气,他将脸埋入他颈窝,晕晕沉沉道:“你好烫。”
余燕至一怔,抚慰他的五指倏而拢紧,便听他不满道:“轻点……”
“别说话。”余燕至加快了动作。
何英顿时咽下声音,湿热的气息洒在了对方肌肤上。
快感如潮涌来,何英脑中渐渐一片空白,他仿佛在爬一道登天之梯,然而还差寸许距离时,对方却突然停下了动作。他蓦地睁大双眼,扭腰催促起来。
余燕至同样不好受。
“快啊……”山中清凉,屋里闷热,后背衣衫尽湿,何英急切焦躁却无可奈何,因为欲望被紧束在他人手中。
余燕至左臂揽下何英颈子与他双唇轻贴,握着他阳物的手同时动了动。
何英的心猛地一跳,腿间事物又涨大不少,可余燕至却再次停了动作。
何英似乎有所省悟,他急忙追逐上那唇,重重吻下;余燕至果然给了他一点甜头。他开始讨好对方,吻自唇移向脸颊,移向耳畔,他几乎被将至未至的欲望杀死!他不再去抚慰余燕至,双臂紧搂对方,舔舐耳廓,啃咬那柔软的耳垂。
“你喜欢吗?”余燕至嗓音沙哑,带着引而不发的欲望。
何英又爱又恨快要发疯,他脆弱地点了点头。
余燕至左臂环在他腰间,右手依旧未动:“喜欢什么?”
何英埋在余燕至身上的指尖深深陷入,像要抠下血肉,他脑袋昏沉,心思却犹如明镜,他开始绝望,在崩溃的边缘哽咽出声:“都喜欢……”
呼吸渐急,心跳得几乎冲破胸膛,体内欲望化身野兽直将他撕得粉碎!无能为力,无处可逃!何英终于放弃挣扎选择“臣服”。
脑中白光乍现,心里飞出了数以千计的萤火虫,每一点萤光诉说得都是那句话。
绝顶过后是急速下坠,何英一阵眩晕,任由余燕至压在身下,舌尖毫无阻碍探进了唇中。温柔而怜惜的碰触里何英渐渐回神,如雾的目光湿润起来,他静静望向近在咫尺的人,眼睫一眨,泪水顺颊滑落。
余燕至放开他,掌心覆在了他双眼上。
何英哭了,没有声音,只有泪水,他无声地拥抱对方,在那温柔的手心里体会撕心裂肺的痛楚。
温柔与冷漠、仇恨与悲伤,过去七年的时间,何英最强烈的感情都与余燕至息息相关……如果不曾有过快乐,或许不会那么恨,然而却不仅仅是恨,所以恨终将淡去。
两人相拥入眠,半夜时,何英醒了过来。
打开门窗,萤火陆续飞出,带走一夜无人知晓的秘密。
何英回望沉睡中的人,那人发间闪烁着一点萤绿,他上前将那小东西轻轻拨落掌心,送出门外,接着坐在了屋前石阶。
他想起随师父上山后,每逢白露,爹娘都会来看望他。可九岁那年,距相约之期已过多时却迟迟不见爹娘,他心急如焚,师父亦是担忧不已,便带了他直奔徽州。路途,他们听闻了一件江湖中已传得沸沸扬扬的事——北武林大侠余景遥杀人夫奸人妇,徽州商贾何石逸与其妻虞惜死得惨状万分。徽商因此群情激愤,南武林更是将矛头直指北武林,而圣天门作为武林第一大派当仁不让站了出来,誓要缉拿余景遥为何石逸夫妇讨回公道。
何英没有目睹到爹娘的“惨状”,余景遥一把火将他们烧成了焦尸,尸体也已被圣天门运往徽州安葬。
再后来,师父将他送上落伽山便又独自离去。
三个月恍如三年,除余景遥自杀身亡的消息,师父还带回一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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