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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轲

    面前就是一个坎,她一蹦,没站稳,“啊”了声,整个人往前栽倒。

    陈就一惊,忙伸手去揽她的腰。

    赵梨洁被他揽住,肩撞到门框,好在没摔,扶着陈就的手臂站稳。

    “没事。我自己进去,你回去吧。”她不看陈就,闷头就要继续往里冲。

    陈就拦住她,叹气:“你先站好。”

    赵梨洁不再动,却低着头。他的袖子被她越攥越紧。

    陈就试探地叫了一声:“赵梨洁”

    她垂着脑袋,摇了摇头。

    “你没事吧”

    “……”她别开脸。

    陈就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

    “你哭了”

    “没有。”她抬头一瞬,慌忙转开,一手扶着他的胳膊,用另一只手擦了擦眼角,“风有点大。”

    陈就瞥见她微红的眼睛。

    默了默,他语气放软:“我也没说别的,你哭什么。”

    她眼泪往下掉,真的哭了:“陈就,我不想被你讨厌。”

    “我不讨厌你。”

    她还在哭。

    陈就想找纸巾,身上没带,只好强调:“真的。”

    赵梨洁眼红红看他,抿抿唇,自己把眼泪擦干,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没忍住。”

    可怜兮兮的模样有点好笑,陈就扯了下嘴角,“没事。你别哭了就好。”

    她松开他的胳膊,去抚墙,“那我进去了,你快回家,已经很晚了。”她蹦过门槛,停住,回头看向他,“我的脚没那么疼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那双眼睛,真诚又有点说不清的拗气,陈就心一软,“明天下晚自习我送你。你进去吧。”

    赵梨洁愣了一下,眼泪还没褪干净,一下子又像笑又像哭,用力点头。

    ……

    冬稚到家比平时晚。照往常的时间,冬勤嫂也已经睡了,更何况迟了。

    她轻手轻脚开门,洗漱也不敢发出大动静,怕吵醒她妈。

    换上睡觉的衣服,冬稚躺在床上,直直看着天花板,困意轻到几乎没有。她转了个身,对着衣柜发呆。半晌后,掀开被起身,开起台灯,打开衣柜门,从靠下的一层拿出琴盒。

    琴盒放在柜子里是怕屋里太潮,琴坏了。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常把琴盒拿出来擦一擦,不希望它落灰。

    这把琴不是成人琴,她现在这个年纪,身量和成人无异,用这把琴有些不太顺手。不是贪图便宜故意买小,是收到这把琴,这个礼物的时候,她还是个半大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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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焱焱
    冬稚拿着纸巾擦拭苗菁的车坐垫,没抬眼,对苗菁的嘀咕,只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苗菁发觉冬稚似乎不怎么想聊陈就,收了话头。

    她们一块走到路口,道别分开。

    冬稚的车修好,下午照常骑来。

    每天和以往都一样,苗菁没邀伴的时候,她们就一起短短走一程,苗菁和别的朋友有约,冬稚就一个人,慢慢骑回家。

    连续几天,陈就中午和晚上放学都骑自行车送赵梨洁回家。下午放学不用是因为时间来不及,赵梨洁不回去,在学校或者校外附近解决晚饭。

    全校大半的人都看见,都知道陈就的车后座,有了一个常客。

    周六。

    晚上不用上自习,空气里充满“自由”的味道。

    冬稚收拾好东西出教室,学校里人已经走了大半。她取了车,经过小卖部门前,见温岑坐在第二家店门口,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她侧头看向店门口,步子慢下来。

    感受到视线,温岑抬头,见她盯着自己,笑了,“干嘛”

    她干脆停住,“你不回家”

    “回不回都无聊。”他耸肩,“坐一会。”

    冬稚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想那就道个别走人,谁知道他把手机往口袋一揣,起身过来了。

    “轮胎没再出问题吧”温岑打量她的车后轮,“我骑一下”

    冬稚愣了下,也没拒绝,将把手让给他,退开一点,“骑吧。”

    温岑跨上车,踩着脚蹬用力一蹬,骑出去好一段,一个急刹,脚点地,车头一转骑回她面前。

    “赶着回家吗”他停住,问她,“我带你兜两圈哎”

    换做以前,或者大多数时候,她应该会拒绝。

    温岑突然打响车铃,“叮铃铃”一串声儿,脆生生的,在他指下一点不费力。

    她就没办法将车铃打得这么响这么干净。

    他的头发看起来还是那么软,冬稚想起那天风把它们吹乱的样子。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好。”

    ……

    师范附属小学旁边有一条坡道,冬稚第一次知道。

    温岑带着她上了坡顶,说往下冲才刺激。

    第一次往下冲时,冬稚坐在车后座上,揪着温岑腰身两侧的衣服紧张兮兮,嘱咐:“你骑慢一点,刹车不好。”

    温岑嘴上说着“放心”,真正上路,他嫌不够,蹬了两下加速。

    把冬稚吓得够呛,将他的衣服扯得绷直。

    第二遍开始前,温岑嘱咐她睁眼:“你别紧张,闭眼干什么,睁开眼才刺激。”

    冬稚在原地喘气,他已经上了坡,到半道上停下,回头冲她招手,“来啊。”一笑,露出两颗小尖牙。

    冲下来的时候冬稚听话睁了眼,过程中她的心跳蹦得飞快,脚落地的刹那,却没忍住莫名笑了起来。

    第三遍,没要温岑提醒,他骑车带她从高高的无人坡道冲下来时,冬稚睁着眼,迎风大喊。

    尾音长长拖在身后,被风吹散,吹得稀碎,一点不剩。

    风就在耳边呼呼地吹。

    坡道一侧是小学,另一侧是居民楼。

    楼里某一层人家的小男孩坐在窗边看,或许觉得奇怪,也可能觉得莫名。

    两个穿一样校服的人在坡道上跑来跑去,一个推着车冲在前面,一个气喘吁吁跟在后面,到了最高的地方,又一起骑着车冲下去,如此往复循环。

    他们每次上坡的时候,一边跑一边哈哈大笑,乐得都快背过气去。

    人有时候可能就这么无聊。

    坡道上的两个人撒欢玩了好久。

    小男孩趴在窗边看,一看也看了好久。

    最后的光缀在远处连绵成片。

    落日余晖,晚霞漫天。

    ……

    冬稚理好被风吹乱的头发,脸上淡淡的红晕,是冷风刮出来的结果,也是情绪太兴奋所致。

    很久没有发泄。

    有时候不只有哭过才让人觉得痛快,笑也可以。

    温岑在她身旁推着车。

    “天都擦黑了。”他啧了声,终于想起担心正事,“你这么晚回去家里会不会说啊”

    冬稚摇头,她掏兜,摸出一张十块,和两个硬币。捧着这点家当,她犹豫了一下,问:“你不介意的话,我请你吃米粉我吃完再回去,反正也晚了。”

    温岑不和她客气,一听有吃的,推着车就跟她走。

    冬稚带温岑去了自己常吃早餐的一家小店——店家本身是早中晚都开的,是她平时很少在外就餐,只在早上去过。

    要了两份米粉,温岑和她面对面坐下,吃了没两口,招手叫老板加了两块大排。

    一块夹到自己碗里,剩下那块推到她面前。

    “你请我吃粉,我请你吃肉,来吧。”温岑说,“多吃点,长长胖,我看风快把你刮走了。”

    冬稚顿了顿,“说好我请你吃……”

    “嗨,这有什么。”温岑皱眉,嗦一口粉,吃下去后道,“你要觉得不好意思,那没事多给我抄抄作业就行。”

    她想起上次,“你不是会吗”

    温岑说:“什么会不会的,也就那样吧,我懒得写。”

    冬稚没说话。

    吃完,冬稚付了两碗粉的钱,温岑付了两块大排的钱。

    走出店门,还是他推车。冬稚打算回家,温岑去坐公交车,还能一起走一段路。

    温岑无聊了,又开始和她说些有的没的。

    说着,忽然想起第一



11.焱焱焱
    “啊。法拉利”冬稚想了想回答,“我不知道,我没想过这些。”

    温岑没忍住笑了,“嗨,我就这么一问,你怎么这么老实。”

    车骑过公交车站。

    冬稚嗯了声,疑惑:“你不是要去等公交车”

    温岑说:“等什么等。骑都骑了,送你回去算了。”

    路上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温岑把冬稚送到上次的那个路口,车还给她就走,“天还早,你自己进去,我就不在这傻站了。”

    留给她一个摆手的背影,温岑走得潇洒,头也不回。

    冬稚回到家,冬勤嫂已经歇下,在房间里看电视,听见动静出来,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饭了没”

    “吃了。”她说,“今天陪同学去买东西了。”

    冬勤嫂没多问。车停在屋檐下,冬稚回房放东西,收拾完,然后洗漱。

    想开台灯看会儿书,又怕冬勤嫂嫌她浪费电,冬稚打消念头,钻进被窝。

    手机在充电,就放在耳边,突然震了震。

    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拿起一看,社交软件上又有人请求加她为好友。

    不是别人,是温岑。

    冬稚通过申请,温岑头一句就说:“我找苗菁要的你的号。”

    她回:“嗯。”又问,“你到家了吗”

    他说:“在路上,快到了。”

    下一句就直接终止话题:“我听会儿歌,不聊了。”

    冬稚想想,还是发过去一个“嗯”字。

    结尾在她这,不算不礼貌。

    冬稚把手机放回枕边,闭上眼。困意不明显,她开始数羊,数到三百多只还没睡着,转而默默在心里背单词,更睡不着了。

    冬稚打开手机音乐播放器,放歌。不戴耳机,声音调到最小,有了音乐作伴,时间显得好捱一些。

    整个列表所有曲目循环到第三遍过半,消息提示的震动声横插进来。

    她伸手摸到手机,光有点目,眯着眼缓了几秒才适应。

    “出来。”

    消息只有两个字,陈就发的。

    冬稚盯着屏幕看,直到光快要暗下去,她才回:“睡了。”

    没多会,他说:“我在门口。”

    夜里的静谧足以将一切动静放大,冬稚掀开棉被,趿着拖鞋,轻手轻脚开门出去。

    周围一片黑漆漆,也就借着陈家还亮着的灯看清一二。

    陈就站在院门口,自行车还在身边,大概没有先回家。

    “什么事”冬稚轻声问。

    陈就伸手递来一袋东西,他的脸被冷风吹得白了几分,表情绷得稍紧。

    冬稚疑惑:“什么东西……”

    “给你带的。”陈就说,“吃了再睡。”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她的领口露了一小块,和脖子一样白,锁骨过分明显。大概是冷,肩不自觉微微缩着。

    他蹙了下眉,有几分责怪,“你干嘛不披件外套出来。”

    冬稚没接这话茬,穿不穿的,横竖就这一会儿。

    她注意力在手里的点心上:“我吃过东西了。”

    陈就问:“吃的什么”

    “米粉。”

    “跟谁”

    “朋友。”

    “晚上那个”他问。

    冬稚点了点头。

    陈就抿唇,“以前没见过他。”

    “嗯。”冬稚含糊应了一声,不太想聊这个,晚上有风怪冷的。她说:“我进屋了,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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