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浑道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误道者
张御合手一揖,道:“撰文,学生来取拿封存在这里的文册。”
“哦?”
文吏抬起头来,等看到了张御,不觉微微失神片刻,他咳了一声,站了起来,言语客气了几分,“还请少郎将名帖、副册都交予我过目。”
张御从斗篷夹兜中将这两样东西拿出,递了过去,文吏接过后,道一声“稍等”,就不紧不慢踱向后堂。
过了许久,文吏神情有些古怪的从里转了出来,他将副册和名帖放在平案上,道:“张少郎,你把这些拿回去吧,你的文册不在这里。”
张御看了看他,道:“不在这里?”
文吏叹了口气,道:“不在了,你懂吧?”
张御这时见到文吏看着自己的眼神之中带有一丝怜悯,心念一转,当即就反应了过来,他的文册……被人挪用了!
……
……
玄浑道章 第八章 时移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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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御很清楚,任何地方都有污秽,哪怕光辉笼罩下的瑞光首府也不例外。
泰阳学宫是百年前天夏礼部设立在都护府中的学府,所以只要从这里学成出来的学生,不止是在都护府,就算天夏本土也是承认的。
虽然现在都护府已与本土失去了联系,可是泰阳学宫的学生仍然受到极大的追捧和重视,如今在都护府各处衙署内担任要职的官吏,很多都在泰阳学宫进过学。
由此可以想见,为什么有人会盯上他的这份文册了。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此刻他心里竟然没有半点愤怒不平,反而异常冷静,这连他自己也很诧异。
自我审视下来,他发现这或许因为自己如今也算是走上了修行之路,已然具备了一定的力量,所以可以用较为超脱世俗的目光来看待一些事物。再说单纯的发泄情绪也无益于解决问题。
他想了想,问:“撰文,学生有副册在手,是否可以查出,正文册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文吏刚才一直在观察着张御,还特意稍稍站远了一些。但此刻见他非但没有愤怒暴跳,也没有指责谩骂,反而心平气和的与自己说话,这样的修养气度让他很是赞叹,可同时又不觉暗暗叹息。
他道:“文修院搬来这里有三年了,期间没有新的文册进来,既然你的文册不在这里,那么应该至少在三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张御回忆了一下,三年前的话,他还在外游历之中。
不过后来他才知道,就在那个时候,他出生的小镇上遭受了极其严重的农业灾害,人口大量流失,后来干脆就被撤治了,剩下的人也被迁徙到别的地方安置了。
只会因为他当时不在镇上,所以也就没有在新的户籍上落实,有可能被当成了失踪人口,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人打起了他文册的主意。
转念到这里,他看了看四周,又问:“敢问撰文,文修院为什么搬到这里来?学生记得,本来这处应该是在内城学政衙门附近的。”
文吏他摸着长须,道:“嗯,文修院本来是在那里,可是三年前,忽然起了一场大火,把原来的文修院整个都给烧没了。”
他指着周围,“后来也就搬到这里来了,同僚们都怕事,各自找门路出去了,也就我这老实人被打发过来了。说来好笑,我这里四面不靠,门外只有一洼菜地,可偏要给我再起两堵封火山墙,说是怕再失火,也不知道是要把什么捂在里面。”
张御道:“所以现在这里所有的文档都是后来补录的?”
文吏坦承道:“对,都是补录的,不过你也清楚,这一把火下来,散失点什么也很平常,一些地方难免就与先前对不上了。”
张御点点头,他已经听明白了。现在该打听的也打听到了,这里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了,于是合手一揖,道:“多谢撰文,学生告辞了。”
文吏抬手相送,他看着张御离去的身影,仿佛是自言自语道:“人还是糊涂一点好,不要太较真,否则丟掉的东西怕就更多。”
张御脚步没有半分停顿,直接回到了车上,道:“去安庐居。”
车轮滚动,马车重新上路。
张御坐在车厢内沉思着。没有文册,就意味着他进不了泰阳学宫,而进不了泰阳学宫,也就没法继续新法的修业。
都护府以往不是没有发生过文册被窃之事,他要想找回,是有向上申诉的渠道的。
可是这件事就算能够查证下来,那也要一年半载之后了,这还只是最乐观的估计。
而取挪学籍的事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三年前的文修院的失火,也使得这件事的内情更是复杂。阴谋论一些,甚至有可能是某些人为了掩盖一些更为重要的东西。
所以他现在去追究,恐怕非但得不到什么好结果,反还会陷入难知的漩涡中。
“今天是大玄历二月初四,初十之后,泰阳学宫就不会再招录学子了,我要是在此之前进不了学宫,那就要等下一年了。”
他可等不了这么长久。
要另寻对策了!
他思索着一条条可行的对策,随即又被他接连否定。
正当他想看看风景,转换下思路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旁边报纸,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探手将刚才看到的一张报纸拿了过来,寻到了一则消息,从头到尾看了几遍,闭上眼睛细思了很久。
当他再度睁眼时,眸中已是熠熠有光。
“或许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显然已经到了地头了,车夫是个心窍玲珑的,似乎是知道他在考虑事情,所以一直识趣的没有出声。
张御透过车窗往去,见驻马棚之外,是一座石拱桥,两边载柳,下面有潺潺溪水流淌而过。
而在桥后,是他入了首府后所见到的第二座天夏风格的建筑,倚靠内城台地而建,层层而上,有高不可攀之势。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座六丈阔的飞檐开门,上面挂着的横匾写有“安庐居”三字,门前出入往来的人颇多,大多都穿着传统的天夏衣冠。
他从马车上下来,抛给车夫一枚金元,后者接过后连连称谢,帮他把行李搬了下来,并称他如果还需要叫马车,可以找城西车马行的老商。
打发走了车夫,张御走过拱桥,在门前出示了赵相乘给的名帖,立刻有一名老掌堂出来相迎,把他恭敬请了进去。
此刻旦港的外郭长墙上,一名剑眉英气,穿着圆领青袍的三旬文士登上了一座墩台。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头被托上码头的夭螈尸体,那巨大的体型也是让他吃了一惊,道:“这么大的灵性异怪?”
他眉头微笼,暗暗思忖:“近段时候姚老公府病重不能理事,人心散乱,士议行将举行,神尉军忽然得了这么大一个功劳,难保他们不会提出更多条件……”
就在这时,一个仆役打扮的人沿着城墙马道一路小跑上来,顾不上擦拭面上汗水,躬身道:“衙君,赵主事的递书。”
文士拆开书信,见到里面的内容后,既是惊讶又是振奋。
“这头夭螈居然不是神尉军猎杀的?而是一个年不足二十的少郎?”
他念头一转,立刻从腰间解下一支硬炭笔,直接在书信上写了几句话,交给仆役,叮嘱道:“小武,你拿着这封信找瀚墨报馆的陈文修,让他抓紧时间把这件事刊发出去,记住,要快!我料定神尉军肯定要往自己身上揽功,所以要抢在他们前面!”
仆役认真道:“衙君放心吧,我一定把话和东西带到。”
张御进入了安庐居后,赵相乘的名帖起了作用,掌堂将他的安排在了最高处的升楼上,这里内外三进,宽敞明亮,器物皆备。
他沐浴之后,换了一件轻舒衣裳,来到了升楼外的瞰台之上。
此时正值傍晚,微风徐来,落日余晖将城下建筑和旦港外的辽阔碧海一起笼罩在内,景色瑰丽壮阔。
只是他知道,在过去的二十年来,都护府多处地域灾害频发,民众流散,远不是眼前所看到的那般平安祥和。
眼前的美景又能维持多久?
他抬起自己的双手,白皙如玉,在光芒照射下没有任何瑕疵。
这个身躯此刻正处在生命的巅峰时期,可人一出生,就在向着死亡前进,在时间浪潮的冲刷下,也终归会有衰败的一日。
要留住这一切,那就需要超越尘俗的力量,足以改变一切的力量。
关于这次如何进入泰阳学宫,他已经有了通盘的考虑,而为了确保成功,可以用到的力量都要用上。
他于心中一个呼唤,大道之章伴随着光芒再度出现面前,几个章印在他面前漂浮不定,曾经投入过神元的章印在对比下显得格外明亮。
随着他的心意,其余章印都是往后退去,只有一个章印还留在面前。
这个章印内刻着“语韵”二字。
“语韵”能够通过特定的气息和发声,让自己的语声产生独特的韵律,可以在交流沟通中使人产生共鸣,从而更具说服力。
这不但可作用于人,也同样对非人生物有用,他能够模仿夭螈发声,并骗过这个灵性生物,这个技巧也是起了作用的。
在下来行动中,这个技巧更是不可或缺。
他看了眼自己现在可以动用的神元,在心意引动之下,就慢慢填入了这枚章印之中。
只是恍惚之间,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躯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气息更加顺畅,思维也变得更为活跃。
他随意念了一首文意浅白的诗词,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刻意去调整,可在读出来时,却是抑扬顿挫,节奏分明,声音中自有一股令人和悦的韵律。
以往他不是做不到这样,可需要意识专注在上面,而现在却像呼吸一样,几乎就成为了自身的本能。
他感觉这次提升不小,只是原本已然补回了一半的神元又是下降了许多,心中不由思忖道:“看来等入学这件事解决之后,就要去找更多补充神元的物品了。”
……
……
玄浑道章 第九章 泰阳学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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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阳学宫位于瑞光首府的内城北端,有人工开凿水渠从学宫中间穿过,一根根石柱撑起了宏伟的殿顶,外壁并没有太多装饰,简洁平整。
与内城台地的大多数建筑一样,学宫是在原来古代神庙的基础上修筑扩建起来,许多地方还保持着原来的格局,所以看起来恢宏高大,占地广阔。
此刻停留在学宫广场上的都是今年前来进学的学子,个个身着天夏衣冠,精神焕发。
能进入泰阳学宫进学之人,不管是治学还是出仕,将来一定是能跻身都护府上流的,而且从过往的传统看,这两个身份是可以随时转换的。
只是这些学子现在还无法进去,只能待在外面。
按照泰阳学宫的规矩,入学者平旦时分就要到来,一直要在此静候到隅中,届时才会放开宫门,验明文册。
据说这是第一任祭酒定下的规矩,说是为了磨练学子的性情毅力,要让他们对学问有敬畏之心。
只是早年瑞光首府气候恶劣,干旱少雨,这么做或许还有点用,可现在气候温润,四季如春,作用也就十分有限了。
可规矩就是规矩,一百年来都是这样,即便只是走个过场,也不能因此破例。
郑瑜站在一根廊柱底下,他不过十五岁,长相秀气,身量又不高,看着有些病弱,好似稍大一点的风过来就能把他吹倒。
老管家拿出一个水壶,双手捧着递上来,“少郎,来,喝口水吧。”
郑瑜有些不好意思看了下四周,道:“顾伯,别把我当小孩了,你看大家都不喝……”
顾伯坚持道:“少郎从来身体虚弱,出来时夫人就交代了,要老仆好好照顾你。”
郑瑜拗不过,只得接过来只喝一口,就马上交还给了老管家,随后他认真道:“顾伯,首府有明文法令,人无尊卑,一视等同,顾伯以后可不能在人前称仆了。”
顾伯笑眯眯道:“少郎,就听你的。”
郑瑜见他被自己说服,很是高兴,他瞧见离自己不远站着两个学子,小声道:“顾伯,还有干净的水么,给那两位学兄送点过去吧。”
“用老朽的就是,未曾饮过。”
顾伯拿出两个瓷杯,擦拭干净,各自倒了杯水给那两个学子端去,两人开始还欲推辞,但顾伯老练世故,几句话就说得他们不得不饮下了水,而后就都来郑瑜这里道谢。
郑瑜和他们互叙了名姓籍贯,这两人一个叫王薄、一个叫余名扬,都是头回来进学的学子,因为彼此都是天夏人,年龄出身又是相仿,所以一会儿就聊到了一处。
但凡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自然都不喜欢谈那些沉闷的学业,话题很快就转到了近来的新奇趣闻上。
“两位学兄,昨天可去看港口那头灵性异怪么?”
王薄性子有些浮夸,他眉飞色舞的比划着,“听闻那大夭螈连头带尾有三十丈长,连码头都差点摆不下来。”
余名扬撇撇嘴,道:“我也去看了,那异怪身体就十丈左右,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尾巴,不过也算大了。”
王薄不服气道:“哪止!”
余名扬却懒得与他争辩。
郑瑜露出一副好奇之色,道:“王学兄,这异怪这么大,又是谁捕获的?神尉军么?”
王薄本来还想跟余扬名继续讨论一下,一听这话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得意洋洋道:“这话你可猜错了,听说杀死夭螈的那位,和我们年岁差不多,而且也是一位前来进学的学子!”
余名扬意外道:“真的?”
王薄不满道:“我还骗你不成?我与瀚墨报馆一位妙笔是知交好友,他私下告诉我的,这定然是没错的。”
余名扬现在熟悉王薄的说话风格了,知道他多半夸大了自己与瀚墨报馆那位妙笔的关系,可这件事本身兴许是真的。
郑瑜惊叹道:“真厉害。”
王薄看了看四周,神秘兮兮道:“有传言说就是这位可能不是寻常人,而是像神尉军一样身具奇力……两位学兄,其实我们今次只要入了学宫,只要去某个地界,说不定也能有这等本事……
郑瑜想了想,道:“王学兄不会说得是那里吧……“说到这里,他用手隔空写了两个字。
王薄连连点头,道:“对对,就是那里,我和你说,我有一个知交好友,便在……咦!”
他话没说完,忽然扭头看去,两人也是诧异,顺着他目光一望,就见一个身穿斗篷的人走了上来,面容被遮帽的阴影盖住,无法看清,可从行走的步伐来看,明显是受过天夏礼仪教育的,应该和他们一样也是位年轻学子。
王薄一乐,随即故作可惜道:“啊呀呀,已近隅中,这位现在才来,怕是今年进不了学宫喽。”
郑瑜道:“说不定是这位学兄有什么难处,被什么事耽搁了。”
余名扬没说话。
广场上的学子也是纷纷停下交谈,一个个看了过来,目光中有怜悯,有不屑,也有幸灾乐祸。
他们为了能顺利进学,都是早早到来,一直等候到了现在,尽管并没有感受到苦累,可总算是态度到了。
这位居然敢把学宫的规矩不放在心上,现在才到,今年怕是没什么入学机会了。
随后他们就见这位脚下不停,径直穿过广场,往学宫门前行去,所有人都是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王薄一手遮住上面的阳光,踮着脚望着,兴奋道:“看样子去找学令,可学令哪里会通融哦。”
张御沿着一级级长阶往上走,到达平台上后,一抬头,就见一个身着黑色深衣,头戴卫梁冠的中年学令正肃然看着自己,而其背后,是两扇紧闭的学宫大门。
他在此停下,伸手将遮帽拿下,身躯挺直,合手一揖,“这位学令有礼。”
那个学令在见到他面容的一瞬,几疑画中仙人到此,不觉怔了一怔,随后他努力板起脸道:“这位少郎,你若是学子,那便来得过晚了,今年已不可能入学,求学道上,没有侥幸可言,你明年再来吧!”
张御从袖中取出了一封名帖,用双手拇指扣住两边,在学令诧异的目光中,以一个无可挑剔端正姿势送递上去,正声道:“学生张御,今慕泰阳之学,特来自荐。”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清亮高亢,整个广场都是清晰有闻,底下顿时一片哗然。
“自荐,居然是自荐!”王薄神情激动无比,一边兴奋的叫着,一边是用力的锤着余名扬,后者皱着眉直揉肩。
郑瑜看着张御的背影,却是露出了羡慕和佩服之色,感觉这位实在太有勇气了。
是的,学子要在泰阳学宫进学,正常渠道需要考入进去,可除此之外,还有一途。
那就是自荐!
你要是觉得自己有足够的学问,那么就可以直接找上学宫,用或以文辩,或以论述,或以宣讲的方式与学宫师教交流,总之你只要得到学宫方面的考校,那可以成为学宫一员。
而一旦成功,那就不会是普通的学宫字子了,而极可能是身份更高的师教。
可这种行为很少有人用,因为走正途比这容易方便的多,而上门论述,就有着切磋学问的意思,若是让你就这么进来了,岂不是说负责考校的师教变相承认学问不如你么?
这里不但涉及私人名誉,甚至还上升到了学宫的声誉。所以这条路极其难走,百年中能成功的人过去不是没有,可也是寥寥可数。
最关键的是,决定权是在学宫手中,就算你真的有学问,学宫为了维持名誉,也不见得会让你过关,所以难度可想而知。
学令此时神色严厉看着张御,他可不认为看起来年纪轻轻张御能有什么学问,可是对方的语声之中有一股强烈无比的自信心,连他也受到了感染,心中不禁有了些动摇。
仿佛要给自己一个缓冲,他没有去接名帖,而是吸了口气,走到台阶前,对着下面严厉呵斥道:“肃静,学宫治文之地,敢有喧哗,除文册,革学籍!”
这句话像是在沸釜中浇了一瓢冷水,场中声音顿时歇止下来。所有人瞪大着眼看着上面,似想看清楚这件事到底会朝哪一个方向发展。
学令身躯转回时,感觉自己的判断力又回来了。他对张御冷冷言道:“年轻人,你回去吧,泰阳学宫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也不要妄图走捷径。”
张御好整以暇道:“学令若不肯接荐书,那学生可在此等到学宫大门打开,若是学宫还不让进,那学生就转去都护府治署衙门,持玉槌,敲洪鼓,问一问泰阳学宫自己定下的规矩到底作不作数?”
学令一听这话,神情变了几变,意识到张御绝对是有备而来,而且后者此刻的语声虽然不高不低,可自有一股不做成决不罢休的气势,让他不敢不信。
他沉默许久,最后一声不发将自荐名帖拿来,并冲着门前的高阙挥了挥手,在隆隆声响中,那两扇刻着对称蝉翼纹的沉重石门便缓缓开启。
张御看着敞开在自己面前的学宫大道,对着学令合手一揖,而后在广场上众多学子的目注之下,迈开脚步,昂然入内。
……
……
玄浑道章 第十章 甄礼献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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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投机取巧的!”
朱安世看到学宫助役递来的自荐名帖,像是遇到了格外厌恶的东西,根本不伸手去接。
年近四旬的他,资历,学识都是不差,他是靠着自己的才学走正途上来的,所以张御这种走自荐道路的人格外排斥。
柳光笑了笑,拿过名帖,将有些尴尬的助役打发了下去。他把荐书端在手里认真看了一遍,道:“这上面倒是看不出来历。”
朱安世一副早有所料的样子,道:“来路不正的人,都是这般。”
自荐名帖上面理应罗列自己的师传,过往就学于何地,有在专学上有什么成就。可这份荐书上除了最基本的名字,籍贯、年岁、专学这四项外,就什么都没有了。这说明来者很可能读的只是私学,或许就是一个野路子。
柳光道:“我倒是觉得,这次来人可能不那么简单。”
他又把名帖递给了旁处的辛瑶,这位仪姿出众,容貌姣好的女师教接过来看了看,推了下架在秀气琼鼻上的眼镜,淡淡道:“他是什么来历不重要,我们只管论辨就行了。”
柳光看着朱安世,道:“说得是啊,既然学宫安排我们三个来负责此事,那么我们只管学问上的事,其余的东西不用去多管了。”
朱安世神情严肃道:“我是不会让这种人过关的。”他看了看名帖,“就先让他等着吧。”
张御进入泰阳学宫后,在一位学宫助役的引领下,来到了一间迎客堂内坐下,学宫在这方面倒是没有为难他,还给他上了一杯热茶。
在等候之时,他也在考虑,自己学得是古代博物学,不出意外的话,学宫应该会安排专学相同的师教和他来进行论辩。
只是这门学问需要长时间的积累,有所成就的人大多都上了年纪,并在学宫里有着崇高的地位。这样的人自恃身份,是不会来与他论辩的,一个不好还有打压后辈之嫌,所以他这次所需面对的,有很大可能是年轻一辈的师教。
这就对他比较有利了。
因为“语韵”本身只是技巧,并不是什么超常能为,对于那些年岁较大,有着丰富阅历的学者来说,作用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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