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浑道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误道者
他认为册子里面的内容很是重要,熟记之后,按照条例办事,就能尽量减少犯错,遇到事情,也能有理有据的争取自己的利益。
除了这个,上面能看出学宫执教的宽严程度,学宫上层的总体偏向,其实最好能找来过去的旧规,两下一比较,那就更清楚了。
学宫那里动作并不慢,柳光离去不过一个夏时,就有一名师教将他的辅教衣冠和印信带了过来,并例行问了他几个问题。
或许是暂时不想让他离开学宫,学宫方面还特意给他安排了一个居所。
这倒挺符合他心意的。
现在夭螈的事正闹得沸沸扬扬,虽然不知道上次神尉军的人找他干什么,可或许此刻还未放弃,而住在学宫里,正好回避掉这些事。
那师教知道自己就是来走个过场,结果上面早就定下来了,所以也没多问,几句话之后就草草收场。
只是在临走时,他告诉张御,按照规矩,辅教身边可以配一个助役,酬劳由他自己负责一半,学宫承担另一半,若是他没有合适人选,也可以从学宫的役从当中挑选。
张御送了其人离去后,回到茶室内,坐在那里静静思考问题,在又一杯茶品完之后,他才从这里出来,移步往学宫给他安排的居所走去。
这一处居所位于学宫偏南方向的一片小台地之上,住在附近的也多是学宫的辅教,周围林荫遍布,清泉潺潺,到处是缤纷花树,气温也十分适宜。
他见这里不错,当即吩咐人手去把自己的行李都搬过来。
在把一应杂事都是处理好后,他来到居所最上方搭着花架的天台上,拿出纸笔,描摹勾勒着入目所见的景物。
瑞光四季如春,晨光中的泰阳学宫被色彩绚烂的树木鲜花所拥簇,无疑是极美的,他心中真心希望这份安宁美好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待收起炭笔时,已经临近日中了。
他没有去进午食,而是服用几枚丹丸,到静室中呼吸吐纳一会儿,顿感觉神思清明了许多,心下转念道:“现下既然我已在学宫里站住了脚,前面已无阻碍,当是时候去往玄府修习新法了。
“玄府”是传授新法的所在,这处地界就位于泰阳学宫之内。
在外界看来,此地很是神秘,可在学宫内部,却并不是如此。
这里其实就相当于学宫内的一个学习专学的地方,只是地位有些特殊罢了。
理论上凡是在泰阳学宫的人,无论你是学子还是师教,都是可以去到那里学习新法。可到底能不能入门,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缘法了。
张御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纸笔,认真写下了一份向玄府申求学习新法的拜学贴。
接下来他又誊抄了两份,仔细检查过后,见没有什么问题了,便就推门而出,往专门负责此事治学堂而去。
拜学贴只能在每年的二月十五之前递上,如果错过,那就要等到明年了,不过现在时间还算充裕。
学宫内负责处理内外事务的阁堂大多都在学宫东南角上,治学堂同样也落在此地,距离他的居所并不远。
因为事先看过学宫的布局图,加之又亲手画过一遍,他对学宫建筑的分布已算得上了解,所以很快找到了治学堂的所在。
进入大堂后,他道明来意,就将拜学帖递了上去。
收下拜贴的是一位年轻的宋姓辅教,他笑道:“张辅教请耐心等候,所有拜学贴都需先呈送给各专学的学令过目,待有了消息后,我会及时通传你的,若是顺利,大概这几日间就有结果了。”
张御合手一揖,道:“那就拜托宋辅教了。”
宋辅教连道客气,按照礼仪,他亲自将张御送到门口,而后再返回堂中,重又坐了下来。正在他要在处理那封贴子时,忽感有异,抬头一看,却见一个面容方正的中年师教站在那里望着自己,连忙站起一揖,道:“汪主事。”
汪主事面无表情道:“把方才那封拜学贴拿给我看。”
宋辅教忙道一声是,双手将贴子捧着递上来。
汪师教拿入手中撇了眼,面上忽然露出厌恶之色,道:“此等走捷径入学之人,就不配在学宫里修业!”说着,他把这封拜学贴往袖子里一塞,就转身走出去了。
宋辅教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先是一阵心慌,随后就陷入了矛盾之中。
怎么办?
看汪主事那模样,分明就是要将这事搅和了,那自己要不要把这件事告知张御一声呢?
可是这样做,会不会得罪汪主事?
他知道张御是通过自荐进入学宫的,本身在这里并没有什么背景,而汪主事,不但是治学堂的主事,听说还和一些大人物走动频繁。
所以这个决定并不怎么难下。
“算了,张辅教若来问,我便说已把贴子送上去了,且今年错过,他明年也是一样可以投递拜学贴的,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
……
玄浑道章 第十三章 礼从道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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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御在从治学堂出来后,就往居所回返。
他此时并不知道放到治学堂的拜学贴半途就被截走了。
不过他从来不会把成败寄托在别人身上,尤其遇到重要的事,他从来都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两天后他会再去一次治学堂,如果那时候没有等到回复,那么他绝不会坐等,而会再拿一封拜学贴,亲自送到玄府去。
事后就算有人说起来,他也能找到充足的理由。毕竟一开始他就是按照学宫的章程办事的,只是后来迟迟得不到结果,眼前期限将近,才不得不做出如此选择。
这回来的一路之上,行人渐多,他免不了会碰到一些路过的学宫的同僚。
这些人见他丰姿神秀,卓尔不凡,惊叹之余都会停下来与他见礼,不管对方身份如何,他都会不卑不亢的回礼。
就在他将要回到居所的时候,却见前方一个凉亭底下,站着一个身着白色深衣,仪姿端庄的女子。
“辛师教?”
张御一讶,认出对方这那天论辩台上的女师教辛瑶,看这模样,倒像是专门等在此处的,
辛瑶今天没有戴眼镜,眸子格外清亮,她淡淡道:“张辅教,那天你入门三揖,此是古夏旧礼,自有其所指,就是不知道你拜的是‘君、长、师’、还是‘道、德、知’?”
张御心下一动,正声回道:“自然是道、德、知!”
辛瑶平静道:“明白了,多谢张辅教如实告知。”她万福一礼,就转过身,沿着花径小道离去了。
张御若有所思,他从辛瑶身上看到了一种既是熟悉又是陌生的感觉,再加上所提的这个问题,所以他能够确定,这位一定与玄府有着什么关系。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太过出乎意料的事,因为他之前以凡人之身斩杀了夭螈,现在这件事又正在发酵,玄府那边一定是会对他有所关注的。
不过不管他人如何,他只需按部就班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回到居所后,稍作洗漱,在案后坐下,思考片刻,拿了一叠纸过来,在上面开始写各种药材名。
他那丹瓶中的丹丸已经剩不了几粒了,现在需要重新调配。
这丹药这是他原来那位老师所赠,名为“元元丹”,两三枚下去就能充壮根本,十分有利于他聚炼神元,一直以来,他就用这个代替日常进食。
当然,他并不会苛待自己,若是遇上美食,他也是不介意品尝一番的。
只是一会儿,他就写了数页纸下来,这里面并不全是丹丸的配置药材,还有一些是故意混在里面的,免得让人看出原来的配方。
他并不担心瑞光城中买不到这些东西,这里水路海路都是发达,汇聚了都护府大多数货物,况且而且玄府一定也有类似的丹药,肯定也经常会派人出去采买,所以应该很快就能凑齐。
这时听到外面有声音,道:“主人在家中么?”
张御心思一转,将桌案上放着的两封拜学贴收好,走出去开了门,见一个二十多岁,同样身着辅教衣袍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外。
其人对他拱手一揖,道:“在下钱昌,就住在右去三十步外那座陋舍中。这里院落久无人居,今日忽见有了主人,故此特来拜访。”
张御合手回揖,道:“既是邻居,那请进来一坐吧。”
钱昌客气几句,就随他到了屋内,他目光迅速在四下转了一圈,咳了一声,从袖中取了一罐茶叶出来摆在案上,“这是家乡自种的茶叶,不值几个钱,张兄不妨一品。”
张御请了他坐下,因为方才住进来,也无物招待,就把钱昌带来的茶叶泡上待客,闲聊了起来。
待一杯茶喝完,钱昌眼珠一转,道:“今日与张兄聊得高兴,心中有了几分诗兴,只怕回头没了心境,想问张兄借纸笔一用!”
张御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就将他带入书房之中。
钱昌眼一拐,就看到了桌案上的几张纸,他咦了一声,抢上前去拿起看了看,惊叹道:“好字啊!好字!”旋又露出疑惑之色,“这是药方吧?张辅教可是有什么不适么?”
张御道:“只是一味提神醒脑的药罢了。”
钱昌道:“这么多药材,张辅教还没有助役吧?不如我让我的助役替你跑一趟如何?”
张御道:“既然钱兄愿意帮忙,那御在这里谢过了。”
钱昌连称不用,下来他拿过纸笔,装模作样写了一首诗,再又聊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张御私下猜测,这人应该是学宫方面派来的,可能是有些人对他不放心,或许是想看看他在做什么,也或许是想抓他一些把柄,好更好控制他,只是这个人的演技略有些浮夸了,自我修养还不够。
不过他也是在想,自己是否要找一个助役了,这样许多杂事就可以交给其人去办,自己可以从中抽身出来。
可再一转念,决定还是先放一放,学宫之中的人很难真正信任,可以待进入玄府后,获得一定自保能力之后再说。
泰阳学宫,东廷玄府。
这里位于学宫的正北面,是一处有着城台外郭围绕,内里拥有三座殿阁的庄严宫殿群。
其所在的位置,可以说处于天夏礼制的首位,事实上,整座泰阳学宫就是围绕着这处扩建出来的。
事务堂上,玄府主事项淳此刻正在审阅今年送来的拜学帖。他看得十分仔细,每一张翻过,都会亲笔在上面写下一行评语。
待把最后一张拜帖批过,他看了看帖匣,那里叠起大概有十指厚,不由颌首道:“今年欲来我玄府修业的学子比往年多了不少啊。”
坐在对面的许英却是不屑一顾,道:“就算来得再多又有什么用?能够潜心修行,坚持到最后的人又有多少?大多数人连大道之章都无法感应,更用不去说阅读章法了。如今的学宫学子,内心真正看重的只是自己的仕途,便有英才,也不会在此辈之中出现。”
项淳摇头道:“师弟,你太过武断了,你我难道不是这么过来的么?”
许英反驳道:“可我们师兄弟从小就跟在老师身边,耳濡目染,这才没有偏离正道。”
项淳抬眼看了看他,道:“你又要拿那个季家儿郎来说话了?”
许英理直气壮道:“项师兄,我和你说过的,季师侄从小经由陈师弟教导,他自身也的确是一个杰出俊才,若说谁能撑起玄府下一个甲子,扛住神尉军的压力,那你我之后,就只有他了,陈师弟被那个叛徒害死了,现在我们有责任教导他,我已经决定了,过几天我就会亲自去把他接到玄府来。”
项淳沉思片刻,道:“也好。”
许英欣喜道:“师兄,你同意了?
项淳道:“我也想看看被你夸得这么好的年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但是你千万注意自身安危,陈师弟不在了,我不希望你也步上后尘。”
许英一挥手,道:“师兄放心,那个叛徒恐怕还看不上我。”他精神振奋道:“而且能把季师侄接来府中,没了我许英也算不得什么。”
项淳看着他激昂模样,语重心长道:“许师弟,不要把某个人看得太重,人才固然越多越好,可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明白呢?浊潮正在退去,都护府若重归天夏,那神尉军又算得了什么?”
许英却毫不客气道:“可万一天夏不在了呢?自从陈师弟故去,我就知道,我们靠不了别人,只能靠自己!”
项淳没有与他争辩,微叹道:“就算如此……”他指了指那贴匣里的名帖,“这些学生中也未必没有良才美质啊。”
许英一脸的不以为然。
项淳一看就知道他对自己的话根本没听进去,心里也是颇为无奈。
此时一个助役走了进来,躬身把手中贴书往上一递,道:“学令,又有一封拜学贴送来。”
项淳有些奇怪,拜学贴大多是一起到的,单独送来的,那就是没有走学宫的途径,而是由玄府中的某一位推荐来的,这说明帖子的主人可能有什么独特之处。
他也是重视起来,把名帖拿来,仔细过目。
“哦,还是一个辅教?嗯,还是通过自荐进入学宫的,倒是少见。”
许英得了自己想要的,本来已经准备离开了,一听这话,却又转回来了,道:“师兄,你说的这个人我知道,听说前段日子那头夭螈就是他杀死的。”他嗤了一声,道:“区区一个凡人就,能杀死灵性异怪?也就是骗骗寻常愚夫罢了,说不定这是神尉军有意安排的,玄府不能收下这种人。”
项淳皱眉道:“师弟,你太偏激了,只要不是异神教徒,哪怕他真与神尉军有关系,愿意入我玄道的,玄府都可以接纳,你也知道,但凡心思不纯的人,在我们这条路上是走不了多远的。”
许英坚持己见,道:“总之这个人来历不明,绝对是有问题的,师兄便是选择接纳,那我也会盯着他的。”说完之后,他就甩袖出去了。
项淳摇摇头,又把手中的拜学帖认真看了一遍,当他看到张御精通古代博物学,还懂许多土著部落的语言时,身躯不由坐直,神情也是认真了几分。
“这个人必须招进我们玄府!”
他想了想,提笔在上面写了一条批语,再用过印后,就交给助役,叮嘱道:“尽快送到那位张辅教的手里,不要耽误了。”
……
……
玄浑道章 第十四章 宣文查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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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从玄府出来的回贴就由专人送到了张御手上。
他本以为这件事情恐怕会有些波折,可没想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他翻到回贴印鉴处,见上面的盖印是“项淳”二字。
玄府如今的格局他在进入学宫后就设法打听过了。玄府真正的执掌很少露面,也并不怎么管事,主持日常事务的,是他的几名学生。
项淳就是其中最为年长的一个,也是现如今玄府的实际上的主事者。
而在那盖印之下,还有几行批言,他看了看,上面先是说了几句勉励之语,随后言及玄府开府之日是在月中十五,届时可来一试道缘,若不至,则可明年再投拜书。
上面的用语并没有什么华丽辞藻,而是平直浅白,字也是写得端端正正,可以看出对方是个做事认真,又较为务实的人。
他把回帖收好,思考片刻,就于心下一唤,顿时光芒映耀,大道之章就随之浮现了出来。
现在道章上面漂浮有四个章印,分别是“雷音”、“语韵”、“真息”以及“剑驭”。
那“真息”章印,其实就是他一直在修持的呼吸吐纳术。
在这一门技巧上面,他没有投入过任何神元,章印一出现在道章之上就是光芒烁烁。这说明以他现在的身体,只能将这个技巧修炼到这个地步,再下去也就是维持而已,不可能再有什么长进了。
要想再往上走,除非他能突破自我,打开身体的极限。
可矛盾的地方在于,这门呼吸法的本身,就是用来打破这个束缚的。
当初他练了两年没有成功,他的老师就断言他没有这个天赋,无法接受自己这一脉的传承,旧法一路也就走不通了,所以后来又传给了他新法的入门窍诀。
他的老师曾告诫过他,不要试图用大道之章来提升呼吸法,因为那很可能导致不可预测的后果。
他牢牢记住了这一点,没有随便去尝试。
只是现在这四个章印中,有三个都是焕发出了灼灼亮芒,唯独那剑驭之术还是黯淡无光,一眼望去,感觉实在太不协调了!
他查验了一下,这几天静养精气神后,自己的神元多出了一点,不过只是这是他自身凝炼出来的,要想恢复,至少要数月甚至半年时间。
这里也不是没有办法,就是去找更多补充的神元的物品。
自从见过那瘟疫之神的神像后,他结合以前所获得的相类物品,心中有了一个想法,不过这里还有待验证。
他心神一转,身周围的光芒便就敛去,探手从案上拿起图鉴看了起来。一直到了人定时分,就入静室打坐去了。
到了第二天清晨,他从定坐中醒来时,发现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他起身洗漱,照例服用了几枚丹丸,拿了一把油纸伞,便就准备出门,可就在这时,外面有敲门声响起。
张御将雨伞搁在门边,把开一门,就见一名带着斗笠,穿着雨蓑的助役站在庭前,手中捧着一个精美信匣,道:“张辅教?这是学宫外来寄来的书信。”
张御接了过来,又在助役递来的漆牌上签了自己的名姓,道一声谢,关上舍门,重又回到静室中坐下。
他将信匣打开一看,发现是寄信人的名字是赵相乘。信中语句不多,只说是有事与他相商,希望他这两日出来一趟,在庐安居碰个面。
“不定是夭螈的事有结果了。”
他寻思着这两天正好有暇,假如学宫方面允许,那就抽个空去见次面。
他一抬手,正准备将信放回信匣中时,忽然间,却是动作一顿,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想了想,又将拿书信至面前。
在反复盯着看了几遍后,他终于发现刚才的违和感出现在哪里了。
问题出在纸张和笔墨上!
赵相乘这个人的行事作风较为传统,吃穿用物全都是遵循着天夏的旧时风俗。
给朋友或者相熟的人写信,有一定讲究的,用什么样的纸就需搭配什么样的墨,有时还需搭配相应的笔体,这封信的纸墨一看就是只挑贵重的,而不讲究其余。这放在同样遵循天夏旧礼的人眼里,就有些不尊重了,赵相乘是绝不会犯这种错的。
便不提这个,面前这只信匣也着实太华美了,赵相乘所用之物虽也精致,但绝对称不上奢华,这东西看去却像是要迫不及待证明自己的价值。
而且信中就寥寥几句话,内容看似简练,可细细品读,更像是怕写多了漏底。
随着疑点的逐渐出现,他发现的破绽也越来越多。
此时他已能断定,这封信不是赵相乘送来的,只是有人托名而为。
那又会是谁呢?
能知道他与赵相乘相交,还能查到他之前住在安庐居的,又能伪造书信,直接送到学宫来,答案已是呼之欲出了。
神尉军!
他心下暗想:“虽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可最近如无必要,看来还是待在学宫为好,等风头过去再说。”
他朝外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外间天青如洗,已经方便出行。
想了想,他还是带着雨伞出了门。
雨后的石板路湿漉漉的,路两旁是一株株金梧桐,此刻空气清新,鸟鸣阵阵,澄澈静幽,带着一种超脱尘俗的意境。
沿着这几能洗涤心灵的道路行走,他来到了宣文堂的门前,这是学宫归纳文档、收藏书籍的地方。
泰阳学宫拥有整个都护府最多的文册典籍,关于许多旧时的记载只能到这里来查找,他之前翻阅的那本异怪图鉴,也是从这里拿到的。
他走入大堂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颇有魅力的中年男子上来与他客气打招呼。
这个人名唤屈功,是宣文堂的管事,他之前来这里借阅图鉴时,曾与其交流过。他发现这个人为人风趣,知识渊博,思维敏捷,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做个师教也是绰绰有余,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只是在此负责看理文籍。
他问屈功要了一间单独的静室,然而就在助役帮忙下取来了一大堆文档。
让助役离开后,他便在案后坐下,一册册的仔细翻看起来。
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文册被人挪用一事,就算他现在已经成了学宫的辅教,可这件事并不是不打算追究了。
文册被盗取的时间最有可能是发生三年前,要是按照这个推断,那么对方现在说不定还在泰阳学宫内进学,所以他大可以从大玄历三百七十年的学子的进学记录上查起。
他翻下来,见这一年之中,共有三百二十七人入学,如果一个个去查证,既浪费时间,又缺少线索,所以他决定先从籍贯着手。
他所出生的小镇过去的二十年中只有他一个人过了选试,所以不可能再有另一个相同籍贯的人出现在文籍记录上。假若有,那极有可能就是盗用他文册的那个人了。
可是这一遍查了下来,却没有任何发现,于是他又把查找范围扩大到了五年,可同样没有任何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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