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道止道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玄惪
以道止道
作者:玄惪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第一章 狍子与少年
青麓山。
东南山脚,落风坳。
每年这个时候,大雪总会如约而至,一晚的瓢泼洋洒,席卷披盖着清冷白衣的小山村在山脚下显得格外静谧。
暖人的晨光披拂,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感到舒适的早晨。
在村子的尽头有一株新栽不久的槐树苗子,这是从村头那颗老槐树上截取下来的嫩枝,青翠娇嫩的扎根在一间院子旁。
这是一座由黄泥和碎石混合砌成的青黄色院落,与村子距离也只有百来步的距离,与周围错落有致的屋子对比显得有些单调。
房顶已经盖满了积雪,屋檐边堆积得厚实的积雪滑落下来,露出屋檐边几块青色的瓦砾,清晨的阳光正一点点驱除黑夜的寒意,一切都似乎还沉睡在暖人的被褥里。
突兀的,从那间青黄色的院落中传来一声撕裂的嚎叫,之后戛然而止。
院中,一个身形瘦削的少年半跪着身子,微微喘着粗气,随后站起来,放下了手中两指半宽的剔骨刀。
“呼......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这么久了。”
少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长出了一口气,阳光斑驳的洒在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一张清爽而干净的面庞,“不过还好,总算不用像前一世体弱多病。”
“怎样,小子,今晚弄什么好吃的孝敬孝敬我老头子。”
这时从屋里传出了一个苍老而略显浑浊的声音,随后就见一个老汉掀开棉布帘子,走到院子中的一张老旧的藤椅旁躺下,就着冬日里舒服的晨光,“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说话时扯着大嗓门,露出满口的黄牙。
“您老稍等,今晚就给你弄个烂炖狍子肉。”
少年跺了跺脚下的廉价牛皮靴子,揉揉发麻的双腿,见这老汉模样,只好耸耸肩,无奈道。
少年名叫宁七,在他十岁时就被老汉收养,所以就认了这个便宜爷爷,宁七也不知道老汉全名是什么,老汉没告诉他,宁七也没问,不过村里人都叫他李老头,宁七也跟着这样叫了。
不过说起他自己的名字,在他小的时候问过他爹,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不过他父亲告诉他,只因他是他们家第七代单传,所以才单取一个“七”字。
这让知情的李老头不时会拿这事调侃宁七,是不是他以后的子嗣要取一个“八”字,那怎么想怎么怪异。
李老头听闻今晚伙食不错,“嘿嘿”笑了两声,挤得脸上的抬头纹跟青麓山脚下的沟壑一样清晰可见,整个人虽说眉毛头发都已灰白,但脸膛仍是紫红色的,显得神采奕奕,显然被宁七孝敬得不错。
宁七轻吸了口气,重新拿起石磨旁的剔骨刀,看了下地上的狍子,这狍子是宁七在青麓山外围打猎时碰见的,当时这狍子已被冻得奄奄一息,没想到碰见了宁七,正好便宜了他。
只不过宁七在院中要解决它时,这垂死的狍子反倒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让宁七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看着地上渐渐冷去的尸体,宁七长叹了口气,随后蹲下,一手按在狍子头上,一手放在胸前,捏了几个怪异手势,眼睛微闭,嘴里念念有词。
李老头对于宁七的习惯见怪不怪,眼白一翻,玩心大起,同样学着做了几个手势,嘴里叨叨起来:“四大开朗,天地为常,玄水澡秽,辟除不祥,双皇守门,七真卫房......拔一切业障根本得净土,助成往生之志......”
故意絮叨的怪异语调念叨一阵后,李老头李老头对着宁七挤眉弄眼,一副贱笑模样。
“嘿嘿,小子,我学得怎样,这什么......安魂咒念的,貌似你怎么跟村里那些老太婆一样神神鬼鬼的,你不会年纪轻轻就看破红尘了吧,我老头子还等着你娶媳妇呢!”
“这咒法不知是那孙大娘从哪里搞来的,当初你非要缠着那老太婆教你这个,现在你念起这个,再学个跳大神,都可以弄个驱鬼做法的道士当当了。”
听到李老头的调侃,宁七也觉得有些好笑,当时少年心性,觉得这个咒法念起来很押韵,很有趣,还被孙大娘忽悠成小山村的习俗,等到他稍微懂事时发现这个习惯已经改不了了。
安魂咒法整篇原文下来,大意是驱除怨念,灵魂得到安息的意思,不过有没有效果,也没法验证。
所以宁七只好勉为其难将其当做有这效用了,其次,好歹也是对食物的一种尊重嘛!
祈祷完毕,不理会李老头的唠叨,旁边的李老头见此也不意外,顾自得意。
正当这时,门外传来了一连串清脆稚嫩的嬉戏声。
刚下完大雪的天气,显得格外晴朗,这时候就是村中孩童最为撒泼的阶段,不用大人们严声厉喝,都似约定好的一样早早地钻出了被子。
厚实的棉袄将他们包裹的似小粽子一样,积雪堆积得能把他们的小腿陷住,颇为艰难的“跋涉”之后通红的小脸上满是激动的欢乐。
“李老头,不知羞,
老来春,没婆娘;
缘愁似个长啊,头发掉光光,
哦,掉光光!”
在孩子们假装正经的声音下,几声富有节奏感和韵律的打油诗绕过院门飘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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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百锻刀
忙活了大半天,夕阳的余晖给院子披上了一层暖黄。
那炖煮的狍子肉已经熬得透烂,浓郁的肉香已铺满整个院子,李老头早已在院中的桌旁坐定,嘴上早已催促地嚷开了。
“小子,怎么这么慢,快,麻溜地把菜端上来。”
“来了!”
随着宁七一声吆喝,码得整整齐齐的狍子肉上桌,色泽红亮,芳香浓郁,肉汁流淌在金黄色的外皮上,在阳光下如玛瑙一般透亮,有种撩人的香味。
随后急忙走回炉灶旁,宁七哈哈气,搓了搓手,用围腰将炉上的砂锅端起,熬了三个时辰的白稠骨头汤,锅边贴着几张玉米饼子,烤得焦黄酥脆的饼子大半截泡在汤里,香甜滋味扑鼻而来。
“金酥玉皮软香脯,最是惹人醉。”李老头夹起一块软弹的肉块感叹,就着开胃的汤水低头甩开牙帮子吃起来。
“粗秽!”宁七怎不知他污言秽语的诗句。
“嘿嘿。”李老头抹了一嘴的白沫,笑道:“想我年轻时多风流,今日我就教你这大秀才几句。”
舔了舔油腻的满口黄牙,张嘴就道:“无美令人俗,无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美女焖狍肉。”
眼角扬起,得意一瞟,李老头哼哼道:“怎样小子,不比你家秀才出身差多少吧。”
“粗俗!”宁七无奈,李老头如果能有十分文采,那一分不少都是在勾栏之所学来的。
看着宁七坐下,李老头似乎觉得少了点什么,随后一拍脑袋,变戏法般将一坛酒放在桌上。
看坛子上还沾黏着几颗泥土,宁七放下手中筷子,面无表情道:“你又将我的藏酒挖出来了。”
“哼,宁小子,你将酒埋在屋子后哪能瞒得过我老人家,嘿嘿。”李老头吹掉坛口的些微泥土,心急地揭开了牛皮纸,顿时,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弥漫了整个小院
随后他摇头晃脑道:“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作酒筹。”
“庸俗!”见他目中含光,宁七哪里不知他话里有话。
坛子倾斜,一股如白玉般透亮的酒液已倒满了桌上瓷碗,老头子浑浊的双眼顿时亮了亮。
这名为青麦白的酿酒颜色不似平常的透明无色,淡淡的奶白色,却有白玉般温醇之感,一看就是好货色。
这是宁七独有的秘方,主要是青麓山中独有的白芷香草,光光白芷香草就有二三十种分类,再配合其余十余种药材和香草,也就每年正月时宁七才舍得拿出来小酌一杯。
“哎,老头子,慢着点喝啊!”宁七对李老头揶揄道。
“哈哈,省得!”话音刚落,李老头顿时呛出一嘴鼻涕,嘶哑着嗓子叫骂道:“小子,你竟然在我的杯子抹辣椒!”
“哦。”宁七一脸淡然,“都叫你慢点喝了,只是一个小小惩罚而已。”
“你不都编排了老子我一首打油诗吗,现在村子里那王寡妇我都没脸去见了,这还不够现在你小子怎么那么小心眼,尽是背后阴人的损招。”
李老头脸色通红,唾沫星子乱飞,满眼的愤怒,恨恨的为自己斟满一杯青麦白,一口饮尽。
“爽!哈哈,实在是爽!色清如水晶,香醇入幽兰,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见几回啊,小子,我这次就原谅你了。”
“就知道这样!”宁七见李老头前后两个样,摇了摇头,见怪不怪。
“小子,这酒放在青山城里都能卖上百两纹银,如果与佳人对饮,那更是惬意啊!有道是‘醉后倩人扶去,树梢新月弯弯’,嘿嘿!”
“俗气!”宁七冷眼相看。
“雪莹玉体透房帏,禁不住魂飞魄碎,那等滋味,啧啧!”
提起青山城,李老头就忍不住絮叨起来,“小子,要不要我带你去那儿的风尘花柳,叫上花魁谈琴弄诗一番。”
“鄙俗!”见他一句不离粗秽,宁七无感。
不理会老头子,自顾自斟上一杯青麦白,呼”的一声,丝丝冷气合着甘醇的酒液滑入喉间,宁七也不禁打了个激灵。
“入口时香醇,入喉时爽冽,清冽又回味绵长,虽然不像老头子你说的那么值钱,但十余两银子还是够的,只是年份短了点,不然口感会更加绵醇了。”
“小子,人生得意须尽欢嘛,来来来,让老头子我尝尝你的手艺。”
李老头眼睛乱瞟着扯开话题,然后迫不急待将一块饱满的狍子肉塞入口中,还滋溜滋溜地使劲嘬着粘在筷子上的汁水。
宁七看着李老头心虚模样,也不禁会心一笑,享受着夕阳带来的独有的温和,也夹起一块狍子肉。
“纤手搓来玉色匀,碧油煎出嫩黄深。夜来春睡知情重,压扁佳人缠臂金。”
“粗鄙......”李老头差点将口中酒液吐出,看着吟诗完还一脸平静的宁七,呵呵称赞道:“这文辞造诣,还有这脸皮,有我几分功底......”
......
酒足饭饱,李老头拎着多年的旱烟杆,迎着夕阳最后的余晖,不知又去找哪家的俏寡妇畅谈人生理想去了,晃晃悠悠的迈着八字腿,身后飘出一曲咿咿呀呀的小调。
宁七把狍子的两条后腿割下来熏制成了腊肉,挂在屋中的横梁下,作为今后的肉食。
随后带着几斤狍子肉和那张处理好的狍子皮就出了门。
沿着门前延伸至村中的碎石路,宁七脚步轻快而平稳地走至靠近村子北边的一间石瓦房。
“铛,铛”两声扣门声,随即,屋里传来了声苍老的声音。
“谁啊”
“孙大娘,是我,宁七。”
“啊,是小七啊
第三章 修炼
宁七顺着武叔眼神方向望去,却是一位少女站在屋外树下,圆圆鹅蛋脸,两眉弯弯,周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两颊红晕,长得也是颇为秀丽,望着宁七,眼里尽是羞涩。
宁七一愣,脑子里想法不禁冒出:“武叔不会是说他女儿吧!”
身子顿时一激灵,收起百锻刀,连忙抱拳向武叔说道:“武叔,侄儿家里还有事,今日多有不便,望武叔海涵。”
说完走过院中,向树下少女微微揖礼,就向门外走去。
那少女见宁七要走,急道:“宁七大哥!”
见宁七脚步不停,少女努了努嘴,转向武叔,跺着小脚道:“父亲......”
武叔也不禁右手抚额,满脸苦笑,“我也想收宁七做女婿啊!”
想当年这小子独自进山,数天后带出了一只青麓山独巨狼,不过他身上也伤痕淋漓,右手尽数骨折,左手也折断了三根手指,胸口更是有两个血淋淋的大洞,被人发现时已经昏倒在山脚下。
可那么重的伤势最后竟是让这小子吊过一口气来,武叔走商那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命硬的人。
要知道青麓山巨狼也需五六个全副武装的练武之人才能制服,更别说巨狼乃群居妖兽了,真不知这小子是怎么活下来的,村里的同龄人跟这小子一比,还在玩泥巴呢,怪不得他女儿看对眼了。
……
从武叔家里走出,天色已暗,点点繁星挂在空中。
这年头,长得好看引人关注就算了,就我这幅模样充其量只能算作普通啊,也没什么特色,怎么也这么麻烦。
响起武叔家的女儿,宁七暗自苦笑不已,这年头,村里上门跟他说媒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
缕缕寒风凛冽吹来,宁七紧了紧身上发白的棉质衣裳,向自家院子走去。
推开院门,没有灯光,借着点点星光,整个院子显得沉浊昏暗,只有明灭闪烁的火星飘在空中,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艾草烟味。
“回来了。”
“嗯。”
“怎样”
“百锻刀已经到手了,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是有点吃力,不过等突破到练筋阶段,应该是适用了。”
火光一闪,渐渐旺盛的火苗照亮了小院,宁七拿着煤油灯走到躺在藤椅上的李老头旁,把煤油放平在石磨上,将背后的百锻刀解下递给李老头。
李老头掂了掂百锻刀,单手一拍藤椅扶手,凌空而起,离地一丈后,化作猛虎下山之势,手中单刀怒劈而下,“呲”的一声,刀未触地,凌厉的劲气已将地面刮出一条深达半寸的裂痕,直至延伸至院墙。
“刀刃锋利,刀背厚实,可撩可扎,可劈可砍,是把好刀。”
双脚落地,李老头把百锻刀扔回给宁七,身子却瞬间佝偻了下去,猛地咳出一口黑血。
宁七见状一惊,连忙走上去扶住李老头,把刀放到一旁,不轻不缓拍打着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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