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浑道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误道者
她把军玉符拿下,走到一只寒江虫前,用手指一敲,霎时一道明光闪过,那上方甲壳以堆叠方式往两旁层层分开,露出了里面的黑色软座,便侧身道:“张士君,请。”
张御走了上去,并在软座之上坐下,便立刻觉自身被微微包裹住,感觉较为温软舒适,倒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冷硬。
温仪随之坐了进来,她把手放到前方的玉臣上,甲壳缓缓收拢,但是视线并未受到阻挡,虽然微微黯了一下,却依旧能够清晰看到外面的景物。
她这时似想起什么,看了看张御,道:“张士君,稍候若是遇上什么事,请勿动用法力心光,交由我来处置便好,若还请包涵。”
张御微微点头,他看得出来,这个造物也是半个生灵,其显然与之前所乘坐的飞舟不同,内部经受不起心光力量的冲击。
温仪纤手再是一搭玉臣,寒江整个身躯微微支起,从舱中稳而快的爬动出来,到了外间,两排透明薄翼自两端分出,快速振动起来,片刻之后,已经腾行在空,它灵活的在藤枝密布的林地之中穿梭,待从岛上树林之中出来,速度陡然加快,往对岸陆地飞驰而去。
张御注意到,在海面腾掠的时候,时不时亦有类似寒江虫的造物飞过,显然是海上巡守,不过一如温仪所言,没人上来拦阻他们。
不过寒江虫并没有往人口密集的城府中去,而是往一旁偏离,在行驰数个时辰之后,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在一处郊野稳稳停了下来。
寒江上方的甲壳分开,温仪自里走了出来,站在一侧,道:“张士君,前面是巨州安寿郡下的芦良镇,距离位于巨州的青阳玄府已是不远了。”
张御此刻也是走了出来,他望了一眼四周,才道:“温从副,方才在舟上我知不便多问,苏校尉要我先走,是为了避开什么?”
温仪没有回避他的疑问,认真道:“是为了避开‘检正司’,他们对于修炼者并不友好,特别是对于张士君这样拥有强大神异力量的中位修士,更可能被他们所针对。”
她这时从腰槽中拿出一本小册,双手捧起,递至前方,道:“这是关于检正司的一些记述,是苏校尉让我交给张士君的。”
张御接了过来,看了一眼,便收入了袖中,而后抬手一礼,道:“多谢温从副一路相送。”
温仪身为光烨营军士,本当行军礼,可她此刻却是万福一礼,仪态优美自然,她道:“张士君言重了,祝士君一路平安。”
她与张御别过后,回了寒江之上,片刻之后,薄翼振动,便又飞腾而起,往来处归返了。
张御往远方望有一眼,天边的夕阳正悬挂在平原之上,霞晕晚云,风送清爽,道边几株挺拔的杨树被镀上了一层金红色,他看了看前方一处屋舍连绵的小镇,便往那里走了过去。
此时他的脚边传来喵的一声响,妙丹君现出身影,在那暖融融的夕阳光芒中跟随在了上来。
就在张御离开泊舟天台后未久,一队穿着黑色棱织服,身背铳剑,戴着黑色皮手套的走了进来,无论男女,他们面色都是透着一股严厉肃穆,令人望而生畏。
其中一个脸庞轮廓分明,眼神犀利,神情冷硬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正要走出来的人众,他抬手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人立刻涌了上来,封锁住了验检口。
他冷声道:“分头检查,不要漏过一个人,所有人都必须采血检验。”
这时有一名队卒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神情一变,哼了一声,命令一个从副走在这里,自己则带着两个人直接往云母号停泊的地方而来。
舱门前守卫见他过来,倒也没有阻拦,直接放他入内。
中年男子沿着舱道走到主舱之中,见苏芊坐在软椅之上,修长双腿交叠而放,正惬意的喝着一杯热饮。
中年男子看着她道:“苏芊,我要一个交代。”
苏芊略显慵懒道:“你想要什么交代?”
中年男子厉声道:“这舟上有一名中位修士,你为什么放他提前离去?而不经过我检正司的检查?你这样是违反了青阳律令!万一这个人有问题,你知道会造成多恶劣的后果么?”
苏芊一挑眉,道:“郑纠,别给我戴帽子,我可没有违反规矩,这位张先生是一位夏士,按照天夏大律,夏士若非国召,则有‘避礼不拜,审置不往’之权,还有,我是光烨营玄甲校尉,你要觉得我有罪,那就去找凌霄军监军,没事别来烦我。”
她放下热饮,“哦,对了,那位张士君应该是去了青阳玄府,你要是有胆子,大可以去玄府拿人么。”
郑纠冷冷看她几眼,道:“走。”
他转身就走了出去,他身后一个随从道:“司查,我们就这样算了?”
郑纠冷声道:“光烨营属于凌霄军,我们现在不好拿她怎么样,不过监御使如今正和玉京沟通驻镇军的审置权,她得意不了多久了。”
随从道:“那司查,走掉的那个人怎么办?要追么?”
郑纠的眼睛眯起,道:“夏士……哼!你稍候查一查这个人在哪里落脚,我们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好。”
……
……
玄浑道章 第四章 芦良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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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必须采血?”
一名来自东廷而来的事务官吏愤懑问道。
“我们是为了防止有外敌冒充天夏子民,混入青阳上洲,你们唯有经过采血检正,才能进入内陆。”一名身着黑衣的检正司队卒如此回答。
他虽然说得有些道理,可是态度十分不友好,而且看众人的目光犹如看待一副看待罪人的样子,让所有人心中都感觉很不舒服。
范澜站在远处,对着一名泊台的属吏问道:“这位长吏,不知他们是什么人?”
属吏看了看四周,小声道:“那是检正司的人,别惹他们。”
“检正司是干什么的?”
范澜了解六十年前的天夏各洲属部,可从没有听说过检正司。
属卒道:“他们来头可大了,是直接归属监御使统属的,
范澜想了想,试着问道:“我们是玄府的玄修,难道也要受此管束么?”
那属吏表示对此无能力为,并看了看他,道:“玄府的人,也不能违反青阳上洲的律令啊。”
范澜拱手一礼,道:“多谢长吏了。”
回到泊台之上,玄府一众人等正等在此处。
齐武问道:“师兄,不知是什么情形?”
范澜将打听来的事说了一下,
齐武道:“那师兄,我们下一步怎么做?是让他们采血么?”
范澜摇了摇头。
身为修炼者,不用说鲜血了,就是身上毛发指甲都不能让人得去,因为不说其他修炼者,就连异神能通过这些东西直接算计到他们本身上面,所以他对这种举动是十分排斥的。
要是他自己也还罢了,还有五十名年轻弟子,这是他不能允许的。
他道:“先等一等,不着急,我们虽然到了这里,但情况暂时不熟悉,不必急着做决定,我刚才问过了,张师弟已经先一步离开了,稍候我们可以找泰阳学宫的人,让出去的人设法联络张师弟,问一问他能够帮助了解一下这里的事情,然后再做定夺。”
张御沿着乡间的道路行走着,道路夯筑的很平实,两边栽种一排树木,看起来干净齐整。
这时一辆马车自后方行驶过来,驾车的是一个黑发少年人,脸庞晒的通红,五官倒很端正。他看了看正在行走的张御,想了想,便把车停住,从车驾上下来,走到近前,对他一礼,热心道:“这位先生,你是从外地来的吧?可是要去芦良镇么?如果不嫌弃,不妨坐我的马车一起走吧。”
张御身着罩衣,戴着遮帽,衣物样式与这里的人是不一样的,他也没有刻意去遮掩,所以一眼看出他是外地来的也不奇怪。
这个少年人尽管语声之中还稍微带一点口音,但大体来说,天夏雅言还是说得不错的,他道:“我正要去芦良镇,少郎是镇上人?”
少年露出阳光般笑容,道:“是啊,我叫龚毅,就住在镇上。”
张御目光移向马车,车厢较为简陋老旧,上面盯着一块横板,明显是近期破裂后再重新修补的,较为有意思的是,前方拉扯的马匹也是一个造物。
他在乘坐寒江虫出海的时候,也在岸上看到过类似的马匹,高大健壮,蹄落无声,且有气雾徘徊,十分威武雄峻。
不过这一匹,看去卖相就差多了,身上皮毛黯淡无光,毛都几乎掉光了,与血肉结合的金属看着也是泛着旧色。
这匹马察觉到了张御的注视,似乎有些不安,蹄子在原地踢动了几下。
龚毅有些不解,他上前摸了摸老马只剩下稀疏鬓毛的颈脖,凑到它耳边道:“老丘,没事的,一个外地来的客人,一个人走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我们应该帮助他。”
老马很快在安抚下平静下来,并且拿头挨了挨他,显得特别有灵性。
张御能感觉出来,这一人一马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和默契。
龚毅又走了回来,有些不好意思道:“老丘五十多岁了,是天机部第一批化生造物,虽然有点老,但它是一匹好马。”
张御点头道:“是一匹好马。”
一个金属和血肉的造物,却能有自身的情感,还与自己的主人如此亲近,这当真值得赞叹。
龚毅能听出他由衷的称赞,十分高兴,道:“先生,请上车吧,我驾车很稳的。”
张御点了下头,道:“那就谢过少郎了。”
他来到了马车之上坐好,龚毅也是上了车驾,他把马鞭轻轻一挥,实际上并没有落到那匹老马身上,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正如龚毅所言,马车虽然不快,但是很稳。
老丘虽然老了,可是毕竟是化生造物,拖动两个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吃力。
张御与龚毅聊了几句,得知他祖孙三代都在镇上居处,母亲因病早逝,父亲在军府之中任职,是一个下层军吏,家里还有一弟一妹,龚毅现在仍在镇上的学堂里念书,只是休沐日出来帮人运货,用以贴补家用。
到了镇上的时候,已然日落晚山,天色渐渐昏暗,只地平线上仍有一痕金霞浮动。
张御这时扫了一眼,见芦良镇的大门之前矗立着两面巨大的玉璧,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分别是天夏大律,和青阳洲小律。
他让龚毅停了一下,从走下车来仔细看了看,与六十年前相比,有些律令的确有了一些变化。
青阳上洲的律法他是第一次看见,不过这同样是根据自大律衍生而来,只是规定的更为细致,按照上面说法,所有外来无爵之民,包括外来一应生灵,都必须经受检正司的检验方是可以入境。
譬如妙丹君,就归属于外来生灵。
不过他是夏士,只需遵守的天夏大律就可以。
按照大律,他只要对自己携带的非人生灵的负责,并且没有引发什么事端,那么就不会来追责他。
龚毅这时也走了过来,骄傲道:“这是我们芦良镇上的三位乡老所立,天夏的律令都在上面了,每一个往来的人都能看见。”
两人在这边言语时候,一名巡守模样的中年人有些好奇,走了过来,他看了眼张御,向着龚毅问道:“龚家小郎,这位是谁?”
龚毅回道:“是路上遇见一个位先生,我见他一人行走,所以载他来我们镇上。”
“哦?”
中年巡守想了想,走上来对着张御一抱拳,道:“敢问先生名讳?”
张御双手伸出,将遮帽拿下,随手抬手一礼,道:“张御,去往治府访客,途径贵地。”
中年人看见他脸容,不觉怔了一怔,原本的警惕之色顿时消散一空,热心道:“原来如此啊,欢迎先生来我们芦良镇,我是镇上的巡守,先生要是遇上什么麻烦,可来对我杨铭说。”
他又拉过龚毅关照了一声,“龚家小郎,你可好好招待客人,不要慢待了,缺什么跟我说,不要让人觉得我们芦良镇的人小气。”
龚毅重重点了下头,他又回到张御身前,一礼道:“张先生,我那里屋舍大,吃得也干净,不如今晚就到我那里去住一晚吧,我明日再送先生去治府。”
张御没有回绝道:“那就劳烦了。”
龚毅更为高兴,道:“先生随我来,我家就在前面了。”
两人再是上车,一路缓缓沿着镇中大道前进。
张御注意到,这里每一幢屋舍都修葺的齐整,家家都一个院落和牲畜棚,还栽种着草木花卉,道路上还撒着清水,空气中弥漫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没有任何牲畜粪便的味道。
而一路过来时,发现这里的镇民一个个都是精神蓬勃向上,充满了活力和生机,且待人都十分有礼,见到他这个外人时,都会友善的打招呼。
龚毅的居处是一幢三层木屋,同样前后两院,见到他回来,两个孩童欢笑着从里跑了出来,龚毅和张御介绍了一下,这就是他弟弟妹妹,分别叫龚志,龚淑。
龚毅在把“老丘”送入马棚后,就把张御请到了家中,就准备了一顿不算如何丰盛但却分量很足的晚食,还送上了镇中自酿的果酒。
上了餐桌后,两个小童则是迫不及待的请他说说外面的事。
张御这时自不会去讲究什么食不语,他思索了一下,不去讲什么见闻,就说了几个志怪故事,他的语声极富感染力,情节又曲折多变,听得两个小儿惊呼不止。
待晚食过后,龚毅带着张御来到楼上的房舍,道:“先生,这些被褥都是洗换晒过的,先生还需要什么,对我说一声就是。”
张御道:“叨扰少郎了。”
龚毅笑着道:“先生言重,家里可是很久没来过客人了,先生你看龚志,龚淑他们多高兴啊。”
再说了一会儿话后,龚毅就告退了,出去之时,他不忘把门轻轻带上。
张御这时走到窗边看了看,小镇上已是点起了一盏盏飞天灯火,星星点点,而仰头看去,大青榕那粗大的分枝淡淡凌驾在极为遥远的天顶上空,甚至令人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他站着呼吸调息了一会儿,随后便来到座椅上,见那本温仪给他的小册拿了出来。
在仔细看了一遍下来后,他对“检正司”这个衙署也是有了一番了解。
六十年前,浊潮涌至,随之一起到来不仅有各种各样古老的神怪和生灵,还有一些从外层到来的物事,这里面最棘手的是一种寄虫,其能够寄生在生灵的躯体之上,最后取而代之。
寄虫之中还有一种较为高等的形态,叫作“魇魔”,其能直接侵入人的意识之中,并逐渐影响和改变一个人的性情和思想,这被称之为“识意寄生”。
重要的地方在于,这种魇魔十分受心光和灵性力量的吸引,只是一般的灵性生灵因为智慧低下,无法造成什么破坏,甚至很多“魇魔”还看不上这些生灵,所以被盯上的最多的就是修士。
四十二年前,边地宜州槐义郡中发生了一件事,因为一名中位修士被魇魔所影响,出手屠杀民众,十数万人因此而丧命,其后由于外敌入侵,间接受到影响的民众达到数百万。
由于修士的个人破坏力实在太大,而且限制相对来说也少,经此事后,青阳上洲当时的洲牧、监御使在请示了玄廷,并得以准许之后,设立了检正司,专以查验修士被寄生一事。
张御在看下来后,平心而论,青阳上洲应对方法是对的,不过任何东西在推出来后,都是有利弊两面的,能尽量抬高有利的一面,削减弊病,那就是好事,反之则可能走向另一个方向。
从苏芊的态度来看,对检正司显然是有意见的。
他又看了看那本小册,按这上面的说法,魇魔几乎是无形无影,很难分辨,往往被寄生的人自己都不知道,不过小册在最后面给出了一个自我检验的方法。
他思索了一下,便决定按此方法试上一试。
……
……
玄浑道章 第五章 祛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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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册的最后一页上,印有一个图案,看去似是由无数线条串联在一起,乍一眼看去非常杂乱,但深入去看,便能发现这这实际上是非常有序的。
按照附言所说,这图案是玄廷所传,拥有神异能力之人只需观想此图,便可分辨自身是否被外物寄生,这里面并不局限于魇魔。
张御目注其上,很快将这图案倒映入心神,只是过去片刻,就觉自身似在往下沉去,而周围一切在往远处退走。
他清晰的感知到,自己已然沉入意识深处,并能清晰的感受到周围的一切。
看附言上的说法,若是在这里见到五彩斑光,那么就要小心了,十有八九是被魇魔盯上了,这就需要尽快驱逐,或者干脆闭关自守,不与任何人接触,等待合适的人来救。
现在他扫视一圈下来,见意识之内空空荡荡,一无外染。
这说明他并没有受到任何魇魔的影响。
这也并不奇怪,他到青阳上洲也不过短短一天,且几乎是一出飞舟,就被温仪用寒江虫送到了这里,如果不是太过巧合,恐怕还来不及被这种东西盯上。
只他自身无碍,可接下来,却还需再查看一下妙丹君的识意。
对于如何检验他人,小册上面也是有说明的,只需观想这图案的同时,再以心光照入其人意识之中即可。
他把妙丹君唤到身前,然后伸手按在了它的脑袋之上,心光瞬息间在其意识之内转了一圈,也同样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来。
他思索了一下,其实这个验证方法较为方便简单,图案虽然复杂,可对于凝练出心光的玄修,或是打破了身体极限的真修来说,都不是什么难的事情。
但这里却有一个问题。
他只能自证,却没有办法证明他已经自证了。
也就是说,他没有手段向别人证明自己是没有问题的。
洲中给出的办法,就是检正司来查证。身体方面是采血验证,因为意识寄生也并不保证身体方面就没有问题了,两种情况同时出现也是有的。
而意识方面,就是用天机部的造物来检验,因为玄府上下都有可能受寄生,再加上之前出过大量民众死亡的事件,所以这东西掌握在检正司手中。
可是张御自己身为修炼者,知道没有哪个修士情愿让外人去察看自己的意识心神的,而且这样的查证很可能还不是一次性的,因为谁也无法保证这次没事,下一次也一定没事,
所以可以想见,只要有这个权利,检正司若是盯上某一个人,那么甚至可以一次又一次的过来查证。
他身为夏士,能够名正言顺的拒绝对方,可是一般的玄修,在这种情况下的确有些进退两难了。
检正司要是敌人,那也好办了,直接拔剑相争就行了,可同样是天夏人,显然不可能暴力相对,而且对方偏偏拿天夏的规矩来压你,那根本无从反抗。
他思忖了一下,不知道青阳玄府对待这件事又是个什么态度。
不过要是玄府全无作为,那么苏芊也就不会让他早些出来了,因为那是毫无意义的事,所以他判断青阳玄府应该是站在庇佑修炼者的立场上的。
具体如何,只有等去到青阳玄府,了解情况之后再说了。
他摸出一把事先准备好的丹散,给妙丹君喂了一些之后,就入静打坐去了。
随着外面家家户户的飞天灯火熄灭之去,芦良镇也是渐渐陷入了沉寂,只有一队队忠于职守的巡守还在外面来回巡视着小镇内外。
一夜过去。
张御洗漱了一下,给妙丹君喂食之后,便就又开始了晨定。
过去未有多久,却是听得外面传来一阵阵喧闹之声,还有龚家两个小童的哭泣声。
他双目睁开,站了起来,蝉鸣剑倏忽落到手中,随后推开房门,从上面走了下来。
来到外间,一堆人围在龚家的马棚之前,其中三名身着黑色公服的司寇,此刻都是一脸严肃。
龚毅张开手站在马棚前面,他流着眼泪,对着站在人群前方一个高大老者喊道:“杨伯,老丘在我们家已经五十多年了,它是我祖父带回家的,它就是我的家人,我的长辈,我求求你们,不要带走它。”
杨伯看着他道:“龚家小郎,我知道老丘是一匹有灵性的马,可它偏偏还有了灵性力量,这要是吸引来魇魔怎么办?我要为镇里的人着想啊。”
龚毅抹了一把眼泪,道:“那我们就搬出去,不会连累大伙的。”
杨伯摇头道:“现在不止是这个问题。”
他神情略微严肃了一些,道:“我们芦良镇的人是人,其他地方的人同样也是人,你就算去了外面,也是在天夏的疆土上,我们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心软,让别的地方的民众受牵累,为了根绝问题,老丘今天是必须要处置的。”
龚毅大声道:“那我就去外面,不祸害人总行了吧?求求你们放过老丘。”
昨日的那位杨铭巡守此刻也在人群中,他呵斥道:“龚家小郎,说什么胡话呢?你能走,你弟弟妹妹怎么?,你对得起你阿爹的交托么?
再说你能去哪里?青阳上洲疆域之外,到处都是吃人的神怪,那是你能去的地方么?就算你去了,一天也活不下来了!”
龚毅还是一个少年,这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抽泣道:“各位长辈叔伯,你们难道非要弄死老丘么?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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