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安楚和靖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七宝宝
还不如李兴显现在就宣布出征,或者秦国干脆一点直接开战,她立即就会翻身上马征战沙场,半点都不会犹豫。
宁愿上阵杀敌,也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实在是叫人太难受了。
何意悦虽然话里话外都是叫秦扶桑赶紧走的意思,可他还是微微抿唇,轻声道“无妨的,我自幼也不是在咸阳长大的,各地的饭菜也都吃过一些,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何意悦气得咬牙,秦扶桑倒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好像刚刚只是在随意地和何意悦闲话家常,并没有刻意去怼她。
郑如秩原本只是在一旁听着,此刻才小心翼翼开口道“听闻宣王从前,是在边关长大的,去过不少地方”
这件事在秦国,已经基本没有人会提起了。
至少,没有人会当着秦扶桑的面提起。
他们只是嫉恨秦扶桑的时候,会在他背后嘀咕,他不过是个被遗弃的皇子,如今侥幸做了个王爷,还当真把自己当了一回事。
这叫什么,小人得志!
所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何温远在一旁看着何意悦和郑如秩一个说得比一个过分,也是忍不住蹙眉。
沈宜安瞬间抬起头来,看向秦扶桑。
她知道,从前那段过往,一直在秦扶桑心里都是一块伤疤。
但秦扶桑好似已经不是很在意了,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那么,宣王可曾去过泸州”郑如秩又追问道。
秦扶桑眉头微蹙,点了点头,道“郑前锋怎么知道”
“宣王可还记得我”郑如秩激动地搓了搓手,“那时在城外,我被人追杀,是王爷救了我一命,后来我还让人给王爷您送了点东西。”
说到前面的时候,秦扶桑还有几分茫然,但是当郑如秩说到给他送东西的时候,秦扶桑瞬间就想了起来。
“你是……”秦扶桑忽而眼睛一亮。
“是我是我!”郑如秩也是满脸的高兴。
秦扶桑从前的确是去过泸州,那时候郑如秩刚刚上战场没多久,和大部队走散,被敌人追杀。
要不是秦扶桑救了他一命,他只怕就死在泸州了。
后来他见秦扶桑生活艰难,兄弟们过来找到他的时候,他还送了一点东西过去,当时生怕秦扶桑不要,丢下东西就跑了。
当时事发突然,他们两个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那时候郑如秩满身血污,秦扶桑大约也没有太看清楚他的脸。
而郑如秩当时也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刚刚看秦扶桑只觉得眼熟,这才试探着问了一句,没想到当初的人,当真是他。
郑如秩还记得当时秦扶桑的样子。
他那时候应当只有十三四岁,整个人瘦得像个竹竿儿,脸颊凹陷,脸色蜡黄,一看就是许久都没有吃饱饭了。
但就算是那样,秦扶桑还是救了他一命,还给了他不少的吃食。
郑如秩刚刚也是不敢想,如今在秦国乃至整个大陆都叱咤风云的宣王,竟然从前是那样狼狈的样子。
“当年宣王恩德,我一直铭记在心,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机会报答。”郑如秩道。
“郑前锋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秦扶桑微微抿唇,“且郑前锋若是再晚两年遇见我,只怕我也不会做那个举手之劳了,一切只是缘分罢了。”
那时候,他对这个世界还存有几分良善之心。
后来,他却是铁石心肠。
如若不然,他第一次和沈宜安见面,也不会让人把整个山寨的人都杀了个干干净净。
这其中发生的事情,他早就已经不愿意去回想。
郑如秩亦是轻声叹息,没有说话。
秦扶桑刚刚回到秦国的时候日子有多难过,纵然远在南唐,他们也是听说过几分的。
只是那时候不过是听旁人的故事,不过茶余饭后谈论几句,如今,却是实打实坐在了秦扶桑的对面,方觉得不敢想象,他这温润娴静的面皮之下,藏着多少曾经的伤疤。
何意悦忽而不知如何是好。
大约是先入为主,她是不喜欢秦扶桑的,而是更愿意看到沈宜安和燕婴在一起。
况且她的性格,也和秦扶桑有点合不来,反而是和燕婴能玩到一起去。
但这秦扶桑,居然曾经救过郑如秩的命。
何意悦狠狠咬了一口鸡腿,没再说话。
因为李兴显曾经有过交待,所以今天晚上,秦扶桑就住在了何府。
众人离席的时候,郑如秩从后头轻轻拉了拉何意悦的手,小声道“老三,你有没有发现,这宣王和表姐有点像”
纵然已经成婚了,但他们两个还是互相以“老三”和“铁子”相称,何意悦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郑如秩说完,她便停了脚步,眯着眼睛看着前面几人的背影。
好像真的有点像。
他们身上的气质,若是模糊了相貌,看起来几乎像是要融为一体。
过了一会儿,沈宜安又气冲冲跺脚道“难道表姐和燕婴就不像他们俩开玩笑的时候可是一个比一个嘴巴厉害呢!”
“你不许教唆表姐做那种见异思迁的事情,知不知道秦国那种地方,打打杀杀的,表姐若是嫁过去,且不要说别的了,就说秦国皇族内部的斗争就够麻烦了,更别说还有一个恶魔一样的秦之亥,”何意悦拧了郑如秩的耳朵,“北燕多好啊,皇上从来不曾忌惮过威武王府,威武王对燕婴也是言听计从,燕婴喜欢表姐,整个北燕都会喜欢表姐的。”
纵然那里苦寒,可是人心是暖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郑如秩“哎呦哎呦”地叫着,捂住自己的耳朵。
这一辈子,他算是栽在何意悦的手里了。
第606章 在一起了
燕婴将沈宜安送到了院子门口。
他立于月光之下,整个人的影子都被月亮拖得老长,身上的月光像是披着一件银白色的大氅。
“安安,我还是好喜欢你,比昨天还要喜欢你。”
燕婴每天晚上,都坚持对沈宜安做一次深情告白。
刚刚他在秦扶桑跟前刻意压制住自己没有和沈宜安表现得过于亲近,以免沈宜安尴尬,此刻却是忍不住了。
他拉着沈宜安的手,眸子里像是藏着整个银河。
沈宜安轻笑一声,歪了歪头,“哦,那么比起来明天呢”
燕婴气得咬牙,恨不能一口将沈宜安吞下。
早晚有一日,他要尝尝沈宜安的嘴里是不是有淤泥,要不然为什么总是可以这样舌灿莲花!
沈宜安笑弯了眼睛,燕婴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好了好了,”沈宜安拍了拍燕婴的胳膊,“早点回去睡吧。”
和沈宜安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燕婴都觉得过于短暂。
恨不能时光慢慢流淌,然后在遇见别人的时候,就加速飞驰而过。
燕婴与沈宜安作别,然后依依不舍离开。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娶到沈宜安,怀抱温香软玉入睡。
不用再像现在一样,总是孤零零的,夜半醒来,被窝另一半总是凉的。
燕婴叹了一声,仰头看见了月光,又叹了一声。
叹了几声以后,后头的燕十七终于忍不住开口,“世子,您说这女人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啊”
“有人心中是丘壑万千,有人心中是万千丘壑里藏个人,有人心里,是一人立于天地间。”
燕十七没听懂。
他挠了挠头道“今天卿羽和我吵架了,她问我觉得谁最好看,我说我觉得世子您最好看,她又问我女人呢,我说是青麻,世子,青麻您知道吧,她可太好看,从前我小的时候,常常想着,将来我要是娶一个像是青麻这样好看的媳妇就好了。”
燕婴蹙眉,青麻是威武王府前头街上一个卖豆腐的女人,虽然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但是人缘却很好,她丈夫死的早,没能给她留下个一儿半女,她见到街上跑着玩的小孩子,总是很喜欢,时不时从围裙兜里摸出来几块糖来给他们吃。
“青麻如今,也该有四十多岁了吧……”燕婴想了一会儿道。
“可不是但那毕竟是年少的幻想啊,”燕十七一脸的向往,“我五岁的时候最喜欢的人就是她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说了这话以后,卿羽就生气了,今天一天都没理我,还跑去河边自己坐了好长时间,我让她回来她也不回来。”
燕婴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燕十七。
“你干脆回去找青麻要块豆腐撞死算了!”
“世子,我……”燕十七委屈巴巴。
还不等他说出点什么,燕婴又道“不过我还真是有点羡慕你,若是安安也肯为我吃醋就好了。”
燕十七正在苦恼卿羽为什么不理他,一时间没有听清楚燕婴的话,只道“啊世子您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燕婴摆了摆手,“你赶紧去睡觉吧!”
“等一下!”燕十七刚刚转身,燕婴又喊住了他,“算了,你来陪我说说话。”
燕十七原本是打算去看看卿羽有没有睡着的,若是没睡着,他便去敲了她的窗户说会儿话,不过既然燕婴留他,他也没拒绝。
多和自家世子学习一下哄姑娘的本事也好。
只是燕十七不知道,今日卿羽气得跑去河边吹了风,此刻已经发起烧来。
沈宜安还是实在睡不着,喊了卿羽两声没得到回应,才发现的。
沈宜安一向不喜欢太多人在身边伺候,这会卿羽忽然发烧,她也是吓了一大跳,赶紧拧了块凉毛巾在她额头上盖着,然后匆匆出门去喊人找大夫。
她和燕婴住的很近,本来是想着赶紧过去喊一声的,可是她一开门,就正撞进一个人的眸子里。
秦扶桑也有几分惊诧,抿唇道“你也没睡”
沈宜安拢了一把头发,“卿羽发烧了,我要赶紧找大夫去。”
秦扶桑赶紧叫徐福去请。
好在卿羽烧得并不厉害,徐福估摸着一会儿也就带大夫过来了,沈宜安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明亮的月光下,秦扶桑细细打量着沈宜安的面庞。
纵然上面有几道伤疤,却半分影响不到沈宜安在他心中的美貌。
她好像还和从前一样。
“今日……白日,我……有许多话想和你说,只是……”
秦扶桑藏在袖子里的右手紧握成拳。
秦国人都说,秦扶桑最是个难缠的主儿,和他打交道还不如和秦之亥打交道,最起码秦之亥的喜怒都写在脸上,秦扶桑却叫人根本摸不透。
但在沈宜安面前,他却像是个三岁孩童一般,胆小怯懦,且一览无遗。
沈宜安仰头,与他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秦扶桑一瞬间眸色变得更温柔许多。
“沈宜安……”他唤她的名字,犹如在唇齿间研磨一块糖。
旁边院子里,燕婴一早就发现了沈宜安正在和秦扶桑说话。
沈宜安开门的时候,他就听到了,本来是想冲出去见沈宜安的,问她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思念对方思念到睡不着。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冲出门,就远远看见了秦扶桑。
顿时,他就停下了脚步,小心翼翼折身回去。
燕十七有几分不解,拉着燕婴的衣角道“世子,您就算是不出去,至少也要到院子里听听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吧……”
“你这么话干什么,鬼鬼祟祟的,”燕婴在燕十七的头上狠狠敲了一下,“我又不是在做偷偷摸摸的事情,再说了,我相信安安。”
他不是不想,不是不好奇。
只是,他想给沈宜安更多的空间。
爱一个人,就不能太束缚了他。
燕十七还是不太懂,燕婴只对他翻了个白眼。
“睡觉睡觉!”燕婴不耐烦地对燕十七挥了挥手,自己裹了被子躺到了床上去。
外头,秦扶桑和沈宜安还在月光下对视。
“秦扶桑,”沈宜安仰起头来,那一刻,她好像在看他,又好像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更为遥远的远方,她的声音空旷而渺远,像是来自很多年以前,“我已经和燕婴在一起了。”
秦扶桑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他感觉自己被人推进了无穷无尽的深渊里,纵然拼命嘶喊着,却还是无法阻止下落。
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凌厉的空气像是要割开他的喉管。
秦扶桑咽下一口唾沫去,只觉得喉咙口酸涩难受,万千话语堵在喉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607章 青海和楚国
秦扶桑也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么离开的。
他浑浑噩噩回了院子,蒙上头,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徐福从外头进来,微微躬身道“王爷,唐皇请您进宫一聚。”
秦扶桑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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