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仁奴
裕王抬头望着那一轮明月,说道:“今天是八月十五,各家各户都在团聚,把你们叫出来,真是难为你们了。想好回去和家里人怎么交代了吗?”
“家里人知道我们的事,都不问。”
裕王粲然一笑:“那就好,那就好。”
“可王爷,属下想不明白你干嘛要放了张欢,他私通反贼,灭门都够了。要是您看在他在金陵城迷途知返,救了您挽回大局的份儿上,您可以饶了他的家人,可不处罚他这未免说不过去了。”
“他有自己的难处,你没有孩子不懂。做爹娘的,为了自己的孩子命都能不要,这个本王深有体会……再说了,旷兮不是说了吗,她们走上这条不归路,不是自己选的,是这个世道逼的。要是你把张欢当作反贼抓了杀了,能不牵涉人家的孩子吗?往后他想要哥功名都不能去考,这孩子往后就只能走歪门邪道的了。”
“王爷,你就是太过于心软了,咱们就依照大荣律法做事,该怎样就怎样,这是我们的规矩。”
“规矩,律法都不是叫人去赴死的,都是想要人活下来的。”
“王爷,您虽然在法家的职位上,可心里想的还是儒家的思想。可‘仁’还是有区别的,何时当仁,何时不当仁,您心里要有把尺子。”林楠说道。
“没有人情,是不长久的。”走到轿前,回头对林楠说道:“正清道长是个能人,可惜不走正道。他手下人亦如此。她们总是能轻而易举地侧翻我们,动摇我们,他们靠的就是人情世故,我希望你们能学学人家的做法,刀枪棍棒永远是下策。”
裕王钻入轿中,坐稳之后身子一松,瘫在椅上,一滴眼泪从眼角淌了出来。
裕王喃喃念着——
“阴阳道合总由天,女嫁男婚喜偎然。但见龙蛇相会合,熊罴入梦乐团圆……菀青,你可知就差这么一丁点,你给我的签就能成真了……”
林楠恭送裕王回府,林楠玉月辉虫鸣相伴往家的方向走去,路上遇见了李麟等待在四处寻人。
李麟见到林楠下马拱手行礼,问道:“林大人这是从哪儿来的?”
“根据你们祺王爷说的,衸王府那个丫鬟果然是个女杀手,已经抓起来了。你们还没找到祺王妃?”
李麟摇头:“折腾了一夜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林楠不便多言,拖延李麟,二人告别之后各忙各的去了。
天色微熹。
祺王眼目中布满血丝,面容铁青。
李麟风尘仆仆地从外归来,跪地回话说:“王爷,奴才无能。”
祺王一脸阴沉的笑容挂在脸上,李麟后脊梁一阵冰凉。
“李麟,你说她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躲起来,让内卫都找不到?”
“奴才不知。”
祺王阴阳怪气地:“她可不简单,帮着她走的人更不简单,是吧?”
李麟伏地,一个劲儿地磕头碰脑:“奴才当真不知。”
“你不必如此,本王今天在门外那个她遇刺的地方看了许久,也想了很多。她从来不会在门口等本王回府的,怎么偏偏那一天,她就在门口等着本王呢?本王不会忘记,那天她笑靥如花的模样,突然将一支箭就从本王身旁闪过了……她会不会一开始就是个诱饵呢?只是那天,本王碰巧捡回来一条命?再或许,本王从一开始,就是她和他们扫清前路敌人的利刃?那天本王兵符交了出去,本王是和她说过的,是不是觉得本王没用了,杀了本王,好去投靠别人?”
李麟微微抬起头,祺王一脸诡异的笑,盯着李麟,问道:“向天的口供里说过,燕太子背后的人,鱼家后人和前朝王氏,两者混在一起,除了她还能有谁?”
李麟惊恐着,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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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六章 忧身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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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下去,搜捕鱼难成之女,鱼菀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祺王说完,如释重负。
“王爷,这道命令下去,您不怕被牵连吗?”
“三方都知道若冲的身份,瞒得住吗?”
“太子一直回避鱼家案,裕王也牵连其中,他们不会说的。”李麟苦苦哀求。
祺王躬下身,不以为然地:“这样一来不正好一石三鸟了吗?”
“王爷,娘娘若是无辜的,你这道命令下去,她就没活路了”
祺王起身来,从李麟身旁走过。
“为了大荣的江山社稷,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李麟跪在原地,沉默着。
若冲在屋里等了一早上也没等到阿鱿来给自己的送早饭,等来的却是明通真人。
明通真人亲自来到若冲所居的破旧房舍中给她送饭,刚进门明通真人,便将食篮递给徐凤,而后府衙送过来的告示从衣袖中取出来,铺平子桌上。
“你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想不到呀……”明通真人拍拍案上的告示。
“这是一件难以说清的事,我确实是鱼难成的女儿,可我爹没有造反,这个他们都是局内人他们都是知道的。”
“真相重要吗?小丫头,你早就知道了吧,祺王对太子下手,就一定要找出他的破绽,你就是他最大的破绽,若是鱼家没有造反,太子就是陷害无辜,你平反祺王登基。若鱼家真的造反,你难辞其咎,太子也有包庇之嫌疑,而说出你身份的人是祺王,他这叫大义灭亲,化守为攻,还是他赢。他这一张告示下来,他就把太子的路堵死了。”
若冲咬唇:“我知道这个多疑,可想不到他这么狠……”
明通真人听若冲言语凝噎。
“你现在成了本案的关键,你是回去还是走?”
“这个您就不必知道了,知道了反而不好。我这就回去收拾行李离开。”
若冲起身,朝着明通真人深深揖了一礼。
随后若冲用过早饭收拾了行李下山,刚来至半山腰便撞见了做普通打扮的阿鱿,从山下往山上走。
“哥,你这是从哪儿回来?”若冲惊讶地望着阿鱿。
阿鱿看了一眼徐凤,拉起若冲的手走到远处:“你这是要走?”
“你不知道我已经是通缉的要犯吗?”
阿鱿点头:“这个也是我回来的时候才知道的,我昨夜就出去了忙到现在。”
“出了什么事?”若冲焦急地问。
“潜伏在衸王府的旷兮被捕,现在关入天牢审讯。”
若冲一惊:“你们要去就天牢救她?”
“会有别的人去救她的,我们现在担心旷兮挺不住内卫的审问把我招出来,我们现在就要转移。因为她被捕,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必须改变。”阿鱿说话的语气平静冷毅,若冲有几分惊讶。
“你要哪儿?”
“现在祺王在城搜捕你,当务之急是保证你的安。据我们掌握,每月十七祺王都会出城给甄贵妃扫墓,我的意思是让你在那时候出城,至于具体的法子你不用管,按我说的做。”
“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个习惯?”若冲诧异。
“祺王瞒着你的事多了,他这种多疑的人,最怕的就是被人了解他习性。”
若冲叹了一声,答应下来。
祺王府。
祺王睡了一觉,睁开眼望着身旁的的枕头,还能闻到几分若冲身上的药香味。祺王侧过身望着空出一半的床铺出神。
此时,木子右送果子来与祺王,魏大宝接过木子右手中的果盘,低声问:“王妃找到了吗?”
“还没,对了今天管事儿的秦伯来问明天王爷还去不去祭拜贵妃娘娘的?”
祺王一听,突然坐起身来,一脸的警觉。
魏木二人见状一惊,齐齐望着祺王的坐在床上的侧影。
祺王侧过头来望着二人,邪笑一声:“去,本王自然是要去的。”
翌日清晨。
若冲和徐凤乔装改扮做乞丐,端着饭碗挨着路边的茶棚乞讨,走到阿鱿面前,阿鱿扔了两个铜板到若冲的碗里。
二人买了两个白面馍蹲在靠墙的犄角旮旯里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观察着城门的守卫。
“姐姐,你看什么呢?”
若冲低声说:“都说祺王每次出城都是从西门走,今天的西门明显人手增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
“会不会只是例行公事,毕竟祺王以后在什么位置上,大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若冲摇头:“不会,祺王要是大张旗鼓地去,增加的人一定会很多。可这件事知道的人本就不多,怎么还会增派人手呢?”
徐凤看看若冲,问:“要不我们回去,等风声过了再出城。”
“找不到我,风声就不会过去。你不是都看见了吗?出城的人搜查得很严,尤其是女人,新娘子都要掀开盖头看一眼。”
“我们都乔装打扮成这样了,他们还能认得出?”
“没看见守卫身后有李麟的手下吗?内卫要是认不出我来,这碗饭早吃不下去了,不要低估他们。”若冲咬着牙低声说。
“这么严格怎么走?”
若冲转头瞥了一眼阿鱿,说:“待会儿等祺王到这里,就会有一场行刺,解释所有人都会过去护驾,我们就趁着那时候的混乱,你和哥哥把我带逃出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祺王府的人马渐渐走向西城门,打前阵的护卫是木家兄妹,二人驾着马。身后是一支绸缎装饰的轿子,魏大宝走在轿子的一侧,见他一直扭头和轿中人说着话。轿子后头是几个提着食篮的祺王府的仆从。
若冲努努嘴:“你看,人来了。”
阿鱿看见祺王即将到他们埋伏好狙杀祺王的地点,扔了两个铜板在桌上,起身混在人群中走向西城门。
阿鱿并未与若冲说,他们这次对祺王的狙杀不仅仅是要帮助若冲离开天都,他们还打算将祺王铲除,然后他们的人会将向天的口供传遍天都,这样一来,祺王去世,太子通敌,裕王陷入弑杀兄弟的怀疑中,即便是裕王登基做了皇帝,也会因为种种猜疑,而导致整个大荣人心惶惶。
大荣陷入困境,王氏一族趁机举起义旗,联合江南那些,裕王利用项子虚控制压榨的富商们,让他们出钱阿鱿出力,必能一举夺下大荣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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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七章 旧梦知何日
【】(iishu),
()若冲目光一直落在城门口的守卫身上,听见一声声惊叫声,若冲刷地扭脸看去。
十几支冷箭从不同的方向射向祺王所乘的轿辇,城门的守卫都涌了过去。
若冲惊住了。
若冲转过头去望着祺王的轿辇。
“不是说只是声东击西让我们可以逃出城吗?”
“别怪我,都是为了你好。”阿鱿说道。
“一起走?”若冲问。
“你们先走,我留下照应其他兄弟们,记得在驿站外等我。”
“要是我被抓了,你在外头一定要找到我爹没有谋反的证据,只要能证明我是清白的,他们就没有理由杀我。”
随后若冲摔下徐凤,说:“分头走,跟着我不安。”
“为何?”
若冲瞥了一眼祺王的轿辇:“要是要是逃不出去,就在京城做个小乞丐,等风声过来再来找我……顺便来告诉我祺王的消息。”
徐凤不情愿地答应下了。
说完若冲趁着门口守卫空乏,溜出城去。
可若冲他们刚从城门出来,若冲呆住了,祺王站在不远处望着若冲,手中举着一张弓,瞄准了若冲。
“糟糕,中计了!”若冲望着祺王有惊有喜,嘴角微微上提,望着祺王。
若冲还未有所举动,只觉得肩膀一阵刺痛,她低头望去,自己的衣袍已经浸红了一大片。再抬起头来,望见祺王手中的弓上,已没了箭。
若冲倒在地上,脸朝向蓝天,泪水涌出……
刑部大牢。
若冲躺在草堆之中,因为伤口疼痛,满头大汗。
祺王站在孙应太医身旁,孙应一筹莫展:“您的伤再不处置,就危险了。”
若冲面色憔悴,忍受阵阵袭来的伤痛,她的目光不时会瞥向祺王。
“你的箭法真是极差的,在偏一点儿,就能送我走的……”
祺王狠狠地:“本王就没打算杀你。”
若冲轻蔑地冷笑一声。
祺王朝着孙应:“她伤得很重,别让她死了。你去给她治伤,抱住她的命。”
孙应提着药箱子走向若冲,若冲抬腿蹬了孙应,孙应一个站稳往后退了几步,幸亏木子左在及时扶住了孙应。
祺王望着若冲:“听说求着让大夫这病的,没听说过大夫求着给人治病的。”
“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治好了我,然后对我用刑?让我生不如死,省省吧,我什么都不知道。”若冲忍着剧痛说道。
“你要怎么才肯治伤?”祺王愤怒不已地问道。
若冲冷笑着:“民妇要提醒这位大爷说一声,我家相公多疑得很,要是给他知道了这位大夫看了为了给我治伤,看了我的身子,他会觉得自己被人当作乌龟王八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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