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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仁奴

    “司空公公,您说接下来该怎么做?”

    司空玄坚定地说道:“为求公平,祺王爷必须禁足祺王府接受审查。对宫里,对内阁,对天下百姓,三方都必须有个交代。”

    孙浩誉叹息一声:“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们现在越来越乱。”

    司空玄笑笑:“这大家伙也就看出来了,皇帝对大荣有多重要。”

    孙浩誉环顾四周,低声问:“你觉得谁有把握?”

    司空玄不加掩饰地说道:“祺王。”

    “为何?”孙浩誉问。

    “鱼难成的事你心里没数吗?太子一定会倒的,这是他该受的罚。草菅人命他就不该做皇帝。”

    “为何不能是裕王?”孙浩誉问。

    “裕王要是有这个心思,按着现在的局势,现在我们早就安稳喽!”司空玄笑道。

    “祺王你也看见了,他对祺王妃那个样子,不觉得心寒吗?”孙浩誉垂头丧气地。

    司空玄站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裳,问:“您跟着祺王这么些年,不觉得祺王近日来很反常吗?”

    孙浩誉一怔:“何意?”

    “咱家在宫里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头次见到祺王如此歇斯底里。我们前脚才说要翻鱼难成的案子,后脚他的王妃就成了鱼难成的遗孤,这么大的风险,可不是谁都愿意去冒险的。现在大家都觉得他在大义灭亲,可他这么做的目的呢?我们都知道鱼难成是怎么一回事,太子知道,祺王也知道,所以敢冒这个险。祺王自己也明白自己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做坐等太子下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登基,为何要闹这么一出呢?”

    孙浩誉恍然大悟:“这么一闹是为了祺王妃?”

    “若是祺王妃真的是鱼难成的女儿,祺王就算做了皇帝也难以心安。他现在不仅要把自己从浑水里爬出来,还要把祺王妃也从脏水里捞出来洗干净了。”

    “当真?”

    “猜测罢了,要是猜不准”

    孙浩誉拱手,随后送司空玄到牢房门口。

    在等司空玄乘坐的轿子时,孙浩誉又问:“公公确定祺王的心思?”

    “不能,都是猜测而已。”

    孙浩誉问:“若是猜不准呢?”

    “我们这些宫里的人,要是揣测不清圣心,那就离死不远了。若是猜错了,那咱家就辞了司礼监职务,给先皇守陵去。至于您,孙大人,您就踏踏实实会翰林院写文章去,世间百世之家无非积德,世上第一件好事还是读书,做个读书人只是清苦些罢了,伴君如伴虎,宦海起起伏伏都不算什么,丢了命可不就和我们这号人一样了吗》”

    “多谢公公提点。”孙浩誉拱手,随后送司空玄出刑部大牢。

    这一阵秋风扫过,孙浩誉一个激灵。

    “开始转凉了。”孙浩誉望着天说,随后转身回到刑部大牢,来至若冲牢房门口。

    若冲坐在床上,裹着棉被。

    孙浩誉在栅栏外头,问:“要不要我让人给你送个炭盆过来取暖?”

    若冲莞尔一笑:“不合规矩吧?”

    “把你关在这儿就合规矩了?”孙浩誉慈祥地笑了。

    若冲点了点头:“那谢谢孙大人了。”

    “不必谢。”

    等一会儿,一位年长的白发苍苍的狱卒端来一个烧红的炭盆进了若冲的牢房,还说:“你看着些,要是炭火烧得差不多要没了就喊人过来给你添炭。这牢里闷,在这里烧炭我们半个时辰就要过来看你一眼,要是觉得头昏就喊人过来。”

    若冲含笑望着孙浩誉:“我这班房蹲得,都成住客栈了。”

    孙浩誉应和着笑,等狱卒走后,孙浩誉望着若冲:“你活下去,‘无罪之人不可冤死在狱中’这是我做刑部尚书这些年来一直告诫自己的话。”

    “看来为来您的告诫自己的话,我得好好活着了。”

    “无罪之人,只有天能收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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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〇章 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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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冲的口供一式两份,一份有李让送至内阁,另一份由司空玄送入后宫,呈与皇贵妃御览。

    桐壶宫。

    “内阁什么意思?”皇贵妃面无表情。

    “内阁的意思是将祺王从太子的案件中排除在外,李复主张既然要查,那就连祺王一块查,可龚阁老的意思却是现在一门心思把太子查清楚,还说了一句莫向支流分浊清。”

    皇贵妃拢了拢自己的衣襟,手中的孔雀食递给如燕。皇贵妃用手绢擦了擦手,说道:“龚光杰能不护着祺王吗?深挖祺王,他龚光杰能拖得了干系?”

    司空玄低头:“那接下来要如何处理?”

    “《隆中对》诸葛亮‘东联孙吴,北拒曹操’,如今燕人对大荣虎视眈眈,现在要是大荣成了一盘散沙我们就是大荣的千古罪人。”

    “娘娘的意思是不对祺王有所动作?”

    “将他剔除在外,就算因为鱼难成的事要查祺王,也不能牵涉龚光杰,一码归一码,现在不是动龚光杰的时候。”

    “了然,就是用什么人去看押祺王?”

    “李麟。”

    “李麟现在可是唯祺王马首是瞻,这样会不会徇私。”

    皇贵妃莞尔:“这样不行吗?”

    司空玄颌首领命:“奴才明白。”

    司空玄刚刚离去,如燕便问道:“娘娘,咱们不帮太子了吗?”

    皇贵妃哀叹着玩着她的孔雀,反问:“怎么帮?能救太子的只有他自己,他若是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我如何保他登基?如今能保得大荣平稳,便已经足够,皇后姐姐应该也会这样想的。”

    “皇后娘娘也很疼祺王的,她最不想看到的事兄弟相争,最后你死我亡。”

    “我如今只能广泛施恩,他们欠了我的人情,将来我给太子求情人家也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留太子一条性命。”

    如燕明了,不再多问。

    秋风瑟瑟,树叶已经落尽,黢黑的枝干站着一排乌鸦低声的啼叫,更添凄楚荒凉。

    步伐声隆隆作响,李麟从祺王府正门直入,朝着堂中祺王疾步逼近。

    魏大宝和鱼莲傻眼了,直勾勾的望着穿着宫中太监服秩的李麟。

    祺王正在用晚膳,他平静地夹起一粒花生米。

    “王爷,奴才奉命来祺王府保护您。”李麟说完,祺王抬头看了一眼李麟身后的墨樱内卫。

    “你吃了吗?要不要一块儿吃点?”祺王问。

    李麟见到祺王左手边那虚放着的一副碗筷,李麟知道这一直都是若冲做的位置,李麟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用过了。”李麟颌首回答道。

    祺王笑笑,继续低头吃饭,一言不发。直到放下碗筷,祺王起身,内卫警惕起来。

    祺王朝着李麟说:“本王可以去刑部大牢送饭吗?”

    李麟点头:“可以,只是要我们要找人验毒,李大人说牢里的人如今是重要的证人,她若是出了事我们谁都担待不起。”

    祺王苦笑一声,感叹:“连你都认为本王会杀她灭口吗?”

    “例行公事而已。”李麟神情自若地回答道。

    木子右将食篮送上,李麟一一打开来,取出银针,还未验毒,祺王却先一步抄起桌上筷子,夹起来没样吃了一筷。

    “这样李公公放心了吧?”祺王问。

    李麟点头,魏大宝上前将饭菜收拾,李麟侧身让路。

    李麟身后的安玳上前来,说道:“干爹,龚阁老的意思是祺王不能出王府。”

    李麟没好气地:“龚阁老的意思?你是龚阁老派来的人还是宫里派来的?”

    安玳将头压得更底了:“自然是宫里。”

    “宫里是要我们来保护祺王爷的。”李麟将祺王冷眼凝着安玳,李麟往侧边一步挡住了祺王的视线。

    “王爷,请吧。”

    祺王冷冷地问:“李麟,跟着你来的这个,叫什么名字?”

    李麟替安玳求情:“敢来的,不懂事,王爷勿怪。”

    祺王一把推开李麟,望着安玳:“你叫什么名字?”

    安玳支支吾吾地:“奴才安玳。”

    祺王撇嘴冷笑一声:“本王记住你了。”

    李麟脸色一沉,失落地望向安玳。鱼莲给祺王整理了衣裳和发髻,系上披风,送祺王上轿。

    李麟领着内卫送祺王道刑部大牢,木子左领着人开道,祺王气定神闲地进入刑部大牢。

    安玳冷冷地望着祺王:“干爹,从前有权有势的时候不见他摆这样排场。”

    李麟冷笑着:“世事无常,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算了,世事无常,宦海沉浮这谁说得准呢?”

    “干爹怎么看?”安玳见李麟一脸心事重重。

    “越是陷在中间越是看不清,干爹就告诫你一句话,在局内任何人上断头台之前都不要得罪。”李麟叮嘱安玳说道。方才安玳对祺王的举动若是放在平时,祺王也不会放在心上,如今祺王身陷困境,祺王生性多疑,心思如发安玳和自己对祺王的落井下石,恐怕今后会成为祸根。

    “干爹觉得祺王还能起来?”

    “不是还没定罪的吗?不好妄作评论的。”李麟反问道,说完李麟起身跟随着木子左进入刑部大牢,安玳领着人内卫守在门口。

    牢房中,若冲裹在棉被中伸手烤火。低头便是一阵浓浓的草药味。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今日孙应来为她换药时,特地给她开了一副温补调和的药。因为失血的缘故,若冲面色惨白,不时虚弱地咳嗽两声。

    李麟陪同着祺王来至若冲的牢房,若冲闻声望过去,乜了一眼祺王。又见目光挪回火炉,望着烧得通红的炭火,火盆上水壶里的水开了,翻着花,沸腾起来。

    鱼莲进入牢房,见饭菜摆开。

    随后鱼莲出去,牢房中只留下祺王与若冲二人。

    若冲困难地用缠着绷带的手提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碗热水,捧在手心里。

    “我知道你不想和我说话,我不逼你。鱼莲说你的胳膊抬不起来,我是来伺候你吃饭的,就像前不久那样,行吗?”

    若冲垂头望着捧在手中的那碗热水,看见碗底有砂石,若冲抬起头看看牢房的房顶,漆黑一片也看不清上头究竟有什么。

    若冲转过头来目光呆滞地望着在身旁献殷勤的祺王,她手中这一碗落入的砂石的温热水朝着祺王的面门泼去。

    祺王的笑意凝在脸上,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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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二章 囹圄
    【】(iishu),

    祺王出牢房,吩咐鱼莲进去将饭菜收走。

    鱼莲进去收拾饭菜时,从自己怀中偷偷取出一包油纸包裹起来的点心。他偷偷地说道:“文妃娘娘让奴才给你送来了,别人都不知道。”

    若冲望着那一包点心,顿时百感交集

    “替我谢谢她。”

    “文娘娘让奴才转告您一句话,她要您活着。”

    若冲含泪点头应下。

    祺王从大牢里走出,抬头只见天已经黑了,北方呼呼地吹着。

    “李麟,你转告裕王,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撬开那个女囚的罪,他们还有更大的阴谋。”

    “王妃说了什么?”李麟警觉起来。

    祺王正眼凝着李麟:“她提醒我们,燕人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难道逆贼会与燕人联手?”

    “这就是他们在太子身上做文章的缘故,想办法把把这件事弄清楚,还有,提醒裕王,秘密抽调大军北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随后李麟将祺王话传递给裕王,裕王皱了皱眉:“没办法,那个女人扛了四天了,硬是不说。”

    李麟将裕王拉到一边,低声贴着裕王的耳朵说:“祺王妃提醒我们正清道长手下的杀手已经联络了燕人,现在我们手上只有一个旷兮一个祺王妃,可他们却攥着我们所有人的把柄。”

    “你这是何意?”裕王警惕着。

    “太子和祺王都已经没有退路了,可王爷您要给自己留后路……”李麟顿了顿接着说,“祺王要您审问她,可要是人家愿意谈,我们可以用这个旷兮和他们交换,祺王妃是我们的命根,总不能用她谈判吧?”

    “知道了。”

    裕王听了李麟的话,停止审讯旷兮,并且差人请人给旷兮治伤。

    燕国都城,慕容洵来至郊外猎场,拉弓射出一箭钉入树干中,跟随在他身旁阿鱿挽弓一箭,劈开慕容洵的箭。

    “好箭法!”慕容洵将弓扔给随从。

    “何时可以南下?”阿鱿问。

    “你是不是太着急了?”

    “菀青现在身陷囹圄,我能不急吗?”阿鱿反问。

    “我想南下,可是父皇在哪儿拦着呢,说我们出师无名,我也不能说为了扶持你们前朝而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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