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仁奴
若冲一把扶住她:“别站在风口说话,进屋来说,我说怎么自大进宫来就不见你家兄妹二人,你这是做个女官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昨儿才封了御前尚义,上头的六条嬷嬷封了掌事,皇上原本想要去做那个的,可我哥说我不懂事要先学着做,现在御前伺候的就是六条嬷嬷,我就帮着打打下手。这不现在皇上上朝去了,奴婢也偷个懒,来娘娘这儿陪陪您,也算有个人可以陪奴婢说话。”
“我这个爱热闹,你们谁来找我说话,我都高兴得不得了,皇上不总说我是个话痨吗,没人陪我说话我都闷得和狗儿说话了。”
若冲和木子右说着笑着,鱼莲掀起门帘,请二人进屋,鱼莲转身去准备茶水点心。
若冲道:“你对皇上的心思,他不不晓得吗?”
木子右笑笑:“怎会不知,只是奴婢说自己卑贱,是伺候人的命不是做主子的命。”
若冲叹息一声:“你觉得自己好就成,我也留意帮你物色着,看着有不错的人选,就问问你。”
“哪儿的话,伺候皇上和娘娘是奴婢的福分。”
“你别多心,我不是担心你有其他心思。你说一个女孩子家家在宫里守着处子身,过一辈子孤零零的,黄保公公去守陵那会儿,我心里就想宫里的人真可怜。我不想你变成那样,你们兄妹俩为皇上出生入死这么些年,总该留个后人。”
“多谢娘娘抬爱。”之后,便是李太医入宫来为若冲针灸治疗。
还未开朝,诸位上朝的大臣在宫门外聚首。
徐慎与李复说道:“听说了吗?优抚之策,实则是在钓鱼。”
李复瞥眼看去,见诸位朝臣议论纷纷,李复低声问:“我今天早上也听说了,可这种事怎么会传得到处都是?”
徐慎冷笑一声:“你以为优抚之策惠及的人就只是那几个无辜被还大员的妻儿吗?”
“后面还有谁?”
“你说谁和怎么皇上水火不容呢?”
“太子?”
徐慎摇头:“听说的,前朝王氏一族,这是从燕人那边买来的消息。他们查来查去,查到了前朝王氏一族身上,就查不下去了。你说这些罪臣之后,谁会花大力气扶持他们。且说你看着十几年来,在京城中抓捕的这会释放的人,他们犯下那些事都很难判决。他们都是检举豪强富绅,杀富济贫,百姓念他们的好,以前还以为是豪侠,现在这样一看这些人这么做都是为了笼络民心,想来想去扶持这些罪人之后的最有可能就是前朝的人。”
李复叹息一声:“真是亡我之心不死。”
“我朝不是也没对人家的后人心慈手软吗?彼此彼此吧。”
“那这些不就麻烦了吗?”
徐慎努努嘴:“对别人的阴谋转身一变,成了自己的把柄,如今皇上进退两难,咱们今天就不别说话了,明哲保身,别趟浑水。让皇上和龚光杰自己搅去!”
李复侧目远远地盯着龚光杰。
“沉疴还需猛药,这点药怕是不够。”
徐慎顺着李复那满怀杀心的目光看去,冷声道:“就算是猛药,也不该怎么下。你们没那份量,送出去的药再猛,也送不到皇上手中,想送药救人结果把命送了就值得了……”
宫门打开,徐慎大步朝前走去。
郊外。
巧红腆着个大肚子,阿鱿搀扶着她在林间散步。
“巧红,你和涣兮怎么联系上的?”
巧红摇头:“不是我联系上她,是她派出人传的消息,这个消息太及时了,现在想想手心都冒冷汗。”
阿鱿感叹:“这件事,别说我们不知道,就连龚家都只有龚光杰一个人知道,荣幼清用的都是他的左膀右臂,这件事皇后的一点儿风声儿没听到,这个涣兮爬得够高的。”
巧红却不这样想,说:“这个不好说,说不准只是途中经手的人呢?”
阿鱿笑笑:“那怎么解释涣兮不出来与我们相见呢?”
“你不会想查他吧?”
“我不是荣人,做这种手足相残,起内讧的事荣家是行家,我们就不要班门弄斧了。”阿鱿讥讽道。
“不要惊动涣兮,我们还要想办法保护起这个人来。”
“你有主意了?”
“这个消息传到裕王耳朵里,他已经有所动作了。他寅夜审问了旷兮,旷兮伤重不治,审问的时候她死了……”
消息一出,阿鱿怔住了,眼眶一红,鼻头发酸,他撇过脸去,目光空空地:“不是让她挺住,我们在想办法捞她出来吗?”
“之前伤得就太重了,这几天冷得滴水成冰,她是个人不是铁打的熬不住她去下头陪着师父和俨兮了……我说你,你也别伤心了。”
“怎能不伤心?我们这些年几乎天天在一起拌嘴,她就像是我的家人一般,冷不丁的没了,真他妈不是滋味。”
巧红扶着肚子说道:“你自己伤心着,我和你说着我的正事,你听着。我的想法是利用旷兮的死,见旷兮的身世公之于众,将她爷爷父亲被龚光杰门生迫害致死的缘故散播出去,这样一来可以混淆视听,说因为旷兮的死,让我们知道了优抚之策其实是个幌子。”
阿鱿哽咽着:“你想的周全,那是她的心愿,我们不能让她死得你们不明不白。我这就去让人把消息散播出去,不能让他们草草除了她的丧事,要把她的事闹大,让皇上也庇护不了龚光杰。”
巧红叹息一声:“还用你说?我刚知道消息的时候,就让人联络我们在翰林院的人了,人家昨晚就凑在一起说一夜这件事,连夜写文章,现在整个翰林院,还有国子监的监生们,个个义愤填膺,一早就去大理寺找卷宗,都在写为旷兮写这她家的冤案,还有些人另辟蹊径为别的无辜受害人的后人写文章呢,满纸都是冤。”
“估摸着,现在是上朝的时辰,皇上很快就会明白他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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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七章 岁暮天寒岩井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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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之后,万寿宫。
荣幼清怒气腾腾地在正殿中踱来踱去,龚光杰凳子上,手中翻看翰林院国子监送来文章,龚光杰一言不发,抬起右手来揉揉额头。
“按着他们的文章看,是因为旷兮被杀怀疑到了优抚之策有疑,哪里就能想到这么多?一定是有人泄密。”荣幼清咬牙切齿地说道。
“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是皇上信得过的人。”
荣幼清扶额软瘫在长椅上,闭上眼将知道内幕之人逐一回想了一遍。
“说不好是他们的人混进来了,真是无孔不入呀……”荣幼清哀叹。
龚光杰咳嗽了两声,用他那老迈沙哑的声音说:“皇上,现在就算查出是谁泄密的,您也不能处置人家。”
荣幼清将胳膊搭在自己的脸上,用衣袖遮住他的脸。
“老师,现在要怎么才好?”
“当务之急是给他们有个交代,这个旷兮的事若失轻描淡写了过去,前朝的那群人不会善罢甘休。”顿了顿,龚光杰又问:“一直想问皇上,您知道太子的去向吗?”
“听说在前朝的人手里,是不是真的也不得而知了。”荣幼清无奈地说道。
“不管太子在谁手里,他们都能找到别人来替代你,以此作为威胁。”
“这个事,皇后多次提到。老师也知道她是鱼难成的女儿,朕想用优抚之策安抚她。朕年少时确实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可朕早就金盆洗手,浪子回头了。总要给她一些时间,去忘记朕过去所做的丑事。”荣幼清说道。
龚光杰却苦叹:“皇上觉得世人都能公正地去看待一个人吗?只要您坐在这个位置上一天,就会源源不断的诽谤误解朝你涌来,你做什么都做不到最好,永远不能满足所有人的需要,他们总会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人都是自私的,你做什么只要他们觉得哪里有所不对,那就会是你的过错。”
荣幼清闭眼摇头:“太累了。”
龚光杰笑道:“皇上,今天在朝上看着他们说,老臣就已经有了办法了,先帝在位时,您替老臣挡了多少风雨,现在到了老臣为您遮风挡雨的时候了。”
“老师,现在若是您弃朕而去,这满朝文武,一旁散沙,朕靠谁?”
“皇上,你已经不是跟在老臣身后学道理的那个孩子了,总不能一辈子依靠老臣吧?老臣知道,皇后为了老臣的事,和你没少闹别扭。作为臣子,这样的皇后,老臣是想要取而代之的,可处于这些年,您和老臣之间的情谊,您有这么个皇后陪着您,强过有老臣这么个师傅。”
荣幼清扶额:“她和写文章的那群太学生有何区别?他们在朝局之外,对于国家,他们的主张都是人力不可为之的想入非非。”
龚光杰笑了笑:“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还是太学生们心中的贤后,是前朝逆贼的忌惮和后盾,有她帮着皇上笼络人心,老臣也能走得安心。”
“老师也糊涂了?妄想几本诗书治理国家?国家的运行,一举一动都是靠大把的白银支撑的。”
龚光杰整理了桌上的文章,抚平纸张四角的折痕,按平整,随后慢慢说道:“皇上,老臣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和写文章的太学生是一眼的,您的外公也如此,您的外公是老臣最爱惜的学生,对他爱惜更甚于对老臣的两个儿子,直到老臣知道他要对老臣下手那一刻,老臣还在爱惜他。您应该也想为您的外公报仇吧?”
荣幼清摇头:“老师,不要提这个成吗?”
“现在不能不提了,看着这个趋势很快就会有人提起甄海的案子王汝贞的案子,皇上,大局为重,该来的总会来的,这些事也该他们一个交代了。”
“可朕着十几年,都是您照顾的,难道这些年也不能算在您对甄家的恩德里?还有对外公的照顾,不也是恩德吗?”
“可您现在的身份不同了,你要看的不是道统伦常,是这个国家。”
“除了您去做替罪羊,还有其他办法吗?”
“皇上您要记住老臣最后与你说一句话,用钱拉拢来的人是最好打发的,不要钱的人他们要的是命。”
魏大宝在殿外,六条嬷嬷端着茶点过来,魏大宝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托盘。
“怎么不进去伺候着?”六条嬷嬷问。
魏大宝回头望了一眼大门紧闭着的正殿,说道:“皇上不要人伺候,在里面和龚阁老说话呢!”
六条嬷嬷道:“皇上今儿和平常不一样。”
魏大宝点头:“出大事了。”
“什么事?”
“这个您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六条嬷嬷应下,转身回偏殿去了。
裕王府。
裕王昨夜遍急火攻心病倒了,现在卧房里趴着,请来大夫给他拔火罐驱走热毒。李麟坐在一旁喝着茶,看着裕王背上的两排火罐,裕王招呼大夫退下,等到了时辰再过来。
“昨夜不好挺好的吗?怎么今儿就成这样了?”李麟笑问。
裕王趴着闭目养神,含着声儿低沉地说道:“病来如山倒。”
“现在可不是您病的时候,昨天你我是被人下套了。”
“又怎么了?死了一个旷兮,本王都要烦死了,你还来找茬儿?”
“不是奴才给你找茬儿,是有人利用旷兮之死,大做文章,将皇上用于钓鱼的优抚之策,给说开了,现在皇上下不来台,你我还能全身而退吗?”
“这简直就是他们下的圈套,就等我们出破绽,我们还眼巴巴滴往里钻……”裕王叹息。
“何止是个圈套,我们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能,人死在我们手上,是因为我们听了风声,,难道要承认我们监视皇上不成?”说话时,李麟躺在太师椅上整个人都蔫了,昨夜一夜没睡好,现在身心疲惫,却睡不着。
“监视皇上还有破坏优抚之策皆是重罪,你我都承担不起。现如今,只能把这个屎盆子往别人身上扣,给我们留出余地,对了,旷兮的尸体怎么办?那个丫头全身都是伤。”裕王扭头问李麟,身子一动,肩膀上的一支罐松了落地,滚到李麟脚边。
李麟连忙捡起,放在桌上。
“没有新伤口都是那些愈合结疤的伤口,就能说是她自己死了的,这些天街上每天都能看见被冻死的乞丐,牢里冻死一两个囚犯也能搪塞过去,昨夜没动刑吧?”
裕王回想了一会儿,低声说道:“都是没有伤口的刑,查验不出来的。”
“那就只能把她的死推倒老天爷头上了。”
“不过你说优抚之策的深意,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李麟无奈苦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总会有人为了正道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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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八章 斯人面影渐依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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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泽殿,日头已尽,月色朦胧,月光的清辉洒在墙头的积雪上。
若冲一人用过晚膳,打发宫女太监退下,坐在门槛儿上单手托腮,挠着怀中的九蛋的小脑袋,问:“他怎么都不来陪我了?”
九蛋抬头看了看她。
若冲接着问:“要不我过去看看他?”
九蛋趴下继续睡觉,若冲将九蛋放回屋里,见鱼莲在铺床,她蹑手蹑脚地拿起自己的外衫斗篷悄步出门,朝万寿宫去了。
万寿宫中灯火通明,太监宫女穿梭在长廊中。
六条嬷嬷见若冲过来,上前来行礼问安。
“娘娘,您这是一个人来的?”
若冲笑笑:“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就想来看看皇上。”
六条嬷嬷面有难色,欲言又止:“娘娘,皇上今天国事繁忙,您明儿再过来吧。”
若冲正打算回去,听见正殿传来荣幼清的骂声:“朕问你,朕一而再再而三地说秘密,你是怎么做的,傍晚给你派下去的任务,第二天天不亮就传的满城风雨?是不是你们部署已经被敌人掌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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